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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攻略的反派14】
◎我心悦你◎
“很困么?”
黑衣服的鱼阙端着她的拂尘, 出声问道。
“唔……困。”
学着她一贯的睡姿,晏琼池也习惯了将脸埋入被子底下,只剩一头长发铺散在红□□致的衣物之中。
“那你好生歇息罢。”
鱼阙见他是真的累了, 于是转身要走。
“不困了。”
晏琼池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穿着轻便衣袍的鱼阙, 他眨了眨眼, 而后笑笑,说:“你终于来看我啦, 国师大人。”
继而嘟囔了一句:“床好硬啊, 国师大人就这么忍心叫我睡在地上么?好歹我也是国师大人的正房呢……也罢,我也知道, 不受宠的正房只配睡地上, 还没有吃食。”
说罢,他咳嗽着坐起来, 以手捂住口鼻, 生怕自己有咳出了血, 在国师面前难堪……就是哀怨的动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本话本, 俨然一个等待夫君归家的女子模样。
“你身体虚弱,确实不便睡在此处。”
虽然知道此人有故作娇柔的嫌疑,但鱼阙还是不免担心,冷漠的脸也柔和了许多。
她知道晏琼池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看起来狼狈,挣脱这些光绳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他这是做什么?他肯这样乖顺?
鱼阙手中的拂尘一挥, 洞天内的景色陡然变化, 变成了东洲风格的内室。
她弯腰把晏琼池抱起来, 连同他的衣服也一齐收了。这家伙也顺势将头折在她的肩窝处, 手也搭在她的肩头,模样好似娇娇的猫儿。
“国师大人还是那么可靠。”
晏琼池窝在她肩上,语气轻松,“国师大人好厉害,怀里也好暖和哦。”
“最喜欢被国师大人抱着啦。”
“……”
如今鱼阙再也不是那个个子有点矮的女修啦,几年不见,她个子莫名出挑了很多,像是一支出水茁壮的荷,稳稳当当抱起曾经高自己那么多的晏琼池已经不算突兀。
况且,晏琼池那么轻抱着一点也不重,倒是叫人没什么安全感。
鱼阙将晏琼池放在铺了缎子的榻上。
紧接着伸手,一把拉开了晏琼池轻薄的里衣,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地模样,倒叫晏琼池羞赧起来了。
“国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只是奴家身子虚弱,唯恐不能服侍国师大人了。”
他羞赧地将衣服拉得更开了些,“不过若是国师大人,我还是……”
“闭嘴。”
“好的,对不起。”
晏琼池很识趣地闭上嘴,道歉。
鱼阙把手停在伤口距离一寸的地方,聚力,为这颗奇异的心脏注入灵力。
龙族精纯的法力。
她的真身早就已经被封印,能用的灵力不多,关于龙的金雷滞留体内,她在空闲时间查阅了书籍仍然不见有解决之法。
只能先自己试试了。
鱼阙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她造成的伤,那么该由她来解决。
“国师大人这是做什么?”
“治疗你的伤口。”
“好哦,还请国师大人随意。”
晏琼池对于治疗自己的伤口不甚在意,抬眼一直看着鱼阙,嘴角微微地笑。
“……”
“……?”
“为何要笑?“
这样的视线看得真叫人不自在,即便是见惯生杀早已麻木的国师也不能抵抗。
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神。
让人忍不住想起赏玩过的柔软的蒲公英。
纯粹且真诚藏着爱意的眼神,似乎很久很久不曾落在她身上了,环伺在她周身的,便只有一双双怨毒、憎恨、巴结、渴望的算计的眼睛。
鱼阙也看着他,好一会才把脸轻轻侧开。
“为何这样看本座?”
“国师大人认真起来特别可爱,没有人对国师大人说过么?”
