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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露出了然之色——除却肯花大价钱买今年考试题充自己脸面的吕凌云,全京城还有哪个有这等财力吃下南州太守贪下的千石粮草?
“可是苏家二子?”
“正是。”
那日少年衣摆过长,隐隐约约只露出一只鞋。南州太守人老成精、眼睛最是毒辣,一眼就认出少年故意遮掩的是他那可自证身份的“踏凌云”。
南州太少捻胡而笑,除却吕凌云,京城又有哪个穿得起踏凌云?
五个人望着满库黄金,心照不宣露出发自内心的贪婪微笑。
“唰——”
霎时间燃火长箭划破夜空,旋有万道火光齐发而出、直冲霄汉。
“走水了——”
打更小厮悲鸣声戛然而止,他的喉咙被燃火长箭贯穿,腥臭带有铁屑味道的血液浇灭火焰大半,零星火花跳在地面枯草,火舌咬着地面肆虐汹涌。
逃命声、哭泣声、燃烧声、小厮们倒水扑火声。
瘫跪在地上的南州太守灰败的瞳孔倒映出熊熊火光,昂贵的檀香木柱碎裂折断、被烧断的房梁落地激起灰尘重重。
不不不不不,他还有翻盘可能!
真金不被火融,只要有那三马车金子,他大可以隐居等风头过去——
仓库里的“金子”外表一层油漆被火焰烤化,露出里面灰突突的泥巴砖。
南州太守的心被无形大手揉捏,他捂着胸口无法言语。
你妹的!
他终日打鸟,今日却被鸟啄了眼睛——这赫然是南州太守贪污粮款时所用“暗度陈仓”之计。可他南州太守好歹还在泥沙袋子上面放些真货装装样子,吕凌云是一点儿不装,全给他拿的涂金漆砖块。
“吕凌云……吕凌云……”
大贪官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眼睛布满猩红血丝。
南州太守的横财源于梁人屠的一场大水,也该在梁人屠的烈火里付之一炬。
南州是他地盘,他要兵有兵、要关系有关系、要钱财有钱财,他在京城谨小慎微并无差错,怎能折在自己地盘?
南州太守一脚踹在下属身上,“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不成?慎刑司人马在眼皮子底下进来、为何不早早来报?”
“属下、属下也不知,慎刑司竟有人领着绕路山野小路,一时不查……”
“有人?”太守咬牙切齿,“谁人领路你可查清?是钟老鬣的?”
“不,不是,领路的是……”
“老爷”
远处有娇媚女声打断下属的话,穿红色嫁衣的妙龄女子提裙角匆匆跑来,双眼润若春水、娇娇哭过一场。
金丝雀展臂飞扑向太守怀中,眼底泪光盈盈,“老爷,您没事可就太好了,那慎刑司好生凶悍,可真真是骇死妾身。”
南州太守好财好色,又尤好彰显人财力的南州瘦马,家中妻位空置,瘦马出身的小妾却不在少数。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其余十五房小妾见大祸临头,皆收拾细软趁星夜奔逃,独这位前些年在京城新买来的福十六颇具情谊。
按照道理,妾室不得穿有正红,可现在也不是纠结身份规矩的时候。
“……十六姨太。”下属小声唤着女人身份。
南州太守虽是个多情男人,也难免动容于这份共患难的情谊,大掌压在女子后脑,对着她额头浅浅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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