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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第 17 章(第2页/共2页)

一旦孟鲁川启用左手,王书淮赢面不大,甚至可能受重伤。

    王书淮不会蠢到送死,他必须赢,而且得赢得名正言顺。

    是以算计了孟鲁川。

    孟鲁川事后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中了招数,对王书淮生了几分忌惮,但他不服,

    “咱们再打一场。”

    王书淮笑,“得了空在下陪世孙练刀,但今日还请世孙先兑现诺言。”

    孟鲁川是疆场汉子,不可能言而无信,沉默片刻,咬牙问,“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王书淮语气分外无情,“我要你的舌头。”

    孟鲁川猛地睁大眼,上方靖安王双目龟裂,扶着轮椅就要拔身,身侧传来国公爷幽冷的讽刺,“怎么,愿赌不服输吗?他口出狂言侮辱我孙儿媳,甚至意图要我淮儿的命,咱们只要他一个舌头,算是给使臣的面子。”

    若不是大晋国库空虚,需要得到西楚这一批良马,王书淮要的便是孟鲁川的命了。

    靖安王额尖汗水密布,曾经伟岸的身躯就这么颓丧地跌坐在轮椅上。

    这时,靖安王另一孙子气势凌凌冲了上去,

    “我哥输了,还有我,王书淮,你跟我比,我赢了,你便免了我兄长之罚。”

    王书淮转身看着铁骨铮铮的少年,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生得精壮而挺拔,他平静抬起手,“好。”

    少年毫不犹豫抡起两个铁锤朝王书淮招呼去,这回王书淮也没有让他,软剑抽出在手腕挽成一片银芒,锐利地削了过去。

    三十招后,王书淮一手控制住铁锤的链子,一手掐住少年的右肩骨,单膝将人往地上按住,俊目一抬,语气平静而铿锵,

    “靖安王殿下,大晋与西楚商贸和谈,十万匹马换十万担生丝茶叶,如今,我追加十万匹马,换你孙儿一只手,你道如何?”

    全场文武将士在此刻均热血沸腾,不愧是大晋最年轻的状元,这份谋略无人能及。

    靖安王勃勃野心被王书淮冰冷的目光击了粉粹,长孙失去舌头,自己瘫痪在轮椅,不能再让小孙子失去胳膊,靖安王满面风霜叹息,

    “我答应你。”

    全场擂动。

    国公爷彻底舒了一口气。

    谢云初看着场上意气风发的丈夫,有些出神,前世王书淮没有这一出,依然能出将入相,位极人臣,这一世有了这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绩,他的路只会更顺畅。

    弟弟避开祸事,间接成就了王书淮,一切比上辈子都要好。

    皇帝狠狠嘉奖了王书淮,金银钱帛应有尽有。

    乌金西垂,看完热闹的女眷陆陆续续出宫。

    国公爷却看了一眼锦棚的方向,见谢云初也往这边张望了几眼,吩咐身侧的王书淮,“你媳妇今个儿受委屈了,你快些过去安抚安抚。”

    王书淮觉着祖父大惊小怪,头也没回,只淡声道,“谢氏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

    国公爷白了孙子一眼,“你以为人人是你,你沉得住气,她一个妇道人家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王书淮回想谢云初,“她不是这样的人。”

    国公爷明白孙儿的性子,像极了他年轻时,轻轻指了指他,“你呀,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王书淮置若罔闻,恰有朝臣过来打招呼,祖孙俩跟随皇帝往奉天殿方向去了。

    谢云初回眸望向王书淮,眨眼的功夫,她的丈夫已跟在国公爷身后远去,夕阳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虚幻而不真实,一如前世临终前。

    他始终没有习惯回望她这个妻子。

    谢云初跟随萧幼然等人一道出宫,萧幼然见时辰还早,提议在官署区对面的茶楼歇歇,

    “这家的水晶脍肉不错,咱们干脆在这用了晚膳再回去。”

    沈颐双手赞成,江梵也无异议,她们同时瞥向大忙人谢云初,

    谢云初摊摊手,“中馈已丢给三弟妹,婆母也让四弟妹伺候着,孩子有乳娘和林嬷嬷,我闲着呢,今夜我做东,陪你们吃酒。”

    三位手帕交顿时乐了,

    “你早就该这么做,一人伺候那一大家子,累还在其次,没人领你的情。”

    “可不是,”一提起家务事,几位少夫人七嘴八舌宣泄平日的不满。

    菜陆陆续续上了来,萧幼然豪爽地替各人斟满了酒,

    “我娘整日跟我唠叨,说我那婆婆身份尊贵,是朝中的郡主,我可不能怠慢她,我这两年多可不就是日日伺候她过来的,她一面嫌弃我夫君不上进,责我不管教夫君,让我做恶人,自个儿却讨好儿子,衬得我里外不是人。”

    江梵笑,“你呀,平日风风火火的,看着能耐,实则什么事都是你做,什么亏都是你吃。”

    沈颐也一肚子苦水,“你家公婆好歹只你夫君一个儿子,无非就是唠叨几句,我家就不一样了,公婆只管大的,压根不在意小的,什么爵位尊荣都得靠我那黑脸夫君自个儿挣,还是拿命在换。”沈颐很心疼丈夫,说着红了眼。

    江梵公婆体恤,夫妻恩爱,倒是没啥可说的,只是,“我的苦你们何尝知道,我婆家没的说,偏偏那娘家日日逮着我要银子,非逼我拉扯那不成器的弟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到最后目光齐刷刷朝谢云初戳去,

    “说来我们几个就初儿嫁得最好,初儿,嫁给皎皎如玉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谢云初早已喝了两杯酒下肚,此刻眉目熏染,愣愣看着她们,试着回想王书淮。

    如果一定要形容,他就像是一块竖之有年的晷表,每日按部就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有感情,至少他的感情没有给过她,他内心深处想什么,她不知道。两世夫妻,私下说体己话却是屈指可数。

    就拿今日来说,她被人拿作笑柄,他却不在意她的感受。

    “没有滋味。”她如实道。

    廊庑外的楼梯处传来交谈声,一伙华服男子拥簇而来,为首之人官服未褪,显然是被人强拉着来喝酒。

    “允之,允之,你立了大功,今夜无论如何得做东。”

    “何止是立了功,明日起你王允之的大名该传遍四海,挫了靖安王的士气,令西楚赔了夫人又折兵,此役可抵千军万马,边关的将士都会记你一份恩情。”

    眉目如画的男人挺拔翩然,“为臣分内之事,各位兄长莫要再抬举我。”

    “今日书淮生辰,还是我来做东。”

    一行人脚步铿锵上了楼,喧嚣迭笑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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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间内,三位少夫人听谢云初骂王书淮是块晷表,笑成一团,“你呀,这一辈子定是当阁老夫人的命。”

    谢云初笑而不语,阁老夫人她上一辈子也做了,迎来送往,没多大意思,临终前更多的是遗憾,遗憾这辈子不曾与好友把酒言欢,不曾有过一段酣畅淋漓的风花雪月,不曾有人在枕边轻轻掖一掖她的被角。

    “什么命不命的,我宁可拿阁老夫人换个疼人的夫君。”

    沈颐指着她微醺的娇靥笑,“怎么,你家书淮还不够疼你?”

    谢云初摇头。

    大家伙笑,“书淮事业心重,只怕还不懂得疼人。不仅不会疼人,还得盼着你做个贤妻。”

    她才不要做贤妻。

    酡红一点点爬上谢云初精致的眉眼,谢云初忽然笑起来,俏生生捏着酒盏,

    “无妨,我和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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