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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惨状
鹿仁佳一看人走了, 眼睛顿时瞪大了。
等等她啊,一起吃瓜。
“妈,你别担心, 我跟着过去看看去。”鹿仁佳飞速的啃完一个大馒头,又抓了一个塞进麻辣口味的卤干子饭盒里, 用袋子装好就急急忙忙起身。
她走到那姑娘跟前:“我周叔走的急, 忘记带上你了, 我来骑车送你回去。”
“谢谢你同志。”
姑娘一听, 满是感激地狂点头。
鹿仁佳单手搂着人家姑娘,一边跟田雪说话:“我也有点机械基础,周叔找人的功夫我先过去看看, 毕竟是两条人命, 能早点救出来是最好。”
田雪连忙点点头,不过还是吩咐道:“你也别逞能, 实在不行就等你叔过去再说。”
“知道了妈。”鹿仁佳对着田雪摆摆手,便架着人家姑娘出去了。
得赶紧点儿, 不然吃瓜就吃不上热乎的了。
姑娘扭了脚,肯定是没办法骑车了,所以鹿仁佳便骑着自行车带着人家姑娘直奔钢铁厂,周厂长还在摇人, 自然没这么快到,鹿仁佳停好了车, 背着人家小姑娘, 听从指挥就直奔那处废弃的仓库。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最前头的那几个正是急的团团转的领导们。
“费干事回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朝鹿仁佳的方向看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一马当先的冲过来,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蹙眉问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老周呢?”
“周厂长已经去叫人了,我这是路上摔了。”费干事连忙低下头来,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
一听说周厂长来了,那男人松了口气。
紧随而来的是更加不悦的语气:“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现在人命关天啊,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那两个人出现什么意外,你付得起这个责任么?”
费干事被吓得瑟缩了一下,手指不由攥紧了鹿仁佳的围巾。
嘿,这话鹿仁佳就不爱听了。
她将费干事轻轻放下,然后抬头不悦地看向中年男人:“你眼睛瞎啦,没看见她摔倒么?一屋子大男人,各个瞧着五大三粗的,却叫一个姑娘家黑灯瞎火的出门喊人,人家摔的爬不起来了,要不是我路过,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的了身呢,要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耽误了救人,还害了人家小姑娘,你付得起这个责任么?”
她‘嗤’了一声:“光会跟人家小姑娘喊了,早干嘛去了?”
“你是谁?怎么进的厂?门卫呢?”那男人被怼的恼羞成怒,立刻回头喊人。
“你管我是谁,你们厂的工人是我救的,也是我带她去找的周叔,咋的,过河拆桥啊,钢铁厂真是好厉害的一群大领导,怪不得出了郑国强这么个大害虫呢。”
鹿仁佳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一下:“起开,想救人就别碍事。”
那领导直接被一股怪力给撞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最后被两个工人给扶住了,最前面的其它领导自然也看见了这边的骚乱,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同志,虽然你帮了费干事,但这里是咱们钢铁厂……”那人挣扎起来后,许是丢了面子,一边急促的说着,一边来捞鹿仁佳的胳膊。
“请你自重点啊,不然我就喊了。”
鹿仁佳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很硬地警告,然后回头看向另一个人:“我周叔去找人了,我先过来看看炉子。”
那人态度倒是挺好:“快快。”
显然担心的都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然后穿过人群先去研究炼钢炉了,炼钢炉很大,一个螺丝都有手臂粗,说实在的,想从外头靠人力卸开门,无异于异想天开。
她绕着炼钢炉走了一圈,最后仰头看向炉顶。
“那炉子顶上有备用阀门么?”鹿仁佳随手捞了个戴眼镜的工人。
因为戴着眼镜的缘故,一看就是技术人员。
奈何鹿仁佳看走眼,那工人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没上去过。”
“有,有个备用阀门。”反倒是旁边五大三粗的汉子搭话,然后自我介绍:“我是厂里的技术员,我姓李,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上面的备用阀门从来没使用过,已经生锈了,我们之前试过开启,但是没拧开来。”
阀门开了,就会有新鲜的空气进去。
可这是个废弃炉,很多东西压根没办法用了。
“我上去试试。”
鹿仁佳一听说有备用阀门,就去找梯子。
那技术员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后面跑,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炉子顶,下面的工人们窃窃私语,远远的都能听见那‘嗡’的一声,男人带着鹿仁佳到了阀门旁边。
鹿仁佳检查了一番,确实阀门被锈住了。
试探性的用手把住阀门,用力的朝着反方向扭动。
男人看着那白嫩纤细的手,再看锈迹斑斑的阀门,不由劝到:“我们之前三个大男人一起用力,这阀门都不带动弹……”
话音未落,就听见那阀门‘吱嘎’一声。
居然松动了。
“动了!”男人骤然尖叫一声。
这得多大力气啊!
