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管他!你是皇子,这是谁也不能抹杀的事实,就该坐前头!”
“阿玺,不可胡闹。”姜珏苦笑道,“父皇宠你,所以?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不行。”
姜玺:“我只知道,哪怕是宫人所生?的皇子,都不该坐在这么?偏远的位置!”
姜玺到底是力气大,姜珏眼前就要被推走,急得眼眶泛红。
唐久安上?前,一把按住姜玺的手:“殿下,您去入席吧,臣和三?殿下坐这边。”
姜玺整个人僵硬住。
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
唐久安的手不像一般女子的手那么?柔软,她的手是有力的,稳定的,被她握着?手的感觉,像是在秋日?高爽的天气地躺在干燥芬香的草地上?,舒展,适意,让人沉溺。
姜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离开的。
是走出?几步,晚风一吹,才醒过神来,大步转回:“凭什么?我走?!”
唐久安正把姜珏推回原位,不懂这人为何去而复返:“您是太子啊,理应坐在陛下身边。”
“三?哥也是太子,三?哥也得坐在那边。”
姜玺脸上?的神情是唐久安前所未见的认真,“我得把三?哥的位置摆正了,大家才知道三?哥的身份,我就是要把三?哥带到父皇面前,父皇才能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
这场寿宴一来,唐久安算是明白了姜珏为什么?会搬去藏书阁。
在这个宫里,人们对他的轻慢并非是讥笑嘲讽,而是无视。
他明明出?现了,但每个人好像都看不到他。
“你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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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姜珏低低开口道,“我只是个废太子,只是……父皇想要抹去的一个污点。”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也不许他们这样待你!”
姜玺咬牙,再度抓住轮椅的后背。
唐久安再度按住姜玺的手。
姜玺觉得奇了怪了,唐久安的手上?好像带有某种仙术,怒气明明快要把他的胸腔撑炸,却在被她碰到的瞬间如被戳破的皮筏子,一溜烟就把气放没了。
只剩下手背上?的肌肤触感异常鲜明,饥渴地感受着?唐久安掌心的每一寸纹路。
“太妃的大好日?子呢,别吵了。”唐久安道,“要不我们三?个一处坐?”
这个提议明显背离了姜玺的原意。
可他发现自己居然坐下了。
这时候唐久安还说:“这桌只有咱们三?个人,席都能多吃些?,多划算。”
姜玺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个声音。
——嗯,好有道理。
三?个人便这么?坐定了。
期间宫人来过两次,关?月还来过一次,想劝姜玺回自己坐席。
姜玺屁股都没有挪一下,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么?他和姜珏一起去主?席,要么?他和姜珏一起坐这里。
皇帝那边发了话:“他爱坐哪儿坐哪儿。”
于是鼓乐四起,开筵。
不一会儿,关?若飞和关?若棠也坐了过来。
这戏班名为寿喜班,在京城小有名气,自从来了一位新旦角,立刻声名大涨,成为第一戏班,戏园子里一席难求,高门大户皆唱了个遍。
蝴蝶仙的腰肢纤细,身姿柔软,严妆之下,面若桃花,一把嗓子更是娇柔、圆润、清亮,每一句唱词都是颗颗清圆,熏人欲醉。
“好!”关?若棠拼命拍手,“好!”
唐久安也很捧场地跟着?叫好。
姜玺也叫了几声。
起先大家都侧目,后面见太子都开口了,皇帝也没说什么?,遂三?三?两两地也喝起彩来。
一折终了,蝴蝶仙含笑下台。
关?若棠眼含热泪:“他唱得真的太好了对不对?对不对?”
唐久安不是很懂戏的好坏,但看人还是懂的:“嗯,是个大美人。”
姜玺耳朵一支愣,挑起眉毛,向她望过来。
唐久安:“是,殿下眼高于顶,寻常人难入您的法?眼,但人家姑娘长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
姜玺瞬间乐了:“你以?为那是姑娘?”
唐久安:“不是?”
“阿阮是男子!”关?若棠愤然道,“才不是女的!”
“小声点,”关?若飞皱着?眉毛,“姑娘家家的为了一个戏子大乎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这可是宫里,陛下还在呢。”
关?若棠“哼”了一声,撅起嘴。
但当蝴蝶仙一出?来,笑容立马印上?她的脸,她整个人都乐得发光。
蝴蝶仙再次退场之后,关?若棠要来戏单,看见下一出?戏非蝴蝶仙本行,便借口更衣离席。
关?若飞一把拉住她:“不许去。”
关?若棠:“我要更衣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好好待着?。”
关?若棠跺了跺脚,忽然抬头道:“文姐姐,你怎么?来了?”
关?若飞一震,瞬即松手,转头看了个空才发现上?当,关?若棠已经拎着?裙摆蝴蝶一般飘走了。
关?若飞追之不及,捶桌。
唐久安点点头:“原来少?督护怕文家姑娘。”
她看文姑娘单薄文弱的,倒没想如此有威力,大督护在此也不过如此了。
“怕什么?怕?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怕呢?”姜玺笑嘻嘻道,“咱们少?督护只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唐久安这才大悟:“原来是怕老婆。”
关?若飞憋红了脸,因为是唐久安,他不敢反驳。
唐久安兴致勃勃:“文夫人和文姑娘人很好的,何不让大督护去提亲呢?这样大督护也能早日?抱上?孙子。”
“……”关?若飞无言以?对。
将军忠心着?实感人,就是用错了地方。
姜玺道:“没戏。文家的儿子是个废物,文公度要留着?这个女儿招赘的。他是关?家独子,这辈子娶谁都没可能娶文臻臻。”
关?若飞被戳中痛处,愤然离席。
姜珏叹了口气:“你们戳人伤疤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戳这么?狠?”