丝毫不避讳的晏琼池抓住鱼阙的手腕,看着她突然微微睁大的眼睛,说:“真的没有?那在下就得冒犯地说一两句诸如国师大人真可爱之类的话,还请国师大人不要动怒。”
“休得胡言。”
他向来能言会道,油嘴滑舌。
鱼阙垂下睫毛,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两只手举过头顶,用了一个术法把他举过头顶的手固定。
其他修士遭此一举便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不是挣扎就是羞愤。
这厮不同,他好像很高兴,颇有躺着任君采劼的意思,兴许还会象征性地扭到几下大声且兴奋地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
鱼阙皱眉,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为了阻止晏琼池真的这样叫喊,她居然下意识地捂住了他的唇,一只手抵在他胸口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伸出了红舌来,舔了舔她的手心,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表明冷漠的国师自然办法治他,可他才不罢休。
忍无可忍的鱼阙把手收回来。
这个家伙还是像一条狗似的,那么喜欢舔舐……她的皮肤,只要接触了就很难停下来。
“你做什么?”
“报复啊。”
少年歪在床上对她笑。
笑起来真好看,虎牙尖尖。
但很快被粗布堵了嘴。
国师不愧是国师,能承受住这等美人计仍然坐怀不乱。
鱼阙制住了晏琼池后,开始专心为他治疗。
她能感觉到晏琼池的虚弱。
这厮一开始就不说实话,她不知道会发展成如今的光景,懊悔没有用,只得尽快补救。
可不知道为何,她用尽全身的灵力灌入晏琼池的伤口之中,却如同泥牛入海,不见一丝效果,倒是惊走了不少蓝色蜉蝣。
心脏似的的创口飞离了蜉蝣后,竟然渗出了血丝,鱼阙连忙收了术法。
晏琼池对此视而不见,还是在看她,只不过目光多了几分哀伤,他吐出口中的布团,说:
“在下的伤到这种地步无药可救,衰败已经不可避免,不过还是感谢国师大人出手相救。”
没用么?
怎么会呢?
收力感到虚弱的鱼阙顺势坐在床边,低下头,久久不说话。
“国师大人?”晏琼池看着她有些消沉的背影,开口小声唤道,“怎么了嘛?”
“为什么不告诉本座,会发展成这样?”
“啊,当时……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又走得着急,我总不能……”他支支吾吾,能说会道的嘴突然之间就磕巴了起来,像是犯错被教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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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不管如何,你总是要告诉本座的。”
鱼阙想不明白,为什么晏琼池什么也不肯说。
“原来国师大人是允许我传书给大人你的么?”晏琼池故作惊讶,“可是,万一被人误会我们私通了怎么办?”
他又嘟囔:“他们误会我们私通不打紧,我们是在魇阴神君面前拜了天地的夫妻诶,婚书八字贴儿也有的。可若是被你选择的那群人发现了,会越发麻烦诶。”
“……”
“而且国师大人走得那样绝情,我还以为大人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我。”
在沉默里,晏琼池收起了不正经,看着她,轻声说,“你若是决意不见我,我便没有办法再见你,倘若是再见了,我又怎么能将忧愁传递给你?”
是这样吗?
从前如此,现在也这样。
自己身上有如此伤势,为何还要到处乱走?
据她所知,晏琼池在分开这几年里私底下做了不少和妖洲对立的事情。
南洲的灵脉和他也有关系。
为什么还要拖着这副身躯去涉险?
“混账东西。”
鱼阙又沉默,久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抬手,解了他腕上的术法。
“本座无能为力,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还记得我此前和你说过的话么?魂魄不全导致我会提前早夭,现在也已经极限,唯一的办法便是,重铸身躯……”
鱼阙看他,“我知道你一直在筹备,你指使晏龙庭大肆收集天材地宝,不知你还缺什么……重铸之法本座也听说过,大概远不如你所预期的复杂罢?”
“是,远要比那复杂得多。”
“本座可帮得上忙?”
晏琼池很惊讶,“哦?国师大人居然肯帮我的忙么?”
“……”
“只要国师大人将尊古神殿里的东西让给我,那我便有活下去的机会。”
“……”
鱼阙这下是真清楚了,晏琼池绝不会善罢甘休,别看他现在这副没个正形的模样,他一定是她夺去尊古神殿保管的魔尊元神最强力的阻碍。
“国师大人当真不愿意给我一条活路么?”
