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桔纸书屋 > 其他小说 > 谬言三千呼噜呼噜狸 > 正文 2、(一)归乡常景

正文 2、(一)归乡常景(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谬言三千》2、(一)归乡常景

    作者有话要说:</br>特别说明一下:打引号的诗句是引用过来的古诗词,不打引号的是窝的拙作,后文会出现,提前告知<hrsize=1/>

    一辆四轮机动车沿着一条幽长、两侧生满了蓬草的窄道曲行,铁皮的身躯哐啷作响,还发出沉重的喘息声,老朽的气息自黑暗中传出,而又被黑暗吞没。

    最后,机动车在一片樟树林入口处停下,道口旁立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许家组”三字。

    开车的人见客人没反应,就敲了敲身后的隔板,并带着浓重的乡音说了声“到了”。后座的人被敲声惊醒,她睁开眼后看到了黑漆漆视野中的一抹光亮,于是抬起歪斜在车壁上的脖颈。起初不知自己身于何处,等到她意识到那抹光亮是车前灯时,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许念一向右挪动紧贴着车门的身子,左半身酸麻不堪,如有密密麻麻的细针刺扎进皮肉,令人痛苦的感觉顿时蔓延到了全身。

    她缓慢地走下车,将路费递给车主。车主接过钱后将一个腰包自右斜方拿出,一面找零一面发着牢骚:“这天气一下子变得冷死人,还有好长一段路才能回去哩!”

    许念一没看她,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又转过身,打开手电筒照亮那块木牌——

    这牌子很有些年头了,支起它的两根粗木棍牢牢地踩在地里,根基扎得紧,风雨不倒,而木牌本身却早已残损破缺。上边的漆皮连皮剥落,露出的原木被蛛蚁们占据,为了不让木牌掉下,许家组的人就用铁复沓缠绕地将木块固定在两根粗棍上。如今铁丝早已锈迹斑驳,上头还接着厚密的蜘蛛网。

    这时车主对许念一说:“令台(对衍性的尊称),冇得零钱找了,看看你口袋里有没?”

    她非常确定地说了声“没有”后又用方言清淡地道了句“不消找的”,然后就打着手电进了林子里。

    车主望着逐渐微弱的、隐入樟树林的白光,不由地嘀咕了声“半转”。

    许念一走在不平的林道上,不切实际的飘虚感充斥了整个脑际,她生于许家组,当然适应这里的黑夜,可是不知怎的,白天在城里的大学中与同伴学校谑笑嬉闹的声音突然响起,并与岑寂的黑暗交错混杂,令她视听错乱。她盯着围追着光晕、醉生梦死而无畏凉意的飞虫,视野愈发的虚缈起来。

    现在是十点过两刻,从联城到许家组花了她近两个半小时。

    联城的枫江大学是皓族为数不多的几所公开收录高官子弟的高校,由国际上各界富豪合资创办,在皓族算是一类大学。许念一刚开始进入这所大学的时候,就明白了她的生活跟之前的高中相比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到了里面同样是:吃喝玩乐,发呆夸白;百无禁忌,浑浑噩噩。

    许念一倒是没有想错。她每天的时光都在漫无目的的谈笑或无聊中度过,当她身于其中时,被同伴们纯属取乐的笑语感染,感觉到几乎麻痹的欢愉,于是她们便一起放浪形骸地漫荡在校园的每条道路上、校外的每家街店里。而每当许念一只身一人处于静谧的黑暗中时,那颗被天花乱坠的事物挤兑得遍体鳞伤的心才重又显现,在黑夜中凝视着自己的躯壳。

    许念一叹了一口气后,跟眼前无头无脑地飞虫说话,她忽然想起令亲来。于是用俚语低沉地骂:“傻缺,别扑扇了,要不就跟着我,玉度节过后见了我阿令,再把她折腾一番也成。”

    她一想到许杜笙脸上那种冷硬的神情就心烦。要不是许杜笙强迫她上那所大学,她极有可能已经告别了荒颓无为的日子。许念一这么想着,又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她自己在最开始是一口答应进入那所大学的,因为有可能那就是她振作旗鼓的初始点。