鹿仁佳还不满意:“快,递一根撬棍上来。”
男人赶紧朝着下面喊,下面也听到男人刚刚的那一声尖叫,赶紧的四处找撬棍,也就是这时候,周厂长带人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站在炉子顶上,叉着腰的鹿仁佳,顿时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不理会钢铁厂领导的招呼,急急忙忙走过去:“佳佳你在上面做什么,多危险呐,快下来。”
“没事儿,周叔,上头有个备用阀,我刚刚已经拧动了,再用撬棍整一下。”鹿仁佳说着,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撬棍,然后将撬棍往阀门的三角把手里一扎,然后就使劲儿推了两圈。
明显能感觉出来,那阀门比之前松了很多。
“有没有润滑油。”鹿仁佳又问。
男人赶紧又要润滑油。
周厂长亲手拎着润滑油上了顶上,看了看那阀门,招呼鹿仁佳:“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快下去,上头多危险呐。”
“我力气很大的。”鹿仁佳辩驳。
“我知道你力气大,但这事儿得咱们干,你下去歇着吧。”说着,周厂长对鹿仁佳抿了抿嘴,显然,开阀门这件事,不仅仅跟力气有关。
鹿仁佳有些无语,这弯弯绕绕可真多。
做人就不能单纯一点么?
她将撬棍交给周厂长,然后自己从炉子上下来了,到了炉子门口,就看见几个机械厂的熟练工人正在研究怎么拆炉子,都是老熟人了,看见鹿仁佳自然得打招呼。
鹿仁佳兴致缺缺地应了两声,然后走回到费干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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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擦擦手吧。”费干事因为鹿仁佳替她出头,这会儿对鹿仁佳的感觉特别好,掏出手帕递过去。
鹿仁佳掏出手帕:“我带了。”
费干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赶紧掏出水壶:“我这里面还有点水,你洗洗手吧。”
这次鹿仁佳没拒绝,就着费干事倒的水,把手给洗了一下,然后用手帕一边擦手,一边看向炉子的顶端,有了鹿仁佳开头,上头的阀门打开的很顺利,周厂长和那个技术员围着那阀门一圈一圈的转,眼看着那阀门渐渐开启,露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来。
这洞一开,新鲜的空气进了炉子里,众人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因为另一句话给提起了心。
“这里面怎么没动静儿呢?”
