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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抚摸

    闻钰盯着他, 没说话。

    她想,说不定裴砚青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真的问?都不问??一句话都不提?就好像他没有要跳崖,也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更没有听见她和潭扬做。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是?因为以前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反馈, 所以现在索性直接逃避了?

    应该是?闻钰沉默太?久, 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和他聊昨天的事, 裴砚青吓得筷子都忘记放了,起身就想逃跑, 他刚站起来, 被闻钰拽住手腕。

    “跑什么??”

    裴砚青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在被炙烤,或者说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类似知道死期将至,但目前还活着的煎熬。

    他就当做她没有欺骗。

    这样也不行吗?

    可以不要告诉他真相吗?

    裴砚青没有看闻钰, 也说不出话, 想哭, 但是?经过昨天一整晚, 泪腺已?经被哭坏掉了一样, 哭不出来了。

    他心里在不停地乞求。

    求你了, 求你了, 可以别?再说一次恨我?了吗?

    那样真的会很痛的,就当做没发?生吧,好不好?

    求你了。

    “先坐下?吧。”

    闻钰松开?他,她看到他起伏的胸膛,濒死的呼吸, 声音放得很轻。

    裴砚青不想坐,他真的不想再被那些话语凌迟一遍了, 他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听到她说恨他,他真的已?经知道了,已?经完全明白了,深刻到绝对不会忘记了,不需要她提醒了。

    但他还是?坐下?了,骨子里的基因迫使他顺从,但他一直不敢看她,坐下?也盯着地面?。

    “不想吃饭吗?”

    闻钰问?。

    裴砚青哭了太?久,现在恶心想吐,他没办法吃饭。

    “我?吃。”

    他要表现得正常,端起碗抿了一小口粥,刚喝进?去就想呕吐,强行压下?去了。

    闻钰观察到他细微的反胃,“等会儿再吃,先喝点热水。”

    她给他的杯子里加了水,递到他面?前。

    裴砚青的脸浸在蒸腾的、雾蒙蒙的水汽里,神情茫然,初生的懵懂,“……谢,谢谢。”

    他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心翼翼地看向闻钰,她似乎没有打算要提昨晚,于?是?裴砚青才?低下?头?,喝了一小口。

    “烫吗?”

    闻钰挨着他坐下?。

    只有一点点烫,胃里暖起来,像床充满褶皱的被单被熨过去。

    裴砚青不知道是?怎么?了,脸颊有薄薄的绯色,也许是?这杯热水的温度刚好,也许是?闻钰离他的距离很近,她很少有主动靠近他的时刻,这一刻就显得格外珍贵。

    应该只是?无聊吧,潭扬不在,所以又来逗他。

    逗狗那样。

    他努力逼自己清醒一点,哑声说: “还好。”

    闻钰没有走,她就一直盯着他,裴砚青当然感受的到她的视线,黏在他脸上,目光像有实形,绵密的丝绒质地,整个网住他。

    他完全不知道闻钰要做什么?,只能把?头?垂得更低,体?温不受控地升高了,脸上也好热。

    “你脸红了。”

    闻钰平静的语调,没别?的意思,单纯指出来。

    裴砚青身体?一僵,脸颊瞬间从淡淡的绯色变成熟透了的灼红,睫毛飞速地眨动,“……水太?、太?烫了。”

    “你刚不是?说还好吗?”

    “……”

    裴砚青被羞愧包围,不知道怎么?办,垂下?眼,指尖在杯壁上摩挲,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又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仿佛是?他脸红冒犯了她。

    “你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闻钰掰过他的下?巴,裴砚青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睛,又慌乱地向侧边移开?,她的问?句不算严厉,但动作很强硬,裴砚青被攥着下?巴,他一个字都吐不出去,全部的感官汇聚到她柔软的指腹。

    他想要她摸摸他,或者扇他一巴掌。

    渴望被触碰。

    潭扬都可以。

    他不可以。

    他总是?不可以。

    裴砚青放任自己陷在她的指腹里,那是?很少的一点热度,太?少了,不够,隔靴搔痒,闻钰不会像摸潭扬那样摸他,也不会像吻潭扬那样吻他,不会睡他。

    但可以赏两记耳光。

    如果可以完全混淆痛与爱,那一切都可以接受了。

    “我?现在……想做错事。”

