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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直至后来,她听到周雪韶说出完整的话:“那个人就像这样,在我的侧面,拿着一条木棍狠狠打在我头上。”周雪韶一边说话,一边按照话里的情节起了动作。

    赵如清头皮发麻,脑子乱成一团,她根本不是这样袭击周雪韶的,周雪韶为什么要冤枉她?赵如清来不及思考,更畏惧于这根木棍的威力。眼见木棍就要无情地落在她的头上,她大叫一声,慌乱中躲开了周雪韶的攻击。

    与此同时,赵如清完全确认周雪韶是在浑水摸鱼,把脏的错的黑的都推到她身上。赵如清本心虚胆怯,但现在意识到周雪韶现在真的在冤枉她之后,赵如清反倒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她张口就是:“你还说你不是在冤枉我!事实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也根本没用过这根木棍!我……”

    话音戛然而止。

    赵如清后知后觉,有如梦中惊醒,她呆住,嘴巴动了动,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就连眼神都呆愣愣的,眼珠转动,看向周雪韶,对方神色清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口不择言说出那些话。

    “事实不是我说的这样,那么请问赵姑娘,事实是哪样?”周雪韶望着她,眼底一点笑意也没有。

    随着她的这声落下,四下响起一片唏嘘,紧接着,赵如清就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从原先的同情,到现在的怀疑。

    赵如清想解释。

    但她发现她根本解释不了,她要如何才能向众人解释,她的那一句:“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她凭什么说这句话,她凭什么认定周雪韶这个受害者说得是假话……

    其实很简单。

    只因为她是那个完全清楚周雪韶受伤害时,所有来龙去脉的人。而知道这些的人,除了受害者本人,就只剩下在旁目击一切的证人以及真正的行凶之人。

    显然,赵如清不是人证。

    “赵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会知道我先前所说不是事实。”周雪韶向她再度询问,声音依旧平静。

    赵如清哑口无言。

    “猜的。”这时候,褚云姝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赵如清扯到了身后,她随口说道。

    “猜。”周雪韶重复这个字,若有深意,“褚姑娘确定赵姑娘是猜出来的吗?可要好好确认才是,这种忽悠人的话,讲出来也是需要凭据的。”

    周雪韶此时说的话,褚云姝太熟悉了。周雪韶根本就是把她先前说过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地还给了她。

    褚云姝心中起火,却不能抒出。

    当务之急是要带丢人现眼的赵如清离开这里,赵如清总归没有把事实的全部说出。对褚云姝来说,只要她向皇后姨母求助,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不了了之,只是就算求救,她也需要时间。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褚云姝沉着一口气,准备脱身,哪想到人群之外传来一声清音。

    “何事喧哗?”

    这声音虽不大,却好似有某种能够穿透一切的力量,越过人群,格外清晰的落入众人耳中。

    议论声骤然停歇。

    他们主动向来人避让。

    姜朝嘉就顺着这条开出的路,径直走向了最前方。而正好,最前方立着的女子,是周雪韶。

    姜朝嘉脚步轻快。

    待到他在周雪韶面前站定,姜朝嘉还没有出声向她仔细询问,就听到一声饱含委屈的“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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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回首,姜朝嘉也知是何人。

    他微微皱眉。

    “七哥哥,还请为我做主!”褚云姝一下子挤到他的面前,眼中一片泪花,以至于无法望清姜朝嘉脸上的神情。

    “周姑娘她不知为何一定要冤枉如清,冤枉如清不成,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在这里刁难我!”她完全颠倒是非,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姜朝嘉知道实情。

    周雪韶蹙眉。

    不待她说一句“没有”,就听到姜朝嘉道:“云姝妹妹怎么哭的这样凄惨,果真是周姑娘欺辱云姝妹妹了吗。”

    周雪韶目光移动,越过褚云姝落到姜朝嘉身上。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姜朝嘉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语声正含笑。

    然而褚云姝听不出来。

    以为姜朝嘉终于心软,肯对她付出三言两语的关心,假哭变作真垂泪。

    姜朝嘉不再言语,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这时沈知薇来到,见到此种情形,皱眉,“就这样放任她不管吗?”

