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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襄君抿笑,眼中流转,灵动魅惑万分:“那这算是你应下了,本宫且等着你君子一言。”

    半身凌乱地依偎在他怀里,感知到黎至手掌贴上她手背,许襄君心中舒口气。

    总算又近了一步。

    真难。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24章 相当匹配

    ◎我的东西谁都不配有。◎

    黎至收手, 自然取走许襄君拭手的帕子,将自己指尖一一擦拭干净。

    随后把膳房送来的补品验了验,推给平珠:“脉象尚好, 身上若有不适随时找我。”

    平珠收好帕子叠好放进袖中,“嗯”了声, 在他们眼皮子下端起补品一勺一一勺吃起来。

    黎至给许襄君烹煮一盏茶后, 从怀中取出一支簪递出。

    “最近有人在上辰宫附近探视,还请娘娘且去打草惊蛇, 好让奴才釜底抽薪。”

    这支玉簪玉质品相不算好,也没什么样式, 就是玉簪腰腹位置刻了圈凹槽, 簪发那头削尖做成了利器,其余地方圆润极足。

    许襄君横目, 这种烂料手工倒是不错。

    许襄君端凝几眼, 推掉他指尖:“你替我簪上?”

    平珠勺子一顿, 复而移挪视线。

    心忖:还好我坐的不碍人事。

    埋头又吃起来, 权当自己是聋子瞎子。

    黎至抿唇, 握住玉簪起身到她背后。

    在她发髻上几处比划:“此物锋利, 奴才制作技艺尚浅十分粗糙,小心划伤手。”

    精择了一处, 仔细替她簪上。

    “你做的?”许襄君扭肩仰头:“你又几时学的, 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修长瓷白的颈子冲目。

    黎至垂眸, 从鬓间这支其貌不扬的玉簪看到她颈子、锁骨:“抄家时我为你制的一匣子首饰都被充进了国库。”

    拧眉停顿下,“什么时候学会的?许是有两个年头了。”

    两年 一匣子

    “在国库?”许襄君指尖触碰了下盏子:“那等着, 我一件件找回来, 我的东西谁都不配有。”

    回身钩住黎至指尖:“你做的东西旁人更是沾染不得。”

    黎至鼻息一重, 笑哼了声。

    平珠绷紧肩连忙往下咽, 御膳房的补品吃起来怎么有点噎人。

    许襄君瞧了眼平珠,细声:“一会儿我出去逛逛,姐姐身子可能与我同行?”

    平珠一口卡住嗓,殿外有人,许襄君这是要出门抓人了,顺便警示她。

    她瞬间脊背冒汗,顺口气点头:“能去。”

    黎至钩钩她指节:“一会儿奴才要去太医院取安胎药,平珠随奴才出门吧,你吓着她了如何是好。”

    许襄君回眸,一眼寒气令人发怵。

    平珠吓得摔放下碗,直接往下跪:“我跟着娘娘,不会被吓着的。”

    黎至岿然不动,许襄君伸手抬住她身子,努努嘴:“那我带白衡去,支开就是了。”

    “小心。”黎至轻轻在肩头落下两字。

    平珠识得眼色,端起空碗随着黎至一道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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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往太医院去。

    白衡转眼上来。

    六月初始的晌午燥气愈胜,许襄君眉眼倦怠神色惫懒,瞧着白衡便哼呢:“附近可有哪处风景独秀,本宫想出去走走。”

    白衡想也不想便道:“不远处有个荷花池,沿岸柳树此时也正好,娘娘惧热怕暑,沿着道走去还有一山亭可供小憩。这处如何?”

    “可以走走。”许襄君站起松松身子。

    白衡忙走近搀住人,生怕婕妤一个不注意伤着自身,垂音:“那奴婢去点几人陪着一道,再令人抬把软轿跟上,免得娘娘累了。”

    许襄君摇头,嗔目:“都跟着才燥,不用,我们慢些即可。”

    手搭在白衡小臂就往下走,又往殿外去。

    身后不跟人实在不踏实,白衡一路谨慎着,越离上辰宫远心跳得越急,几次看着许襄君较好兴致都欲言又止。

    许襄君瞧着离上辰宫远了,地道也偏起来,佯装疲累走得愈发慢。

    白衡心忖不好,小声:“娘娘可是累了?”