“它是本座的。”
鱼阙也很坚定,她看上的东西不会让给别人,就算是晏琼池也不行,“本座奉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带着你的朋友离去。”
“唉……国师大人让在下带着在下的朋友一齐滚出西京,却不舍得解开绳子。”
晏琼池撑着脸看她,一边勾起束缚在腰间的光绳,原本缠在腰间的红色流苏勾连在光绳上一同被带起,腰线迷人。
他说:“为什么呢?国师大人。”
“你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本座绝不能让你离开,至于他们,待本座在西京的事务完成之后自然会放他们走,也算本座了结了此前的情谊。”
“原来是这样。”
他点点头,“我是一定会破坏国师大人的计划呢,毕竟国师大人想要的,我也想要……我们是夫妻,是爱侣呢,想不到国师大人竟然一点生路没打算给我,好伤心。”
她又皱眉:”本座和你尚未礼成,休得胡言乱语。”
晏琼池轻轻哼了一下,立马从怀里掏出来婚书八字贴儿举到她跟前,“国师耍赖不做数,幸好我有证据,你看——婚书八字贴儿。”
确实是正儿八经的盖了晏氏流霞印的婚书八字贴,所以不管礼成还是未礼成,二人在人世法理上都算是夫妻。
晏琼池怕鱼阙抢过来两三把扯碎,只拿出来反驳了她,很快又装了回去,歪歪头:“国师大人不会是想反悔罢?”
“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还要耍赖,果然妖洲风气不正就是会把人带坏!”
“……”
对如此跳脱的晏琼池,鱼阙一向是没什么法子的,她只得抽了抽嘴角,不再说什么。
“国师大人确定要和我兵戎相见么?”
收好了婚书八字贴,晏琼池又正色道。
“是又如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晏琼池点点头,“到时候还希望国师大人全力以赴,毕竟从将死之人手里争夺生还希望确实不容易。”
他趁鱼阙要开口说话之际,两只手向前一捞,把鱼阙的腰搂住。
“好啦,之后的事情之后说好罢?现在我们再次重逢,不该拥抱彼此潸然泪下诉说相思么?还是说,国师大人一点儿也不想念我?”
太黏人了。
时刻不忘自己是不可进犯的容朝国师的鱼阙拒绝他人靠自己那么近,刚伸手要把紧紧环着自己腰的手掰开,但指尖又被不知羞耻地家伙含住,轻咬。
对付冷面国师的方法自然只有晏琼池一人知晓,他的眼睛亮亮,带着狡黠,“国师大人不想我,我可是很想念国师大人呢。”
“放开。”
“不要。国师大人变啦,一句想我也不说。”
晏琼池得寸进尺,“到底是心变了,还是说,因为身边环绕的人太多,已经忘了我俩青梅竹马,患难与共,耳鬓厮磨的感情了么?我真伤心呐。”
真是够了,这家伙虚弱得像一条死狗,为什么这张嘴里还是能说出来让人如此想逃避的话?
鱼阙的指尖被他咬在口中,腰也被禁锢了,竟然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晏琼池见羞恼的国师大人实在可爱,非常好心情地坐起来,扶着鱼阙的腰,使得她一下子坐到自己的腿上。
“你……”
“是了,我倒是想问,国师大人既然有家室,为何还要有意地区接近其他人?”晏琼池托着她的后颈,幽怨道:“国师大人一点也不考虑我的心情,好难过。”
“本座没有。”
鱼阙冷漠道。
这一点倒是承认地坦荡。
虽然近来是要和诸多男性接触交谈,但毕竟都是任务所需,怎么到他眼里就是有意的了?
“我才不觉得你会喜欢那些丑陋家伙,是说你身边看着你虎视眈眈的容朝国主,还有谁呢?先前那只涂山天狐也是需要防备的。”
他叹气:“很久不曾有过这种心境啦,还得多亏了国师大人,叫我平白又生出嫉妒来,怎么办?我的嫉妒,可是会化成燃烧一切的火焰。”
他很醋。
尤其是听到新帝对鱼阙说出类似求婚那种话时,他不可避免地吃醋了。
“你单指责本座,你自己呢?”
