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ecdote:54.
生日那一夜岑芙过得很漫长。
几乎是和许砚谈交往三四个月来做的最狠的一晚。
一周多的冷战, 两个人都憋疯了。
或许是发泄情绪,或许是忍了太久。
似乎无法退让的,各自的人生规划摆在面前,这股无法割舍的不舍和纠结成了他们纠缠不休, 抵|死缠绵的催化剂。
她皮肤上的淤迹, 还有他肩膀上的抓痕。
几乎无法再洗的床单, 敞了一晚的窗。
都是一夜胡闹的有力证据。
岑芙第二天是快到下午才醒的, 许砚谈都起了两回床,睡过一次回笼觉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闪出来的记忆都是自己昨晚上又哭又叫的狼狈样儿。
岑芙羞耻得捂脸哀叹, 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也哑了。
身上更别提, 动一下到处酸痛。
弄得过分了。
而她还躺在郊边民宿的房间里, 只幸好今天是个周日。
岑芙摸着自己脖颈上戴着的项链, 指腹摩挲着锁骨中心的钻银蝴蝶吊坠。
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之一, 昨晚亲自帮她戴上去的。
而她和许砚谈的那点别扭也随着昨晚的一夜激情暂时过去了。
尽管隔阂的源头并没有彻底解决, 那件事也没有被讨论出结果,但是两人很默契地都不再提及。
如果九月份注定要分开, 那么也说明两人能这样面对面肆意相拥的时间,已不足三月。
身体过于不适, 所以从郊外民宿到崇京公寓的家里,这全程岑芙都是被许砚谈抱上抱下,脚就没沾过地面。
她就喜欢不顾礼数地在他面前骄纵, 因为知道许砚谈不是那会伺候人的人,所以岑芙才无比享受。
享受他学着他人照顾, 惯宠自己的模样。
别扭, 独一无二。
许砚谈只用三年完成了双学位本科四年的所有课业, 并且掠夺了数不清的,国际法学类赛事的金奖,团队的,个人的。
就是为了在大四这年出国留学,在国外最好的法学院做交流学习。
这种成绩,这种履历,放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里都挑不出几个。
而许砚谈的留学计划,承载的已经不只是他一人的理想。
爷爷的希冀,叔叔的栽培,还有整个崇京大学法学系赋予的厚望。
而了解到这些的岑芙,之所以果断地拒绝了他带着自己出国的计划,不仅仅是对异国恋的恐惧,而是…
在某个瞬间,她意识到自己与优秀过分的许砚谈,差距究竟有多远。
而这份退缩,也只到6月24日的前半天。
和许砚谈破冰重好后,岑芙在回崇京市区的路上悄然有了动摇的念头。
……
“啊?”纤纤惊讶地差点没叼住吸管。
一周后的这个周五,胖猴和许砚谈不知怎的突然把大家聚在一块,在兰亭湖酒吧街经常去的那间会所,包了个大房间供大伙吃喝玩乐。
纤纤和岑芙下了课先过来的。
纤纤眨了眨眼,消化刚才岑芙对自己说的试想,“你想出国?”
“嗯,就美国那边的学校,我想回榆传以后试一下能不能交换到那边去,我听说优等生交换是给补助的。”岑芙捧着果汁杯,说。
“我家里应该不会资助我,实在不行,到那边勤工俭学就好。”
既然不愿分开的愿望强烈过了其他所有,那她就率先让步。
“你不是在榆传有认识的师哥师姐么,要不你帮我问问?”岑芙心生惭愧,皱了皱眉,说着:“我大一在这边上,根本不认识榆传那边的人。”
“可以倒是可以…”纤纤爽快答应,犹豫的语气是对岑芙这个决定的惊讶。
她没想到,一向胆小又谨慎的岑芙,竟然能为许砚谈做到这个地步。
“榆传虽然比不上崇大名气大,但就在传播传媒这一专业也已经是国内前端学府了。想出去机会应该不少。”
纤纤并不想泼岑芙冷水,但她还是如实说:“万一申到的学校还没榆传实力硬,这本科就这么几年…你不怕过去以后后悔?”
她一番话,确实让岑芙原本热情满满的情绪冷却下来了。
就聊天空隙的这会功夫,又进来几个男生,他们瞧见纤纤主动乐呵呵地打招呼,纤纤也自来熟,随便调侃了几句。
岑芙瞥了他们一眼,问着:“你认识?”
说是朋友聚会,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她不认识的人。
“认识,都是圈里的公子哥,有几个都小时候住大院那种。”说着说着,纤纤也觉得不对劲了,“不对啊,今天什么局,怎么把他们都请来了?”