    许襄君抿唇吊眉,微微细喘:“你说的亭子在何处?”

    白衡皱眉远眺:“还有一段路程 ”出门前就怕这种情况,还是出现了,白衡心尖犯麻。

    许襄君顺路望去不见尽头,娇嗔小性说:“太远,本宫在此歇歇,你回去招人抬轿,暑气闷得本宫不想动,累得本宫心口有些犯慌。”

    指节顶推额角,面色有异。

    “ ”白衡听闻她心口犯慌惶恐起来,忙四下打量。

    满塘荷叶坠着零星花骨朵,沿路绿柳随风舞动,景色宜人,各处空寂。

    但她一人回去这怕是不好吧,婕妤身旁没人,陛下知道可是要怪罪的。

    宫内四年多未有皇嗣诞生喜讯了,阖宫上下都盯着这胎。

    “奴婢不 ”白衡不敢松手。

    许襄君出声冷冷斩断她的话:“本宫热坏、累着了你担待得起?”凤眉一瞪。

    白衡连忙屈身,喉头紧了紧应声忧心:“是,那奴婢快去快回,娘娘小心。”

    离去时白衡一步三回头,完全放心不下。

    脚下行程越赶越快,遂后小跑起来。

    许襄君仰头乘风,白衡倒是个不错的。

    直到白衡淡出视线,许襄君便起身,站在塘边略微不平整的石块上,折了根柳条击水玩,余光暗地四处打量。

    “慢啊慢,来得真慢。”她浅声感慨,“这天燥死了。”

    弯腰将柳条伸得更深,搅乱了这片池水。

    涟漪荡开的水映入一抹云髻边角,许襄君掐眸朝旁躲闪,随之入影的红友色宫装以两手推搡姿势扑进水中。

    ‘扑通’一声后溅起格外大的水花,裙边当即湿了一片。

    许襄君心下一惊,有人在上辰宫外打探,没想到竟是要直接对她下死手。

    她丢掉柳条,正想恶狠狠俯身捞人审问一二。

    余光又见另一位同样着装的宫女,狰狞着面目扑来,动作与前一位如出一辙,想要推她入水。

    知道许襄君有所防备后,那人厉眸狠瞪,更为谨慎小心预判着,目的性极强。

    许襄君抬腕拨下头上位置最顺手的簪,握紧发现恰是黎至所制的玉簪。

    她眸子一紧,想也未想斜身扬手横向一刺冲来的人,由于宫女往前扑的惯性原因,玉簪轻松斜刺入喉,玉簪也拦腰断裂在那道刻痕上。

    许襄君被力道带着朝后颠簸两步,扶住树干才惶惶稳住身形。

    这宫婢浑身跌撞几步失力朝前栽入水中,嗓子倒出来的血水当即染红一片。

    “啊!”水中发出一声刺耳尖叫。

    许襄君看去,先入水的婢子惶悚得朝没血水的地方游。

    惊恐看着沉浮在水面上的同伴,颈侧额角青筋爆裂得十分吓人,沉浮间呛了好几口血水。

    她恶心地干呕起来,捂住嘴试图游得更远。

    许襄君敛眸,因玉簪断裂原因血迹喷溅得不多,只在她指腹掌心沾染了微末。

    她走到水池旁,扔掉半截玉簪废料,‘咚’得溅出一圈水纹。

    许襄君舀起不沾血的水净手,清风玉质的嗓音不明所以地轻声问:“你怕什么呢,难道推本宫入水后本宫不是尸体?”