鱼阙也冷笑一声:“本座的探子回报,说是晏氏小少主身边莺歌燕舞,从来不曾缺少如花美眷,红颜知己?”
先前派出去的探子就回报了,对于相貌极为出众的晏琼池关注密切,毕竟这样好颜色的小公子,光是一站就有很多人会喜欢。
人不就是极度痴迷美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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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伙?
嘴上说着没有,恰好又让她撞见在大街之,和一个女子举杯对饮?
“哦?原来夫君是在醋这个?”
晏琼池美丽的眼睛笑道:“夫君尽管放心好了,如花美眷单指夫君一人,至于红颜知己就是空穴来风,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可是洁身自好,俗话说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你师妹和风道友可以作证!”
“是么?”
鱼阙不想和他讨论过多没用的话题,但她挣脱不开晏琼池的束缚。
“国师大人尽管放心好啦,我只心悦国师大人,在雨天发誓都不会劈到我头上的心悦。”
谁要听这些?
什么心悦不心悦的……
鱼阙想起来离去那天,衣衫凌乱的晏琼池坐在供桌上,披散着长发,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为即将到来且无可挽回的离别。
他毫不避讳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他说:“我心悦你——”
其实晏琼池想说的是某天偶然从白珊嘴里听来的关于他家乡的话词:我爱你。
爱,多好的词。
——我爱你。
——嗯,我也是。
当时的鱼阙很想回头。
回头的话,不必面对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逃避就很好,逃避便不用受此种苦难。
可这都是她要做的事情。
她必须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鱼阙坚硬的心松弛下来,她抬手捻起一缕他的长发,正巧他那双眼睛也望着自己,乖巧的,像是东洲昼云庄海岸边上乌溜溜的小海豹。
萌软可爱的小海豹。
唉,过去的事情,哪能那么轻易就忘记呢?
忘不了,就算刻意回避,但总是能借着某一瞬间见过的物体回想起来,比如无所事事的竹林午后,比如歪在栏杆上看狐狸和小犬龇牙的画面……忘不掉的。
鱼阙被晏琼池抱在怀里,仿佛世上一切伤害都远去了,短暂抛下一切,只在此处得到片刻小憩。
今天也那么疲惫。
处理不完的折子和事务,斗不完的心眼和算计,教中任务进展极慢的任务,又得防备仙门修士顺藤摸瓜找过来,还有病痛的折磨,心灵上的折磨……太多了,一个个仿佛巨大的深渊要吞噬她。
她不能示弱。
她是容朝的国师,狠毒决绝的国师。
“国师大人一定很疲惫罢?”
他安抚着她的后背,使其紧绷的后背放松,好好地享受拥抱带来的慰藉,“辛苦了。”
狠毒决绝的国师渐渐放松了身体,如愿地把脸埋在他怀里,感受久违的兰息。
说来也奇怪,自从第一次交融后,晏琼池身上的香气减淡了很多……钩夫人的术法还真是奇怪。
但是把脸埋进去还是能嗅到那令人安心的兰息。
晏琼池松开鱼阙,将脸瞥向一旁,叹气:
“国师大人,一想到你还在这个世上,我就不想死了,怎么办?”
第132章 【攻略的反派15】
◎你记不记得?◎
晏琼池的面皮被扯住, 歪倒向一旁,他一手撑床,一手扶住鱼阙的腰。
虽然漂亮的脸被国师面无表情的揪住, 但没有怒意,黑白分明的眼中皆是狡黠。
“好端端为何提死字?本座不会让你死。”
捏着他脸颊都鱼阙垂眸看他, 脸颊上挂着浅浅的红。
平日里棠溪衔青和嫔妃们欢好让她垂立一旁汇报国事时都面无表情的国师, 脸上终于挂了点颜色。
“这么说,国师大人愿意为我夺去尊古神殿之下的宝物?”被扯住脸的晏琼池不恼, 反而贴上去蹭她, 说:“我好感动。”
“你若是想要缥缈宝树,尽管拿去。”
“国师大人是在装糊涂?我说的可不是那破烂, 大人心知肚明。”
鱼阙松开他, 决定转移话题,不可能把魔尊元神让出去, 再讨论下去两人是没办法好好说话:“本座有别的事问你。”
被松开的晏琼池也松开了鱼阙, 顺势躺倒, 盖好被子, 只露出一双眼睛随时逃避,但眼神又追着鱼阙不曾离开。
“国师大人但说无妨。”
他这个模样是又打算随时说一些真假掺半的话来敷衍,鱼阙一只手攥住被子:“南洲复苏灵脉,是你的手笔, 欲意何为?”