    姜朝嘉面上露笑,同时也略有为难之意的开口:“云姝妹妹,如今这般也无济于事,不如将事情说清楚。”

    听到姜朝嘉这样说,褚云姝一愣。她本想趁机糊弄姜朝嘉,叫姜朝嘉带她离开。

    此处庆王府邸,只要姜朝嘉这个庆王殿下能够出手,即便被人知晓赵如清的所作所为皆是她的授意,褚云姝也不惧不怕。

    但是……

    姜朝嘉竟然让她把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她先前说的话吗?

    他不相信周雪韶是那个会欺负人的人吗?他……褚云姝被人拉住了衣袖,低眼一看,是赵如清。

    如今庆王殿下出现,赵如清心中惊惧之感达到顶峰,她根本不是什么镇定无心的人,否则又怎会被周雪韶轻易诈出真相。

    “云姝姐姐,如若我们现在知错,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赵如清颤颤巍巍说出这话,然而不等到她把话说完,褚云姝回头,眼神凶狠,“你敢?”褚云姝咬牙切齿。

    她心里恨极了。不懂在她身边怎会有这样愚蠢的人。

    即便如此,褚云姝还要装作姐妹情深,扶住赵如清的手,面上是关怀,实则褚云姝在她耳边这样说:“你可以认错,但我不行。若你胆敢将我供出去,你就等着、等着看我会怎么收拾你!”

    威胁之词尽在耳中。

    赵如清惊愣不已。

    褚云姝这是要她认罪认罚的意思。

    毕竟周雪韶从始至终能够指认的人,只有她,只要赵如清咬死了是自己看不惯周姑娘,才做这件糊涂事,褚云姝只会平安无事。

    “殿、殿下……”赵如清在姜朝嘉面前抬不起头,她颤着声音说:“是我的过错。云姝姐姐只是心切我,所以才会乱中出错为我说那些话。周姑娘其实从未欺过我……”

    “可我、但我不是故意伤害周姑娘,我,我是无心的!”赵如清急中生智,无意总比蓄谋好,谁都不能证明她是有心为之。

    “我先前不承认,是因周姑娘咄咄逼人,如清实在畏怯啊。”到了如今这地步,她还要说一句周雪韶的不好。

    真真假假的话都被赵如清说完了。周雪韶听闻此言,也只觉得她们狡猾无赖。

    直到魏襄出现,才打破僵局。

    他来得这样迟,又是这样合时宜。

    周雪韶望向他,心中有了期待。

    ……

    魏襄掀开眼眸,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周雪韶。

    她也在望他,眼中待他,分明是怀抱期望。

    魏襄完全清楚她需要什么,所以他对她笑了下,继而向姜朝嘉附耳说明他亲眼见过的事实真相。

    姜朝嘉知道后,视线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赵如清身后的褚云姝。

    周雪韶见状,心生一股熟悉的情感。魏襄果真还是愿意主动为她……

    然而等到庆王询问魏襄如何处置时,他抬眼瞥了下她的方向,却说——

    “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43  ? 第 43 章

    ◎一更◎

    “不值一提。”

    周雪韶望着魏襄的视线逐渐凝固, 若说出这话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偏是魏襄。

    手心因擦破皮而生出的灼烧感,似乎在提醒周雪韶, 不久前才发生的祸事。

    魏襄既目睹一切, 也知她受难, 却还是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一句。

    周雪韶此时心情混沌复杂,而让她不得不承认的是, 她的确因为魏襄的一句“不值”而心生波澜。

    她说不上来那种一顿一顿的情绪是失落还是郁闷,亦或是更深层次的伤心难过。但周雪韶在度过这些负面情绪后,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在庆幸——

    如果这就是魏襄对过去的自己与她之间做出的挥断, 那么再好不过。

    周雪韶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后来, 赵如清咬死了唇舌,终没有供出褚云姝。姜朝嘉虽有心处置, 但却无法在众人面前将责罚涉及旁人。

    “七哥哥……”褚云姝走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那种粘稠的眼神,让姜朝嘉想起曾经的遭遇。

    往事不堪。但他却还能对面前的褚云姝露出笑来。

    褚云姝见了姜朝嘉的温雅,就不由得上前, 想要更靠近他一步。但是走近了, 褚云姝却听到姜朝嘉说:“以后做事放聪明些,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谁为主谋。”

    他明明面上在笑, 就连声音里都沾染上这无比真诚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让褚云姝意识到,在她眼中这个一向温和善良的君子, 其实什么都知道。