    但将近三个月过去了,许念一觉得自己荒废的行为举止较之高中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开始无端地焦躁。这种焦躁无论何时都能表现出来,包括在一时的快乐之后。

    许念一埋怨过了包括自身在内的所有能想到的人,最终她将负面情绪集中,专门攻击许杜笙这个目标。

    不知从何时起,许念一就有点看不惯她令亲那种“故作冷傲”的姿态了。经历了种种之后,她的“看不惯”几乎要化为厌憎与不满。当许念一每次碰到不顺心的事而恼火时,都要酣畅淋漓地大骂一通,而她抨击的对象很多时候都是许杜笙。

    有趣的是,当其真正地要面对令亲本人,便会收敛起一切桀骜的言辞,从而变得乖顺懂事起来。过后她就会这么为自己开脱——“再怎么样她也是我阿令,我俩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其实她心知肚明:自己只是害怕她冷淡而强势的态度罢了。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这样一副德性,许念一本人大概也不清楚了。

    很可笑,这些气恼只是一时的,因自省而产生的挫败情绪将于踏入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起就灰飞烟灭。念一索性抛开杂想,哼起小曲起来,不过多久她便走出了樟树林。

    许家组按方位被划分为四个“村组”,许念一的家在人口最多的北村。那里的房屋修葺得整齐又漂亮。每户人家的屋外有用篱笆围成的院落,有几家讲究格调的甚至用琉璃瓦作为屋顶的材料,还有垂檐翘角、雕梁画栋,风格典雅仿古。北村的巷道是用青石板铺就成的,公园也模仿皓族的南方水乡的韵味来修建。全村组最大的集市商场,还有学校也集中在北村。总体来讲,北村是许家组的核心地带,就算说北村代表着许家组也一点也不为过。

    许念一将手电向面前一块巨大的、造型夸张的铜牌照去,即使在黑夜、即使是在并不强烈的手电灯光的照亮下,这块铜牌上的四个鎏金大字仍能发出最为灿烂的光芒。

    “北村福地——”念一提起嗓用戏腔念上边的字,然后笑着绕过了铜牌。

    她在肃寂的村道上走着,逐渐疲乏起来。夜已深了,顶上的月亮被游荡的云遮住半身,月光难以挨碰到地面,道路显得漫长遥远。许念一最终看到了自家的屋子——那是诸多琉璃屋中的一个,她走到了自家院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通过窗户,她看到房屋里的灯亮着,还隐约能看见人影。

    大厅的红木长座上斜躺着一个身形娇弱的毓人,她正在看书,见到念一回来了,就连忙起身一面向念一走去,一面关切地问:“念儿回来了,累不累?”

    许念一阻止了那双想拿过背包的手,说:“我自己来吧,你做自己的事情,最好去睡觉。”

    “这么晚回来,是不是买不到动车票?”木泠倒了杯温水,递给已经坐下的念一。

    “这也算是一个原因。主要的还是因为朋友结契,我要去捧场。”念一抿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说道。

    “结契?才多大呢就结契?”木泠问。

    “跟我一届的,她和她毓友从高中就相好。哦!有可能是初中。”

    “这事还蛮稀罕。”

    “稀罕个鬼,”念一将嘴一撇,说道,“现在不管城市还是乡下都这样,看鹿姐不也是年纪轻轻就结契?”