“没什么用意。”
晏琼池也用两只手扯住了被子内里,表面懒洋洋地说话暗地里较真:“现在九枢塔坍塌导致局势紧张, 无望的生活里总要有些惊喜给人带来希望不是?”
他小声说:“我一直在等国师大人的音信, 三年不来一封, 倒叫我伤心得很。”
“你是凭什么制造的灵脉?”
鱼阙无视他的抱怨。
“国师大人不知道吗?”
晏琼池两只眼睛眯起来, 说:“南洲那种地方早就灵气枯竭, 再过千年也不会有灵脉复苏,是假的啦。”
南洲灵脉复苏吸引了众多仙门的注意,甚至连越碎稚也亲自前往南洲勘察……假的,没有人看出这是一条被制造出来的假灵脉?
可是一条灵脉哪里是容易制造的?
更何况若是假的灵脉,还要躲过诸多道君、长老的勘察。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此前鱼阙就察觉到灵脉复苏针对不是仙门,反而更像是有预谋地吸引魔洲上钩。
灵脉现身,引得魔洲和妖洲蠢蠢欲动,后来更是直接引爆了本来就不和的妖洲内部分裂。
鱼阙也怀疑过妖洲内部分裂就是晏琼池从中作梗。她曾经和边知夜去过东皇殿。
她在某些弟子身上发现了在晏琼池身上见过的黑色的魔气。
不对,不是魔气,是晏琼池所说的梦魇。
“没错,是梦魇,我加了梦魇。”
晏琼池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撑着脸看她,口缝裂开,像是一只得逞正在嘲笑被戏弄之人的坏种:“我用幻境编织了一个灵脉复苏的假象,只不过把领域范围做得太大,每一个踏入领域的人都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下意识地催眠了自己。”
“他们愿意相信是真的灵脉,那就是真的咯。”
南洲灵脉铺展的范围如此之大,怎么可能是人为的?
“不是每一个人都相信啦,差点被你师尊看破了呢,”晏琼池又唧唧哼哼说:“害得我还得亲自跑去他面前在他面前露面催眠他。”
“不过他好像讨厌死我了,见了我就对我冷嘲热讽呢……我也没怎么他,怎么搞得我是要拱他家里的白菜?”
“你是说,你把越碎稚催眠了?”
鱼阙眯眼,揪住她的前襟:“所以师尊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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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们的玉简,是你从中作梗?”
意识到说漏嘴的晏琼池眼神慌乱了下,睡凤眼看着她眨了眨,说:“我那段时间都跟你在一起呢,我们不是去往蓬莱洲么?他那个时候已经在南洲了罢?”
“玉简一事我真的不知情。”
那日鱼阙回到草台峰时,师尊确实已经离开了雪浪道殿,从那个时候也是联络不上他。
鱼阙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你制造灵脉,是为了吸引魔洲的人来抢夺,为什么?”
“国师大人现在可算是魔洲一方的人吧?我告诉了你,你会不会转头就出卖我啊?”
晏琼池说故作天真:“即便你是我的夫君,我也得把守我作为你对立的正道弟子的守则啊,我不说。”
“反正,和你追求的目标不冲突,我要陷害魔洲,而你则是为表忠诚,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况且南洲灵脉不在你执行的任务范围里,你且当真不知道就好了,后果如何,也跟你没关系不是吗?”
