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头牌过气后》27、相哺
◎入V三合一◎
舒念还不及答话, 袖上一紧,低头看时,细长的两根手指掐着自家衣袖,指尖泛出青白的色泽。
舒念大大皱眉, 解下斗篷递给崔述, “穿上。”
崔述迟疑一时, 伸手接过。
舒念就势往他手臂上推了一把, “你回房里去。”
“我不走。”
娄雪照高调发布了一番“换宠”言论, 非但半日不闻对方回应,那二个人还在那儿对着一件衣裳拉拉扯扯, 气得倒乐了起来, “小姑娘勿担心,慕士峰虽是终年积雪, 本宫的雪照宫却日日春暖,决计不会冻着小郎君。”
舒念一哂, “谁有闲工夫管你冷不冷热不热?这么喜欢换,出门右拐便是牛马市,里边应有尽有, 你这一二十个寿材生意的小哥儿, 够你换个一年半载了。”一拉崔述,“我们走。”
二人并肩往回走, 与娄雪照错身之际,舒念一眼瞟见娄雪照袍袖微动,立时先发制人, 右手五指曲张, 已将一物掷了出去, 耳听“哧拉啦”一连串气响, 平地里一股白烟一蹿而起——
舒念拉着崔述退出一丈开外,右足在围栏上稍一借力,便凌空而下,落入院中湖石山旁。
崔述冷不防吸入烟气,咳呛起来,舒念忙往他口中塞了一枚药丸,“吃了。”
崔述含在口中,两腮鼓鼓,只不言语。
“跟上回那个不一样。”舒念毫不客气地在他颊上使力捏了一把,“快着些吃了。”
崔述双唇微翘,囫囵一时,喉结滚动,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咽了。
舒念这才放了心,拉了他拔足又走,眼前白烟散尽,一个人迎面拦住去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二人。
身后楼上七零八落地放倒了一地的白衣少年,连带会同馆内亦是一连片的哀声长嚎——
“好手段。”娄雪照放下遮掩口鼻的衣袖,“寻常迷雾不过一丈方圆,你这一枚——”她四下打量一回,“会同馆内还有能走动的活人么?”
“有啊——”舒念眼见逃走无幸,便也镇定下来,嘻嘻笑道,“你难道不是?”又作恍基大悟状,“啊……要说不是,也不算错。”
娄雪照扯扯嘴角,拒绝与她打嘴皮官司,“本宫带这位小郎君回慕士峰,并不是要将他怎样,日后姑娘想念,自可去峰上探望,何苦兵刃相向?”
“话虽说的不错。”舒念点头,“可惜姑娘既不想见你,更不会听你安排——”一时间耐心全失,斥道,“让开!”一提绣球,直奔娄雪照面门。
娄雪照笑意不改,负了双手,飘然后退。落地之时,缓缓抬起左臂,右手一圈一圈慢慢地解开左袖缚带,笑道,“本宫本不欲在中原生事,旁的便让了你也没甚么,这位小郎君本宫却势在必得。说不得,只好与小姑娘切磋切磋。”
右臂一展,缚带已化作一尺余宽一段白练,“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若在本宫手底下落个伤残,出去休说本宫不给后辈留活路。”
舒念向崔述道,“一会儿打起来,你从后门离开,等这边了事,我自去追你。”
“我不走。”
舒念心知此人死心眼病又犯了,眼下却不是规劝时机,恶狠狠道,“快走,你在这里,只会拖我后腿,还不快去!”
崔述从未被她这般喝斥,双目大睁,怔在当场,便如一个无端被师长责骂的孩童,茫然无措。
舒念狠下心肠,一把将他推开,板着脸道,“速速离开,休要留在此间碍手碍脚。”一提绣球丝线,招呼娄雪照,“天下软兵器俱是一家,你我可算得同门切磋。”
娄雪照笑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倒很似本宫少时,若是个小郎君,或可一同入了本宫座下。”
“且等着吧你——”舒念口中说话,双足一点,已腾空而起,右臂抡圆,丝线暴长,缚着绣球大开大阖,往娄雪照当头砸下。
娄雪照轻松避过,右臂一展,平地里白练骤起,生了眼睛的活蛇一般,烈烈往舒念足下卷来——
舒念一击不中,起势又尽,已在下落之时,眼见着要与白练撞个正着,百忙中绣球掉转方向,扣住二楼廊柱,滴溜溜旋转着打了个转儿,紧紧扣住——
舒念借力一拉,已是凌空而上,轻轻巧巧落在屋顶山脊之上,右手轻绕,绣球又慢慢转回手中。草草看了一回,崔述已不见踪影——
终于被自己骂走了。
可惜了昨日牛郎给饴糖,都忘了给他吃,小吴侯这么喜欢甜的,必然喜欢得紧——
舒念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便将气都撒在娄雪照身上,冷笑道,“五十知天命,娄宫主想必早已深知自家天命?”
