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但这是周淮屿见过最冷清的医院,门庭冷落到根本无人驻足。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少有人愿意主动踏足精神卫生中心,忙着划清界限还来不及。
“两位警官,我是庄梦的主治医师,鄙姓唐。”周淮屿先前联系的正是这位唐大夫,在沟通了关于庄梦的一些病史和基本情况后,唐大夫介绍道:“庄梦是去年入院的,和那些完全丧失自主能力的患者相比,她的状况相对好很多,没有暴力倾向,甚至时不时能有清醒的时段。”
“护士中午刚给她用了药,现在庄梦应该是可以交流的。”唐大夫说罢,拧开了面前的病房门。
庄梦背对门口,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游云,伸出手去想触摸它们。她坐得很直,肩颈舒展,长长的海藻般的黑发披在背后,衬得皮肤更白皙,这是个属于美人的背影。不看她身上的病号服,决计猜不出庄梦是位精神病人。
“庄梦,我们是临南管理局的管理局,请你配合我们的询问。”纪洛宸例行公事地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陌生人的突然发言似乎触动了庄梦敏感的神经,她高举着的手如同木偶断了线似的猛然落下,砸在了床脚的铁架上。空心的钢管中回荡起沉闷的响声,庄梦像察觉不到疼痛般,木然地侧头看向纪洛宸。
这对母女在相貌上足有七八分相像,周淮屿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庄一心一身白裙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探长?找我?”庄梦咯咯笑了,她笑得东倒西歪,十分夸张,“探长居然会来找我——是我犯了什么事吗?”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又变得很是可怜无措,抱起枕头缩成了一团,不敢与二人对视。纪洛宸不是头一回和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嫌疑人打交道,他平静地问:“庄梦,你三年前为什么回临南?这里虽是故乡。但更是你的伤心地。”
女人的笑在刹那间停了,她抬起头冷冷道:“凭什么要我走?我已经为自己曾经的愚蠢付出了代价,难道连归乡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下一个问题。”周淮屿拿出了一张庄一心的照片,将其放在了病床上,照片中的女孩笑容灿烂,和陆千帆手拉手对着镜头回眸,“你对你女儿近两年的行踪和交际状况了解多少?”
庄梦简单瞟了一眼,冷漠撤回视线,“鬼才晓得,她爱怎样就怎样,我懒得管。”?
第45章
她拿起枕边的木梳,珍惜地打理起自己的长发,嘴里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纪洛宸感到一阵荒谬,一位母亲,怎会如此无视自己的孩子,难道庄梦还不知道庄一心身亡的消息?
不正常。
周淮屿对着纪洛宸做了个口型,随即又道:“庄一心死了,开枪自杀。”说完,他紧盯着庄梦,等待她的反应。
女人梳头发的手停顿了一秒,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我没用,命贱,连累了她也活得没尊严。死了也好,死了清净。”
“那你知道她死前怀孕了吗?和你一样,孩子的父亲不要她。”周淮屿无缝接道,不给对方任何伪装情绪的时间,“庄一心自己是私生子,但她选了和你不一样的路——带着这个注定不被期待诞生于世的孩子一起去死。”
“她活得很痛苦,因此不想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份痛苦。”
这一次,庄梦手中的木梳掉了,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苏泱找出了自己第一次走访庄梦时的现场笔录,再一次确认道:“没错,她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我当时只问了两句话她就开始发疯。护士进来打了安定让她休息。”
“你没和她说庄一心死亡的消息?”纪洛宸问。“我、我还没来得及啊老大!”苏泱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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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那天基本无法正常交流,我还是跟唐大夫了解了一些庄一心的消息,得知了她会定期支付医药费。但母女俩的关系差得很。因为庄一心从庄梦入院起从没来看过她一次。反过来庄梦也一样,无论是发疯或平静时,她从不提起庄一心。哪里像母女俩,简直是陌生人。”
“唉……亏得老大您还亲自又跑一趟,一无所获啊。”苏泱叹息。
周淮屿却反驳他,“不,有很大的收获。”
苏泱不太理解:“啥?庄梦的话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吗?”
