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卫燕歌爱重杜小儿,杜家上下连声推拒都没有也是发了猫瘟了!
不提那长远的,现在洛阳城中各家战战兢兢,杜家却安然无恙,那是靠着元帅的庇佑,是因为他们家有个小子嫁给了卫燕歌!
不然就凭他们杜家占了从前卫家的地,那坐在紫微城的卫三娘就能把他们一家生吞了!姜假仙儿就能让他们家里上下永世不得安宁!
到底占了多大的便宜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从同光八年到了同州,陈伯横早就真心实意为元帅效力,在他眼里卫家吃了亏,他真是又妒又恨,写了十封信给姜假仙儿骂杜家都觉不消气。
摸了一把胡子,他决意先写一封信给自己的弟妹崔瑶,他和仲桥两兄弟身上有大梁官职不能脱,还是妾身未明,崔瑶已经是大学政。
先请阿崔去探探元帅的意思,承影将军成婚的时候比现在小卫将军大好几岁,小卫将军正是好时候,等个十年八年也可,只要先得了元帅不反对此婚事。
这事儿是得让元帅早点知道的。
陈伯横拈了拈胡子,小卫将军是元帅抚养长大的,年纪又不大,要是不早些告诉元帅,万一、万一元帅觉得是陈家引诱小卫将军又不肯让人知道呢?
当年姜假仙儿知道女儿和卫铮那小子有了私情可是带着太学生在定远公府门前生生堵了三个月写悼文啊!
写完一封信吹了吹,陈伯横又给自己的二弟陈仲桥写信。
陈仲桥身上还有大梁的正三品安抚使一职,他到了北疆原是想与崔瑶一处的,不成想崔瑶对他丝毫不挂念告诉元帅陈仲桥有几分做生意的本事就将他踹去了贸部。
告诉二弟陈家遇到了大好事,陈伯横盛赞自己的侄子,生怕二弟不知道其中利害再做出蠢事来。
第二封信写完了,院中的灯都已经熄了。
陈仲桥搓了搓手写起了第三封信。
告诉姜假仙儿,他们两家要结亲了嘿嘿嘿。
……
姜清玄一早起来就觉得身上有些重,今日有大朝议,他自己穿上官服从房中出来。
走到小厅,他看见卫瑾瑜坐在饭桌前打哈欠。
“既然夜里有事你又何必这么早起?”
卫瑾瑜抬起头,笑着说:“我又不是特意在等曾外祖父,只不过是饿了就起来了。”
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姜清玄摇了摇头拿起一个蒸饼:
“郑家之事,皇后一直想攀扯上于家,奈何于崇滑不留手,今日大朝议,事情就定了。”
“嗯。”卫瑾瑜点点头,“皇后娘娘英明神武。”
这是说得什么胡话?
喝完最后一口粟粥,姜清玄站起来又取官帽戴上。
“有几个南边来的奏本我得先去看看,你吃完了再回去睡一觉。”
走出去几步,他又回转回来。
“今日我从前几个学生去河上破冰钓鱼,我吩咐了厨房得了鱼就做汤,中午你可得回来。”
“好好好。”卫瑾瑜连忙点头,一看就馋得不行。
等他坐上马车出了府门,卫瑾瑜一抹嘴就翻墙出了姜府。
她也想过在于崇家里放点物证给皇后,后来又觉此事不妥,郑裘蠢,于崇却不蠢,他和昭义节度使牵连甚深总会露出些端倪,不必急在一时。
今日她要做另一件事。
走到离姜府不远的一处别院,已经有五六人正在等她。
“走吧。”
“是。”
圣后端坐明堂之上,堂下大理寺卿正在读郑裘罪状的最后几行。
“既然此案已查清,罪人郑裘夷九族。”
金袍加身的女子疾声厉色,仿佛恨极了郑家,一点也看不出她一直想将煊赫洛阳的河南于氏一并扳倒。
于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圣后看了一眼于崇的冠,又说道:
“郑家可谓世卿世禄之家,却与吴国勾结做出谋害圣人之事,尔等站在明堂之上,也都是世卿世禄出身……”
众臣连忙道:“圣后,我等忠心报国天地可鉴……”
圣后的脸上有些无奈。
于崇心中暗笑,没有扳倒他于氏,她竟然将怒气撒在百官身上。
圣后卫氏,不过如此。
众人皆知皇后不过是再无力扳倒于氏只能生气罢了,反正郑裘谋逆一案已经定案,再不会牵累旁人。
一小黄门从柱后匆匆跑到阶下,趴在大太监耳边说了几句话。
大太监大惊失色,慌忙对圣后道:
“启禀圣后娘娘被关押在天牢的罪人郑裘被人杀了!”
明堂上顷刻间安静下来。
“被人杀了?”
“回禀圣后娘娘,报信之人正在明堂之外。”
圣后笑了:“好,好得很,大梁的尚书省侍郎下毒谋害圣人,大梁的天牢可随意杀人如入无人之境,我们大梁还算什么?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你们既然将此案定下,可否告诉我,郑裘被杀又是何案呀?”
刑部与大理寺众官跪在地上瑟瑟不敢言。
“今天的朝议不必在明堂了,我与百官在这紫微城的明堂里,有人正在天牢里杀人,我这皇后不必做了,你们这些尸位素餐之辈也不必为官了,起驾,去天牢。”
“娘娘,天牢浊气伤身……”
“再浊的气也比百官无能让我舒畅,走!”
堂上文武都偷偷看向尚书令姜清玄,皇后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你竟不管么?
“皇后娘娘。”终于,姜清玄说话了。
他说:“臣以为,带文武百官去此事不妥。”
圣后抬眼看他。
“能让人闯入天牢杀人,能知道今日郑裘谋逆案结案,怕的是郑裘说出些从前没说的,能做到此事的,能与郑裘勾结的……只怕就在明堂之上。”
姜清玄一语惊天。
百官惶然,他们当朝的圣后娘娘别的不会,关人可是驾轻就熟啊!
“好,你们就留在明堂。”
圣后说的“你们”里也包括了她的外祖、尚书令姜清玄。
姜清玄再未说什么,弯腰恭送圣后。
谁会在这个时候杀了郑裘呢?
姜清玄知道郑裘不会谋逆,就算有胆,他也做不到。
既然没有谋逆,那自然没有谋逆的同伙。
要么是郑裘从前和人合伙做了见不得人之事,可那人也不必在此时铤而走险,毕竟稍有不慎就是谋逆同犯。
要么是有人要用郑裘的命搅得朝廷大乱。
会这么做的人,巧了,他府中就住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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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么一闹,她今天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鱼汤了。
姜清玄心中有一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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