“怎么不见骆杭和云迹?”岑芙问。
“害,他俩,一个准备考研一个准备保研。”纤纤挥挥手,感慨:“两口子全是努力批,忙着呢。”
这时候,许砚谈和胖猴走进包间,瞬间朋友们就招呼他们。
许砚谈一进来,淡然的视线扫视着包间,第一时间寻找岑芙的位置。
在与他对上视线的瞬间,岑芙忍不住雀跃起来,弯起的眼溢出了笑。
就在岑芙刚要抬胳膊向他招手的时候。
而就在许砚谈的身后,钻出了一个女生。
一个过于漂亮的,明媚大气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呢格子小香风短裙套装,耳尖的珍珠坠不大却精致,浑身透着贵气。
卷发随着动作飘着,肌肤如雪,一笑皓齿。
“哈喽哈朋友们,好久不见。”
包间的氛围瞬间被炒到最热。
大家都叫她——费一鸿。
她举起双手装作煽动气氛,然后放在耳边阖眼享受大家的欢迎。
好像舞台剧上翩翩悦动的仙子。
岑芙被她的灿烂笑容触及灵魂,聚到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
公子哥们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堆手捧花,还有蛋糕,争先恐后的送上去。
簇拥着费一鸿到沙发最中央叙旧。
费一鸿过于耀眼,以至于岑芙都没注意许砚谈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
“看谁呢?”他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的时候,岑芙一激灵,回神了。
许砚谈把自己手臂架在她背后的高脚椅椅背上,懒散地站在她身边,半拥着,低头亲昵:“来多久了?”
“没多久,”周围的环境太闹腾,岑芙偏头,与他耳边低语,问着:“那是谁?”
“从小玩儿到大的一朋友。”许砚谈语气缓慢耐心解释给她:“初中就定居美国了,回来休假。”
并不是岑芙小气,女孩子难免会对男朋友从小认识的邻居,同学,青梅一类的女生抱有说不清的芥蒂心,因为他们共同拥有这一段岑芙不曾入场的记忆,至少初次见面时会有这样危险的磁场警告。
男生亦然。
“你去接她了?”岑芙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吃味。
许砚谈比她敏锐,听见小姑娘别别扭扭问出这句的瞬间,眼尾勾起了似是满意又恶劣的弧度,他短暂一声:“哟。”
“吃醋呢?”
岑芙瘪起嘴,嗔瞪他一眼。
他抬手揉揉她头发,放轻语气哄人的话混着他清冽厚重的男性荷尔蒙,让人无法再迁怒。
“没去。”
“胖猴接的,我哪有那闲工夫接她。”
岑芙点头,表面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玩的人不知道聊到什么了,朋友们忽然齐刷刷回头看向许砚谈,八卦地贼笑:“是不是啊!许砚谈!”
岑芙根本没打耳朵听他们在聊什么,许砚谈的心思也扎在她身上,哪儿知道他们起什么哄。
“是什么是你大爷。”许砚谈撩起眼皮子骂了他们一句,懒恹恹的:“说什么呢。”
其中一个一起玩到大的男生拆台,没眼力见的当着岑芙面就调侃当年:“当初初中那会儿,不全年级都炒你和费一鸿的绯闻么!”
“哈哈哈对啊,你俩初中真没谈过?”
“谈过吧,我听到的版本谈半年呢。”
“那会儿你俩谁追谁来着?”
“就许砚谈这吊样,大鸿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哈哈哈。”
费一鸿吃着水果,笑眼盈盈地听着,仿佛不是自己的八卦似的津津有味。
“对呀许砚谈,我们谁追的谁?”还添油加醋地开玩笑。
许砚谈半不耐烦的扫他们一眼,尤其瞪了一眼费一鸿以作警告,话都懒得说。
一偏头,对上岑芙视线。
岑芙环着胸,呼吸沉下去,一副“让我猜到了吧”的架势,用眼神审问他。
许砚谈接受到岑芙兴师问罪的态度后,停了几秒,架着胳膊扶额,气笑着无奈。
……
……
哗——
温水顺着水龙头降下,滑过岑芙细腻的手背,最后顺着盥洗盆的坡度流走。
她洗着手,余光在镜子里瞥见费一鸿从洗手间里面出来,手掌里的泡沫都随着毛孔的神经变化而变得僵硬。
费一鸿却更坦荡,瞧见她之后还笑了,走到她旁边洗手。
她根本没给两人留有尴尬的空白时间,上来直接解释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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