姜乐悠若有所悟,试探道:“周淮屿,你是不是想说,庄梦的行为逻辑很奇怪?”
用孺子可教的眼神表扬了她,周淮屿解释道:“你们想,庄梦宁可卖身也要让庄一心正常上学,接受教育,说明她是在意女儿的。但看她今天的表现,得知女儿死亡的消息,庄梦的反应太平淡了。直到听说庄一心生前有孕。她的情绪才有了明显变化。”
纪洛宸总结道:“庄梦费心费力地把女儿养到快成年。因为某件事情,她精神上受了大刺激,对庄一心撒手不管。而在这之后,庄一心成为了K姐手中的棋子,在她的安排下先后接近郑文德和郑逸辰,最终走上了绝路。”
“庄一心太可惜了。”姜乐悠也是女孩,思考的角度和众人略有不同,“她明明可以有大好的未来,不该误入歧途的,都怪K姐毁了她!”
“误入……等等!”周淮屿被某些字眼击中了,他凝重道:“庄一心真的是K姐偶然找到的吗?”纪洛宸瞬间明白了,“郑文德不是普通人,K姐不可能在街上随随便便拉一个流莺来完成任务。在选中庄一心前,她必然经过了仔细慎重的考察。确认庄一心符合自己的条件。”
“什么条件呢?”苏泱问。
姜乐悠掰起手指算着:“庄梦虽然是临南人,可她们搬回来不久,势单力薄。”
“再加一条,孤僻,没什么朋友。”老裴补充道。“还有,庄一心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促使她下定决心和K姐合作的契机。为此,哪怕付出自己的所有她也在所不惜。”纪洛宸分析道。
周淮屿皱眉。“庄一心是学生。理论上不会出入K姐常去的酒吧等场所,她们是怎样接上线的?”“或许是通过网络?”姜乐悠边说边查,“我可以尝试着查阅庄一心手机里的各项APP下载与使用记录。”
“好,你先查。”纪洛宸凝神看着玻璃板上庄一心的名字,又提出一个问题,“K姐会放心让庄一心一个新人直接去接触郑文德吗?”
周淮屿慢慢道:“…···郑文德真的是庄一心的第一位客人吗?”
他们的话让周围的人毛骨悚然,庄一心到底经历过什么,一切似乎又陷入了迷雾中。
姜乐悠的声音适时传来:“老大,K姐真的是通过手机APP联系上庄一心的。你们看,聊天记录显示,从去年年初开始,她们从线上发展到了线下见面合作的关系,第一次会面地点。就在NIGHT酒吧。”
“姜乐悠,联系这个APP的研发公司,找他们要庄一心的用户信息。”纪洛宸说,“顺便查一下开发商的信息,他们的产品有涉黄嫌疑。”
“没问题。”姜乐悠指尖跃动,飞快调阅资料,“我先把这家研发公司的信息调出来,老大你看,这是一”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纪洛宸奇怪地问:“怎么了?”姜乐悠震惊地把眼前的名字念出口:“陈舟……陈舟也参与了这个APP的开发。”
自打桐城公司的案子结束后,纪洛宸已经太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以至于姜乐悠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愣怔了半秒。
“陈舟怎么会掺合进这个案子?”苏泱错愕道。这也是在座所有人想问的问题。姜乐悠一目十行,用最快的速度提炼出信息,简略介绍道:“这家研发公司没有挂在陈舟名下。他也没占股份。所以当初没被我们查到,毕竟陈舟这些年参与开发的软件和项目不计其数。”
她调出研发人员的名单,陈舟的名字果然位列其中,“他是‘有友’这个APP的技术顾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零近’?”周淮屿沉思后缓缓提示道。‘零近’同样出自陈舟之手。用户可以轻易检索到周围单身女性的信息、住址和情感状态,并且不需要任何被检索女性的授权。
姜乐悠调出了另一页信息:“从这家公司的成立时间上看,是晚于‘零近’的。‘有友’本身主打网络交友,用户在填写完简单的调查问卷后,即可快速匹配与自己兴趣爱好相匹配的对象。”
“但二者的底层逻辑是一致的。”纪洛宸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中蕴藏的恶意,“陈舟运用自己的技术,窃取用户信息。‘零近’是帮助他完成人口贩卖的重要一环,‘有友’则成为了他筛选合适人选的工具。”
从结果倒推起因,思路逐渐清晰。老裴帮着梳理时间线:“‘零近’是陈舟早期开发的软件,在凭借人口贩卖积累到原始资金后,他选择了洗白产业,并快速切断了所有能反向追查到他的线索。”“而‘有友’是他在‘零近’之后又参与研发的作品,功能上收敛了许多。至少从表面上看,用户确实只能实现安全范围内的网络交友。如果说陈舟希望通过它来筛选出什么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玻璃板上贴着的庄一心的照片——漂亮、单纯、不谙世事。