按理说,这开了口子,甭管里面声音大小,总得有点儿动静的吧。
技术员跪在炉子顶,将耳朵贴到口子边听,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他直起身来对着周厂长摇摇头,周厂长心下顿时一个咯噔。
“能看见里面么?”周厂长焦急地问。
技术员摇摇头:“看不见,深的很,乌漆嘛黑的。”
周厂长将他推到旁边,自己探头进去,确实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的下了炉子。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脸色凝重地跟钢铁厂的人嘀咕了两句,然后就看见一群人的脸色都黑了。
“里头怕是危险了。”鹿仁佳歪了歪脑袋,小声跟费干事说道。
“不会吧。”
费干事脸色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更是下意识的往鹿仁佳身边靠了靠:“其实老刘挺好的,虽然不聪明,但是干活儿可卖力了,性子也本分又老实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鹿仁佳从包里翻出饭盒,一边叹气一边从里面拿出馒头来:“所以说,别欺负老实人啊。”
谁都不知道老实人皮子下面,掩盖的是多火爆的一座火山。
“哎,这个郑主任,真是闹的全厂都不得安宁了。”
费干事也跟着叹了口气:“自从他的事儿发了以后,领导们真是焦头烂额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河东县的钢铁厂规模不算大,是早些年大炼钢的时候创办的厂子,只可惜那时候技术不过关,练出来的钢不合格,以至于后来好多材料都给浪费了,不过也是命好,在濒临倒闭的时候,老县长来了,他人脉广大,给钢铁厂购买到了最新的冶炼炉,然后还去大学请了十多个技术性人才,全县供着钢铁厂耗,整整耗了两年才由亏转盈利,接到了炼钢单子。
可以说,是老县长一手提拔了整个钢铁厂。
后来老县长年纪大了,退休了,再加上运动激烈,换了个新县长来,钢铁厂的红火气儿才算是过了,新县长开始扶持纺织一条龙的产业链,对钢铁厂的产业并不青睐,不过钢铁厂的底蕴还算深厚,还有老县长的人脉,这些年还算稳当。
但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新县长的重心不在钢铁厂上。
当然,之前难兄难弟还有个机械厂,可去年开始,机械厂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突然出了不少新产品,多了不少订单,再加上周厂长军人作风,整个厂子纪律严明,领导和工人之间关系也很和睦,没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新县长满意的不得了,年终总结的时候,可没少夸。
没了难兄难弟,钢铁厂就更显露出来了。
所以说,钢铁厂能叫郑国强的事儿露出来么?
当初一念之差,现在的骑虎难下。
现在大家伙儿就都盼着刘大脑袋能速度慢点儿,别出事,等喊出来后再私下解决,但周厂长却有点感觉不大好,因为刚刚透过那小通风口,他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他将这事儿跟钢铁厂的领导们说了,那些人也意识到,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鹿仁佳啃着馒头,盯着刚刚还昂着脖子的钢铁厂领导们,这会儿跟枪打了似的,一个个垂着脑袋,几个人头碰头的嘀咕着。
“吃么?”鹿仁佳举着饭盒给费干事:“家里做的卤干子。”
费干事想说自己没心情吃,但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捏了一块塞进嘴里,顿时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是不是特别好吃?”鹿仁佳啃了口馒头,自己也捏了一块吃。
“嗯嗯嗯。”费干事狂点头:“这卤干子难做么?”
“挺难的,这不是家里是豆腐坊嘛,本来想带着卤干子一起卖,可这个调料太难买了,目前还没找到货源,不然的话供销社那边都能上新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一听说是非卖品,还需要很多香料,费干事就知道自己暂时是吃不到了,只能祈求豆腐坊能快些找到稳定的香料供货商,这样卤干子才能早点开卖。
“要是卖的话,你得提前告诉我。”费干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咱们县的云丝也好吃呢,我妈去年年底回娘家带了一些回去,我外婆都舍不得吃,全都用来走礼了。”
费干事说起云丝的时候也与有荣焉。
毕竟这是别的县城没有的特产,她如今去外家,外婆对她都比别的表姊妹好,而且,她现在还认识了豆腐坊的人,以后若是想买点儿什么,说不定还好商量呢。
其实她也没想到,机械厂周厂长妻子的娘家,居然就是豆腐坊。
怪不得周厂长要去丈母娘家吃饭呢,要是她婆家开豆腐坊,她也愿意天天去吃饭啊,天天吃豆腐,该多幸福啊。
“行,没问题。”反正等要卖的时候,她肯定是要做广告的。
这边两个人正交流着卤干子的吃法,那边钢铁厂的领导们也商量出了最终的章程,周厂长之前不参与,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他不说话也得说话了:“总之,尽快通知家属,领导那边也得赶紧通知。”
周厂长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
等炉子打开,从里面拖出两具……的时候,那才真的是晚了。
钢铁厂这边一个个心事重重的出去找人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人陆陆续续来了,最先到的是刘大脑袋的妻子刘嫂子,她抱着个周岁左右的孩子,满脸苍白,神色惨然的从外头踉踉跄跄的进来了。
她看着那大炉子,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冤枉啊,是真冤枉啊,大刘,你相信我啊,我和郑主任真的啥关系也没有啊,我都不认识他啊。”