    修长指节沾水荡出的水纹沾到那宫婢脸上,婢子惶悚不安地盯紧她,嗓子像是被人扼住般说不出话。

    许襄君满眼狠戾,姣好容颜蒙了层杀意,冷冽锐利眸色看得人心有余悸,宫婢谨慎非凡得往水深处游。

    许襄君懒散一眼:“快回去报与你主子你们办事不利。”

    闲散着净完手后她起身用帕子擦拭指尖,俯视莲叶下的人影,温煦可柔说:“切莫让她漏了身份,本宫不喜被人欺负,此事定当以牙还牙,恶心便用恶报偿。”

    那人在六月天里狠狠打了个冷战。

    “娘娘。”

    白衡声音陡然响起,又远又小,许襄君循声侧脸,白衡小跑起来,身后软轿都跟不上她。

    许襄君收起帕子往他们走近,与这块池水拉开距离,弯眼抿笑。

    白衡走近后先是上下打量她,没事才狠狠歇口气,指着许襄君拖脏一大块的裙摆:“娘娘裙角怎么湿了,沾了这些灰。”

    许襄君曳着湿处往轿子上坐,顿做了个回想动作:“方才本宫想用柳条钓鱼,许是离水太近裙角掉进去了,无事。”

    白衡往那处眺望,地上确实掉了根柳条。

    许襄君拉扯她胳膊,将视线逼回来:“本宫闷得有些晕,快回去,裙子湿重不舒服,拖的腿有些软。”

    当即白衡心思全转到许襄君身上,忙扶正她,大惊地嘟囔:“您怎能到水边,失了足该如何!您要看重自个儿身子啊。”

    瞧眼许襄君眉间疲态,白衡调整语气:“娘娘坐稳,我们这就回去。”她招呼着起轿。

    轿子走出几步,许襄君撑着下颚回眸。

    那块水面平静,荷叶交错下除了染红颜色不正、与一截红友色布料之外,风平浪静,什么也未曾发生般。

    许襄君抠紧轿子扶手,胸间一阵於堵让人哽噎。

    只是一个性别难分的胎儿罢了,没想到头遭便是这样直白,下手未免过于狠毒了。

    黎至在不远处山亭上瞧完全程,捏紧医书的指节泛白,惊怕后冷汗润湿了脊梁。

    他狠狠绷唇,推手将一碗药挪向旁边。

    平珠两腿发软地瘫坐在高亭石凳上,手绞缠在一块抠紧,高度紧绷下小腹缓缓生出一阵刺疼。

    “安胎药,服下吧,小心身子。”黎至开嗓,清冷中凶戾至极。

    平珠哆哆嗦嗦伸手,黎至瞥眸,平珠当即一慌,两手捧起一口仰尽。

    他松松嗓:“这就是她想让你看的,且记住这一幕。”沉眸,“没应付的本事就不要往外想,尤其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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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后娘娘再找你,你可会做?”

    一字一句、每分语气都如寒冰般贴敷在她骨髓上,实在令人胆寒。

    平珠要跪,黎至一个目色她便不敢动弹,喉咙哽咽滚动:“我什么都没应,不敢的。”

    她头皮乃至全身已经发起麻,打起寒颤。

    黎至搁下医书,起身收碗,将小竹篮推给她:“回去好好休息,这次惊动是要养护几日的,药我会按时送到你手边。”

    “劳你同她说声,我要晚些时候回去。”黎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山亭。

    平珠觉着腹部刺疼,颤栗着打开篮子,里头还有碗安胎的汤药,倾腕又抖索着饮尽。

    趴在桌面一刻后腹部才缓缓好些,她捧着瞧不出形的肚子深呼吸。

    难怪黎至要带她去太医院,还要了两碗 竟是一滴也没浪费。

    平珠里衫此刻湿漉漉的,风一吹身上便觉得凉。

    没有黎至,许襄君也不是善茬。

    这一对她真是一位也惹不起、一位也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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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改不出来

    第25章 夏明勤滚

    ◎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白衡两手绞在一块儿, 绷紧肩线地看着小厨房,身后所有人也都战战兢兢看向几扇敞开的门。

