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还是直接丢掉吧,不然怎么解释大早上洗床单。”
“就说,阿澍静静,初试云雨情。怎么样?”林逾静凑上前,用鼻尖蹭了蹭他额角。
陈京澍系好上衣扣子,捏了下她脸颊,“胆子真大。”
林逾静看他出去房间,脸上的表情才终于垮落。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野鸦椿》12、初尝
垂下的长发,把她脸遮得严严实实。
而就在她刚把床单丢进垃圾桶,就听到二楼传出陈京澍惊声呼喊的声音。
尽管一.夜.欢.愉,小腹坠疼,林逾静还是快步跑上楼。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倒在地板上,昏迷不醒的陈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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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救室外,陈京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林逾静坐在他身侧,只能安抚一切都会没事的。
与此同时,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哼响起来。
自从来了澎镇,也就只有陈嵘清一人会给她打电话。
“喂。”
“安排了今晚去澎镇接你们的车子。”不容置喙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是久居高位领导的惯用作风,“你可想好怎么和陈京澍铺垫,老爷子想要孙子,可不是仇敌。”
林逾静紧咬唇角,感觉口腔里都满是血腥味,“陈璇阿姨正在急救室抢救,生死未卜,今天不合适。”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然后传出冷冷一声轻啧,“小林姑娘,我对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做法,表示不解。还是说,这是你和陈璇的战术?”
林逾静面对墙壁,眼眶再难封锁泪腺,“陈先生不是一向神通广大,您稍微动动手指,不就知道是不是战术。”
“陈先生,不想要仇敌,您就不能太冷血。”说完,林逾静气冲冲挂断了电话。
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颓累地塌下肩膀。
回头,是坐在连椅上,怔怔发呆的陈京澍。
见自己望向他,挤出一个笑。
林逾静鼻尖酸涩,都到这个时候,那个傻小子还在安慰她。
这时,急救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她再也顾不得压在心上的石头,朝医生跑去。
“我们尽力了,家属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告别吧。”
看着医生无奈摇头,少年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紧紧抓着医生白大褂不愿相信真相,“我们送来时,她意识还是清醒的。医生,求求您再救救我妈妈吧。”
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这一个亲人了。
医生长叹一口气,“你妈妈的心脏,早就像一座危房。我多次建议她早做治疗,都被她拒绝。”
“我为什么不知道?”陈京澍自言自语地质问自己道:“她什么也没说。”
也是这天,陈京澍才知道陈璇也遗传有姥爷的心脏病,且比姥爷还严重。
她不知忍了多少个心脏撕裂的日夜,终于坚持到看着儿子高考结束。
“阿澍,我们先去看阿姨吧。”林逾静拉住他仍不愿松开医生的手,像是只要他不认,妈妈的病情就还有转圜。
只是,世界上的奇迹太少。
医院的急救室外,太多被祈祷的神佛。
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只有生命监控仪发出的微弱声音。
陈璇正吊着最后一口气,见儿子最后一面。
大约是回光返照的力量,她还能回应陈京澍抓她手的动作。
“妈妈,我长大了,很快就能让您过好日子了。”陈京澍像是碎了一般,跪在陈璇床边。
陈璇气息微弱,话音更是低如蚊音,毫无生气地张合口唇,“阿澍,去过好日子。”
但眼睛却看着林逾静,“静...静。”
林逾静也跪在陈京澍身侧,听到陈璇叫自己名字,立刻将耳朵凑到陈璇耳边,只听她说:“记住,答应阿姨的事。”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生命监控仪便发出刺耳的鸣叫,一串本就起伏微弱的折线,平直无限拉长。
“妈妈!”陈京澍紧抓着陈璇的手,不住地揉搓,想把她快速流失的体温给找回,“求您。您再看看我,我不能连妈妈也没了。”
再过几天,就是他19岁生日。
原本他们三人,还约定了要一起出海庆祝。
医生这时进来,见要拉走陈璇,陈京澍开始大力挣扎了,跪伏在地板上,死死抓着平车一腿不许离开。
“我只有我妈了!”他咆哮着,一遍遍重复,直至声嘶力竭,“我只有妈妈了。”
林逾静跪在他身边,只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强行掰开。
一同分离的,还有少年唯一的精神支柱。
就像原本披荆斩棘,无畏风浪的勇舰,失去了指引方向的通讯航塔。
“静静。”他眼睁睁看着平车消失在病房拐角,“我没有妈妈了。”
林逾静就同他一起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他。
那一刻,心中竟生出了拉着他一起逃出去的心。哪怕日子过得苦点,像只精灵藏进深山,只要她还能陪着他。
“静静,地上凉,你起来。”他声音尽管悲戚,但还是惦念着她。
林逾静颤抖着下唇,终于狠不下心,让他继续过这种无父无母的苦日子。
她的大少爷,就该住在城堡里,享受陈家的权势。
别住深山了,林逾静想,我送你进皇城。
-
陈璇葬礼那天,澎镇暴雨。
旁边还有一户人家,逝者与陈璇同龄,一家子长辈儿女,悲声戚戚。
反观陈璇墓前,只有一对年龄尚轻的孩子。
这几日哭多了,此刻却是一滴泪也掉不下来了。
陈京澍撑着把黑伞,无悲无喜,似乎接受了‘小小年纪,父母俱亡’的命。
林逾静站在他侧后一步的位置,泪珠无声无息地砸在地面。
只是手里握着的手机振动两下,一条无署名的短信进来:【进展顺利吗?】
【您放心。】林逾静看着他侧颜,心像这大雨滂沱的天。
但又默默祈祷:往后,我的少年,都要过晴天。
陈京澍放下怀中的花,最后轻抚墓碑上陈璇的笑颜,再回头看向她。
他眼神暮气沉沉的,但见她还在,好像突然又安心了。
“静静。”陈京澍眼眶泛红,话音哽咽中又带了点祈求的意味,拉着她手摩挲道:“我现在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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