“陈舟依然在用他的方式凭借‘买卖’人口获利,只不过这一次他换上了更隐蔽的保护色,并且不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周淮屿取下庄一心的照片。和K姐的放到一处,“他筛选出这些涉世未深的适龄少女,将她们的信息提供给K姐这样的人,便于其利用。”
他的话有未尽之意,不过大家都明白。美色,从来都是上等的资源。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庄一心的身后,一定还有许多和她处境类似的女孩子。或许威逼,或许利诱,她们的美丽最终沦为了有心人手中的砝码。
苏泱自觉地认领任务:“我去查其他受害者。”“等等。”纪洛宸拦住他,“再核实一件事,陈舟早年用于人口运输的船只,和郑文德有无联系。”“老大,你是说……?”
纪洛宸沉声道:“陈舟和K姐能达成如此隐秘的合作关系,足以证明他们并非初识。郑文德不也经手过人口贩卖吗?丁磊和K姐是他的合伙人,陈舟很可能是通过这层关系和K姐搭上线的。”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周淮屿也赞同道。陈舟的案子和眼下一系列刚刚了结的案件有一丝共通之处——它们都结束得太“恰到好处”了。刚刚好查到陈舟,又刚刚好查到K姐,案子停在了一个微妙的断点。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之上,还有一把未曾被扯掉的保护伞。
周淮屿又问:“姜乐悠,庄一心使用的这个APP占股最多的投资商是谁?”一个几乎是量身定制的APP,幕后的投资人必然和案件脱不开联系。
姜乐悠为难道:“周淮屿,资金分配很平均,没有特别大头的投资商……不过我查到了一个人,在撤资之前,他曾经是‘有友’最大的投资人。”
大G风驰电掣,纪洛宸三两口干掉了手里的汉堡,专心开车。苏泱刚才发来了消息,陈舟确实和郑文德有关系。陈舟用于运输人口的船只每次出港前都停在郑文德公司的船坞内,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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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周淮屿仔仔细细顺了一遍所有事件,“十八年前,丁磊落网,郑文德收敛了一段时间,所有非法交易隐入暗中。随着案件的影响淡去,他又和陈舟合作,有了对方提供的精准信息,他重启了人口贩卖,再度被你们……也就是杨队盯上。”
纪洛宸接上他的话:“杨队查到了陈舟头上,郑文德这只老狐狸见势不妙溜得飞快。陈舟转而选择了采用更隐蔽的方式和K姐联手,只提供货源,不亲自参与动手。这应该就是K姐找上庄一心的全部前因……你快趁热吃,薯条和鸡块要冷了。”
嘴上说着“我不饿”,周淮屿还是乖乖把纪洛宸给自己买的儿童套餐吃完了,配送的玩具皮卡丘也顺手收进了包中。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闹市区。
准确地讲,这里是临南市最核心的商务区,道路两旁林立的写字楼中驻扎着这座城市最前沿的企业。
“连停车费都是其他地方的三倍。”纪洛宸吐槽了一句,领着周淮屿右转来到一座大楼内。
前台的接待人员是一对相貌姣好的姐妹花,叫人眼前一亮。在她们身后。立远集团四个大字直入眼帘。纪洛宸环视一周,发现大厅四处均安装了探头,几乎没有死角。
同为临南的行业龙头。郑文德也包下了一栋高楼办公用,但和立远集团相比,他的行事作风简直像个暴发户。
出示了证件后,二人顺利乘上了电梯,光洁的梯箱内壁倒映出他们的身影。楼层平稳攀升,转眼便来到了二十二楼的总裁办公层。
踏出电梯,脚底便陷入了柔软的长绒地毯。周淮屿顺着地毯的方向往前方望去,这一整层被打造成了开阔的平层,落地窗边甚至安置着一架斯坦威钢琴。就视觉效果而言,全然不似寻常简练商务的办公楼风格。
“两位想必就是纪探长和周探长吧?我是邹文凯。”
来人出现得无声无息,周淮屿被他突然的出声惊得肩头微动。纪洛宸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只见邹文凯衣着休闲面带微笑,他是立远集团的总负责人。
“秘书和我报备过,但不知二位今天特意前来,是想和我了解些什么?”邹文凯在水吧边的高脚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周淮屿看到他赤着双足。
留意到了周淮屿的视线,邹文凯笑着解释:“哦,我有些洁癖,在自己的办公楼层一般不穿鞋袜。当然,两位警官请随意。”
纪洛宸在他对面落座,直接问道:“邹总,您曾经投资了一个手机APP,叫‘有友’,有印象吗?”