    里面有一忙碌身影,衣袖束起, 头发编成辫子扔在背上,和面切丝、准备配菜, 时不时看着案板旁的书册学习。

    虽然一切都有条不紊, 门外人依旧看得心惊。

    许襄君余光瞥向厨房墙角,窗边靠着一抹浑然不清的身影, 半昏半暗间黎至模样从中剥落而出。

    许襄君对着书册:“天都黑了才回来,饿了吧, 我煮了面, 一会儿好。”

    声音控制得格外好,出不了小厨房, 门外只会以为她对着册子自言自语步骤。

    黎至抿唇, 细细看着许襄君的一举一动, 动作娴熟精练。

    灯火下影随身动, 纤窕身姿百般难描, 浅浅一句:“嗯。”目光灼灼地盯紧她。

    这一幕是他曾经企盼过的, 没想会能实现。

    当此景叠入脑子,黎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走近她。

    看向门外, 满院子人死死盯着她。

    无数双眼睛的原因, 他一步也走不出这处角落, 指节背到背后揪紧粗糙衣料,喉咙凝噎。

    许襄君闻声轻笑:“给你加了两块肉, 够不够吃。”

    黎至拧眉, 肩线绷了下:“够。”

    听着声气变化抬眸, 瞧着黎至眼中想趋近的神色, 许襄君放下手上物件,走到门前用脚尖阖门。

    白衡往前激进两步,满脸忧色:“娘娘,您一人在里头怕是不妥,还是让奴婢进去伺候。”

    黎至跟着往后踩进阴影里,生怕被人瞧出。

    听到步子许襄君心一沉,双臂顿在半空。冷声:“本宫头遭做卖相不佳,不让你们进来看笑话。”

    ‘哐’合上门。

    白衡走近,焦急道:“娘娘,您现在身子重,一个人在厨房油烟气这么重的地方怕是不好。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龙嗣想想,娘娘,奴婢在旁随侍行吗。”

    许襄君脚尖抵住门,骄蛮嗔道:“门外候着别扰了本宫,你们盯得本宫不适。”

    白衡要再言,许襄君厉色斩断:“别烦扰本宫兴致,退开。”

    当即便没了好语气。

    白衡站在门外三步,半厘也不敢往前进,只好再讨嫌地说:“那奴婢在门外候着,娘娘万事小心着,有事您喊奴婢。”

    只剩这点期盼。

    许襄君用手肘搭上门栓,敛了厉色,翩然转身。

    抬眸黎至便撞进视野,几乎与她贴身而站。

    他这处是暗角,门上没有影子。

    黎至抬手挽起她右臂掉下来的衣袖,看着她两手面粉。

    “下次我只要素面,你不喜油星粘手,我记得。”

    许襄君挑眉怔了一息,努努嘴:“才不,你清瘦许多,我定要将你养回往日那般俊逸。”

    拉住他的手往灶旁走,染了他一手白。

    黎至保持着阴暗交界处与她并行,直到灶台前才松开她的手,仍旧分道同行。

    他们隔着灶台对立,黎至一直缱绻深瞧着她,始终挪不开目光。

    许襄君拿起筷子翻搅锅里面条:“你会得不少,我亦然,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面锅氤氲中她满眼星光,亮得人气息紊乱。

    黎至弯起眸:“嗯。”

    但‘般配’二字当下他不敢说。

    许襄君从锅里挑起一根尝了半口,爽弹清香,味道不错。

    剩下半根扔进碟子里,连带筷子推到黎至手旁:“门外瞧着喂不了你,那就你我分食,且将就下。”

    黎至端起小碟,垂颈咬住她咬过的地方。

    半根面夹杂着青菜、白面和汤料的清香,他眉眼舒展:“好吃。”

    许襄君洋洋自得俏起音:“自然,你也不看是出自谁手”