晏琼池反握住她的手,自己贴了上来:
“倒是你,国师大人,为何会选择来此效力?成为人世王城之中的一个……该怎么定位你现在的处境?我该说你是得利的小人或者奸臣,或者是和新帝调情纵容的……皇妃?”
“随你。”
鱼阙看着贴在自己手里的脸,“至于为什么,无可奉告。”
“国师大人的随你说得好伤人。”
晏琼池闭上眼,语气很是不满,吃味了,“皇妃?你真的承认跟西京的新帝……我宰了他,我做皇帝。”
她怎么那么大方的承认了,这不就表明了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这才分开多久?
“随你。”
“我不要随你,国师大人请亲口告诉我嘛。”
他忍,为套话继续撒娇,“不要敷衍我。”
“本座,是为了治世而当成为容朝国师,不为别的。”鱼阙嘴里还是敷衍,想把手抽回来。
这家伙又在咬她的手。
他真是不放过任何能啃咬她的机会。
“你保证!保证吗?也罢,这是你要选择的道路……不过国师大人既然是为了治世,为何还要对百姓们痛下杀手?”
“松开。”
“不要。”
鱼阙只得掐住他的脸,“松开。”
“疼,国师大人。”
三年未见,怎么这家伙变得越发没脸没皮的。
晏琼池知道近来西洲和多地发生的屠村惨案和魔修有关,看到鱼阙的影像后便猜出个七八分。
她甘愿充当走狗爪牙去杀戮去迫害,性情大变,和蛊惑了她的人有关……她此前可不是这样的,果然妖风害人。
晏琼池松开轻轻含住她指尖的唇,歪了歪脑袋,等她回答。
“本座……只为心中的正道。”
鱼阙迟疑了下,说。
“啊啊,国师大人真是同此前不一样了,此前的你能如此理直气壮把自己的私欲说成是道义么?”
“国师大人,这可不是正道,你既然曾是仙门弟子,想必见识过真正的正道吧……真可惜,没有能坚持下来,而你现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傀儡爪牙模样……还配说这二字么?”
“到底是谁逼迫的你?”
晏琼池看着她,垂下睫毛,心里极为不爽。
他觉得其实鱼阙能够一直待在仙门之上最好,糊涂又自律地过完一生,最好什么也不要知道,不然这倔驴肯定是追在后面啃,性格完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没有变过,叫人忧心得很。
他也努力过了,但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展成烂模样,真叫人生气。
晏琼池扳着她的脸,睡凤眼眯起,说:“是妖洲的狐狸逼迫你的么?还是魔洲?”
“不,是本座的选择。”
鱼阙不着痕迹地将脸撇向一旁,“放开本座。”
“国师大人为何一定要这样?你有这样的伟力,何苦甘居人下。我还以为,国师大人那么决绝的离去,是要谋划摧毁世间的恶意,没想到居然是甘愿充当恶人的爪牙……你心甘情愿,我倒是要为你叫屈,为何甘愿成为魔洲的爪牙,为何呢?”
“……”
狭小的内室里,两人对峙,倒是越发显得暧昧亲近,呼吸相闻。
晏琼池叹气,最终还是放开她,说:
“你一人面对群狼环伺的魔洲,我很担心你,他们可不是好应付的家伙……若是呼唤我的名字,我一定会来,国师大人可千万要记得。”
“……”
“国师大人记住了么?”
见她不说话,晏琼池终于有些生气了。这倔驴,给她松开枷锁,她还是固执地打着圈圈,自己把自己困住。
“本座不需要。”
晏琼池轻笑了一声,说:“需要的,若是国师大人出了意外濒死,你叫我的名字,我还能赶来殉情。”
“本座不会死。”
“欸,国师大人可别自大。”
晏琼池说,“魔洲那群家伙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的,鬣狗可能斡旋活活耗死猛兽。”
何况是倔驴?
“你若是死了,我也不独活,所以,国师大人身上可不是只有你自己的命呐——当然,想我了也可以呼唤我。”
察觉到鱼阙不高兴了,晏琼池态度马上温和,话锋一转,开始插科打诨。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黏人,甚至比此前有过之无不及,大概是经历了分别之苦,才会如此珍惜每一刻的相处罢。
“国师大人生气了?”