    裴砚青自言自语,被自己的脑海里那个等于?号迷惑了,诱惑了。

    正过头?,盯着她的唇,很缓慢、很缓慢,像电影里的降格镜头?,降到 240 帧每秒,凑过去。

    他不是?要吻她。

    他只想要她扇他巴掌。

    关心是?假的,巴掌是?真的。

    闻钰没躲,她就等着裴砚青龟速地朝她靠近,这场面?有点滑稽,大约三十秒后,裴砚青开?始进?退两难了,他完全不懂闻钰为什么?不躲,但他又不敢真的吻上去。

    举步维艰。

    空气都变得焦灼。

    裴砚青额头?开?始冒汗。

    “想要我?抽你耳光?”

    闻钰笑了一下?,吐息扑到他的唇上。

    裴砚青没想到竟然被戳破这种隐秘的心事,羞愧到皮肤变成番茄红了,迅速撤回安全距离,摇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

    “可以抽。”

    闻钰没嘲笑他,语气很温柔,“条件是?,以后不要总是?说对不起。”

    裴砚青想不通这个条件的意义,他只有一种“她好宠我?”的错觉,明明他只是?个阴暗又畸形的第三者而已?,什么?都不配得到。

    “要答应吗?”

    裴砚青小幅度地点了头?,眼里很不安的,不知道是?期望她反悔还是?不反悔,闻钰主动要给,和那种不一样,裴砚青渴望她给,但又害怕她只是?逗弄他。

    闻钰:“闭上眼。”

    他照做。

    裴砚青没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等到了发?旋上的抚摸。

    绵软又温热的手心。

    在轻轻抚摸他的头?。

    他的眼泪瞬间就掉出来,砸到地上。

    真的好像是?喜欢他一样。

    真的好像。

    最真的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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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闻钰昨晚还在骗他,骗得那么?惨烈。

    但凡是?纯粹的天堂,或纯粹的地狱,都没有这样痛苦。

    最痛苦的是?,她又是?天堂,又是?地狱。

    裴砚青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边痛哭,心脏在无声的嘶吼,向闻钰吼,你不可以昨晚才?让我?尝到从天堂到地狱,今天又让我?从地狱到天堂。

    不可以昨天骗我?、捉弄我?、故意用那样的手段凌迟我?,今天又摸我?、触碰我?、用最柔情的方式宠爱我?。

    不可以昨晚弄死我?一万次,今天又给我?一万次的新生。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别?这样对我?。

    求你了,别?这样对我?。

    第102章 暴雪

    蒋则权从外面晨跑回来, 就穿了个灰短袖,前?面后面都汗湿了一大片,深灰色的?布料紧紧黏在身上, 勾出了他的肌肉轮廓。

    他刚进道观想灌口水喝, 就看见闻钰在摸裴砚青的头。

    “搞什么呢?”

    他水也不喝了, 暴躁地冲过去, 把闻钰拽到自己怀里,“你摸他干嘛?啊?”

    抓奸的?语气, 但一想, 好像不该是他来抓。

    潭扬不在。

    蒋则权拿他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玩具, 但裴砚青不是,闻钰也许对他真的?会上心。

    “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他赶紧搬出潭扬,义正言辞的?。

    闻钰皱了下眉,但不是因为他的?话?,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靠在一块儿被太阳烧烫了的?、冒热气的?铁板上, “离我远点, 你身上有?汗。”

    裴砚青已经擦掉自己的?眼泪, 刚才的?触觉还残留在他的?头顶上, 他在煎熬中?又痛苦又无可救药地想, 如果有?个能封存触觉的?方式就好了。

    蒋则权放开了她, 但依旧磨着自己的?牙,他盯着闻钰,又说:“出轨是可耻的?。”

    闻钰看向他,“当时你还不知?道我离婚,就和我上床, 当时你怎么不说我可耻?”

    蒋则权:“……”

    “出轨对象是你,就不可耻了?”

    “……”

    蒋则权脊背挺得不那么笔直了, 抿唇,抿成一条生硬又笔直的?线,但依旧厚着脸皮“嗯”了一声,嗯完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立场也没有?占据道德制高点,没有?理由阻止,就又狂躁了,“我不管,反正你不许碰他!不许不许!你怎么不摸我头?”

