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将商队护在了他们圈出的保护范围之内。
贺七娘跟着队伍缓缓朝城内走,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既然能让常年走南闯北的商队似这般如临大敌,那这后头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沙匪,只怕也是凶残得很。
贺七娘蹙起眉,拇指无意识抠着身上的衣物。
那,她从凉州往伊州去的路,该如何走才好?
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贺七娘牵着她的毛驴,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直到身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她才猛地抬起头。
“嘿!中原来的小娘子,我听领队说,你打算要往伊州去?”
缓缓眨了眨眼,贺七娘眼见那人驱使着身.下的马儿,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离得近了,贺七娘这才从这出声之人身上的胡服认出,他好像正是刚才策马跑在最前头的那个。
“我的汉名,叫作康令昊,是这队武人护卫的领头人。”
这声称自己叫作康令昊的人把玩着手中马鞭,贺七娘则怔怔地站在马下仰望着他。
刚才离得远,他们这群人又身形相似,所以,她还以为这队人马全是同康氏一家那样的胡人。
可这会儿,她眼前的这个,却明显不是一个纯粹的“胡人”。
康令昊虽说也生得浓眉大眼且做了胡人装扮,可他的五官细看之下,倒与贺七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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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长相,都是既有胡人五官的深邃感,也有汉人五官的那种柔润感。
贺七娘心下腹诽,陇右还真如康氏所说,多得是同她一样长相的人。
面上,却是不显。
只故作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袖,不算客气地冷声回道。
“我打算去何处,同你汉名叫什么,好似并没有什么关系。”
康令昊倒也不恼,耸了耸肩,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们做的是护卫商队的营生,你若打算往伊州去,可以花钱请我们护送。看在你们领队的面子上,我可以算你便宜些。”
贺七娘被他不加掩饰的直白话语,逗得笑了。
“我为什么要请你们护送?”
像是完全没想到贺七娘会这样问,康令昊愣了一下,然后侧目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瞅着贺七娘。
“你是不是之前都没听说过陇右道的沙匪?”
“听过如何?没听过又如何?这跟眼下你同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在开口说出这句话之时,骤然反应过来的贺七娘已然眉头一皱,想明白了领队同这武人说明她要去伊州的用意。
领队他定是不放心她孤身一人,这才会主动挑起,想让她能在这队护卫的保护下前往伊州。
可她偏是一激动一恼,直接没能忍住......
“哈哈哈......”
一声朗笑,那康令昊似已看透贺七娘眼下的懊恼。
颇为愉悦地扯了扯手中的缰绳,他控着马儿往前小跑而去,口气很是狂恣。
“中原小娘子,我们护送商队从凉州到伊州一般是十贯钱一个人。”
“虽然你好像看不上我们的护卫,但我也不坑你,你若觉得需要的话,我就算你一样的价就好。”
“想好了,等我们从秦州出发时,你先给我付一半的定钱就好。”
————
扑簌有劲的翅膀扇动声,打破寂静。
控住从天际飞来的信鸽,另一只手迅速从它腿上绑着的竹筒里,取出细细一圈封好的油纸。
将油纸搁进面前的漆盘,那仆从一路捧着,快步走向内院书房。
站定在书房门前,身着黑色劲衫的汉子打开门,一言不发地接过漆盘。
大步进到房中,绕过在机关作用下分作两扇的百宝架,那汉子到一道暗门前站定,朝里头轻声禀道。
“郎君,是鼎昌柜坊的消息。”
原本趴在暗门前假寐的黑色幼犬动了动耳朵,忽地坐起身,朝着暗门方向欢快摇起尾巴。
玄色锦衫的男子徐徐步出,周身满是香火烬燃的气息。
拿起那圈做了特殊标记的油纸展开,男子一字一句看过上头的内容,那双原本泛着冷意的狐狸眼,逐步沁出笑意。
见纸条被郎君丢回漆盘,那汉子飞速扫上一眼,只见上头赫然写着。
“九月初十,娘子持主家凭帖,于柜坊秦州分号兑钱十二贯......”
弯腰,轻轻拍了拍蹭在腿边幼犬的脑袋,男子轻笑出声。
“一不留神,竟是跑得那样远了。该不该说她胆子大得吓人呢?”
“小东西,你想七娘了吗?”
“嗯,尾巴摇得这样欢快,那定是想了的。”
“那我们现在便去找七娘,可好?我总归还是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七娘的,不是吗?”
“不若,到时给她点教训吧。总得让她再不敢这般胆大妄为,小东西,你说是吧?”
将手搭在暗门一侧的横刀刀柄上,男子面无表情里看向屋内正中的灵台,手下用力。
暗门无声闭上。
将里头的香火青烟,并着那一排排被供奉的灵位,以及那一个又一个的“许”字,再度藏于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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