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岱开始屏住气,既不用外呼吸也不用内呼吸,瞧瞧自己到底能憋多久。
“嗯……”
终于,三息后,他闷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牢房的墙角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划痕,杨岱一个个看着。
墙痕大概是用碗碟的碎屑划成,有深有浅。
显然是不同的前任狱友所留。
有些刻痕入墙三分,笔锋凌厉,有的则是半尺宽,深约二寸,最短的仅有半指。
杨岱猜测这些人多半心情悲愤,毕竟在诏狱中被关押了数月,若是不找个发泄的途径,恐怕会疯掉。
还有的划痕又短又浅,只有寥寥几条。
应该是被人欺负的太惨,或者被人威胁。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杨岱身在牢笼,也只是在重复前人的经历,重复同样的悲欢,从中寻找乐趣罢了。
如此想来,杨岱的心绪更坦然了,不过他又想,这些人是想算清出狱的日子,才划下刻痕吗?
还是为了记住他们仍然活着?
谁都不知道。
又或是这样的刻痕仅仅是对旁人的一种倾诉,好像后来的人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可若是不在牢里,有多少人会为自己的每一日铭记呢?
或许是因为死过的人,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
又或者我们所有人也划着另一种看不到的刻痕?
牢里牢外,并无区别。
杨岱不自觉生出一丝生命的渺茫。
牢狱虽小,只得一隅,但并非与世隔绝的荒漠。
它更像是一叶浮于光阴长河的小舟,看似静止,实则漂流在浩瀚汪洋之上。
任由船客来了又去,将自身的刻痕承载于它。
后来的船客由于各种原因,不断地改变着这种刻痕。
一个个印记消失在风浪中。
杨岱不敢去想象,如果未来某一天,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一个船客吗?
纵然船客逝去,但刻痕永在。
因为时间会磨灭掉一切,唯独不会抹杀刻痕的存在。
杨岱突然想写一本书,突然间又开始思考了起来。
假如一个人的性子应由魂魄控制,为何会受到肉身的影响?
莫非在肉身内有一种和魂魄一样的东西?
那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是善念?还是恶念?
魂魄的存在形式和本质又是什么呢?
是先有魂还是先有魄?
或者……魂魄本身就是由先有的性命而演化而来?
性者主宰精神,作为识海的核心。
命者,主宰肉身,是躯壳的核心。
二者相互依存,合一为魂,魂不离体,魄不散。
倘若二者缺失一环,魂魄的存在形式又是怎样的?
如果少了魂,人会像植物一般长眠不醒。缺少了魄,人就成为一个飘荡的鬼。
而离开了魂的魄,或是离开魄的魂,又是什么样的?
杨岱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他很快否决了自己刚才的念头。
因为他的脑海中根本没有这个答案。
他也没办法解释,为何自己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将它联系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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