    姜朝嘉知道她的恶毒。

    而现在褚云姝也知道了, 他厌恶她的恶毒。

    说完那一句话, 姜朝嘉就折身离开此处。褚云姝慌了神,想要追上去,却被庆王亲卫拦下。

    “萧诚!”褚云姝望着面前的高大身影,咬牙切齿,而最终只得看着姜朝嘉越来越远。

    在庆王府邸举办的赏菊宴上出了这等腌臜事,即便后来再有欢乐宴,主人已拂袖离开,空有客人留下,却也宴不成宴、败兴而归。

    周雪韶明白皆因她一己之事,才坏了庆王好宴。她心中过意不去,离开前特意找去,向庆王婉说歉意。

    姜朝嘉静静注视她好一会儿。

    “若说有错,那我更是有诸般过错加身。”他神情认真,见她不解,于是愈加诚恳言辞:“明知褚姑娘和她的朋友向来好争好斗,却未曾留心。周姑娘在我府中受伤,真要深究起来,是我的过错才对。”

    周雪韶虽知晓他话中有客气的成分,但听到他这样说,她仍然不免心起几分暖意,只觉姜朝嘉通情达理。

    与周雪韶告别后,姜朝嘉命府内侍人送她离开,后来他的亲卫萧诚过来,姜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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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对方一眼,问:“都办成了?”

    萧诚迟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虽已成事,却不是我们的人做成。在我去之前,就已有人先一步动了手。”

    姜朝嘉闻言一笑。

    “这样也好,总归勿需你出面,也不必太早与她家撕破了脸。”

    “那可要查一查‘那些人’隶属谁家?”

    “有心者自会浮出水面,我们何必在这浪费心思。”姜朝嘉只说到这里。

    萧诚顿悟。

    ……

    次日,六出院外来了不速之客。听闻昨日宴上之事后,他非要见她,即便周雪韶已经说过自己并无大碍,但对方却依然坚持,一派不能与她相见就绝不离开的架势。

    将人请进院中,周雪韶看着他,却不说话。她倒是想知道,魏珩这样坚持与她见上一面,又究竟能在她面前说出怎样的话。

    “……昨日庆王府宴席,我因临时有事而耽搁了。”所以魏珩现在过来,是为向她道歉。

    “没关系。”然而不等到魏珩说出歉疚之词,周雪韶很快表示谅解。

    魏珩亏心,只觉得周雪韶的表现反常,更怀疑起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再加上昨日宴会上,有一两句风声入了他的耳,魏珩一边觉得心里有愧,另一边又担心周雪韶仍然介怀沈意柔一事。

    毕竟,令昨日魏珩无暇赴宴的人,正是沈意柔。

    若是被周雪韶得知,他之所以失约是因沈意柔而起,魏珩不敢想象他与周雪韶之间的关系又会往后退到哪一步。

    于此,魏珩愈加懊恼,而周雪韶在说过那声“没关系”以后,就在为讲过只言片语。

    偶尔她看向魏珩,眼神里却只是一味催促魏珩离开。

    这样极为不妥。

    思量片刻后,魏珩拿出一个金边银绣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后将之推向周雪韶。

    “我早有另立府第之意,父王不久前为我寻了一处,地段极好,如今正当建成时候。”魏珩见她一动不动,只好亲自展开了袋子里放的物件,是一枚钥匙。

    “这就是那座新府的钥匙。”魏珩顿了下,又道:“等到来日,也会是你我婚后的居所。”

    周雪韶瞥了眼,没说话。

    魏珩想的深而远。

    然而那却是周雪韶暂时不想去考虑的事情。至于魏珩要给她的钥匙,周雪韶更没打算接纳。

    见到这样平淡无波的周雪韶,魏珩霎时间怀念起不久前曾与他“闹脾气”的她。

    她闹,她怨,她表露不满、脾性古怪。总归都比现在一声不吭来得好。魏珩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更是焦躁难安。

    “雪……”

    他想叫她,却因周雪韶倏忽向他递来的一眼,哑了嗓音。

    “你刚刚说你买了宅子?”周雪韶想起了另一件事。

    魏珩点了下头,只觉得是她心意回转,于是语气也不由轻松起来,“正是。府宅宽敞,若你得空便去看一看,我在……”

