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身边的泥猴还拉着她往前, 吴平慧都觉得自己是来错了地方。
这时,一个婆子抱着几尺布离开,见到她时脸上如同笑开了花, “吴知青啊,真是谢谢你们两姐妹了,以后有时间我让二丫头找你玩去!”
那热情的模样, 吴平慧还是头一次看到。
这是和她一个小组的鲁婆子, 以前见面从没看到她笑成这般,说话的时候冷冷清清, 完全不爱和他们知青来往。
跟着, 又一个大姐特热情的凑来,“小吴,你看看这布好看吗?下个月我小姑子出嫁, 你可一定要来吃酒。”
来南望大队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被邀请。
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每个人脸上都特高兴, 看到她的时候都会主动来说几句。
等人散开一些,她才看到坐在人群中央的小妹。
此时的小妹坐在板凳上, 前面的桌上堆满了钱和票, 以及一些被换来的各类物品。
“二姐!”容晓晓伸手招呼着, “快过来。”
“吴知青, 没想到你家人在纺织厂上工, 这些布料可真好看, 早知道我就不在供销社买布料了,价钱贵还没这个好看。”
她妈以前是在纺织厂上工, 但老家离这边这么远,就算能在内部拿到一些特殊处理的布料,也不可能寄这么多来东北。
不过吴平慧再傻愣,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发问,也没来得及问什么,刚走过去就被小妹一把抓住,“二姐你来得正好,大姐婶婶们实在是太过热情,弄得我手忙脚乱都忙不过来了。”
吴平慧瞧着她唇边还没淡去的糖水渍印。
这哪里是手忙脚乱,瞧着挺惬意啊。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走到桌边就开始忙活起来。
别的不说,算数这方面一般的人还真不比吴平慧强,摸清价格之后,人家报个尺寸她就能立马算出账。
一边收账算账,一边还将之前收得钱给算了出来。
先不说换来的物件,就算手中的钱也有接近一百五。
再看堆放在院子里的布料,还有一小半没有卖完,这一算,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小妹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料子?
一直到院子里的料子全部售空,听到消息慢了一步的人遗憾的不行,连连问道:“没了吗?哎哟,你们一家家买这么多做什么?干什么不给我留一点。”
“吴知青,你们那还有料子吗?不拘花色,就普通的棉布都行。”
“你都买了十尺还买什么?”
“十尺能做几件衣服?满打满算也就三件。”那人是真觉得不够,“你再想想我家有多少号人?三件哪里够穿,更何况这些料子都不用布票。”
价钱便宜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对方什么票都接受。
哪怕没有布票都行。
南望大队是产粮大户,这几年年景还算不错,几乎每年家里都有进项,只要家里的人都能干活,多少也能存下一些家底。
有了钱,但票不好办。
镇上的人每年都能发一些票,他们就只能自己攒。
多少也能攒出一些,但五花八门,布票真不多。
现在难得碰上买布不要票的时候,谁不想多买一些?
就算现在用不着,趁着能买到,买回家攒着都行。
“下回吧,妈妈说厂子里的货车经常往这边跑,以后或许也能碰上这些好机会。”容晓晓甜甜说着。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
听到的人眼睛不约而同的亮起来。
这么听着,以后还有机会了?
这下好了,院子里的人更加热情起来。
秦雪花已经做好饭菜,直接不客气的赶着人:“都散了,难不成还想留在我家吃饭?”
有人不乐意了,“你倒是会做好人。”
秦雪花挺着胸脯,“知道你羡慕,谁叫你手脚慢呢。”
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布料,两姐妹的父母多少有些本事,吴知青既然是他们大队的知青,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回去,那她干嘛不在这个时候和两姐妹打好关系,说不准以后再遇到这种好事她也能抢个先。
就像今天。
不但挑选了最满意的花色,再算钱的时候吴知青的妹妹主动抹掉了尾数,说是感谢她的关照。
总总原因,请两姐妹吃饭的粮食,她舍得出。
没多久,热闹的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容晓晓帮着将院子清理下,成匹的料子售空,还剩下被裁剪下来的碎料。
碎料也有巴掌款一米多长,细细数一数大概也有五六十条。
容晓晓分出一些,“秦姐,这些碎料你看看有没有用,没法做衣服但封个边做个布袋什么应该没问题。”
“好好好,那就谢谢晓晓了。”秦雪花笑得脸上开了花。
别看是一个碎料,但用处可不少。
要是手脚麻利的,都能将这些碎料缝出衣服,虽然不同料子不同花纹缝在一起不好看,但现在哪家人身上穿得衣服不是这里一个补丁那里一个补丁?
