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院子里找她,聊一些女孩喜欢的话题,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隔着氤氲茶香相对而坐,已经足够值得向往。
正走神着,蜡烛燃尽了,房间重新被黑暗吞没。
他听见自己轻轻吸了一口气,索性也没再点灯,任由自己坐在深不见底的漆黑里,思绪飘忽,时而想着朝中的计划,时而想起苏栖禾。
次日,骆止寒从彬州返京,还没回自己家,先到秦王府上,正好看见一夜没睡的王爷从案前抬起头,开门见山道:
“之前你奉召进宫诊治父皇,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太医住了脚,仔细回忆了一下。
“好像没有。毕竟我们太医不能进起居的内殿,也看不出每日走动的那些人有没有什么新面孔。”
真要仔细想的话,他记得元熙帝身边有一个小伴读。
虽不是太监,却天天跟在管事太监们的后面。
不同于别人的左顾右盼,他始终低着头,很少说话,偶尔开口时声音很清正,感觉不像是森严的皇城中能长大的孩子。
秦王颔首,提笔准备把此事记录下来,以备调查。
“除这个孩子之外我还有印象的,就是李贵妃娘娘来看望时,带来了一张很漂亮的琴。”
话音未落,江寻澈写字的手轻轻一顿。
“很漂亮的琴?”
“是,听娘娘身边的紫烟姑姑说,这琴名叫‘江月’,与之相配的还有一首曲子,贵妃准备现场演奏,但我当时要去看着手下小医生们配药,所以没来得及听到。”
秦王勾唇微哂,眼中却了无笑意,“你应该听一下,《江月曲》确实不难听。”
笑意好像带上了一瞬间的凉薄和讥讽。
他好像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苏栖禾呢?”
骆止寒这才想起来转达最重要的消息:苏小姐不愿意带着母亲进京。
“我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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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之后,小姑娘倒也没回答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微,但眼神看上去很坚定,我也不好再反复提议。”
江寻澈原本正要喝茶,闻言一怔,举到唇边的杯子又落下,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没问她理由吗?”
如果是嫌京城的客观条件不好,那他完全可以改进,按照她想要的要求来。
不管是金钱地产、药物财宝,还是绫罗绸缎、茗茶古籍,他都可以拿出最好的。
但是骆太医有点为难地掐了掐太阳穴,苦笑道:“寻澈,其实我觉得,理由已经挺清楚了。”
“苏小姐并非娇惯之人,而且,京城的条件无论如何肯定比彬州的那间小屋要好,医疗也更方便,程誉那小院子与世隔绝得像世外桃源,也不用担心别人骚扰。”
“所以一个一个排除下来,能让她拒绝的理由”
大概就是因为秦王在这里吧。
或许以苏栖禾的聪明,早就猜出来这个提议的幕后主使是江寻澈,所以她再次选择了拒绝。
就像上次他亲笔誊写了刑部的公函,她分明认出来了,却没有随着父亲一起进京。
还是江寻澈自己到彬州去找,才得以重新见到她。
也如同更早之前,在梅家那个昏暗的大厅里,他还想着,如果女孩认错的话,就开恩允许她回来,却没想到她低着头,甚至没有再看王爷一眼。
从烧掉文稿离开王府的那个夜晚,到如今,苏栖禾的想法都没有变过。
她就是不想再和秦王再续过去的牵扯了。
这一点,甚至连心思简单的骆止寒都能看出来。
唯有江寻澈他自己,还迟迟不肯认清。
方寸之间,空气有过漫长的凝滞。
骆止寒抬眼去看,江寻澈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是提起壶给两人重新倒上茶。
清澈水流徐徐下落,碰到杯壁上,泠然轻响。
常言倒茶八分满,他却给自己倒多了一些,然后径直拿起杯子,将生滚的液体灌进喉咙。
果断决绝,毫不犹豫。
太医摸了摸杯壁都被烫得缩手,王爷却一口气喝完了,眉毛都没皱一下。
然后他“砰”地一声,将白瓷杯顿在桌上,另一只手利落地抽出自己要看的奏折和公务,摆到眼下,垂眸就开始看。
动作很快,仿佛只要慢一点、松懈一点,就有另一种情绪要压不住、外溢出来。
作者有话说:
江寻澈用了很长时间才肯承认自己喜欢苏栖禾。
又用了更长时间才意识到,苏栖禾不喜欢自己。
以王爷的孤高傲气,得到了明确的拒绝,自然不肯纠缠,只会告诉自己放手,硬生生割舍这段情愫。
至于能不能做到嘛(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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