邹文凯思索片刻,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个人是经常搞一些天使投资的。项目太多。实在记不得。如果有需要,纪探长您可以和我的秘书核实。”周淮屿踱步到纪洛宸身边站定,同样微微一笑:“没关系,对这个APP没印象,但您应该记得陈舟吧?他可是您的校友。”
邹元凯笑容一滞,他不再摇晃杯中香槟, “当然记得,陈舟是我个人非常欣赏的学弟,他在技术研发上的天赋是无人能比的。只可惜……他走错了路。”他深深叹气。
“能将临南公司经营成临南首屈一指的标杆产业,不可否认,陈舟是很有能力。”纪洛宸顺着他的话。“不过,单凭他自己,恐怕很难白手起家做到这一切吧?在桐城出事前,立远集团一直与其保持着长期合作关系。桐城专研技术,立远扎根实业,你们强强联手,近些年一直保持着双赢的局面。”纪洛宸继续道:“既然您忘了,我来帮您回忆回忆——陈舟是‘有友’的技术顾问,邹总您又曾大力投资这个APP。到底是天使投资,还是友情赞助,您自己说呢?”他问得犀利,话题推进得极快,邹元凯逐渐严肃,彻底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
“…我确实看在陈舟的面子上投资过‘有
友’。”邹元凯说,“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并且,在我发现这个APP的定位有些走偏时。我拒绝了陈舟下一步的招商邀请,并选择了全部撤资。”
周淮屿立刻问道:“走偏?”
邹元凯点头,“老实说,我是不赞同陈舟深挖用户隐私的。他的大数据算法需要有足够多的素材进行学习,才能为使用者提供更为精准的匹配。早年他开发‘零近’时,我就提醒过他,如果一味深耕这个方向,最终只会耗空他自己的才华。”
“我是做实业的,向来信奉脚踏实地的安稳感。”邹元凯叹道,“陈舟研发‘有友’的时候,正是他的事业转型期。但我很明确跟他说过,想跟我合作,得换个方向。”
“我劝过陈舟,以他的技术实力,只要稳扎稳打,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不必走歪门邪道。因此。在看到他放弃对‘零近,和‘有友’的开发,转向研究安防系统时,我是很欣慰的。”
在座的三人都很清楚陈舟后来的所作所为,纪洛宸闻言道:“邹总,您是一片好意,可惜陈舟没领情啊。其实我们今天来正是为了陈舟的案子,需要做一些补充调查,感谢邹总的配合,打扰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才华的人选错了方向,更何况他是我的学弟,理当提携一二。”
“来,我敬两位探长一杯。”邹元凯又倒了两杯香槟推上前,“预祝二位查案顺利。”
纪洛宸微微摆手,“我开车来的,就不喝了。”周淮屿却接过高脚杯,“那我帮老大喝吧,谢谢邹总的好意了。”他将两杯酒一饮而尽,微笑着说:“就当和邹总交个朋友。”
邹文凯愣了一下大笑:“好,周探长爽快!”