    裴砚青坐在木凳子上,眼眶还是红的?,没有?插话?,也插不进去话?。

    他比他们都矮一截,存在感很低,像两个小山峰中?间?的?谷,被蒋则权用“他”代指的?时候,他隐隐感到自己是个看似包装精美?、实则空空如也、塞满荒草的?礼品盒。

    他没有?任何所谓的?吸引力。

    他当然知?道蒋则权在嫉妒,可被蒋则权嫉妒的?时候,他只觉得自惭形秽。

    他想,蒋则权完全没有?必要嫉妒他。

    他一直都是最没必要的?那个。

    裴砚青希望自己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

    闻钰听了蒋则权的?话?,漫不经心,也没仔细想,顺着他的?话?就说下去,“我就摸了下头,我又没和他上——”

    她说到这,想起帐篷,话?就断线风筝一样中?间?断裂了。

    蒋则权用了零点零一秒就捕捉到这一处卡顿,面上山体崩塌,变得可怖,不是简单地斗嘴那样,攥紧了拳,骨头都发出了近乎裂开的?响动,眼睛里的?冷结霜,咬着牙,下颚线绷成刀刃,难以置信又无比确凿地盖棺定论,盖的?是自己的?棺材,声音颤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才艰难地低吼出来:“……你和他上床了?!”

    她沉默。

    下一声于是变为怒吼,全世界都能听到的?怒吼。

    “闻钰,你和他上床了?”

    裴砚青起身挡在闻钰面前?,隔开了他们,他不想把闻钰放在这样会受道德谴责的?处境里,当时她也并不清楚他是谁,没道理要被安置在这样的?处境,他声音还有?哭过的?沙哑,但很清楚,他替她解释说,没有?。

    蒋则权越过他,死死盯着他身后的?人?。

    裴砚青的?这句“没有?”被淹没了,因为闻钰比他的?音量更大,她说:“对。”

    满山的?寂静都凝结在这一刻。

    今年寒冬里最寂静的?时刻,随便抽出一丝空气都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尸体。

    闻钰说对,是坦诚,但她又明明无需向蒋则权坦诚,她不喜欢他这样质问他,于是故意说了,看他能拿她怎样的?意思。

    毕竟她没有?承认过蒋则权现在给自己安的?哥哥身份。

    闻钰自己没有?发觉,她向蒋则权赌气一样说的?“对”,其实和许多年前?和闻书然赌气,是一模一样的?,仗势欺人?,仗爱欺人?。

    她用一个字,踩上蒋则权的?红线,逼他承认其实这条红线还可以设置得更远,到无底线的?地步。

    但闻钰没有?想到,她也用这一个字,像剥夺衣物那样轻易的?,剥夺了裴砚青的?本身已经没剩多少的?尊严。

    在蒋则权面前?,给他套上了最标准又最标准的?罪名,揭开他的?羞耻,像揭开一本书的?空白扉页,露出浩浩汤汤又卷帙浩繁的?、隐秘欢愉又俗世难容的?上位之心。

    挣扎与苦楚不提,天?堂与地狱不提,整个故事?浓缩后只剩下一个庸俗的?、该死的?、把自己脱光了爬上她床的?小三。

    “裴砚青你要不要脸?!你是不是贱?”

    蒋则权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也骂了自己,因为他当年比裴砚青更贱,他只是眼眶赤红地揪着裴砚青的?衣领,疯了一样地辱骂他,用最脏的?话?,“离婚太多年了没女?人?要了,欲求不满了是吗?!啊?”

    “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就等着爬床?”

    他额头青筋都暴起来,掐住裴砚青的?脖子,要把他掐死一样,“爬上了又怎样,爬上了她和你在一起了吗?!”

    “艹,你能不能别整天?做你那旧情复燃的?美?梦了自己不觉得搞笑吗?”

    裴砚青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他安安静静垂着眼,被掐到嘴唇都失去血色,似乎渐渐也认同了。

    闻钰拧着眉,很快去阻拦,伸手拽了拽蒋则权的?胳膊,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松开了裴砚青,再侧头对闻钰说话?的?时候就有?哭腔了,“……之前?不告诉我?”