    手下动作加快,将面条捞出盛了满满一碗,清汤面摆上青菜瘦肉,还卧了个蛋。

    她指腹吃着烫推到黎至面前:“吃完,我做一场可不容易。”

    黎至刚伸出手去接,门外熟识高音响起:“陛下驾到——”

    院中齐声:“奴婢/奴才叩见陛下。”

    许襄君手一顿,当即被溅出来的汤烫了手,喊疼的声音被夏明勤不请自来的厌恶摁回嗓子。

    她眸子晦涩,把面直直推到黎至手旁:“我去应付,你别饿着。”

    黎至瞧了眼她泛红的指尖抿唇。

    抬起的手放下,最后落在碗沿上,转瞬也被烫红了一片。

    许襄君满身戾气不情愿,边走便擦手,拉开门栓。

    跪了一院子奴才,夏明勤斥喝为首的白衡:“你们怎能让她一人进小厨房无人跟随伺候!要是襄君有个不适,你们以死谢罪都不足。”

    白衡伏拜,哽咽:“陛下恕罪。”

    她要顾及婕妤心绪脾性,又要兼顾规矩,守在门外已是她能最周全的了。

    她还能越过娘娘头上去非盯在身旁吧?

    夏明勤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要踹。

    许襄君皱眉扬声:“陛下。”匆忙关门并未合好门板。

    闻声夏明勤停下动作,忙两步走近,扶住她身子:“怎得突然想到要去小厨房自己做吃的?可是御膳房厨子做的不合你胃口?”

    他拉着许襄君上下打量:“若是用不惯,朕再特意给你招厨子如何。日后切莫再自己下厨,身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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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明勤早年身子原因一直子嗣缘薄,偌大宫中就两名皇子,除了皇后长子满了十六,便是秦贵妃的八岁独子,与剩下三位公主年纪也都不大。

    她这胎可精贵着。

    许襄君紧紧脊梁,反握住夏明勤手:“臣妾就是贪食,突然想自己煮碗面吃,无关旁人。”

    此刻她希望黎至不要往外看,不想黎至看见她怎么与旁的人相处。

    夏明勤握紧她指尖,略微回探视线,许襄君拉都没拉住夏明勤这个动作。

    灶旁正是一碗面,动也未动,夏明勤彻底扭过身:“面为何没动?”

    许襄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推给黎至的面此刻正摆在‘该在’的位置,她方才站位的面前。

    许襄君抿唇:“突然又吃不下了。”拉把夏明勤,试图绕开他注意力,“陛下怎突然来了。”

    夏明勤扭挣开她的动作:“那朕尝尝襄君的手艺,这怎能浪费,话说朕还未尝过呢。”

    说着走近,一掌推开小厨房大门,许襄君惊得气息都出不来,逾矩匆匆越过夏明勤先一步进门。

    四下匆匆巡视,无人,那边窗户大开,许襄君才歇口气。

    脊背有些麻,肉颤心惊的。

    见许襄君没规矩走在自己前面,夏明勤冷眸一瞪,停住步子。

    许襄君闻声连步走到灶旁,欢声:“臣妾亲自端给陛下。”笑吟吟的嗓音灵动,见她动作夏明勤才重新动身往前走。

    许襄君捧起面,两手被烫的‘啊’一声,她顺势将面全掀进锅里,溅出来的汤汁也波及到夏明勤,烫得他本能后退几步。

    她轻轻一晒,佯装失措模样忙去捞碗、捞面,又被烫地叫嚷两声,一切都手忙脚乱。

    门外白衡恨不得冲进来,奈何被陛下身形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夏明勤这时急匆匆过来按住她的手,厉声阻挠:“别弄了,你烫伤了。”

    许襄君收了动作,垂头沮丧着音:“臣妾本想亲手端给陛下的。”呜咽地抽搭带着呢哼。

    心下却恶心着暗忖:黎至都没吃成,你又是谁,滚开。

    夏明勤瞧着她可怜模样被骨子中的风情沾带,心疼得将人横抱起,跨步就往外走。

    “康灯,叫御医来瞧瞧襄君的手。白衡,夏日要用的冰可有早送来,取些来给你家婕妤冰敷。”