“把自己摘得真干净啊。”纪洛宸拉开车门,边带墨镜边说。照邹元凯的说法,他简直是位圣人了,不仅友爱后辈,还劝得对方“迷途知返”。只可惜陈舟自己执迷不悟,选择了一条道走到黑。
周淮屿连喝了两大杯香槟,走路有点晕乎乎。他摔坐在副驾上,眼神雾蒙蒙,好半天才说:“陈舟如今获罪,他想划清界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纪洛宸见他连讲话都慢吞吞,似乎是喝醉了,好气又好笑地俯身去为他系安全带。嘴里小小声嘟囔着:“……不能喝还逞强,醉猫一只。”
“纪洛宸!”周淮屿忽然严肃地喊他。
猛地被点名,刚腹诽完他的纪洛宸吓得墨镜都歪了,心说感情你没醉啊!不禁有种上课走神,却被老师现场抓包的窘迫感。他连忙坐端正,正色问:“怎么了?”
只见周淮屿在包里乱抓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只皮卡丘,认真道:“怎么不是可达鸭?连苏泱桌上都有一只的,就我没有。”
纪洛宸愣住,终于确认周淮屿喝醉了。眼看着这只醉猫嘴巴一张又要发表意见,他一把抓过被嫌弃的皮卡丘,安抚道:“换换换,我去店里给你换,你睡一觉起来就有可达鸭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纪洛宸额头都冒汗。他调低副驾的座椅,任劳任怨地开始定位附近的KFC。
纪洛宸的办公桌前围了一圈人,作为临南管理局最爱岗敬业的管理局队长,纪洛宸桌上自然少不了各色卷宗与案件资料。不过此刻大家关注的重点不是它们,而是显示屏下方的一只鸭子。
“……苏泱,这玩意儿你也有一个吧?”老裴琢磨半天,看着眼熟。
苏泱:“是啊,KFC的儿童套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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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超火爆,我吃了三顿才拿到。”
姜乐悠顿时嫌弃道:“你幼不幼稚啊,跟小朋友们抢玩具?”
苏泱:“哇塞你们公然搞双标啊!老大也买可达鸭了,你们怎么不说他幼稚?”
“干嘛呢,一个个都围我这儿?”纪洛宸端着茶杯靠在门边,他刚从周淮屿那边串门回来,顺手还把周淮屿给拐过来了。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老裴最后一个出去,语重心长地跟纪洛宸说:“崽,咱永远有保持童心的权利哈。做自己!我支持你。”
纪洛宸:?
周淮屿忍着笑意,指了指桌上的可达鸭。刚才不知是谁把玩具开关打开了,两只粘着便利贴的鸭掌正卖力地左右挥舞着,上书八个大字:勇敢老大,不怕困难。
纪洛宸:
“你还笑,也不知道是谁,喝醉了非央求着我给他换个玩具,酒醒后还拒不承认。”纪洛宸幽幽道。周淮屿无辜地和他对视,“有这回事吗?”
四目相对,到底是纪洛宸先败下阵来,举手投降。他推着周淮屿的双肩原地转了半圈,边朝门外走边说:“走吧,我的可达鸭大帅,快到约好的时间点了。”“老大你们去哪儿啊?”苏泱正巧路过。
“你们的勇敢老大准备破案去了。”纪洛宸干巴巴地回道,伴随着身后一众同事欢快的笑声快步出了门。
直到上了车,周淮屿唇边的笑意都没有散去。?
第47章
平常总爱唠叨两句的某人今儿出奇的安静。周淮屿一猜便知道纪洛宸是害羞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戳了下左边人的腰窝。
没反应,周淮屿又戳了一下。
“……别闹,痒痒。”纪洛宸闷闷道。
周淮屿顿时笑出了声,“好啦,回头我也放一只可达鸭在桌上陪你,行吗?”
“可难买了,我昨儿跑了好几家门店才给你换到呢。”纪洛宸偏过头,不给他看自己的神情。
“那我只好跟老大一起领养你的可达鸭了。”周淮屿侧身笑看他,漂亮的双眸弯成了月牙,“不知老大意下如何?”