说着,她连滚带爬的爬到炉子门口,不停的拍打着炉子的门:“大刘,你别干傻事,你想想柱子,咱柱子还小呢,还没长大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娘俩怎么活啊。”
刘嫂子拍了半天里面都没动静,刘嫂子哭嚎着转身去攀附旁边的厂主任:“马主任,你快救救大刘啊……”
“我们也想救,而且我们正在救啊。”马主任也是没法子,又怕沾染是非,赶紧将自己的腿从刘嫂子手里抽了回来,他清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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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可不能和这人扯上关系。
刘嫂子和郑国强到底认不认识,他们的调查人员最清楚。
郑国强趁着刘大脑袋上班的功夫,在刘嫂子家待了半个多小时是不争的事实,之前怕破坏刘大脑袋家庭,所有人都瞒着,现在显然是瞒不住了。
除非两个人都死了,还能来个死无对证。
刘嫂子整个人狼狈极了,抱着孩子不停的哭着,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看起来格外可怜。
又过了一会儿,郑家来人了。
郑国华带着文秀和周兰一起来的。
鹿仁佳头回看见周兰,不由诧异挑眉,怪不得原著里后来出现的大伯母姓童呢,瞧这个女人苍白的脸色,和弱不禁风的身体,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郑家人一来,郑国华就忙着到处询问情况,文秀则陪在周兰身边。
周兰目光怔怔的看着锅炉的方向,没有哭,但看外表,又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没有人会觉得她不悲伤,看看她再看看嚎啕大哭的刘嫂子,就会发现,此时此刻她们的惊惶是一样的。
文秀看看周兰,又环顾了整个厂子。
结果就看向鹿仁佳的方向。
毕竟整个厂里最悠闲的就她们这个角落了,尤其鹿仁佳还在吃东西,当然馒头已经啃完了,这会儿正嗑瓜子儿呢。
“那个……”
文秀凑了过来,干笑一声:“同志我想请问一下,现在郑国强是怎么个情况?”
“没长眼睛么?”
鹿仁佳挑眉不客气的怼回去:“没见那锅炉没开门么?”
文秀:“……”
这人什么态度?
旁边的费干事倒是有点过意不去,直了直身体想要安抚一下文秀的情绪,却不想刚动了动,脚踝就钻心的疼,鹿仁佳赶紧扶住:“你小心点儿吧,为了那大害虫的事都把脚扭了,不好好养着小心留病根,迫害了那么多妇女同胞,死了也是活该的。”
这话不仅说给费干事听,也是说给文秀听的。
文秀做贼心虚,当即也不敢反驳,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头。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炉子门终于给打开了,一群人拿着手电筒冲进去,跑在最前头的是刘嫂子和郑国华,紧接着就是刘嫂子的一声尖叫。
“大刘啊——”
“怎么了怎么了?”鹿仁佳一跃而起,冲着炉子就跑了过去。
周厂长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顺带着拦住往里冲的鹿仁佳:“别去了,看了容易做噩梦。”
鹿仁佳:“??”
这是在怀疑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开玩笑,她什么没见过?
不过周厂长固执的认为里面的画面不适合鹿仁佳看,然后鹿仁佳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没能突破封锁线,直到郑国强和刘大脑袋被从里面抬了出来。
刘嫂子这一次是哭不出声了,只抱着她儿子小柱子怔怔发呆。
周兰在看见郑国强的一瞬间就瘫软了。
郑国强的状态太惨了。
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尤其下半身,直接被刘大脑袋给剁烂了,这会儿躺在那儿生死不知,而刘大脑袋呢,这会儿呆愣愣的站在那儿,身上全是血,他一句话都没说,只目光幽幽的盯着刘嫂子。
突然:“嘿嘿嘿。”
刘大脑袋笑了,其他人惊了。
“媳妇儿。”
刘大脑袋突然冲着刘嫂子走过去,伸手一把攥住刘嫂子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摇了摇:“媳妇儿,那人非说你是他媳妇儿,我好生气啊……”
“你明明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刘大脑袋身上还有郑国强的血,就这么将刘嫂子熊抱在怀里,使劲儿的摇着:“你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了,我妈给我找的媳妇儿。”
他越说越激动,力气也越大。
小柱子被勒的感觉到疼,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声惊醒了其他人,顿时一群人跑过去,开始将刘嫂子从刘大脑袋怀里救出来,可刘大脑袋是谁?平常就是出了名的力气大,这会儿发起了蛮力,更是难搞。
鹿仁佳也去了,但她没救刘嫂子,而是掰开刘大脑袋的手,将小柱子给救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明显感觉她拉小柱子的时候,刘大脑袋是卸了力的。
等孩子被扯出去了,刘大脑袋又勒着刘嫂子不放了。
最后被惹急了,刘大脑袋尖叫着:“我的媳妇儿……”然后一口咬住刘嫂子的耳朵,瞬间就见了血,而刘嫂子则‘嗷’的一声,喊得凄厉极了。
鹿仁佳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不叫他看见父母相残的画面。
“刘大脑袋疯啦——”
随着这一声喊出口,刘大脑袋的疯劲儿瞬间有了定性。
而刘嫂子也瞬间被扯了出去。
鹿仁佳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场面,目光下意识的盯住了刘大脑袋,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愤与快意。
谁说刘大脑袋傻来着?
