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微微蹙眉,朝林无月投去一个眼神。
既然德妃想断臂求存,她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反正,阿赫雅的目标,从不是膳房。
林无月缓缓开了口:“喜鹊,你说云美人收买膳房,可有证据?”
喜鹊被人放开,立即大声叫嚷起来:“云美人与杜鹃姐姐策划此事时,我就在窗外!她们用银两收买了膳房的人,让他们将琼枝殿的主食换成羊肉,借此下毒。”
喜鹊把杜鹃如何避过人把外人带进冷宫,云美人如何如何与矮个子商量一点一点道出。
她不算蠢到无药可救,听见阿赫雅把矛头指向掌膳,也就顺水推舟:“但云美人真正能办成此事,全靠掌膳瞒天过海,否则一宫分例菜品有变,膳房怎么可能半点没有察觉!”
“此时杜鹃枕头之下,就藏着三百两的银票,可当物证。”
喜鹊跟杜鹃住在一起。在窗外看见杜鹃给矮个子塞钱后,喜鹊就起了心思,翻过杜鹃的东西,现在拿出来,却刚好把云美人的罪名做实。
阿赫雅微微眯眼,在谢桀怀中找了个舒服些的位置,幽幽叹了口气。
她把玩着谢桀的玉佩,没有去看下头的闹剧,声音放得很轻,却是绵里藏针:“云美人都废为庶人了,在宫中,竟依旧是手眼通天呢。”
“也该怪我得罪了人。”阿赫雅抿抿嘴,抬眼与谢桀对视,一双杏眸水光潋滟,泛着委屈难过,语气中带了几分小性子的置气,“也是云美人还有几分忌惮,否则送来的恐怕就不是羊肉,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届时,陛下您可就只能见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尽管知道阿赫雅说的是气话,谢桀还是心跳一滞,瞳孔微缩,额角突突地跳动生疼。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画面,一口厚重的棺木,被不详的白绸覆盖,周围虚伪的哭声连成一片,扰得他杀意顿起。
都该死!
谢桀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有狰狞的猩红闪过,面色阴沉,周身气势凌冽,带着煞气,直直压得殿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胡说八道!”云美人首当其冲,被他幽暗晦涩的目光瞥了一眼,背后便瞬间被冷汗浸湿了。她硬着头皮,怒视着喜鹊,声音尖锐。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一张银票而已,能证明什么?”
“杜鹃贿赂膳房置换分例,我们做奴婢的一个月也不过一两月银,若不是你,她哪来的钱?”喜鹊自觉身后有阿赫雅作保,不怕云美人,此时梗着脖子,毫不退让。
“自然是德妃给的!”云美人被急昏了头,话语不过脑子,便径直吐露了出去,“杜鹃本来就是何婕妤……”
“云美人!”
何婕妤冷冷一声,喝住了云美人的话,指尖将帕子揪作一团,只露出一个戏蝶图。
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云美人,语气里带着警告:“你怕是发昏了,连娘娘都敢攀咬?”
“当初你不过是娘娘身边一个婢女,能有出头之日,全靠娘娘善心。否则,你全家可早就成了路边枯骨。”何婕妤眸中有利光,在路边枯骨四个字上下了重音,“你可别恩将仇报。”
云美人一愣,旋即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了何婕妤一眼。
这戏蝶帕子上的针脚,分明是出自她娘亲之手。
何婕妤这是在威胁她,若不乖乖认罪,把此事了结,就要让她家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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