    许襄君仰头,视线擦过夏明勤衣袖,厨房窗子那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黎至是否回去。

    夏明勤对她殷殷照顾,颇有屈尊之态,白衡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敷冰后来了御医诊脉,说胎儿无恙,烫伤上两天药膏就行,婕妤没大碍。

    夏明勤挥推御医,将人放在腿上拥紧,抚着她肩背:“你现在是两个人,怎么万事还像从前般任性子胡来。”

    想着不该责斥,夏明勤重新沉下音:“你如今容易食欲不振或贪口,朕明日便让康灯调人到你小厨房备着,以免又有今日之事如何。”

    手轻轻放到许襄君小腹上,轻声逗着:“襄君现下喜酸还是喜辣?朕好安排人。”

    “ ”许襄君思及再三,平珠现在还没什么特殊变化,除了吃得比以往多之外,书上写的初期症状基本没有。

    黎至也说这是不同人不同体质造成的,妊娠不能全按书上来看。

    她便吊眉耐着性子敷衍:“许是月份小,尚没改换喜好,吃食如往常就行。”

    夏明勤点头,揉了揉她肚子盯着瞧:“太医院今日来报说你下午要了两碗安胎药,可是有何不适,为何没招御医来看看,服错了该如何。”

    许襄君一怔,平珠下午不适?还要了两碗计量这么大。

    她懵然:“无碍,方才御医不是说了无事嘛。”

    本想绕开话题,夏明勤突然捏住她的手:“白衡说你下午去了不远处荷塘?可是一人在那处受了惊?”

    声音作了探听装,状似轻易却在旁敲侧击。

    看来那宫女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许襄君神色瞬间深凝,转而娇俏笑着晃他指尖,笑吟吟:“是去了,那处风景静美,就是荷花开得少了些,除了暑热并无旁的怎么受惊。”

    她依偎在夏明勤肩上,靠感情牵引夏明勤心绪:“去之前便觉得身上燥闷,回来用了药便好了。”

    许襄君做后知后觉状,猛地惊醒般问:“陛下这话是那里出了事?”

    歪头,澄澈看着夏明勤。

    夏明勤瞧她这副不谙世事模样,顺着脊背摸上许襄君后脑。

    笑出声:“那处无事,只是太医院来报你要了两碗安胎药吓着朕了,朕心里有事,故而忙完政事便来瞧你了。”

    “可欢喜?”

    “ ”真不欢喜,好走不送。

    许襄君抿笑:“欢喜。”

    夏明勤揉揉她面庞:“那朕今日留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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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凡夫俗子

    ◎就承娘娘上次所言,奴才请您以身相报。◎

    许襄君一碗茶药倒夏明勤, 待人晕彻底后狠狠一脚将人踹下床:“去你的!”

    ‘砰’得一声,夏明勤砸在地上翻滚两圈。

    她凝眸看着不远处的平珠,冷声嘱咐:“就让他在地上睡不必扶。”

    许襄君拉扯好衣领, 冲平珠温声:“你小心歇息别惊着胎,我一会儿再来, 辛苦你了。”

    “是。”平珠嗓子颤了颤, 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这一脚踹的可是九五至尊的国君

    许襄君熟练翻窗跳出去,急步去到小佛堂。

    刚推开窗, 迎头就见黎至垂眸,视线交汇瞬间黎至伸手将人带入房、合好窗。

    黎至喉咙滚噎有话要说, 却绞在嗓子里说不出, 只剩肩胛微微细颤。

    许襄君仰头:“面没吃成,我给你带了点心。”

    她从袖中摸出油纸包, 拉着他的手往桌前走。

    许襄君余光闪过半丝停顿, 黎至今日为什么将佛像用红绸遮盖住?她不信此道便快速忽略这处异象。

    黎至指尖一阵温软, 不禁紧了紧力道, 将她的手反攒住。

    许襄君回头, 黎至温煦地瞧着她, 目光无限缱绻柔情。

    “怎么。”她问。

    黎至摇头,垂眸看着两人紧牵的手:“今日吓到了。”