娄雪照年轻时是个美人,如今虽是徐娘半老,仍旧强用功法绷住了二八少女的容貌姿态。平日里甚么都好说,最恨旁人提及年龄,闻言不怒反笑,“甚么天命?”
“美人膝下死,做鬼也风流呀——”舒念一语既出,对面白练已扑面而来。匆忙间一手轻弹,绣球掷出,缚住院中湖石山一块凸起,轻轻一荡,又飘飘然落在地上。
娄雪照心心念念的小郎君跑了,虽然着实不怕他跑远,然而也没了心情再与舒念纠缠,白练暴起砸向湖石,便听“轰”的一声,湖石已碎作数块。
舒念堪堪避过,一手整理鬓发,一手挽着绣球,嘻嘻笑道,“湖石价值着实不菲,宫主可备好银钱相赔?”
娄雪照被她言语撩拨得很是心烦,她老于江湖,深知这小姑娘远不是自己对手,百般纠缠图的不过是一个拖延时间,便拿定主意要取了她借力的绣球,叫她寸步难行。
一念既定,真气剧吐,白练爆涨,蛛网一般沿舒念身周树木山石游走,片时便把舒念团团围在当间,便连空中也隔过一层——
天罗地网。
舒念四下张望一时,面露慌张之色。
娄雪照冷笑一声,五指成爪,双足连错,扑面往舒念咽喉抓来——
她毕身功力凝作这一抓,舒念前无去路,后无退路,避无可避,百忙中仰面一个铁板桥,双手挽着绣球丝线,绷作直线,隔在咽喉要害之前——
便听“哧啦”一声滑响,绣球已脱手而出,落入娄雪照掌握之中。
娄雪照将那绣球执在掌中端详一时——寒铁所制,镂着宝相花纹路,两端丝线不知何物,用结辫之法编织,拉扯之下只觉强韧非常,忍不住赞道,“好一个细巧的玩物。”
苗千语这壳子着实内力微薄,舒念被娄雪照强劲的真气迎面一撞,丹田内一点真气立时四散奔逃,空空荡荡,双膝一软便跌坐在地。
抬头却见娄雪照不知死活地将天蛛绣球执在掌中,暗道方才砸了几回都未能很近这老妖婆的身,百般相诱,终于激得老妖婆把天蛛绣球抢了过去——她心中暗喜,面上却故意作了失措情状,惊慌道,“还给我!”
娄雪照将绣球在手中抛了一抛,“你若实在舍不得,随本宫做个洒扫丫头,也能日日见着——什么人?”回头看时,却是心心念念的小郎君立在自己身后,虽是神情冷肃,却面色苍白,楚楚可怜,顿生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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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抚慰,“回来便好,本宫正要寻你去。”
崔述三两步走到舒念身前蹲下,从头到脚没头没脑地摸索一番,“念念,受伤了吗?”
万幸老妖婆已经着了道儿,否则这是急急赶回来送人头么?舒念一声长叹,“祖宗,走都走了,回来做甚?”
“没走。”崔述抿唇,“一直在门口等你。”
舒念便笑了起来,她惦记心中事,便连片刻也等不得,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叶包儿,打开来递到他手中,“昨儿混忘了,这个给你吃。”
“饴糖?”
“嗯。”舒念点头,“卖牛乳的小哥儿给的,添了牛乳,特别好吃。”
“待会儿一块儿吃。”崔述将荷叶包好,塞入袖中,站起身来。
舒念心中忽然生了不祥之意,连忙喝斥,“回来,不许乱来!”
娄雪照冷眼看了半日,欺到二人身前,向崔述道,“小郎君让开些,勿伤着你。”
崔述不言不动。
舒念急道,“阿阮让开!”待要上前拉他,惜乎真力被娄雪照打散,实是爬不起来。
娄雪照哪里将崔述放在眼中?抬臂将他轻轻格过一边,右掌聚气,一步一步往舒念身前走来——
舒念眼睁睁看着崔述袍袖无风自动,急声叫道,“阿阮休要胡来,等我——”
一语未毕,但见娄雪照身躯剧震,“哇”地一声喷出一口热血,一时间眼鼻耳口,七窍同时滴血,看着十分骇人。
娄雪照骤然受此暗算,又惊又怒,缓缓回头时,却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郎君立在背后,慢慢回掌,正冷漠地看着自己坠落泥尘——
“小……小郎君……你……你……你……”
崔述双唇微启,漠然道,“该死。”慢慢俯下身去,一手扣住娄雪照脖颈,一手按住娄雪照头顶,轻轻一旋,便听“喀啦啦”一连串骨骼碎裂的脆响——
竟生生将其头颅拧了下来。
这一回变起仓促,舒念连自己要说些甚么都忘了,眼见平日里温和纯善无公害的小吴侯骤然化身浴血修罗,顿时目瞪口呆——
慕士峰娄宫主,这下可真的是“美人膝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崔述头也不回地将手中物掷了出去,便见娄雪照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一颗头颅骨碌碌一路滚得飞快,绣球一般,直落入方才被她击碎的湖石坑儿里才停了下来——
自己挖坑埋自己——
也算……死得其所。
舒念一直目送那颗血呼啦的脑袋滚入大坑,才敢回头看崔述,却见他不依不饶,又去扳那无头尸右臂,竟是要将娄雪照大卸八块的意思,顿时唬得汗毛倒竖,急声叫道,“你做什么?”