这不是很聪明么!
作者有话说:
路人甲:千万不要欺负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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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是周一了,虽然周末很痛苦,但必须早起的周一也很痛苦,果然,有孩子真的好痛苦QAQ
第82章 去世
钢铁厂出了惨案。
因为一桩桃色事件, 一重伤一疯。
其中重伤那个有人传说死了,但也有人传说没死,现在已经被连夜送进了省里的大医院进行救治, 但那个疯了的却是真疯了,据说一刻都不能离开他老婆, 一旦看不见他老婆, 他的攻击性就会变得特别强, 但只要老婆孩子在身边, 就会变成曾经那个温柔的好男人。
钢铁厂的工人们三缄其口,却没有说那个疯了的不好的。
甭管是谁,问了都说刘大脑袋是好人, 就是不大聪明, 问起郑国强,大家伙儿也没说坏话, 但也没说好话,只一啧嘴, 便摇摇头:“不好说。”
三个字,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县长面色铁青的将钢铁厂的两个顶头干部给拎到县办公室去了。
“你们发生了这件事,为什么不上报?”县长气地敲桌子。
说着, 又目光如炬的看向革委会的马主席:“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在你的管理下面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由于革委会和县政府一直以来都不太和睦, 这次的事情简直是送上门的把柄。
县长训斥起马主席来相当的不客气。
“主要是钢铁厂捂的严严实实的, 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知道人家厂里的情况啊。”马主席这会儿倒是装的一脸无辜了。
钢铁厂的厂长和工会主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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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自己理亏, 这会儿只埋着头不敢说话。
这事儿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
郑国强伤重却没死, 虽说铁定是废了,但只要没死,就不是人命案,只要不闹大了,这事儿平一平还是能按捺下去的,但郑家真的会忍气吞声么?
“把这件事从头至尾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县长背着手来回踱步两圈,终于平复了情绪,开始询问事情经过。
说到底,这件事其实本来并不大,只能算是郑国强的个人行为,而且他迫害的那些女同志,说是迫害,不如说是X交易更为贴切,其中又不少,她们已经嫁了人,现在有了新的生活,并不愿再将这件事给掀开来。
如今,明显跟踪到的,只有刘嫂子和童寡妇两个人。
其中刘嫂子和郑国强牵扯多久他们并不知道,但刘嫂子生的那个孩子长相随了刘大脑袋,可以断定为刘大脑袋亲生的,至于童寡妇,那个孩子是铁证,而且童寡妇丈夫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孕,所以郑国强和童寡妇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就有关系了。
“那孩子能确定是郑国强的?”县长烦躁的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不能……但长相很相似。”
其实光这一点就已经能断定了,毕竟童寡妇死掉的男人和这个孩子一点儿都不像,而且据调查员说,亲耳听过那孩子喊郑国强‘爸’了。
反倒是刘嫂子那边没什么实证。
毕竟郑国强从进门到出门也就半小时。