再不济,这些碎料也能当补丁用。
反正用处多得很。
心里一高兴,饭桌上的菜就多了一盘。
谈不上丰盛,几盘菜最多就放了一点油,看不到一点肉荤,但管饱还是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秦雪花的婆家人也在。
聊了几句话才知道,秦雪花的婆婆是个能人。
她居然是镇上妇联的外编人员,也是大队的妇女队长。
“婶婶这么厉害?”容晓晓带着些钦佩。
大队的妇女队长是大队社员们选举产生,但镇上妇联的外编人员就有些讲究了。
一般来说,妇联是没有外派员工。
除非这人表现十分突出,就算达不到妇联的招聘条件,也会破例将人划为外编人员。
“哪有什么厉害?”鲁婆子摆手,显得格外谦虚。
秦雪花却十分以自己婆婆为荣,“我不跟你客气,我婆婆那确实厉害,不说远了,就说去年隔壁大队一个姑娘,因为家里哥哥想娶妻,她爸妈便想把她嫁给一个傻子,说是嫁其实就是拿着她换钱。”
说着,就极为愤怒,“为了五十块钱,就把闺女嫁给一个接近四十岁的傻子,你说这父母还是人吗?”
“他们怎么能这么过分?”吴平慧顾不上吃饭,特别气愤道:“那是他们女儿,是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五十块就这么糟蹋她?”
“可不是么。”秦雪花特别赞同。
以前没觉得吴知青这么合自己脾气,她接着道:“那姑娘也是气性大的人,想着被这么糟蹋还不如死了算了,便直接一根绳吊在屋外的矮脖子树上……”
吴平慧倒吸一口气,特紧张问道:“她没事吧?”
“也是她命大,本来夜里都没什么人,正巧附近有一个醉汉经过,吓得他立马酒醒,将人给救了下来。”秦雪花跟着道:“后来我婆婆听到这件事,便直接杀到他们大队,直接将那对父母狠狠教训……”
“咳咳。”鲁婆子轻咳两声。
秦雪花被噎了一下,话风一转,“那是以理服人说服了他们,并给救下来的姑娘寻了一门好亲事,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吴平慧眼里的钦佩越来越浓郁,望着鲁婆子就如同望着自己的人生导师一般,“鲁婆婆您真厉害!”
容晓晓没二姐那般夸张。
不过心里也是蛮佩服鲁婆婆。
就跟秦大姐说得那般,正是因为鲁婆婆做得那些,这位女性才能摆脱悲惨的命运,重新获得新生。
鲁婆子似做不耐,“行了,也不知道多久前的事了,说这些做什么?”
“久是久了点,可人家记着您的恩情。”秦雪花跟着道:“这不,前夕日子小两口专门来看了你,还带着一只老母鸡呢。”
那只母鸡现在就养在后院,几乎每天都能下一颗蛋。
鲁婆子没搭理儿媳的话,对着两姐妹道:“知青屋那边本来就挤不下,你现在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睡,我家院子边上不是有个小屋吗?以前是我公婆的屋子,他们去世后就一直空着,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这边住着。”
吴平慧两姐妹哪里会介意?
自然欢喜应下。
吴平慧早先就在发愁住的事了。
知青屋那边人挤人,连翻个身都很困难,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一点都不习惯,连着几夜都睡不好。
最后也是被迫着习惯。
她习惯了,但也不想小妹遭这个罪。
说是没人住的老房子,其实那边也是鲁婆子方便公婆新搭建的屋子,小了些但也收拾的很干净,她们拿来被窝就能住下了。
吃了饭,又说了一会话。
吴平慧先去知青屋拿东西,等将床铺收拾好后,便早早入睡。
本来她还想拉着小妹说说话,问问那些布料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小妹的呼吸声就已经平缓下来,显然这一路走得辛苦,便没开口打扰她。
容晓晓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硬是被窗外的太阳晒得不得不睁开眼。
不确定现在什么时间,但估算怎么着都有九、十点了吧。
难得睡懒觉,这一觉睡得是真舒服。
“姐姐,你醒啦。”
容晓晓刚走出门,一个男娃就凑了过来。
她仔细敲了敲,才看出这是昨天被秦大姐拎回来的泥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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