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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姒昭放下茶盏,瓷器杯底触碰到桌案上,发出细微轻缓的声响,他指骨缓慢摩挲着杯盏,冰凉的触感在他的手中逐渐升温。
明怜掌心渗出薄汗。
她心底暗暗嘲讽自己。
说的大义凌然,但只是看着姒昭一直,一直,不离开她,她的心被牵动了。
“怜儿。”姒昭的指尖从杯盏上松开,他勾起明怜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骨间,绕了又绕。
“你对我而言,比这天下重要。”他漆黑的眼睛犹如深情幽暗的漩涡,落在明怜身上,明怜感觉到滚烫,她想避开,在这时,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姒昭,他既有着阴鸷的掌控欲,又有着缱绻缠绵的深情。
矛盾,病态,极具危险性的蛊惑人。
“只是,外界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也许会觉得我耽误了公子的大事。”明怜垂眼。
姒昭忽然轻轻捏了下明怜的脸。
脸庞浮现细微轻柔的疼痛,明怜惊讶,“公子?”
姒昭含笑,“怜儿,我虽说你与我直截了当即可,但并非让你说出你对我的拒绝。”
“与我在一起,你不必考虑这些事情。”姒昭的指骨一点点,按在明怜的脸庞,往下蹭。
“那些所谓的大事,不及你。”姒昭的手捏住明怜的下巴,迫使她抬眼。
姒昭垂眼凝着明怜,神情阴鸷,他低头,吻在她唇上的力道温柔,一点点辗转,连呼吸都是轻的。
“我喜爱你,想与你一直在一起,有何不可?”姒昭含混说。
他从未有过明确的在意的想法,他一直觉得自己寡漠冷情。
直到明怜出现,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样的女子若是能陪伴在他左右,被他紧密相拥,就好了。
姒昭抱起明怜,声音染上喑哑,安抚道,“怜儿,不必担忧过多。”
“若无十成的把握,我怎能安心地护着你。”
“我早已准备好一切。”
姒昭温柔地吻过明怜的鼻尖,唇瓣,下巴,再往下,顺着肌肤灼热缱绻。
明怜衣裙下,方才手持暖炉贴合的地方,顿时绷紧。
她下意识推了下姒昭的发。
明怜心中浮现失控的慌乱。
她是想劝姒昭离开,这样让她有可乘之机,姒昭如今不觉得她会离开,所以对她的戒心不足。
可姒昭如此,她难以控制地颤动着心扉。
明怜闭上眼,让黑暗侵袭自己的视野,要狠下心。
然而没想到的是,黑暗放大了感官的敏感。
屋内桌案上摆放着一张古琴,明怜在前些日子跟随贵族女眷们学习后,也能够弹的琴弦,只是她还不知道姒昭也会拨弄琴弦,公子如玉,十全十美。
他轻柔拨弄,纤细的弦敏感,在空气中晃动着轻轻的波。
明怜睁开眼,视线却被姒昭用手挡住了。
“怜儿”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克制一样的叹息声音,内里的疯狂与热烈仿佛马上就要钻出来。
“你不必懂事地推开我。”姒昭哑声,这个时候,他竟克制着,不紧不慢地安抚明怜,“在我心中,你毫不卑微。”
“我想要的,只有你。”
明怜听到姒昭的话,微微失神,瞬间,紧绷的防线被决堤的水流冲散。
第64章 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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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离开◎
翌日, 明怜有些心不在焉,她姿态慵懒,撑着下巴靠在软榻, 乌黑云鬓扎起,露出细腻修长的脖颈。
姒昭轻轻拂过她瓷白肌肤上的痕迹。
“怜儿, 怎么了?”