又来了,这人专会用这招,偏生自己每次都招架不住。纪洛宸一打方向盘,周淮屿久违地体验到了被甩到座椅靠背上的感觉。
“等我考察考察。”把队长的气势摆了出来,纪洛宸故作冷淡,实际上竖起了耳朵在等对方的回应。本以为会听见周淮屿的温柔笑声,但好半天都没动静。纪洛宸趁着红灯的间隙扭头看去。只见周淮屿蹙眉揉着太阳穴,脸色稍显苍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方才的气势,纪洛宸急得要命。
“头晕,昨天不该喝那么快的。”周淮屿小声回他。“你就不该喝!”纪洛宸气急。又不敢大声吆喝。怕惹得周淮屿更难受。他憋屈地跟着绿灯继续开车,车速放得愈发慢。又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清凉的空气流入。
“纪洛宸,你快些开,别让黄队等久了。”
“等就等了,你先别说话,闭目养神。”
细碎的交谈声顺着车窗飘出,“我下次再也不急转弯了,今儿谈完了你来我屋拿可达鸭吧····”
“抱歉黄队,我们来晚了。”纪洛宸拉开座椅,率先开口。黄闻声笑着说:“无妨。我也刚到。先随便点了些菜。你们想吃点什么?我请。”
距离上次会面已过去了一周,黄闻声还是老模样。他今天穿着件不太合时宜的长袖开衫,鬓角被汗浸湿。
“黄队,临南入夏了。闷得很,你怎么不穿短袖?”周淮屿问。
黄闻声苦笑:“我没留神。每天队里医院两头跑,家都顾不上回。”
他这样说,两人顿时明白了,是为了仍在昏迷中的陆定,以及分身乏术的陆千帆。纪洛宸给他倒了杯凉茶,“陆叔吉人自有天相,医生不是说了吗,需要一些恢复的时间。”这样的安慰,他自己也晓得稍显无力,包厢陷入沉默。
黄闻声接过杯子道了声谢,侍应生陆续把菜端上了桌。其实顺着陆定的话题继续切入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无论纪洛宸或周淮屿,都不愿在此时提及这位长辈。
市局结案得突然,而他们又确实查到了新的线索。如果不能确定黄闻声在整个事件中的立场,有些话,便不该和他谈起。
“我知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吧。”黄闻声率先打破了僵局,菜齐了,他示意对面的两人快动筷。“咱们先吃吧,到饭点了。吃完了说正事,我今天也有话想对你们讲。”
半小时转瞬即逝。还是同一张餐桌,这次只余三杯清茶。黄闻声缓缓说:“你们目前查到谁头上了?丁磊、K姐……还是邹元凯?”
他的第一句话便令纪洛宸放下了茶杯,“你到底知道多少?”
黄闻声的笑容转瞬即逝,他凝视着杯中的茶叶梗浮浮沉沉,“你们去了立远大厦,只可能是去找邹元凯。得出上述结论,不算难。”
“不必这么紧张。”他抬眸温和道。“或许先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比较好。”
“看到你们没有放弃追查这个案件的幕后真相,我很开心。表彰大会结束后,除了你们,也就只有定州仍在坚持暗中调查。”黄闻声郑重道,他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这证明了我没有看错人。”纪洛宸与周淮屿对视一眼,试探地问:“黄队,莫非你·…?”