当然,也不能证明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男人就那么回事,速办速决的话,半个小时足够了。
“那就是了。”县长一口断言。
世上就算有长得相似的两个人,也不可能这么凑巧,刚好能凑到一块儿去,更何况童寡妇的丈夫和郑国强曾经还是好友。
“这个郑国强,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马主席在旁边忍不住的啐了一口。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
马主席一脸莫名:“看什么,我儿子都那样了,我也没想过换个老伴儿啊。”
这倒是真的。
马主席虽然行事方式有点过于粗暴,但对家人确实没的说,尤其对妻子和儿子,哪怕儿子是个傻子,这些年也如珍似宝的疼爱着。
这么一想,郑国强简直更不是个东西了。
越了解,县长对郑国强就越厌恶。
可再厌恶也没办法,现在郑国强是受害者。
所以刘大脑袋很快被控制了起来,被抓紧了派出所里关了起来,可早上才进去的,到了下午派出所里就出了事,原来刘大脑袋看不见刘嫂子,开始发疯,不停的用头撞墙,鬼哭狼嚎,等警察冲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满头是血了。
警察也是没办法,只好将刘嫂子喊了过来。
刘嫂子一进屋,刘大脑袋仿佛瞬间恢复了理智,高兴的过来拉刘嫂子的手,嘴里念叨着:“媳妇儿你看,我今天有好好洗干净了,我不脏……”
刘嫂子却盯着他脑袋上的伤口,神情骇然。
“这位大嫂,你尽量安抚他的情绪,他的伤口必须立刻包扎。”旁边穿着白大褂的一声,捏着棉球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疯子实在是太狠了。
刘嫂子虽然也怕,却还是抱着刘大脑袋的身子,安抚着他的情绪让大夫包扎。
可包扎完了,只要刘嫂子离开,刘大脑袋就开始闹,最终,警察只好要求刘嫂子出现在刘大脑袋的视线内,甚至还有警察帮忙带孩子。
河东县里出了这样一桩惨案,街头巷尾都风言风语的。
鹿仁佳自然听见了。
“佳佳,你说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胡婶子一边刀豆腐,一边询问鹿仁佳。
“真的。”
鹿仁佳点头:“那天晚上我也去了,那姓郑的确实受伤挺严重的。”
“哎,你说说,这人心咋这么硬,手段怎么这么狠呢?”另一个女工忍不住唏嘘道,结果话音刚落就被另一个人反驳了:“要我说就是活该,要不是真有那事儿,人家能下这狠手?哪个男人能受的住一顶绿帽子戴头上的?”
“这倒是,要是那疯子的老婆真和姓郑的有一腿,那打死活该。”
“可不是嘛,要我说,什么日子不能好好过哦,听说那疯子没疯之前可是正式工,还是个四级工人,一个月工资将近六十块呢。”
“乖乖,这可真不低了。”
“可不是嘛,你说这好好的日子好好过,她在家接点儿零散件,一个月挣个五块六块的补贴家用,一年到头也能攒不少呢,再把孩子带大,上头又没有公婆的,这日子多好过啊。”
“哎,身在福中不知福哎。”
“我听我家三丫说啊,那疯子以前对他媳妇儿可好了,又肯干。”
“对哦,你三女婿就是钢铁厂的,快说说怎么回事?”
“说是脑子不大灵性,但身体是真的好,人也勤劳的很,家里家外一把抓,他娘老子死前怕儿子受欺,特意到下头村里娶了个老实本分的姑娘,结果到头来还是……”
“所以说哦,这好人坏人,哪能从脸上看出来哦。”
鹿仁佳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脑子里想的还是之前刘大脑袋的表现,她知道,刘大脑袋没有疯,但现在,很显然疯了才是最好的。
又过了几天,这件事的热度慢慢下降。
而就在这时,省城那边传来消息说,郑国强醒了,但也被医生断定瘫了。
他下半身受伤特别严重,不仅生殖器破损,就连腿部神经都受到了严重损伤。
也就是说,他半瘫了。
“兰兰……”
床上的郑国强招呼周兰。
周兰嫌恶的走过去:“怎么了?”
“你过来。”郑国强有气无力的喊道,他嗓子太干了几乎发不出声音。
周兰忍着恶心凑过去:“说吧。”
“你嫁妆盒子里,账本,去找马主席……”
他舔了舔唇,咽了咽唾沫,才继续说道:“将长江喊回来,接,接我的工作。”
账本?