他自然而然地从背后怀抱住她的腰。
“我在想公子是不是在诓骗我。”明怜侧眸, 半嗔道。
她露出这般小儿女情态,姒昭心中欣悦。
他温润一笑, 如有礼的夫子,“怜儿请说。”
“虽然公子说会给我名分, 但我总觉得不踏实。”明怜轻声。
他说。
他只要她。
但他在床笫上向来偏执。
姒昭越是这样, 明怜越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幽深执念。
一面是对她情深。
一面是深深的掌控欲。
明怜会对姒昭动心,但也在心底深处恐惧着他的掌控欲。
她怕如果放任下去, 姒昭对她的掌控欲会越来越强。
这些日子里, 她与姒昭常常腻在一块, 情到深处相互拥抱本是自然事, 但姒昭的克制只是流于表面, 他对她的欲望极其强烈, 每每迷蒙混沌之时,她能窥见他幽深的情感。
现在还可以当作是在避寒庄园休憩, 但之后呢?她要一辈子在深宫中如此么?那样与禁脔没有区别。
“怜儿, 我又不骗你。”姒昭笑说, 明怜表现出的样子像因为害怕他离开她而不安,姒昭反而心安。
明怜心情复杂, 她想了想, 却感觉难以开口说更多, 最后只是对姒昭露出温婉的神情。
姒昭没察觉太多异常, 明怜神情慵倦,是自然不过的事情,她这些日子消耗太多。
“怜儿,是我的错,我先不碰你了。”姒昭对明怜道,他就像一个对心爱女郎认错的毛头小子。
明怜微顿,“公子,我无碍。”
这种事情是两个人的事,虽然他每每都肆意疯狂,但是最初接触亲吻的时候,她也是动情的。
身体的倦懒是她可以预料的事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到了晌午,用膳时辰至。
简单地吃了一些好克化的食物后,庄园的小厨房送来了一些点心。
软糯甜蜜的花糕摆盘精致,放在桌几上,姒昭和明怜分别坐在桌几两侧。
“怜儿,在看书前,尝尝这些糕点?”姒昭温声,他一直看着明怜,明怜则是准备看书。
“我瞧你没什么精神,吃的也少,再吃一些。”
姒昭看着明怜心绪不宁的模样,以为她是乏累,心底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明怜拿起一块花糕,咬了一小口,嚼在口齿中,甜腻的味道绽满唇齿,花香浓烈。
过于甜蜜了。
但姒昭温柔注视着她,她不想徒增事端,吃了一块糕点,接着便没怎么动了。
而且她本身就有些食不下咽。
“不喜欢么?”姒昭问。
明怜一愣。
“下次,让他们把味道做淡一些。”姒昭拿起帕子,轻柔擦拭明怜的唇瓣。
虽然知道姒昭待她温柔。
但每每如此,明怜的心都颤了颤。
“还要吃其他东西么?”姒昭让人收了花糕,看向明怜。
“公子,不用了。”明怜轻抿唇瓣,温婉缓慢,“我已有些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
明怜的脸悄然而红。
她说的这句话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在说出来的时候,因为过于熟悉这句话,所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了一些与姒昭之间的那些荒唐的,旖旎的画面。
当明怜微垂脸庞的时候,姒昭的目光加深。
不言一语,但暧昧感流淌。
姒昭俯身,抱起明怜。
明怜以为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但没想到姒昭只是把她抱到了榻上。
“怜儿,你吃的少,最近又休息的少,我担忧你的身体。”姒昭的手背蹭了蹭明怜的脸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的身体一直如此,习惯了。”明怜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说,“公子不必太担心我。”
若姒昭并不温柔,那她心情就不会如此繁复了。
姒昭作出的承诺都不会改变。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克制着,温和不逾越地陪着明怜,品茶弹琴,看书听雪。
“怜儿,此处的温泉你还没有去。”姒昭忽然提起,“侍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姿态闲散,全然放松。
对于姒昭的提议,明怜说好。
二人前往温泉。
在前面引路的侍从走着走着,忽然脸色苍白晕了过去。
“不好,他旧疾发作了。”在晕倒侍从旁边的侍从说。
姒昭蹙眉,但明怜在他身边,他知道明怜不喜欢为难下人,所以让这些侍从退下传了医官就是了。
一阵慌乱后,姒昭伸出手,抓住明怜的腕骨,垂眸温柔,“怜儿,我们过去。”
不远处,山石环绕,白烟氤氲蒸腾,温泉水散发着热意。
姒昭与明怜走近,就感觉热气沸腾。
明怜的脸红了红,像是被热气蒸的。
“公子,我先去更衣。”她语气染上羞赧,眼睫毛颤了颤。
“好。”姒昭嗓音发哑,温柔笑笑。
明怜露出害羞的样子,他不忍打扰。
明怜得以独自去更衣。
在极端的空闲内,她袖中的手指紧攥着一张字条,心脏砰砰砰慌乱跳动,薄汗氤氲在后背上。
在前几日,有侍从送膳食的时候忽然给她偷偷传了字条。
明怜开始诧异,警惕地以为这可能跟当下局势有关。
但这字条要找的,要帮的人,竟然是她。
说是明家的亲戚。
正在寻找明家血脉的下落,终于找到了她,但是却发现她以普通女子的身份进入了公子姒昭的府邸中为女侍,来信人心中焦急,想要帮助她离开。
明怜得到字条后,虽然惊讶心慌,但没有立刻相信字条上的内容。
明家是罪臣,到底是怎样的亲戚,敢跟明家扯上关系?