    那双手推向许襄君后背时, 他心脏真骤停过, 那种生死不能的滋味现下想起依旧让他半死不活。

    他往前半步将人拢进怀中, 簌簌发抖:“当时你怕不怕,怕不怕。”微颤的声音将他的忧心、他的恐怖具象化, 生剖平摊到许襄君眼前。

    许襄君闻声‘噗嗤’轻笑, 音节明朗:“怕什么, 我既用自己做饵,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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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所准备。”

    她捉住黎至腕子放到自己头上,是上午黎至为她簪发的位置:“瞧,你亲手所制的玉簪护住了我。”

    许襄君在他怀中仰头,甜津津道:“你又护住我一次。”

    她垫起脚,用额前碎发挠黎至下颚,带分打诨:“黎至,你让我如何感念你的次次相救呢。”

    一手揪紧黎至胸口布料,笑声悉悉窣窣。

    黎至觉着她一音一容都无比钻心食魂。

    见她有心说笑,心里顿时被宽慰不少,慌碎的心裂痕渐消。

    胸腔有个想法撞了许久令他犹疑不决,当脑中满是夏明勤抱着她走在人群中,是他对许襄君此生永无可能这样时,黎至两手猛地箍紧她的腰肢。

    在许襄君耳边大胆低声:“就承娘娘上次所言,奴才请您以身相报。”

    说着一把将许襄君抱起,毫不迟疑往榻边走。

    许襄君掌上点心摔在桌边、跌碎到地面。

    腾空时她惊呼一声,随后脑子才清明,双手立马攀到他肩上,栽笑在他颈侧:“求之不得。”

    她可是等了这日许久。

    黎至今日非他君学教养所致,单因今日她差点丢了性命,那一瞬黎至才懂她进宫真正的险途,那种真正交托性命而无悔的真挚。

    难怪怨他不懂及时行乐,今日方才懂了微末。

    许襄君背脊刚接触到软褥,黎至吻下来,轻轻含住许襄君唇峰,极致温柔地同她缠绵蕴藉。

    许襄君扬颈环紧他的肩颈,两手紧紧揪住他肩上衣料,心跳得惶然。

    黎至喉结急促涌动,两眼膨胀的尽是欲.望,手摁紧许襄君腰侧迟迟没有动作,理智最后一线上挣扎。

    他紧实的掌心扣住的肌肤炽灼又让人意乱心慌。

    许襄君的手顺着他臂膀往下坠腕,指尖缓缓交错握进黎至扣紧她腰肢的指节里,带动他的手轻轻扯掉自己衣带。

    这是许襄君第三次握着他的手解开自己衣带,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

    衣裳松开瞬间黎至绷住所有动作,满脸隐忍繁复地看着身下。

    ——这是我此生挚爱,此举当否、适否。

    许襄君乌丝铺满了榻,窃蓝色衣衫滑落肩头,小巧精致的锁骨透着月色泛出层莹光。

    眼眸溢满情意,正勾魂夺魄地瞧他,她眼中赤.裸火热烧了黎至半身,黎至紧抿了下嘴角。

    看出他犹疑,许襄君翻身将黎至摁进褥子里,衣衫跟着动作散落大半,几近挂不住身上。

    衣决纷飞中,她背月俯身,在黎至耳边:“上次药力许是太重,你指腹无力我辛苦得很,今日你稍稍配合即可 ”

    语气里,许襄君将底线一降再降。

    黎至抬手捂住她口,眼中浑浊,满脸绯色晕开,直直透到脖子里去。

    真被许襄君大胆无忌的荤言绞得人受不住,鬓角已微微湿了些。

    许襄君张口咬.含,舌尖钩了下他指腹,笑弯了眼:“你该用嘴堵上,这情景用手是哪门子正人君子啊。”几许调笑。

    她手一扯,将黎至领口撕了大片,俯身压他面上,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质问:“正人君子怎么抱着他人.妻?”