周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赶紧起身跟护士交代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坐车回了河东县,到家的时候,只文秀一个人在家,自从没了工作后,文秀就一直负责家里的打扫。
“大嫂你怎么回来了?”文秀诧异地看着周兰,寻思着这会儿不该在省城看护着大哥么?
周兰没理她,径直绕过文秀上了楼。
文秀:“……神经病啊。”
自从刘大脑袋得了疯兵,被医生断定成什么神经病后,神经病这三个字就在河东县出了名,成了骂人的话,可以说非常恶毒的那种。
周兰直奔房间,将房门关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小铜钥匙开桌上的老式梳妆盒。
梳妆盒的最下面一层挂了锁,但钥匙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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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强却是知道的,所以账本一定在这一层。
打开后,先拉开上面的抽屉,里面是各种票证,以前这里面还放了一家子的积蓄,可自从意识到郑国强要出事,周兰就将所有的钱给几个儿女分了,现在里面只剩下这两个月的厂里发的票证,多的钱则是一分没有,全都被她随身带着。
可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却没被这些票证给吸引。
哪怕这些票证明显少了好些也没能叫她察觉,她只是将每个抽屉都拉出来看,被锁住的抽屉有三个,第一层是票证,第二层原来放着几个银锁片儿,自从运动开始后,她就挖了坑藏了起来,她只告诉了郑晴晴,这是未来打算给她的嫁妆,至于第三层……以前这里面放了印章和印泥,现在……
周兰舒了口气。
猛地拉开第三层。
本以为能看见账本,却不想,她只看见里面空空如也。
不仅账本没有了,就连印章都没了。
“文秀——!”
周兰猛地尖叫起来。
文秀听见声音连忙上楼:“怎么了?”
“你是不是碰我梳妆盒了?是不是你——”周兰猛地扑上去,一把攥住文秀的领子:“你拿了什么东西,快给我交出来。”
“我,我没有啊。”
这一下文秀是真冤枉了。
她连他们房间都没进过,怎么可能会开周兰的梳妆盒呢?
“你胡说,你知不知道,这盒子里面装了我们家国强的命,你还给我,不管你拿了什么,现在还给我,我既往不咎。”周兰扯着文秀的拎着发疯:“你要不给我,我要你的命!”
结合郑国强的话,就知道那账本肯定跟马主席有关系,只要马主席帮了忙,她的儿子就能回来接工作,以后哪怕郑国强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文秀顿时给吓到了。
她是真没碰周兰的梳妆盒啊,可她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周兰瞧着实在是不怎么正常,就跟疯子似的。
她想到郑国强被疯子剁碎的下半身,就忍不住的颤抖,这惹了旁人还能活命,可惹了疯子是死了也活该啊,没见现在公安局那边也因为刘大脑袋的事,都快头疼死了么?
“大嫂,大嫂你冷静点儿,我真的什么都没拿啊。”文秀一边嚎着一边拼命的挣扎。
周兰原本长得就不算特别高大,却比文秀高出半个头,但她病了,在厂里又是文职,年后更是因为郑国强的事瘦了十多斤,现在走出来跟骷髅架子似的,又哪里能制得住从小干农活,后来又当一线工人的文秀。
文秀几番挣扎,一把将周兰推开后就狼狈地冲下楼。
一边冲一边喊道:“杀人啦,来人啊,我大嫂疯啦——”
从街头喊到结尾,一路喊的没了影儿。
巷子里凡事在家的邻居这会儿全出来了,周兰怎么可能容的下文秀这么抹黑自己呢?冷静一下后,便也哭哭啼啼的下了楼,一见到邻居就身子一瘫软,嚎啕大哭起来:“文秀,文秀把我嫁妆抽屉里的钱给偷了,那是我家国强的救命钱啊,她太狠心了啊。”
周兰的哭诉顿时叫所有人哗然。
文秀喊周兰杀人,大家伙儿其实是不相信的,周兰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不好了,肉眼可见的日益消瘦,就连脸色也难看的要命,那手腕子,细的跟细竹竿似的。
现在郑国强又出了事,她们虽说都很不齿郑国强,但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周兰的。
周兰这会儿只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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