这里还是公子姒昭的避寒庄园,即便来信人能够查出她在这里,但是传信进来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传信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可明怜根本想不出来明家的亲戚中有身份不凡的人。
按照明怜谨慎的性格,她是不会相信的。
然而,现在她心底正打算着离开。
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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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 温泉
◎喜欢◎
明怜将字条藏好。
她没有完全信任这不知名的传信, 只是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现在她处于困局中,一丝一毫的机会,都需要抓住。
从字条的内容上可以看出, 传信之人对自己的身份带着遮掩,似乎是不方便在字条上写出。明怜凝眉, 无法想出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与明家相熟,那为何不早些出现?现在距离明家被当作罪臣之家而惩罚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
明怜不由得深思传信之人的目的, 是否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还是别有所图。
明怜想到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想利用她, 以此威胁姒昭,虽然避寒庄园一片平和静谧, 但外界早已翻天地覆。
公子姒昭和姒庄两党, 都是稍有一步踏错, 就会得到全然不同的结局。
但明怜想了想, 觉得若是传信之人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她, 那传信之人的手段未免破绽太多。
无论姒昭对她说过什么, 做过什么,但终归, 在外人看来, 她只是一个供姒昭玩乐的女侍。
传信之人既然有能力让信件传进来, 就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以她的事情为借口。
明怜眸色沉了沉,不过她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假若传信人就是为了利用她威胁旁人, 那她宁肯死亡, 也不想连累姒昭。
同样的, 若不是利用她威胁公子姒昭,而是目标是她,那她会遇到什么,都后果自负。
明怜思虑完毕,平静更衣,然后回去到温泉前见公子姒昭。
二人平日里所穿衣服较为繁琐,进入温泉前,换上轻便的衣服较为便利,虽然来回一趟多了些功夫,但这样的安排较为雅致。
明怜离开更衣用的屋舍,她拨了拨鬓边发丝,神色如常地回到姒昭身旁。
“怜儿,怎去了那么久。”姒昭已更衣完毕,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温润如玉。
他声音轻柔,目光落在明怜身上的月白衣裳,染了分幽暗。
“旧衣繁琐,耽误了时间。”明怜垂眼。
姒昭微顿。
怜儿待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疏离,就像是最开始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姒昭不动声色地说,“下次,我为你更衣。”
闻言,明怜的脸庞氤氲薄红,女子羞赧,娇若海棠。
“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明怜垂眼,嗓音柔婉。
看着,似乎只是想到了这些时日做过的一些事。
姒昭疑心自己多想,他暗叹,若是露出太多偏执,怜儿会怕他。握住明怜的手,带着温柔。