    蒋则权眼睑有?液体,没滑下来,但晕在那里,他说:“我以为你知?道,我在等你分手。”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也有?旧情,也许和别人?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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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骂完裴砚青,转头就在自己身上发现了更可笑的?一厢情愿。

    闻钰看见他的?泪眼,每次蒋则权收敛消磨掉原本的?戾气之后,他那双眼睛总和闻书然的?刚好重叠。

    她盯着那双眼睛,顿了顿,反问道:“你不是要当哥哥吗?”

    他说过替闻书然一辈子照顾她。

    蒋则权的?声音变得极轻,喃喃的?,“你不是就喜欢哥哥吗?”

    闻钰沉默下来,没有?回应,去查看裴砚青被掐红了的?脖子。

    蒋则权都知?道她这段沉默的?意思,她想说,但你不是他。

    也许最不该的?,就是他的?出生,他不该成为双生子的?一个,更不该成为里面被抛弃的?那个,千不该万不该有?一张这样的?皮相。

    她见过了闻书然,再见到他,他就已经失去了成为原原本本自己的?资格,只是一个影子。

    一楼的?房间?,单岭重感冒,今天?没有?跟着去工地,他听到了蒋则权那几句怒吼,自动补出他设想里的?来龙去脉,裴砚青离婚后多年还不死心,现在还勾引闻教?授上床,那潭老师呢?潭老师怎么办?

    单岭绝对是胳膊肘往内拐的?,他不可能指责闻钰,也会坚决维护潭扬。

    裴砚青,坏人?,道德低劣的?坏人?,不择手段的?、心思恶毒的?第三者。

    每个群体都有?或多或少的?排外?性,特别是考古所这类常年吃喝同住的?集体。

    他在没有?闻钰和潭扬的?九人?微信小群里发了一句话?,只是一句,很简单:【裴砚青勾引闻教?授和他上床。】

    有?些人?估计正在忙,但另一些立刻被这句话?炸出来,绿泡泡迅速在电子屏幕上沸腾,堆叠。

    【啊???】

    【我就知?道。】

    【天?】

    【要我说前?夫这种东西就该赶紧死掉】

    【+1】

    【无语了那潭老师怎么办】

    【真服,他不是很有?钱吗?非要上赶着做小三啊 好不要脸】

    【这种程度的?有?钱人?就是不会考虑道德啊 】

    【呃呃裴氏的?人?知?道吗这么道貌岸然的?老板 】

    【怎么勾引的??他不会给闻教?授下药了吧?】

    【怪不得白鹭山这种地方也要跟着来,他整天?无所事?事?的?,就想着怎么爬床了吧(擦汗】

    【他一直很装啊 不知?道整天?装可怜给谁看 】

    【感觉他有?做小三的?癖好不知?道勾引过多少人?了】

    【人?不可貌相】

    【?你什么意思,他一点儿都不好看啊,潭老师比他看起来舒服多了】

    【我是说看起来高冷其实骚】

    【同意。】

    【同意。】

    单岭跟着也敲了两个字【同意】。

    这个群里类似的?聊天?记录有?十几页,被其中?一个男生截图转到了另一个考古专业的?同学交流群,截图里马赛克掉了闻钰的?名字,但留了裴砚青的?。

    这个交流群有?几百个人?,什么大学的?都有?,由于裴氏本身的?知?名度的?加持,加上裴砚青平日里不接受采访,没有?任何负面新闻,他们又惊奇地给各自的?朋友转发,于是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料越猛,不知?道谁说几年前?在碎金见过他,然后慢慢发展成了裴砚青做过鸭。

    这种事?的?繁殖速度不容小觑。

    仅仅是从上午到晚上这么几个小时,就上了同城热搜,大有?要出现在首页热搜的?迹象。

    一个几万粉的?营销号拟了一个非常吸睛的?tag #裴氏总裁下海做鸭,文案里洋洋洒洒地写他有?做三癖,专门勾引已婚妇女?,破坏他人?家庭,还附上了许多群聊记录,来增加真实性。

    裴砚青没有?微博这种东西,陈才是大约傍晚六点被另一个同事?转发了个链接。

    链接里那条营销号的?微博已经有?了八千个点赞。

    陈才拿着手机去给裴砚青看。

    “类似的?微博都可以协商去删掉,主要问题是,要查这些东西的?来源吗?查出来让法?务部?起诉他们。”

    裴砚青在收拾他的?行李,接过点开了几张群聊图片,看了一会儿。

    只有?他的?名字,没有?闻钰。

    还好。

    他情绪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起伏,把手机又递还给陈才,可能是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语气松松散散的?疲惫,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疲惫,“压下去就行了,不用追究。”