    “鹿尔不同,她有真本领。那,你在学校过得还习惯么?”木泠又问。

    念一点点头,起身说:“还行。”

    “以后要晚点回来就跟我说声。”木泠道。许念一连续说了两声“知道”,然后就上楼去了。

    “要不要吃宵夜?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谬言三千》2、(一)归乡常景

    ”木泠冲着念一的后背问。“随便,做的话,就把它端上来吧。”许念一回道。

    天还蒙蒙亮时,许念一就起了床。秋天的清晨,白雾弥漫,凉意浸入皮肤后,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木泠在秋菊丛中忙活,正拿着剪子精心地打理菊的侧枝。今年的菊花开得格外好,暗紫融黄一片,观者赏心悦目,心情畅快。身旁站着一个身着格纹坎肩、花领薄毛衣,风韵不减的中年毓人。她正一边拿着扫帚将碎叶与断枝往簸箕里赶,一边笑着同木泠说话,面容亲切友善。

    她的名字叫列萱。许念一管她叫“萱姨”。

    萱姨是木泠的密友,从小就和她结识,自从木泠随许杜笙在许家组住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这次度玉节,萱姨特意跑来许家组和老友叙旧。两人不停的有话题聊,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

    “杜笙姐不回来?”

    “她啊,忙得很。”木泠说,“你又不是不晓得她那性子,搁哪里都像阵风,夏天时是热的,到了冬天就冷了。她不回来不更好?”萱姨笑了笑,牙齿全露出来了,似乎是木泠真的讲了个十分逗趣的笑话一样。

    许念一听到她们在谈论自己平时经常“抨击”的令亲,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于是她分别喊了她俩一声。

    “哟!”萱姨看向念一,“念一啊,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

    “哪有,我没长了。萱姨出错觉了吧。”许念一说道,“那个,梦申最近怎么样?”

    林梦申是萱姨的衍儿。高中之前,她和许念一关系很好,俩人既是同学朋友,也是姐妹。许念一的高中是在联城上的,俩人自高中起见面的机会就变得特别少,关系自然就淡了。

    加起来,许念一估计有两年半没见到她了。今天萱姨在场,许念一就问起她来。

    萱姨圆脸上的笑容弱了几分。她说:“梦申艺考没考上,在家窝了几个月。”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只能让她自己调整一下心态。”萱姨叹了一口气,说道。

    枫江大学特别生名额有限,权力再大,钱再多的人即使需求有三,顶多也只能获得学校的一个名额。许念一一想到这点,就把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塞了回去。

    “要好好学呀,大学名额很难得的。”萱姨见许念一不说话,面色复杂,便将语气一转,“这话是我替你阿素说的。但我认为有些东西强求不来,一旦被强迫,就会像一个种田的好手被逼着背诵诗书杂文一般苦不堪言。”

    许念一和木泠听了,都忍俊不禁。“有些人在客观角度上是无法被强求的,无论是种田还是读书她们都在行。”许念一说。

    “天才吗?”

    “是联袂主义天才——面面俱到,样样不精。”

    萱姨笑着对木泠说:“这伢蛮有味!”

    萱姨在念一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来她家做客。每次她来访,小念一就格外高兴,因为萱姨活泼亲切又开朗有趣的性子能使她家异常热闹,乐趣溢然。小念一最喜欢看萱姨和阿令斗嘴的样子,萱姨的话语自然而又锐利,像一柄水刃般能划开阿令那缜密却机械的冷嘲热讽。许杜笙跟萱姨三番五次的“理论”,却越说越挫败,最后竟到了主动退让三分的地步。许念一对萱姨这人是打心眼的佩服,听她这么夸自己,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我来的时候碰到卜大师了,我看,她那身行头该穿了好多些年,都洗成了渐变色。”萱姨说,“跟她聊了几句,她说明天白灵会的人会在商云区搞祭神活动,就在西街以前的神庙那里举办,据说会很精彩。反正商云区离这近,要不明天去看看?”

    “我就算了。念儿,这几天你堂姐大概不会有事忙,你们可以一起去看。”木泠道。

    许念一点点头:“看情况。”

    “卜大师还跟我说了件事。”萱姨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她说在度玉节期间会有灵犬化为人形。”

    木泠瞟一她眼,说:“鬼神小说看多了吧?她的话不兴听的。”

    “大概在做宣传吧,留点神秘感引人去看。”许念一说。

    “两位都缺乏想象力呀。”萱姨笑道,“我们权当是个真事又怎样?要让我逮到那条灵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