“本来第一天就应该带你过来的,是我的疏忽。”姒昭攥紧明怜的指尖。
他就这么温柔握着明怜的手,带着明怜走向温泉的位置,绕过遮挡的山石,湿漉漉的热雾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
衣衫下的肌肤很快氤氲薄汗。
明怜凝白脸颊上的碎发变得湿漉漉。
这避寒庄园名副其实。
在如此寒冷的冬日,站在温泉旁,竟觉得灼热,有些口干舌燥。
“怜儿,这里有些薄酒。”姒昭拿了酒盏和杯子。
明怜的心跳了跳,担心自己醉了后让姒昭发现端倪,“公子,我不知我酒量如何。”
姒昭笑了笑,“怜儿无论是怎样,我都是喜爱。”
明怜抿了下唇。
姒昭对她流露的喜爱越来越浓烈了。
也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姒昭会怎样。
然而一个人口头的誓言又能信几分?姒昭淡漠,不信任旁人。而明怜与他其实有些相像。她性子正,是因为家风森严。但经历了那么多颠沛流离,她始终是难以完全放下一颗心。
没有人能够保证,姒昭一辈子不会变心。
他会成为天子,金尊玉贵,各式各样的女子都会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他可以说她是他的唯一,那之后他若是厌了她,喜爱上另外的女子,那他也可以告诉那女子,她是他的唯一。
明怜垂眼,有些失落。
她也没有姒昭所说的那么好,她的经历卑微,是罪臣之女,只有一张容颜挑不出毛病,但她性子清冷不娇柔,也不经常撒娇,少了些妩媚。现在,还在想着如何离开他,瞒着他。
若姒昭知道她要离开,他还会这么说么?
但对明怜而言,当她选择隐瞒姒昭,暗中打算离开之事的时候,就代表她与姒昭不能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
姒昭轻抿了一口薄酒,他看着明怜,说,“怜儿,我不勉强你。”
明怜回神,她视线落在姒昭为她倒的一盏酒杯中,怔然片刻,接着,她如葱秀美纤细的手指拿起盛放薄酒的杯子。
她默不作声,沉默地喝下了这杯薄酒。
姒昭捏着手中酒杯的指骨微微收拢,眸色微暗,瞧着明怜,看不出太多情绪。
酒入腹中,虽然这酒不辣,而是带着淡淡的花香,但明怜很快感觉到脸热耳热,视线朦朦胧胧的感觉。
她怔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十分紧绷一样。
姒昭蹙眉,担心地搂住她,“怜儿,怎么了?不舒服么?”
明怜的身体在碰到姒昭的时候,软了下来,就像警惕心极强的小猫遇到了信任的人,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身体。
一截细细的脖颈露出瓷白颜色,热气湿漉漉中,透出勾人的妩媚。
“我没事,身子不疼。”明怜垂眼,声音平静,不过带着些黏糊的含混娇柔。
她的胳膊环住了姒昭的腰。
姒昭的呼吸紧了紧。
她醉了。
姒昭轻轻揉揉明怜的发丝。
他本想借此问些什么。
只是,在明怜抱住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天地间,只有她与他,她在他怀中,足矣。
冷风在空中掠过,温泉水在侧,姒昭抱起明怜,进入水中。
明怜乖巧,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她美丽绝色的脸庞在湿热中氤氲着蛊惑人的绯红,唇瓣诱人。
姒昭喉咙动了动,他眸色发暗,一点点解开二人身上的外袍。
水滑过肌肤,明怜脑袋迷蒙。
醉酒感在她的身体中横冲直撞,不过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理智还在,不会说出打算离开的事情,明怜松口气,接着,她索性放弃抵抗,让自己任性一下。
平日里,她紧绷着,克制着,总不敢说太多,怕徒增分割的痛苦。
明怜环紧姒昭的肩膀,她在他怀中,撩眸看他,“与公子同饮,我很喜欢。”