    “若我也要置办家宅,你觉得京中哪里合适?”周雪韶看着他。

    魏珩却皱了眉,她自己为何要置办家宅,与他成婚前,她住在国公府,与他成婚后,她去到他的府宅就是。

    眼见魏珩不懂,周雪韶想了想,索性告诉他说:“其实不是我,是我一个友人。他呢,也不是想要置办家宅,只是想知道寻常百姓大抵都会在何处安居。他想去那处买两间屋舍,以作买卖用。”

    在魏珩来之前,周雪韶就在考虑如何动用手中现银,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开办几家铺子。但是商铺办在哪里,却成了难题。

    周雪韶想到当日她前往裴氏商铺时,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就是居民住宅,因此那些商铺生意流通便利,才得以兴银钱。

    魏珩说到他的新宅,周雪韶便想向他问一问,不过却不说自己,只是“友人”。

    魏珩见她终于能向他说起事情来,也暂时不去考虑这“友人”为谁,他手里本就有几处私产,在京中也曾置办过几家商铺,因此说起做生意的事情来,魏珩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好不容易能与她说得上话,魏珩把能说的都与她说了。选址、落成、操办、用人……大大小小许多方面,魏珩说完这些后,再去看她,见她若有所思。

    他也正好口干舌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用茶,一边望向周雪韶。

    也是在这个时候,魏珩觉得他与她就这样对坐,两两交谈,一问一答,言辞平静。他们像是关系不甚紧密的朋友,却不像未婚夫妻。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

    周雪韶反复琢磨前头魏珩说的话。

    她从没接触过生意交互之事,对魏珩说的东西更是半知不解。

    “……其实说这么多,不如让你‘那位友人’亲眼一见。”魏珩注视着周雪韶。

    见她神情投入,他心中已有思量,“友人”多半就是她自己。不过他未戳破,只这般提议说道。

    魏珩像是真心想要帮她,周雪韶看了看他,随即点了头。

    “那就劳烦大公子。”她客套。

    他沉默。

    不过多久后,魏珩重新将府宅的钥匙交给周雪韶。

    钥匙的表面冰凉,抵在周雪韶的手指上,她皱了皱眉,显然还是不乐意接受。

    “你到时候带着你那位‘友人’亲自过府来找我。”可是魏珩却这样说,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府宅的钥匙交给她。

    见状,周雪韶犹豫着,收下了。

    ……

    转眼来到与魏珩的约定之期,只是还没等到周雪韶上门,魏珩就派了人来。却不是让人来请周雪韶过去,而是告诉周雪韶一声,他今日又“临时有事”,无法像之前说的那样去到实地查探。

    魏珩又失约。

    前一次庆王宴会,周雪韶不在意,可这一回,她惦记得紧,魏珩却如旧爽约。魏珩如此,教她心生烦闷不解,毕竟起先提这事的人,是他自己,而今又做不成这事的人,还是魏珩自己。

    不过好在还有下文。

    “大公子虽说今日不能由他陪伴,但也请了旁人入府。大公子还说,周姑娘一去就知,姑娘想知道什么就问对方,不必生分,只当还是他在就好。”底下的人恭恭敬敬回复。

    周雪韶被魏珩消磨了耐心,对这些话也是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不过想到那些至今仍在钱庄里的现银,周雪韶还是去了魏珩在外头的新宅。

    往府内走去,顺着侍人指引,周雪韶知晓来人就在楼上阁中。

    阁楼上是一个客用的书房。

    有一人,身影掩在高柱书架后,整个身体都几乎陷入昏暗。周雪韶几乎不能辨出他的身形,盯着那处阴影看了半晌,她终于认出被魏珩请来的这人为谁。

    周雪韶顿住脚步,不再向前。而那人也在书架上取出所需要的纸笔后,转身走出阴影。

    对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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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她,一笑:“见到我,很意外?”

    44  ? 第 44 章

    ◎二更◎

    阁楼内侧是一处封闭环境, 两边书架前方有帘幕遮掩,魏襄握着纸笔,从里面走出来。

    他定神望着周雪韶, 而对方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

    过了一会儿, 魏襄主动提及:“当日庆王宴上, 我那样说,不是要你含垢忍辱的意思, 只因那时……”

    “过往之事不必再谈。”听到魏襄话中内容,周雪韶匆匆打断,之后又觉不妥, 她轻声补充一句:“我都明白。”

    她明白什么?