    许襄君扯开他衣服时,黎至浑身一颤,按住肩上玉腕,唇下细细哆嗦。

    他的身子

    许襄君眸子忍痛,嘴角跟着抖了抖:“如上次那般我不尽褪,你正衣冠。”

    这话如同刺一样,挑了一个最刁钻的角度扎入他心口,又带着倒钩拔也拔不出。

    黎至眸子沉了沉,深处翻出一抹狠色。

    占有欲跟雪球从山顶滚落,最终大到秒瞬间吞噬掉他数年如骨附蛆的全部学识、道德、礼教,一切丧失于此。

    他掐紧许襄君腰肢,翻身将许襄君按进褥子里,一手束住她两只腕子束在头顶。

    另一只手拔掉她头上珊瑚珍珠簪,簪子在他指腹间漂亮的一旋,变换方向贴着她颈侧往下,冰凉触感还未适应,黎至将她身上仅剩唯二的衣带挑开。

    目光深笃:“你是我的妻。”不是他.人.妻。

    随后垂颈,落了个坚定的吻在她心口:“奴才今日不敬是罪,能否一生赎之 ”

    继而贝齿碾咬出了个痕,劳她深记。

    许襄君气息不断破碎,含水的眸子盯紧他晃动不已眼底:“黎至,我一条命只用一辈子偿还未免太便宜你了。”

    每个字含着嘤咛落在两人之间,她揪紧黎至手臂。

    身上全是黎至失控的力道,抵按在她肌肤各处。

    黎至唇角游走,停在她下颚边沿。

    沉声闷道:“襄君 那你要我如何。”

    她神色浅晕,勾唇倩笑:“当下只求今夜长些。”

    后半夜他亲自将许襄君抱去寝宫替换平珠。

    回到佛堂,黎至在佛龛前踟蹰了会儿,轻手掀开佛像上的红绸。

    他在长明灯中添油,左手擦拭桌面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尘灰,对着佛相喃喃:“世俗路远、众生求渡,我亦凡夫俗子。”

    今日之举他心下难泯,暂困囚苦。

    此刻礼教加身,黎至跪到桌前,左手提笔默起经,最终字字不似经文,尽被红尘色相沾染,侮了满副锦绣。

    默不成,他跪在佛龛前,伏地诵了半夜经文,直至天亮夏明勤离开上辰宫。

    黎至叩地,随后挺直腰脊,望着佛像:“日后世间诸般业障,诚由我替你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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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一壶清茶

    ◎那请娘娘哄说两句好听的,奴才便教娘娘破局。◎

    “荷花池一事宫中流言四起, 皇后督命调查,原本一遮而掩的事情闹出风波,在上辰宫门前响了几日, 背后之人故意做与你瞧,如此不知收敛怕是别有意图, 今日小宴你且去看看?”

    黎至吊睛不悦, 唇角收紧。

    腕子悬游在纸张上。

    许襄君撑颌垂眉,指尖碾着他衣袖。

    “她们这次做得确实不错, 盗用了司衣局给皇后殿宫女的新衣遮掩身份,那日我瞧她们手粗糙程度、常用力关窍不同, 怕是不在一处做工, 宫内婢子这么多实在难查。”

    黎至眉眼一提,神色平稳。

    许襄君当即扯住他袖角改口:“好黎至, 告诉我该如何做。”

    她的谄媚撒娇好叫人难忍, 黎至平缓嘴角, 思了思:“那请娘娘哄说两句好听的, 奴才便教娘娘破局。”

    黎至垂目, 许襄君指尖晶透带粉, 娇羞色润而细。

    许襄君朝前挽住他胳膊,拽停他默经。

    扬起下颚, 端起旁边一壶青茶缓缓倾斜到他右手手背上, 一时周萦茶香四溢。

    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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