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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第三章(第2页/共2页)

永年大约也是管不了了,今天还被她踩了一脚。啧啧,胆敢踩着四品官员的肩头爬墙,踩的还是自己的爹,殿下,咱们可以找几个言官,参她一个忤逆不孝,到时候她肯定没脸留在东宫。”

    姜玺翻了个白眼。

    她连太子都敢捆起来当箭垛子射,踩一个四品官算事儿吗?

    殿中锦帘已经换过了,但柱子上的箭孔尚未补上,姜玺盯着那箭孔,牙痒痒。

    想到自己是如何说出“愿学”两个字,姜玺就恨不能把唐久安碎尸万段。

    “那小院是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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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是不是?”姜玺忽然问。

    “正是。她母亲薛氏娘家原是卖酒的,和离之后也没有再嫁,算是重操旧业,就在自家院子里酿酒卖,别说,酒还是不错的,闻着挺香……”

    赵贺自顾自说着,接收到姜玺不满的视线,立即提议,“要不,臣这就带人把她家酒铺砸了,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得罪殿下是什么下场?”

    “不,”姜玺阴阴地咬牙,“我亲自去。”

    唐久安和母亲薛小娥大吵了一架。

    当然,按照惯例,所谓大吵,就是薛小娥指着唐久安鼻子大骂,唐久安偶尔解释一两句,旋即被骂得更狠。

    “……你是姓唐的人,还不滚回你唐家去!再让姓唐的堵在我门口要人,我骨头不打断你的!”

    “娘你放心,我虽是姓唐,也未必一辈子就是唐家的人,等我加官进爵,便能自立门户……”

    她话还没说完,薛小娥便暴跳如雷:“你加官进爵?拿什么加?拿什么进?拿你这条命吗?!你在北疆能活够十年,已经是运气,刀箭无眼,指不定哪天就——”

    底下的话一个母亲实在说不出口,越是说不出,便越是气得狠,劈里啪啦一顿疯狂数落。

    薛小娥身形娇小,中年发了点福,像一个裹得紧致结实的红豆小粽子,浑身用不完的精力,骂人犹擅,唐久安不敢撄其锋,干脆闭上嘴。

    等到薛小娥骂累了歇口气,唐久安坐在桌边,脑袋一点一点的,看上去很是受教。

    再一细瞧,眼睛都合上了,感情是在打瞌睡。

    “唐久安!”薛小娥一声暴喝,抄起鸡毛掸子。

    唐久安猛然惊醒:“娘,您接着骂,我听着呢。”

    陆平来劝架:“薛姨,小安为了早日来京城,两个月的路程合着一个月,日夜兼程,着实累了,再加上几个月前和北疆一场大战,伤还没全养好……”

    薛小娥立时顿住:“受伤了?伤哪儿了?给我瞧瞧!”

    唐久安扭不过,掳起了袖子。

    左臂上一道三寸来长的刀口,刚愈合不久,新生出来的皮肉还是淡粉色。

    薛小娥抚着唐久安的手臂,再骂不出半句,泪水滴落到疤痕上:“……你别倔了,就听他的吧。我要你拿命换来的爵位做什么?你好好去做你的少卿家大小姐,寻一门亲事,安安稳稳过活,让我早日当上外婆。”

    唐久安等闲不用这招,因为用了就会有很多麻烦,她又特别不擅长哄人,要她答应成亲生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能道:“放心吧我会走的,但今天着实是太累了,就算要赶我走,也得让我歇过今天不是?娘,就让我歇一晚吧。”

    薛小娥收了泪,手指头往唐久安头上死命地一戳:“你这个不懂事的。”

    唐久安知道这便算是揭过去了。

    反正一晚都歇了,歇两晚三晚又有什么难的呢?

    自己的娘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骂起来是难听,但明明不知道她回来,屋子里依然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被褥都是一股子阳光的味道,一闻便知道是常洗常晒,时时都备着她回来。

    唐久安扑在床上。

    陆平拆开包袱拿出她的衣裳:“去洗澡。”

    “不洗了,困死了。”

    “你不洗澡,明日薛姨就得洗被褥。”

    唐久安只得爬起来。

    陆平熟门熟路自去烧水,唐久安不耐烦等,就去井边汲了水,先洗头。

    繁星满天,姜玺在东宫率卫的簇拥下,走进夏夜的桂枝巷。

    赵贺示意就是这所小院。

    小院里飘出酒香,还有人在哼着小曲。

    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不出什么曲调,只是苍凉高远,不似京中之味。

    姜玺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调调,依稀耳熟,便示意赵贺蹲下。

    赵贺依言蹲好,姜玺踩上赵贺的肩头,望向墙内。

    墙内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树下一口井,井边一人,正汲了水上来洗头发。

    那人四肢修长,腰身如蜂一般收窄,水沿着长发流下,仿佛一条黑色的溪流。

    井水打湿了衣裳,布料贴合在身上,昏黄光芒从屋子里透出来,将山峦般起伏的线条照成一道浓墨重彩的剪影。

    这院墙估计是年久失修,不知怎么就被姜玺的手抠下一小块来,在寂夜里砸出“嗒”地一下声响。

    “谁?”里面的唐久安立即出声。

    姜玺早闪下去了,一颗心跳得厉害,简直要从胸口里蹦出来。

    赵贺倒是机敏,朝里“喵”了一声,学得惟妙惟肖。

    姜玺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觉得不对。

    不是,他躲什么?

    洗个头怎么了?洗个头还能耽误他砸酒铺了?

    底下赵贺眼望着他,脸上全是等他示意:砸不砸?

    一个“砸”字在姜玺舌尖上滚了又滚,愣是滚不出来,举棋不定之间,一滴水忽然滴到头上。

    姜玺抬头,就见唐久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墙头,手里的剑在星辉下寒光闪闪。

    姜玺固然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唐久安也十分意外,“殿下?”

    “殿下这是……”唐久安居高临下,来回打量,很是疑惑,“……干嘛?”

    姜玺缩在院墙下,踩在赵贺肩,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唐久安发梢上的水滴晶莹如露水,衣领微微敞开,那一线胸膛水光致致,像是被水浸过的玉石。

    “不干嘛!”

    水滴连连不断地往姜玺脸上滴,让姜玺看上去宛如满面是泪,他愤然,“来买酒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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