    陈才知?道他的?意思,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些言论最可能就是从考古所里这些人?传出去的?,裴砚青不追究,因为他不能让闻钰不好做。

    寒风凛冽,气温骤降,风里的?刺骨之意也愈加深重,院子里满地的?枯叶在翻滚,都很迷失方向,云层很厚很厚,几乎看不见天?空原本的?颜色。

    大雪将至。

    隔日天?还黑着,大约五点左右,有?山上的?安全员来道观敲门,说大雪快封山了,要赶紧把人?转移下去。

    所有?人?都醒了,除了裴砚青,他这几天?一直失眠,加上情绪上也大起大落的?,饭也没怎么吃,现在受寒发烧了。

    众人?在院子里讨论,其实只有?陈才一个在真的?想办法?,他说他把他背下去,但这个确实不太现实,毕竟裴砚青这么大一个人?。

    闻钰在人?群里冷不丁的?:“我留下来吧。”

    她看到了那些营销号写的?东西,也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

    单岭第一个出声反对,他说雪大,山路也很难走,潭老师和她一路照顾她,才安全。

    闻钰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眼里很寡淡,有?种全部?的?大雪都堆在里面的?淡漠,她没有?看潭扬,“我和潭老师分手了,不方便。”

    第103章 小船

    潭扬在?她旁边, 给她撑着伞,伞上那层雪粒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温柔到无可比拟的白?噪音, 在?伞下可以很清晰地听见, 在?暴雪时刻, 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摸到的现世安稳。

    他握着伞的指节在颤抖。

    从没有想过, 是这样。

    晚一点的意思是,当众, 单方面, 宣布。

    她只是这样通知他。

    有?滚热的泪坠到雪地里?, 因为天色太暗,没有?人看得到潭扬几乎是瞬间就泪流满面,哭出来那一刻,听见闻钰很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她一定是看不?见他的泪水的, 但闻钰就是感觉到他在?哭。

    潭扬终于不?用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个省心省力的男朋友, 不?要有?多余的情绪, 不?需要任何安慰, 无论他其?实是那么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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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钰犹豫了一下, 还是抱了抱他。

    她第一次这样安慰他, 在?分手的时候。

    潭扬的泪更汹涌地奔逃出眼眶, 他手里?的伞掉到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狠狠回抱住她,闻钰陷进他的冲锋衣里?,潭扬头垂得很低,湿润的脸颊蹭着她的, 微弱的耳语,那么无助的, 迷路了的语气:“……不?分手,好不?好?”

    “……可以不?分手吗?闻钰。”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不?想。”

    闻钰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我们都不?要勉强了,好吗?”

    有?绒绒的雪花瓣降落到他们的头顶。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

    大雪封山后,道观里?的食物还能支撑三四天,等现在?这场暴雪过去,会有?扫雪车和消防人员除冰作业,闻钰先去给裴砚青量体温。

    他浑身都是烫的。

    睫毛细密,安静地耷拉着,这人连生?病都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电子体温计上三十八度九。

    闻钰拿了个清热解毒的口服液,吸管戳进去,再?把口服液怼到裴砚青嘴唇上,他被弄醒了,看见她,神情很茫然,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喝。”

    她说。

    裴砚青应该根本没有?思?考她给他的是什么,手肘把自己稍微撑起来了一点,垂着眼乖乖喝完了。

    闻钰问,“苦吗?”

    裴砚青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他要么睡不?着,要么一睡着就是一连串混乱的碎片的梦,梦里?都是她,有?很多梦都是噩梦,现在?这个好像是美梦。

    他只在?梦里?这样纵容自己软弱,心安理?得的,像小孩子想要被哄一哄那样,委屈了,故意夸大地说,“苦,好苦。”

    闻钰很少看见他这样,裴砚青总是没关系。

    她起身,想去隔壁拿个大白?兔奶糖,裴砚青以为她是要走了,猛地握住她手腕,哭腔冒出来,“……别?走,我好难受。”

    裴砚青有?点着急,脑袋沉沉的钝痛,艰难地坐起来,轻轻环住她的腰,“你陪陪我吧,求你了,陪我一会儿,一小会儿。”

    闻钰只好坐到床边,他像个火炉一样挂在?她身上不?下来。

    裴砚青眼角湿润,头太沉,靠在?她肩膀上,有?点发?哑地问:“你冷吗?”