他歪歪头看她,有点讨好的意味,“不要生气嘛,我不说就是——诶?”
刚要伸手去抱她,被鱼阙一把扼住脖颈推到墙上。国师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
“你以为本座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用不着你来对本座的行为置喙,你我互不相欠。”
国师一向以冷脸对外形象,但除了她上欺君王下压群僚的功绩外,最著名的其实还有喜怒无常。
是真的喜怒无常。
上一秒表面平和,下一秒暴怒,天家娇养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晏琼池看着鱼阙陡然冷漠下去的脸和眼底的深色,沉默,而后轻轻说:
“阙儿,你本不该如此的。”
国师性情大变,必然是背后之人对她长时间的封闭和麻痹,已经对她的心智造成了影响,或者说进行了某种控制,终于还是被反噬了。
鱼阙现在已经听不进去对自己的指责。
她变得暴躁易怒,身不由己。
本不该落到这种地步的。
鱼阙看着他,看着面前这个狡黠可恶的家伙流露出哀伤的表情,咬牙,加重手上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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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眼神?”
“国师大人变得好凶啊。”
晏琼池仰起脸,任由她扼住脖子不反抗,似乎很享受手收合时带来的窒息感和痛感,“怎么,我哪句话有戳到国师大人的痛处么?我道歉。”
鱼阙揪住他的头发,目露凶光,说:
“本座何尝不知道你所说的含义?既然你知道本座已经不似从前,何苦要来?本座可不会因为此前的情意怜惜你们——怜惜一群贱民。”
“哦?”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治世的,但心里是把百姓众生当做贱民了么?
不对,很不对。
“别来挡路,本座也不需要你的承诺,你若是反对本座,本座连着你一块杀了,明白么?”
鱼阙再也听不进去别人的指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何尝不痛苦?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她,鱼阙扼着晏琼池的脖颈,越来越用力,像是不能自控。
明明知道晏琼池的身体已经开始衰弱,他不能遭受更多外部的伤痛。
“好痛……国师大人。”
晏琼池眼尾泛红,语气还是愉悦:“国师大人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要杀了你——”
“好痛……国师大人真的要杀了我?对不起嘛,息息怒气。”
晏琼池的讨好不能换来怜爱,反而是更加痛苦的疼痛,控制不住的暴虐。
环绕在晏琼池脖颈上的黑蛇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它化了形,看见状若癫狂的鱼阙把自家少主摁在墙上要杀死他,顿时急了。
黑蛇也不顾少主此前说过的不准伤害鱼阙的禁令,张嘴露出獠牙,没有喷射三千梦魇,而是用了普通毒蛇的毒液滋她。
鱼阙开始往外流鼻血,胸口处的诡异脉络又爬了上来,又被蛇毒烫到,她强迫自己松了手,向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该死,怎么回事?
不是吃过药了?
鱼阙看着自己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自己下手太狠而差点掐死的晏琼池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少年的身形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单薄,长发在挣扎里也变得一团散乱。
诚然这家伙顽劣,但并真正地叫人伤害过自己,唯有鱼阙一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他从未对她设防……鱼阙下意识地用袖子掩盖了脸,不去看他。
像是在逃避。
“咳咳……国师大人真是厉害……”
晏琼池抚着被掐得通红的脖颈,坐在床边,长发顺着动作滑落,看着不可一世的国师大人以袖掩面,似乎有逃避之嫌。
他皱起眉头,沉默一瞬。
“饶你贱命……本座走了。”
鱼阙欲图站起身来离开洞天,但袖子不曾拿下来,可是毒发得迅速,加上差一点把晏琼池差点掐死的心悸,使得她腿脚发软。
“国师大人……做了错事就要走?”
坐在床边的晏琼池见她状态不太对,也没有生气,拖着呼吸不顺畅颤巍巍的身体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拨开她掩盖脸的袖子。
“国师大人?”
“不准碰本座!”
鱼阙喝住他伸来的手。
晏琼池还是精准地扒开了她的袖子,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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