“公子与我一起进入这温泉,我也很喜欢。”明怜的脸上带着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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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待我极好。”
“我是喜爱公子的。”
她最后的声音变得模糊,尾音被堵在唇中。
姒昭的大手紧紧搂紧她纤细的腰肢,他的吻霸道,完完全全地掌控着她的感官。
带着热意的水泛起阵阵涟漪,二人湿漉漉的黑色发丝缠绕。
伴随着清澈水声,响起悠长的娇吟。
假扮成侍从的属下匆匆回到相湛面前汇报。
“主子,消息已经传到了。”
属下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离族人为了在一整个王朝的追杀下活下来,拥有许多旁门左道傍身。
“怎样?表妹答应了么?”相湛担忧焦急。
属下摇摇头,“那公子姒昭看的紧,小的最多只能把信递过去。”
相湛皱起眉。
因为离族人的身份特殊,所以为了避免在事发的时候让表妹与离族在糟糕的情况下联系上,所以字条中的讯息模棱两可,若不当面与表妹相谈,那可能觉得字条背后的人极不可靠。
“难道只能等着表妹选择了么。”
“可表妹若是不信任传过去的信,她怎会冒着风险赴约。”相湛焦躁不安。
他担心的不止如此,还担心表妹和姒昭的关系。
按照属下间.谍多日探查到的情况来看,表妹与公子姒昭的关系并不糟糕,相反,表妹与公子姒昭情感深厚,甜蜜非常,公子姒昭待表妹也是无所不应,极其温柔。
与名士卜洪他们的强取豪夺说法不同。
若表妹与公子姒昭是真心的,那表妹还会愿意离开吗。
“必须把表妹带回去。”相湛为难地攥着拳头,紧皱眉头。
“若是表妹实在不愿,或者干脆没有赴约,那你们知道要怎么做。”相湛咬了下牙,对属下说。
若是其他郎君也就罢了,可带走表妹的人是公子姒昭。
离族人的血脉绝对不能进入大潇天子的后宫。
第66章 心疼
◎早些回来◎
按照字条上所说, 明怜在特定时间去了避寒庄园的一处地方,绕过山林拐角,在一棵因肃冬严寒而枯萎的树下停顿片刻, 接着离开,不需要与任何人接头, 全程自然而然。
这是因为传信人又让人带来讯息说, 只要她表明态度就够了,接下来的事情, 传信人拥有自己的安排。
如此一来,传信人的真诚度多了许多。
明怜不由得开始思索, 能够在这种时候致力于寻找她的明家亲戚到底是何人。
她一介罪臣之女, 在牵扯关系方面,是旁人躲也躲不及的, 怎么会有人主动将她找到。
明怜蹙眉, 她性格多思, 想了一些可能, 忽然心一跳。
难道
是因为她的身世有什么不同的么。
想到这个可能, 明怜微微怔然。
她还有家人在世上?
莫非她其实不是孤苦伶仃。
“女郎?”跟随明怜的侍从见到明怜停下来, 侍从低头,恭敬, “女郎可有吩咐。”
明怜回神, 她本想说无事, 但考虑到跟随她的侍从会将她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告诉给姒昭,若她表现的情绪异常, 姒昭定然会觉察。
明怜裹了下身上的披风, 对侍从说:“我在想这个时节取点雪水酿酒极好, 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侍从没有察觉到异常, 笑着说:“这简单,小的们会帮女郎收集好雪水酿酒的物件。”
明怜轻声,“不必劳烦,你们把过程告诉我就好。”
她莞尔一笑,容颜美丽,“我想亲自做给公子。”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明怜都在忙于制作雪水酿酒。
姒昭本想陪着她,但她说这是为了给他的惊喜,让姒昭莫要急哄哄的。
明怜说这个要求的时候,神情带着娇嗔,姒昭心想怜儿露出喜爱他的样子了。
自上次明怜在温泉醉酒后,姒昭的心就彻底软了。
她酒后真情,何其让他动容。
他想要的女子,对他是喜欢的。
姒昭不觉得明怜会离开,所以他没有起疑,任由明怜制作雪水酿酒。
不过,该跟着明怜的侍从还是跟着明怜,一个不少。
避寒庄园的侍从们不知道为何公子姒昭要让他们事无巨细地汇报这位美丽女郎的行动,他们疑惑地想,莫非这美丽女郎与公子姒昭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秘?