黄闻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U盘,小小的银色金属制品被交付到纪洛宸手中,“从我决心当探长起,我就在关注这一连串案子了。U盘里面是我这些年查到的所有东西,你们拿回去看看,或许会有帮助。”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纪洛宸很清楚其中的分量。
“这些情报的来源我暂时不可以透露给你们,不过我能保证它们的准确性和真实性。”他压低了嗓音,“你们的查案方向和我不太一样,不过这也恰好打开了僵持的局面。”
“从十八年前陆叔选择踏上卧底的道路算起,这张庞大的暗网从未被真正彻底清除过。”夏云头缀在蔚蓝天空中,明媚暖阳透过玻璃窗映在木桌上,在这片温暖明亮的辰光中,黄闻声的声音却低沉得像一道叹息。
“权利与金钱会腐蚀掉人的本心,任谁都不例外。”他轻声说,“邹强书记你们有印象吗?他是邹文凯的父亲,也是立远集团最大的靠山。”
茶已凉,但无人在意。黄闻声继续道:“作为政府重点扶持企业,立远集团的业务几乎横跨了大部分临南人的生活所需,邹文凯的收益可想而知。而这些钱也同样会成为邹强的政治活动资金,他们父子是天然的同盟,很难说邹强去年年初升任市委副书记没有这份资金的‘功劳’。”
邹强的名字甫一出现,周淮屿便回想起了表彰大会当天的情形。这位邹书记全程表现得十分亲民谦虚,尤其和曹广军与黄闻声特别打了招呼。
“黄队,你既然已经查到了邹强父子头上,却选择隐下不说,是又发现了什么吧?”纪洛宸追问。黄闻声颔首道:“猜得不错。邹强绝不是这张暗网最上层的受益人,毕竟有些事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比如——陆定卧底的信息被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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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周淮屿问。“淮屿哥,你真敏锐,怪不得老大天天像巨龙守财宝似的守着你。”黄闻声说了句俏皮话。“最初。我和定州说,能拿到第一手政府项目的数据,或许当初暴露陆定身份的人,是个政界人士。这是我在不暴露的前提下,能给出的最大提示。”
纪洛宸:“你当时就确认邹强有问题了。”
“没错。”黄闻声接道。“准确地说,我得到的情报一开始便点出了邹强不干净。我是从上而下顺着邹强挖出了邹文凯、丁磊和郑文德。”
“丁磊?他是邹文凯的手下?”纪洛宸捕捉到了一个名字。
听见纪洛宸这句问话,黄闻声干脆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画起了人物关系。“郑文德的生意是跟丁磊一起做的,而丁磊背后站着邹文凯与邹强。凡是立远集团不适合出面的交易,一律交由郑文德解决。”
他圈出了郑文德,“丁磊只是幕前的打手,同理,郑文德也不过是某位大人物操纵的傀儡而已。”水渍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干得很快,但纪洛宸和周淮屿却久久不能释怀,周淮屿缓缓说:“黄队,郑文德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是你口中所谓暗网最上层的神秘受益人吗?”
“……我不知道。”黄闻声疲惫地说,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我曾经卡在了这一步,再无寸进。可庄一心的死牵出了一条全新的调查方向。你们顺着她找到了郑文德,又找到了K姐。我终于再度看见了那个神秘人的影子。我——我该高兴的,这是我和陆叔追寻多年的答案。”
“但你害怕。因为你怕对方的面纱揭开,露出一张你再熟悉不过的脸。”周淮屿轻声说。
黄闻声没有言语,他颓丧地俯下身子,“和邹强交往甚密的警界人士无非那几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信任谁……抱歉,上次在医院我说谎了。丁磊那天大概率是追着陆叔来的我家,可当时我不确定你们的立场,无法直言相告,只好临场编了个理由。老大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或许陆叔真的查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以至于丁磊拼死也要杀他。”
“我和千帆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在我心里,早就把陆叔当自己的父亲看待了。”黄闻声用力抹了把脸,声音又变得坚定,“不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对真相的探求,哪怕查到最后,是我不愿看到的那个人。”
黄闻声站起身,他脸上又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好啦,说得够多了,一些细节你们可以去U盘里核对资料。趁这会儿不忙,我该去医院看干帆和陆叔了。”
“你不是一个人。”纪洛宸和他碰拳,眼前的男人有一颗坚韧的心。
“对了,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黄闻声走到了门口,又回身补充道:“K姐,她一直藏在丁磊与郑文德身后,我想这个女人值得再去深挖。”
纪洛宸:“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和周淮屿。”?