崔述低头忙碌,听而不闻。
难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舒念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扑将过去,一把抱住崔述双腿,仰面叫道,“小吴侯,小吴侯,崔述,她死了,已经死透了,你停一停——”
不知哪一声入了耳,崔述终于停下动作。
时间被拉得极其漫长,舒念眼看着崔述如暮年老人一般动作迟缓,一点一点俯身,一点一点低头,又一点一点抬起染满鲜血的两只手——
舒念只觉颊畔一凉,视线被迫上移,已被他慢慢捧起面颊,心下一沉,顿觉后颈处有嗖嗖的凉风掠过——
难道小吴侯方才揪人脑袋未曾尽兴,现如今看上自己这一颗了?
一时间抖如筛糠,哆嗦道,“小……小吴侯?”
崔述仔细盯了她一时,迟疑道,“念念?”
舒念好容易得了这么两个字,性命交关,再不敢否认,点头如捣蒜,“是我。”
“念念。”崔述双手一沉,沿脖颈滑到舒念肩上,又唤了一声,“念念。”
舒念直等他一双手离了自家首级,一颗心才踏实落回肚里,又操心起其他事来,攀着他手臂急道,“崔述,你乱动真气,有没有怎样——崔述?”
便见崔述动作凝滞,忽尔抬头,目光散乱,满面惶然,急急唤道,“念念……”
“你怎么样?”
崔述身躯摇摇欲坠,溺水之人一般死死扣住舒念双臂,不住唤道,“念念,念——”
双眼上插,仰面便倒。
舒念匆忙间往前一扑,险险抱住崔述头颅,不教他栽在地上。低头看时,却见他牙关紧咬,面白如纸,已是昏死过去。
她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扯开中衣看时,果然饮冰掌印冲破入骨针禁制,骤然涨大一圈,活物一般兀自生长——
体内旧针与掌力相激,躯体无法承受,才致突然昏晕。
舒念伸指疾点,废了的入骨针受她指力牵引,脱肤而出,“扑扑扑”破风之声四起,接连坠在地上,已变作暗红的色泽。
怀中身躯剧震,崔述疼得醒来,伏在舒念肩上,小口小口地倒着气儿,“念念……”
“我在。”舒念知他此时疼痛厉害,便小声宽慰,“饮冰掌力冲破入骨针,我已经把废针激了出来,别怕,一忽儿就好。”
她口中说话,难免腹诽——
谁叫你乱用真气!
探手往怀中取出针囊,不及炙针,沿掌缘往要穴入针,银针一入便听崔述一声压抑的呻/吟——
舒念只觉怀中身体不住战栗,难免心疼,却不敢耽搁,十指连出,一针紧接一针,手速快得几乎生出残影——
待得第九针入肤之时,崔述软软倒在舒念怀中,早已疼得昏死过去。
舒念松了口气,眼见他昏迷中兀自紧咬下唇,唇畔一条细细的血线,忙将他下唇自齿关中解脱出来,一指往他脑门儿上戳了一记,恨道,“谁要你乱用真气!谁要你强出头!”
拾了颗石子儿,远远一掷,往离得最近那名白衣少年眉心砸去,喝令,“去后院赶辆马车来!”
那少年中了迷烟动弹不得,被舒念一砸便爬了起来。他方才亲眼瞧见自家宫主被二位杀神揪了脑袋作球耍,哪里还敢多作言语?
四脚着地爬了出去,不过半刻工夫,果然赶了一辆马车过来。木制厢轿,两匹马力,四面垂着厚厚的棉帘,没有花饰家徽,并不引人注目——
应是雪照宫给二三等侍人安排的脚力。
舒念笑道,“还挺机灵。”说着便待站起来,孰料双足一软,几乎扑跌在地——
倒是那少年及时赶来,探手架住昏迷无觉的崔述,不叫他滚在地上,轻柔道,“姑娘小心,这人坐久了,确实容易腿麻。”
还能记得替她挽尊,心思很是细腻了——舒念由不得多看了他一眼,招手道,“附耳过来。”
少年依言凑到近前,却被舒念一把捏住下颚,强塞了一颗乌漆抹黑的药丸,直迫得吞入腹中才得脱身。
舒念拍拍手道,“你替我赶车出城,我给你解药。若耍甚么花招,休怪姑娘我不客气。”
少年咳了两声,低声下气道,“姑娘多虑。”他惯于伺候人,很是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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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舒念吩咐,便架了崔述一臂,抱他上车。
舒念又坐了片时才缓过一口气,攀着车沿堪堪站起来,却见那少年兀自在远处四下寻摸,一时皱眉,“找什么?”
少年拾起一物,远远跑过来,双手奉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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