明怜心知不可能就借着雪水酒酿这样的事情离开,所以她在侍从们的跟随中,平静地做完了雪水酒酿。
如她所说,是为公子姒昭所做。
这个过程,她心底对姒昭的情感是真的。
她怀着对姒昭的喜欢,将雪水酿酒做出。
这次冬季的雪格外漫长。
大雪堆积,侍从清扫过但很快又积了雪。
明怜带着做好的雪水酿酒,在坠落的白色雪花中走向姒昭,姒昭坐在庭院的亭子中,他穿着玄色的衣裳,望向明怜。
她容色娇柔,气质清冷,拿着盛放酒盏的托盘缓步而来,身形袅袅。
姒昭看的有些痴。
他唇角翘了翘,嗓音温柔,“怜儿这几日受苦了。”
“公子都知道我做了什么,有什么累的。”明怜坐下来,她清冷的嗓音带了些娇嗔。
姒昭笑笑,心口柔和。
明怜将做好的雪水酿酒放在桌案上,为姒昭斟一壶酒,“公子尝尝如何。”
“怜儿做的,自然极好。”姒昭说。
“公子还未品尝呢。”明怜无奈一笑。
雪水酿酒清澈,酒意沁凉,入喉中。
度数不高,但雅致非常。
姒昭与明怜一同品酒。
他垂眼,看着她安静清冷的容颜,想着她亲手为他制作了雪水酿酒,这些天明怜的作为都被侍从告诉给姒昭,侍从总说明怜是多么认真多么期望。
姒昭将雪水酿酒一盏又一盏地喝下去,眸色柔和。
“怜儿,你醉了么?”姒昭轻声。
“公子,我只喝了一点,没有醉。”明怜说。
姒昭叹口气,“你若是醉了就好。”
“那样,你就会主动抱住我。”
明怜脸上薄红,“公子如此说,好像我是趁着酒醉调戏公子一样。”
姒昭看她面染桃红,只觉醉人。
他没想到自己会喝了一些雪水酿酒后就醉酒了,他的酒量向来不错。
想来,是他心中念着这是怜儿亲手为他花费了几日的功夫做出的雪水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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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所以觉得应该要醉一醉。
姒昭放下酒盏,他如玉的面庞染着酒意。
“怜儿,我之前总担心你会不喜我。”
他抓住明怜的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指骨。
姒昭揉的极好。
酥麻感顺着指尖滑上,明怜的腰窝发麻。
明怜的心软下来,“公子怎会这么想?”
“你说你是报恩。”姒昭抬眸,幽深目光盯着明怜,盛满缱绻。
“我总担心你是委曲求全,并不是真心要留在我身边。”
姒昭说着,笑了笑,“但怜儿,幸好,你是喜欢我的。”
他眉眼带着喜悦,纯粹不带任何复杂。
他似乎是醉了。
明怜无法分辨,因为他的酒量应该很好,也很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明怜看着如此袒露心意,甚至主动流露出感情脆弱的姒昭,她的心仿佛被大手揪了揪。
明怜垂眼,声音很轻,“我在看到公子的第一眼,就喜欢公子了。”
是他,如皎月。
救她于深渊泥沼。
接下来又过了几日,明怜与姒昭在避寒庄园品茶煮酒,弹琴论赋,一起赏雪景,一起品味糕点美食。
姒昭打算就这么在避寒庄园待着,直到外界的事情了结,但没想到变故发生。
离族人突然发难,众人措手不及。
作为争权夺位的中心人物,姒昭不得不离开,这次,必须要亲自出面。
清晨,姒昭与明怜一同走向避寒庄园的大门。
外面有车马等候。
姒昭穿深色衣,服饰繁琐,他面容在不看向明怜的时候露出阴鸷冷漠。
虽然这几日一直都在避寒庄园,但外界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做出过许多杀伐决断。
“怜儿,事情处理完,我就会回来。”姒昭垂眼,对明怜说。
之前在府中,他离开屋舍的时候,偶尔会跟明怜说今日要做什么,归来的时间是什么,但只是相当于一句温柔叮嘱,现在,姒昭的话语多了许多的不舍缱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然还未离开,但已经感受到了离开的心疼。