    觉得有一丝好笑的同时, 魏襄凝睇着她,说道:“周姑娘倒是与我说说, 明悟了怎样的大道理。”

    周雪韶静默片刻。

    她本以为只要他俩各自想清楚就好,她没打算将想通了的心思与他说起,但魏襄竟然问她……

    周雪韶心中犹豫。

    有些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再拿到明面上来说。可是再怎样, 魏襄都是她未婚夫的弟弟, 她不可能闭口不谈。

    于是片刻后,周雪韶缓缓说道:“我与魏公子萍水相逢在先, 而后才识得您云阳王世子的身份。从前若有得罪世子的地方, 我向您道歉。”

    “往事种种, 如今再看……都不过是一桩流水事。”说到这里,周雪韶顿了顿,声音更低一些, “我与世子, 本就该无纠无葛, 如今一切正是回到原点。”

    魏襄听罢,仍然注视着她。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原来她以为道个歉,就能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

    魏襄没想到,自己的偃旗息鼓,会让周雪韶生出他会放过她、甚至现在已经放过她的错觉。她可真是出乎意料的豁达开朗,又带着他印象中的幼稚。

    “这倒是巧了。”魏襄笑,眼底翻滚着浓墨,“在这件事情上,我与周姑娘心意一致。”

    他这样说。

    让周雪韶彻底安心。

    魏襄上前走近,自暗处走到光亮底下,更多光线穿窗而来,照亮他的俊美面庞。一直在关注他的周雪韶见状,忽而在一刹那觉得现在的魏襄比以前来得更好。

    也许是他如今身份显贵,身上衣装愈加精美;更或许是,现在的魏襄性格稳重,不像从前反复无常……

    这不禁让周雪韶感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她从前设想过的叔嫂关系,现在看来,不管是她还是他,似乎都能够轻易接受了。

    在魏珩的新宅内遇见魏襄,本不在她意料中,但魏襄向她敞开心扉,使她心结大解。而周雪韶也没有忘记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向魏襄说明来意。

    应是魏珩同他说过,所以周雪韶再向他提及置办商铺一事时,魏襄一脸了然神色。

    “若想找到合适地段,总要先去了解城中百姓大抵分布在哪一处。”不过多久,他去到书桌前拿出一张地图。

    周雪韶在旁边看了看,发觉魏襄手里的这张图纸,比她以往看过的所有地图都要来得更加精细。

    最边上有一行小字,名为:“皇城堪舆图。”周雪韶不知这是代表什么,但隐隐觉得这并非寻常地图。

    图纸上,用不同颜色标注出不同街道,而这些或长或短的街道联合再一起,便环绕而成了整座上京城的模样。

    图上有一截灰色地方,是小而细长的模样。

    周雪韶分辨许久,也辨不出这是上京城内的哪处地段,她指向这处,问魏襄:“这是什么?”

    魏襄垂眼一瞥。

    之后他收起上方的那截地图时,图纸边缘不经意间拂过她的手指。魏襄低了声音,“是宫中暗道。”

    这时候,周雪韶才发现那细长的条状灰色所在之处,正是上京皇宫。

    若真如魏襄所说,她方才随意一指的地方是为宫中暗道。那么这理应当属皇室机密。周雪韶深知其中牵涉甚广,不再过问,同时也更加确信魏襄手中所执有之物绝非寻常地图。

    经此事后,周雪韶再见到皇城地图上有怪异标注时,只当没瞧见。

    大多数时候都是魏襄在说。

    虽与魏珩先前提到过的东西在细节上有所出入,但总归都是小事,而等到开始筹备如何用钱时,才是大事。

    讲到这里,魏襄抬眸,却见她略有茫然的神情。初初接触运行商铺一事,多数情况下只得从一些枯燥旧谈中得出经验。

    “大公子曾说要领我出门走一遭,让我亲眼瞧瞧四处的铺子都是如何选定位置的。”周雪韶起身,开了窗。室内空气流通,她同魏襄如此说道。

    “既是这样,那就出去一探究竟。”魏襄很和顺地听取了魏珩给她的建议,全然不见败兴之态。

    在魏襄的安排下,周雪韶戴起帷帽离开魏珩的新宅。离开前,她想到自己应是不会再来,所以把魏珩给她的府上钥匙交给了管家。

    管家知道这枚钥匙本是由魏珩大公子亲自保管,交给周国公府的大姑娘,也意在为日后做安排。如今周雪韶归还,管家一脸难色,不敢接下,也不敢推辞。

    “无妨。”看出管家为难之处,周雪韶说道:“只管告诉大公子,这是我的意思。”

    她登上马车。

    因着是临时出门,所以她暂时与魏襄共处一间车厢。方才一室之内都已待过,如今更算不得什么。

    只是让周雪韶没想到,她方才落在,就听闻魏襄含笑的一声:“周姑娘还在和兄长闹不愉快吗?”