姜玺哼哼:“我是为了让他早日?清醒。”
姜珏道:“他若清醒,转身娶妻,等到关?督护抱上?了孙子,你还能独善其身?”
姜玺一惊:“这倒是。”
唐久安也深有同感。
这世?上?不成婚的越多,她被催婚的时候就越有底气。
两人坚定对视。
——所以?还是让关?若飞继续无望地迷恋文臻臻吧。
关?若棠来到后台。
无论哪一家的戏班,后台总是兵荒马乱。
尤其是入宫在御前献艺,所备的东西比平时多出?一倍,更是将假山后的几间屋子堆得迷宫一般。
关?若棠在迷宫与人群中寻寻觅觅,不见蝴蝶仙。
“阿阮呢?”她拉住班主?,“阿阮在哪里?”
“在换戏服呢,他下一出?唱《醉酒》,那行头可费事得很。”
班主?自然认得这位出?手阔绰的熟客,忙唤人上?茶,笑道,“您要不先在这边坐下等等?”
戏台上?神仙贺寿,天魔乱舞,席上?也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关?月为这场寿宴费尽心力,此时触目是繁花世?界,富丽乾坤,入耳是欢声笑语,丝竹悠扬,她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若是儿子坐身边就更好了。
隔着?老远,关?月看见姜玺和唐久安两人同时向盘中最?后一根烤羊排伸出?手。
唯有姜珏碍事了些?。关?月想。
和大多数人一样,她其实不讨厌姜珏。
关?老夫人总是说姜珏怀恨在心,肯定会暗中捣鬼,但关?月从来没有信过。
毕竟姜珏性情淡泊,与世?无争。
确实也没有本钱争,又没有母家助力,自己还是个半废的人。
只是皇帝既然不喜姜珏,谁又敢多靠近姜珏一分?
只除了自己那个傻儿子。
关?月看着?姜玺有一点儿忧愁。
姜玺对皇帝诸般不满,其实皆因姜珏。
姜玺无法?忍受皇帝对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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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那样宠爱的姜珏弃若蔽履。
“他可以?这样对三?哥,有朝一日?我病了,残了,必然也一样对我!”
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姜玺头一次跟皇帝死对着?干,皇帝大怒之下赏了他一记砚台,少?年额角半是墨,半是血,握紧拳头,死不认错。
“这样的父亲怎配做父亲,这样的太子当来又有什么?意思?!”
自唐久安来了之后,父子俩倒是很久没有吵架了。
关?月很欣慰,指了面前几样菜,让宫人给唐久安送过去。
唐久安起身谢恩,忽然,背脊上?滑过一丝凉意。
这感觉毫无来由,但非常熟悉。
好几次,就是这凉意在战场上?救了她的命。
姜玺注意到她下颔线条的骤然收紧,也看到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问:“怎么?了?”
唐久安问:“羽林卫何在?周将军何在?”
守卫之事是姜玺一手安排的,抬手便招来左近的羽林卫。
羽林卫回道:“周将军临时有事,出?宫去了。”
这么?巧?
唐久安的目光缓缓从全场扫过。
姜玺只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东宫那个懒洋洋的唐久安,也不是薛家酒铺里骂不还口的唐久安,甚至不是拔刀动手时那个面带笑意的唐久安。
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子深沉如海,锐利如鹰。
她像是在瞬间抿弃了身为“人”的特质,变得像她那把□□一样锋利而冰冷。
这是,飞焰卫统领唐将军。
“未防有变,殿下,最?好再查一遍布防——”
唐久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事情就发生?了。
鼓乐喧哗、热闹盈天之中,一支黑色袖箭无声无息出?现,笔直射向皇帝。
唐久安想也没想,拔下一支金钗,甩手就掷出?去。
金钗沉且小,比袖箭更迅疾,“啪”地一声击中,与袖箭一起双双掉落在主?席之上?。
席上?之人只见桌上?凭空出?现这两玩意儿,都呆了呆,然后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第二支袖箭转瞬又至,如一尾黑色毒蛇,死死咬定皇帝。
周围的宫人惊惶奔顾,皇帝被裹挟其中,羽林卫想救而不得。
唐久安再想拔簪,却不小心勾住了头发,她转头要去夺身边羽林卫的箭,只听得姜珏发出?一声闷哼。
惊恐的客人撞翻了轮椅,姜珏摔倒在地。
唐久安一手扶起姜珏,把他按进桌子底下:“莫出?来!”
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这么?一耽搁,她便是神仙也挡不住那支袖箭。
但此时能顾得一个是一个,她转手去抓姜玺,要把姜玺也塞进去。
抓了个空。
姜玺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他站在另一张桌面上?,手持羽林卫的长弓,左肩对着?前方,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
弦张如满月,箭矢如流星。
蕴藏在肌肉中的力量完全暴发,这支箭稳而迅疾,越过人群,撕开空气,后发先至。
不单击落了那支袖箭,甚至余势未消,“笃”一声扎进旁边的柱子里。
箭尾犹不住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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