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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 荒诞枯草(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季节性陷落》18、荒诞枯草

    ◎你站我身后,我护着你。◎

    叶书扬沉默着扭头, 视线飘忽地落在窗外不远处的篮球场上。

    从他这个位置望过去,能清晰地看见当初他们打架的地方。

    周遭嘈杂又热闹。

    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光的水泥地,仿佛陈旧的、带着噪点颗粒的老电影,一帧一帧地倒退回那个午后。

    午后的篮球场最是热闹。

    耳畔萦绕着喧嚷的人声, 以及广播中传来的熟悉的嗓音:“是一位……王各各同学送给全校女生的歌。”

    听见这个称呼时, 叶书扬运球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可那不过是短暂的一瞬。

    他照旧娴熟地带球过人,最后一个箭步,头顶一小撮飞扬的头发包裹住最灿烂的光边,起跳扣篮,被风撩起的校服下,模糊地闪过紧实的薄薄的腹肌轮廓。

    在四周的欢呼声中, 他像是低喃自语般,唇角微微翘起:“可以啊, 王各各同学。”

    叶书扬走至场边,拧开一瓶矿泉水, 灌了两口后, 又闭着眼,像大狗狗一般晃了晃脑袋,甩了甩被汗液润湿的头发。

    当他正准备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时, 身侧另一个篮球场的场边传来了几个男生的交谈声,熟悉且刺耳。

    “今天播广播的女生, 是五班那个曲珞,对吧?她长得还挺可爱,就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池淮洲闻言轻嗤了一声:“怎么?你喜欢她?想追她?”

    他顿了顿, 想起之前在走廊上的那一巴掌, 他就来气:“省省吧, 她啊,估计早就被叶书扬玩过了,有过男人的女人,你不嫌脏吗?”

    一句话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身边的那个男生显然不太了解情况,转过身看着池淮洲,揶揄地笑了笑:“什么意思?他们睡过了?”

    话音刚落,开启话茬的男生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池淮洲身后的叶书扬,对方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们。

    他到吸了口气后,蓦地噤了声,戳了戳池淮洲的手臂。

    池淮洲皱着眉,不耐烦地转过身,在看清身后的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刚想站起身时,肩膀处猛然袭来一道强劲的力度。

    叶书扬猝然抬脚,重重地踹在他的肩骨,池淮洲躲避不及,身体惯性后仰,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

    原本活跃在篮球场上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却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江凡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叶书扬。

    不冷静、不友善,甚至戾气尽显。

    叶书扬拽起池淮洲的衣领,向场边的围墙上砸去,手背上的青筋悉数浮现,神情淡漠,目光却冷得吓人。

    大脑一瞬间地眩晕,身体内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汇聚到了一处,额间的青色脉络激烈地突跳着,内心深处的那把火顺着血液,狂奔至头顶,最后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的拳头又快又乱,几乎没什么章法,也不给对方丝毫还手的余地。

    空气死寂一般地沉静,耳畔唯有拳拳到肉的闷响声,以及骨节碰撞的咯吱声浮响着。

    江凡怔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劝架:“快住手,你这样打下去会背处分的,而且——”

    “别碰我。”叶书扬的声音有些喘,语调却异常冷静,裹挟着怒火的拳头也没有减速的想法,每一拳都精准又狠戾地落在面前人的脸颊上。

    远处已有听闻消息后,及时赶来的老师和周志恒。

    周志恒的嗓门一如既往得大,哪怕隔得很远,他依然能听得清:“住手,你们还不快把他拉开!”

    话音传过来的那一刻,理智渐渐回笼,叶书扬稍稍松了松手,动作慢了下来,任由身边的人将自己拉开。

    “记住了,你被打,完全是因为你嘴贱,活该。”手撤离的那一瞬间,拳峰处延迟般传来肌肤被撕裂的痛感,他踹了一脚池淮洲的腹部,“包括上一次。”

    顿了顿,他又撂下一句话:“要是再被我听见,你又在背后嚼哪个女生的舌根,我一定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说到做到。”

    闻声,池淮洲的面色僵了僵,狼狈的脸颊看起来也多了一丝滑稽,他的嘴角渗着血丝,额角、面部肿胀,整个人被打得绵软无力,只能斜倚着围墙。

    可在见到叶书扬撤离,以及听见他狂妄话语的那一刹,他眉心遽然涌上的怒火瞬间将他淹没,他吊着残剩的一口气,直起身,正准备反攻时,却被正前方突袭的一股力踹至又一次扑倒在地。

    那人在一片混乱中踩中他的胸口。

    对方背着光,加之现在头顶密布的乌云更甚了,光线浮尘中,他眯着眼才能看清那人,是柯烬。

    池淮洲的眉头轻拧着,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脚。

    可此时他们的力量太过悬殊,所以他根本挪动不了那只踩在他胸口上的脚。

    他喘着气,直视他,嗓音嘶哑:“你什么意思?”

    “曲珞是我朋友。”柯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手抄着兜,语气漫不经心,明明整个人看起来很散漫,但池淮洲明白,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几乎是话落的那一刹,踩在胸口的那只脚转瞬上移,又准又狠地踹中了他的喉骨,最后还慢条斯理地碾了碾,他下手向来狠。

    池淮洲清醒的意识渐渐消散,喉口不可控制地溢出呜咽的哀嚎声,额间霎时冒出一层薄汗,难以忍受的剧痛和窒息感几乎要将他堙灭。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的前一刻,柯烬蓦然抬脚,松了些力道,于此同时,他言简意赅地撂下一句话:“所以,你确实该为你的话,付出点代价。”

    言毕,松了力度的脚再一次重重地踹了下来。

    丝毫不给他开口、喘息以及咳嗽的机会。

    思绪混乱之时,耳畔的风猎猎作响,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更低了。

    也是在那样一片周遭昏沉,视线因痛苦而模糊的场景中,池淮洲看见了柯烬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中,丝毫没有掩饰且轻易流露出来的厌恶与怒意。

    盯着那双眸子,他恍惚有种错觉。

    面前这个人是真的想将他踩死。

    他仿若一只原始森林中成长出的冰冷的猛兽,不管是眼神还是更深层的内心,都看不出法治社会在他身上留存下来的规则与纪律。

    荒诞的枯草中,只剩濒临的野蛮与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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