    他好像很关心她与魏珩之间的事。而以他如今身份,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我与大公子一向关系好,不知世子何出此言?”周雪韶不冷不热的回复,面对魏襄时,她即便说起假话来,也是得心应手。

    “那方才周姑娘为何要推去兄长府宅的钥匙?”魏襄顺其自然问出疑虑。

    他望着周雪韶,尤其是望向她的这张薄唇,魏襄想知道她还会说些什么。

    怎么更早之前他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稚气,为了维持表面功夫,总是说一些惹他在暗中发笑的话。然而周雪韶一向和他所想不同,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异常平静地说起与魏珩的事。

    魏襄听到她说:“世子没有定亲,不懂这未婚男女间的相处之道。等到世子日后定亲,便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周雪韶认真在说。

    魏襄认真地听。听着听着,他便再也笑不出来。敛着寒星地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她,马车移动,魏襄最后都没有给出回应。

    马车一路向前。

    周雪韶没有问魏襄要将她带往哪里。因此当马车在珠宝阁前停下时,她略有讶异,却没有多问。

    珠宝阁,金辉玉质之所。

    周雪韶一进去,各种精致物件便占据了她的眼睛。越往里面走人越多,好在有专人领他们前往单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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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她和来这里的其他客人一样,在看那些珠宝头面,魏襄告诉她,若有中意的就买下。

    “无需。”周雪韶摇了摇头。

    但魏襄还是指了指她曾投以目光的那一排琳琅珠玉,珠宝阁的侍女会意,将一排珠宝分装好后,送去了楼上厢房。

    魏襄走上楼梯。

    过了一会,他发现她没有跟上来,魏襄这才回头。他站在楼梯上,垂眸望着她。

    见她眼神疑惑,魏襄知道她在为他送她礼物而心忧,说道:“周姑娘何必见外。只当是我兄长相送便是。”

    魏襄说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她一时没有拿定主意,他便静静注视她。

    她在犹豫。

    可是没过多久,周雪韶对他欣然一笑,她走过来,对魏襄说:“那就请世子代我谢过大公子好意。”

    魏襄抿唇,微笑。

    他说让她当成是魏珩相送的礼物,她便真敢把那些当作是魏珩的“好意”,全然不去想一想,是谁在这里、是谁有心买下、经的又是谁的手。

    周雪韶走过他身侧,见他一动不动,对他起了一声催促。

    魏襄这才动身。

    “为什么来这里?”周雪韶把玩着手上一串璎珞,看向魏襄。

    他正站在窗边,有风顺着窗柩吹入,掀起他长衣翩翩。魏襄向她招手,“你过来。”

    周雪韶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但不去魏襄身旁,她开了另一扇窗,在这里可以见到与魏襄所见一致的楼上风光。

    “这里,两条街,看到没有?”魏襄一边指点,一边同她说话。

    的确,能在这里看到前头街道的模样。行人繁杂,却不停留。此处虽没有那般庞大的人潮,可人来了却大多是要入内一观。究其原因,周雪韶思来想去,只能将原因归结于珠宝阁表里模样都做的好。

    “只是一街之隔,却是平民与士族子弟的交界。”魏襄瞥了眼桌子上,“周姑娘可知道那一桌的珠宝可以供给寻常人家多少吃穿用度吗?”