“公子,外面的事情紧急,不必一直挂念我。”明怜对姒昭说,她眉眼安静。
怜儿一向体贴。
姒昭心更疼。
“那些事哪有你重要?”姒昭俯身,亲了亲明怜的额头。
拉车的马匹发出声音,姒昭摸摸明怜的脸庞,接着,他走向马车。
“公子。”明怜忽然出声,略带急迫。
姒昭一顿,回眸看过去。
他心更软,更疼,她喜爱他,所以忧虑于他的离开。
“怜儿想与我说什么?”姒昭冷白的手搭在车马门框,微微扣紧,忍住将她抱过来的冲动,温和看明怜。
明怜拢了拢外氅,看向姒昭,眼底忍耐下氤氲的潮湿,缓缓地说,“公子,外面风雪交加,早些回来。”
第67章 任性
◎天下之主◎
姒昭离开后, 侍从们在监督着明怜。
但是,避寒庄园的侍从与公子姒昭府上的侍从不同,在他们眼里, 明怜和姒昭是一对恩爱的情人,只觉得姒昭让人看着明怜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
因此, 看管的架势松散了许多, 当姒昭不在庄园的时候,神秘传信人更为便利地将信息传给明怜。
屋内, 炭盆氤氲出热气。
明怜垂眼,将传来的帛纸字条都放进炭盆中, 写着商讨离开法子的帛纸一个个化为灰烬。
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指尖。
传信人说会帮她支开姒昭, 然后,离族人那边发难, 要见姒昭。
明怜攥紧手中帕子。
传信人难道是离族人?
她竟与离族人有关联?
明怜凝眉,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大潇人, 即便明家被认定为是大潇的罪臣, 她也没有想过其他, 当时父亲好赌, 品行变得恶劣,后来因为牵扯到朝政被认定为罪臣, 明家都认了。
虽因此遭遇诸多坎坷, 但明怜没有心怀怨怼。
然而
现在, 传信人与前朝离族有关。
若她与离族牵扯着关系,那就可以说的清为何传信人的讯息是遮遮掩掩的。
“女郎?”侍从敲了敲门。
明怜回神。
她让侍从进来。
“女郎是觉得炭火不够么?要不要再添一些。”侍从看到炭火盆裸.露着, 热气蒸腾。
“添一些吧。”明怜平静说。
侍从将新的炭火放入盆中, 因为温暖, 下意识搓了搓手。
“女郎莫要担心, 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明怜一愣。
她抿了下唇,本以为是侍从的无心之言,但接下来侍从又说了些安抚的话语。
“你能看出我在担忧?”明怜指尖紧了紧衣裙边缘。
闻言,女侍从以为自己说了太多逾越的话,赶忙低头认错。
明怜让她起来,对她温婉笑笑,表示不会怪罪。
“你当真能看出我在担忧公子?”明怜眸光微动,问女侍从。
女侍从虽然疑惑为何要这么问,但是诚实点点头。
“小人斗胆一言,我看女郎总是会看着公子的东西出神。”
侍从退下后,明怜独自在屋中。
她没有注意过自己会看着姒昭的东西出神。
可能是下意识忽略了。
或者,是因为这种思念是无意识的,刻入骨髓的。
明怜抿了口酒,是雪水酒酿。
上次未喝完。
她对姒昭是有情的。
这雪水酒酿中含着的情意真切。
酒融在唇齿中,明怜回忆着姒昭的模样。
明怜没有贪杯,她知道,自己很清醒。
如果,姒昭没有那么强烈的掌控欲,那他是一位极好的郎君。
明怜垂眼,看着酒盏中的清澈酒水。
她想起取雪水时的情景,积雪正盛。
今年的冬日,漫长,肃冷,雪多。
漫天的雪,厚重的积雪,仿佛永远也扫不完。
但当到了来年春天,冬雪自然就会全然消融。
没有绝对的长长久久。
她无法忍受被彻彻底底掌控一生。
即便对方是她爱的人。
明怜怔然许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界天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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