第48章
“K姐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临南市女子监狱吧?我去问口供好了,那儿我去过的。”周淮屿说。 纪洛宸斩钉截铁:“想都别想——”
周淮屿错愕地看他,只听纪洛宸继续说:“上次放你一个人去找别人画像,结果撞上了蹲点的外逃犯人,你差点喂鱼。这次还想孤身前去?不可能,我不同意。”
他说到一半时,周淮屿的眼底已经浮起了柔软的笑意,“那怎么办呀?老大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
“我考虑一下。”纪洛宸飞快地用余光瞥他,酷酷地往外走。“我可是很忙的。”
夏日的光线被周边的重重绿荫所阻隔,靠近临南市女子监狱后,暑意渐消。只是在这份阴凉之外,访客心中不免又升起一阵寒意,毕竟这里关着的都是手染无数鲜血与罪恶的重刑犯。
纪洛宸与周淮屿显然不在此列,将车停在了阴凉处后,两人径直找到了对接的狱警说明身份与来意。今天他们要找的人,是K姐。
“柯云,化名K姐,数年来曾参与多起走私、人口拐卖案件,性质恶劣。是这人吧?”狱警跟纪洛宸核对人犯信息,确认无误后通知同事提审柯云。“辛苦了。”空荡的会见室内。两人静静等待着K姐,或者说柯云的到来。
铁链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昭示着他们等的人已然在门外。周淮屿略一斟酌,从纪洛宸处接过挎包,落座在了唯一一把椅子上。
“纪洛宸,要不我来审她吧?上次在局里是你和黄队负责录的口供,我没有参与,她对我的戒心或许会小一些。”
“也行,我就在门外,你注意看我发的消息。”
“放心吧。”
铺开画板。平顺的素描纸上此刻空无一物。周淮屿沉静地看着这片空白,他有自信,在不久之后,这里将被一张速写所替代。
哐啷,门开了,周淮屿抬眸而望。
说不清是铁链摩擦的声音更刺耳,还是铁门与墙壁的碰撞声更突然。总之,一切声响终结于柯云坐下的瞬间。犯人那头的木椅似乎更老旧些,随着女人落座。木头吱轧着发出一声呻吟,吊起了人的神经。
“柯云,你好。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周长官。”周淮屿闲谈式地开始了问讯,如若不是柯云手上与脚间垂落的铁索,此情此景简直像一场轻松写意的下午茶聚会。
出人意料地,柯云在扫视过周淮屿的面庞后,慵懒地半托腮回道:“我记得你。周长官。”
两名狱警就站在她身后不足十步远的位置。镣铐加身,身负重罪,等待着柯云的将是可预见的终身牢狱生活,然而她看上去浑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对着周淮屿调情般地轻眨双眼。
“是被捕那天吗?”周淮屿微笑着配合她。
柯云的指尖缠绕着自己微卷的发,她的眼神像把小勾子,盘桓在周淮屿身上,“不对哦,是在探长局里。那两个人高马大的探长审完我之后。我在走廊里看到他们和你说话了。周长官。你当时怎么没来审讯我呢?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多说些的。”
周淮屿轻笑一声:“那不如现在说?”
手机屏幕亮了,是纪洛宸发来了消息。
【周淮屿你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这女人坏得很。】
随手掐灭了屏幕,周淮屿再次看向柯云,与这个危险的女人四目相会,“之前都是警方问你来答,咱们换个形式。你自己讲,这么多年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诶呀,周长官,这些我都交代过的。”柯云似是感到苦恼般轻皱眉头,她不年轻了,眼角的细纹遮盖不住,但一举一动却如少女般娇俏自然,又不失成熟女人的魅力风情。这样的她,让周淮屿想起了一个人。
“看来还是要用老方法啊。”周淮屿离开了座椅,凑近铁栅栏。半边阴影打在他清隽的脸庞上,忽而添上一抹郁色,“丁磊。”他用极轻的语调在柯云的耳边说出了这两个字。
身处冰冷的高墙之内,连聒噪的蝉鸣声都被吞没。见柯云嘴唇翕动,周淮屿将食指比在了唇间,“嘘——别着急说。”
光线穿过小窗而入,空气里的微尘飘飘沉沉,打着旋儿跌落在桌面上、纸张旁、与柯云不知不觉蜷起的指缝间。
“真是个执着的男人。”周淮屿沉静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流淌遍整间会见室,他的语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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