    周雪韶摇头。

    只说这一桌珠宝,她没有花过半分银两,她怎能知道。

    “过得拮据些,活过一十二十年,不成问题。”魏襄解答过后,继续说道:“若将这珠宝阁设立在临街,定是不会有如今这般交易往来。周姑娘不妨多看一看,哪里的人需要的什么、不需要什么,在此处观望,势必能够一目了然。”

    这便是魏襄带她来此的目的。

    她想做什么,想怎样做,不是他与魏珩三言两语能够决定的,这需得周雪韶自己想明白才行。见她已有思量,魏襄不再多言。

    直至外头风凉了,魏襄关上手边的窗户后看向周雪韶。她仍立在窗前,看着两条街上流动的人影。魏襄没有说话,上前将她面前的窗牖合紧。

    待到周雪韶回过神望向他时,魏襄才说道:“今时已晚,若想在细细去看,改日再来便是。”

    周雪韶心里已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但她不能将之清晰说出,沉着这份心思,她向魏襄点了头,“是该回去了。”

    当然不是魏襄同去。

    只是一辆马车,先送谁回去都不行,于是仍然同行。

    走下楼,魏襄出钱置办的那些首饰被一一搬上马车。周雪韶准备上去,魏襄却遇见熟人。

    他向她示意过后,停了向前的脚步,与那人闲谈稍许时候。

    周雪韶不着急。

    只是秋日里,天沉得快,耽搁一段时间后更是凉意非凡。

    ……

    “与世子同行的那位姑娘,可是世子夫人?”那人说完话后,才觉得自己多有冒犯,连忙讪讪一笑,已不敢再指望对方回复。

    哪知道魏襄答复:“不是。”

    “啊!那位是……”

    听人提起他身后的周雪韶,魏襄笑眼回眸,姿态神情,好似依旧当初意气盎然。只是如今,他却唤她——

    “嫂嫂。”

    “那是吾家嫂嫂。”

    45  ? 第 45 章

    ◎旧日定情之物,如今暖手玩意儿。◎

    魏襄踩上马车。

    周雪韶在车厢内等候他多时。

    他坐下后, 瞥见她捂严实了的手,这才感到深秋时节的空气清冷。

    不知是出于何种意图,魏襄没有对这小事视而不见, 他说:“我有一物可教周姑娘不必这般畏寒。”

    周雪韶尚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调动现银, 就听到魏襄说这话, 她的手指的确是冷冰冰的一截,但倒也不是魏襄所说的“畏寒”之态。

    见到周雪韶无声地望过来, 魏襄不知是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一笑,继而声音更为轻和说道:“只是如今拿出那样东西来, 多少有些伤风景。”

    周雪韶不懂他为何要这样说。正当她疑惑之际, 她见到魏襄从袖口抽紧的绣囊之内取出一枚玉石。

    周雪韶的视线停落在他的手掌上,随着魏襄逐渐张开手, 露出宽大掌心后,一只以白玉雕琢而成的兔子赫然印入眼帘。

    只这一眼,周雪韶便认出这是当初魏襄赠与她的定情信物,也是当日她离开元洲城时, 弃之不顾的一件小配饰。

    巧的是, 白玉本是暖玉,用来润手确实合适。只是它旧日曾被赋予过的意义与寻常暖玉不大相同, 如今再出现, 确实和魏襄说的一样, 有伤风景。

    周雪韶沉默着,没有对这表露半分态度。

    魏襄倒不介意。

    他向她伸手递去白玉兔子,“如今能为周姑娘暖着手, 也是它该有的好用处。”

    旧日定情之物, 如今暖手玩意儿。

    魏襄都能看得这么明白, 周雪韶又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垂着眼,接过魏襄手里的白玉兔子。暖玉落在指腹之上,温和的触感,让周雪韶一时难以分清楚,这是暖玉本身就有的温度,还是魏襄手掌心的暖意。

    不过不论是那种,都不要紧,现在她的手不冷了,才是最要紧之事。

    “方才在外头听闻世子唤我‘嫂嫂’。”过了一会,周雪韶开口,她提到这事。说话的时候,特意掀起眼眸看向魏襄。

    魏襄颔首。

    “他问我,我便讲了。反正迟早都会是,而且这不正是周姑娘心心念念企盼的称呼么?”魏襄说的这些话,好像就是他的全部态度。

    周雪韶本来想与他说的是,这称呼来得太早,她没有适应,从魏襄口中说出,她只觉揶揄意味浓厚,并未觉得他在真心敬重她是他未来兄嫂的身份。

    可是魏襄却说这是她“心心念念”……

    周雪韶一时没了话回复他。

    马车在去往周国公府方向时,在路上颠了轮子。车厢随即晃动一下,周雪韶心神散漫,还未做出反应,就被魏襄故意压住胳膊。

    周雪韶回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只是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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