    闻钰把掌心按到他额头,他被冰到,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我不?冷,是你太热了。”

    裴砚青小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头很疼吗?”

    “嗯……”

    “再?喝个感冒药,继续睡一觉,好不?好?”

    “不?要。”

    “为什么?”

    “我想就这样……抱你。”

    闻钰笑?了一下,“这样啊,那你抱着我睡?”

    天还没亮,她也顺便?补个觉。裴砚青现在?想一辈子都在?这个梦里?了,但他还是梦里?都有?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吗?”

    “……别?骗我,不?可以再?骗我了。”

    “不?骗你。”

    裴砚青喝了药,和许多年前一样的背后抱,他抱得很小心,掌心仅仅是贴着她的腰腹,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搂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他炙热的呼吸扑在?闻钰的后颈,也许是烧糊涂了,翻来覆去的:“……我好爱你,好爱你,你对我真好,闻钰……我真的好喜欢你。”

    闻钰说,“我对你很坏。”

    裴砚青沉默了一小会儿,药效上来了,语速更加慢慢的,“……偶尔有?一点点,没关系的。”

    闻钰转移话题,“你不?怪他们?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单岭平时也对你有?敌意吗?”

    “……他们只是觉得我配,配不?上你,也许他们是对的,也许……潭,潭扬更适合你,他和你有?共同……语言,我什么都,都不?懂,我在?……你面前,总是好蠢。”

    “如果我……当时,没有?和你结婚,就好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他,真的对不?起,让你恨我……这……这么……多年。”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闻钰很久之后,等到他呼吸平稳之后,才轻声说:“没有?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而已。”

    从?来都只是恨自己软弱而已。

    哪怕畸形的家。那时候总还有?很多幻想,有?了哥哥之后更加有?幻想,没有?意识到也许不?反抗,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

    软弱的那个她,被她自己远远抛到身后,许多年,那时她不?接受她,就像不?能接受哥哥的死。也许现在?她能接受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漫威电影主角一样,利落潇洒地解决掉一切困难,她不?该过分苛责那时候未成年,或刚成年的自己。

    过了一小会儿,闻钰也睡着了。

    窗外的暴雪还在?下,室内干燥安心的温暖,裴砚青即使睡着了也一直抱着她没有?松开过,唇瓣贴在?她的侧颈,依偎着她,被子很厚实,隆去一个小山的弧度。两个人严丝合缝,像两只折叠起来的小船,膝盖处的弯折都是一样的角度,只是一只小船大一点,宽一点,另一只小一点,窄一点。

    裴砚青这只船盛放她,恰如其?分,是刚刚好的。

    这一觉睡得都很沉。

    是裴砚青先醒的,他出了很多汗,身上汗淋淋的,烧退了,头也不?疼了,模模糊糊睁开眼之后先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闻钰的味道,然后指尖一动,触感温软,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正抱着她的腰,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完全清醒了。

    不?是梦。

    完蛋了,他都说了什么,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记得他像个癞皮狗一样抱着她,不?让她走。

    裴砚青不?觉得闻钰是会自愿和他呆在?一个被窝里?的,他只是又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又做错事了。

    他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但稍微一动,闻钰好像就感受到了,她翻了个身,正过来,那张梦里?魂牵梦绕的脸,现在?距离他仅仅五厘米不?到。

    她的睫毛,脸颊轮廓边那圈微小的绒,以及像索吻的,小小的唇珠。

    太近。

    裴砚青呼吸停了两秒,立刻脸红了,体温又开始微微发?烫。

    他看得入迷了,像要用眼睛把这一幕刻到脑子里?。

    突然,闻钰睫毛颤了颤,她没睁眼,才刚醒两分钟,声音有?点哑的,“……看够了没?”

    她没说,其?实是故意转身的。

    裴砚青整个僵住,匆忙起身下床,立正罚站一样,磕磕绊绊的说:“对,对不?起,我……我还以为是梦,我不?是故,故意的,对不?起。”

    “你怎么会……突然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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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

    闻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突然下暴雪,封山了,别?人都已经走了。”

    裴砚青懵懵的,“啊。”

    “那,那你怎么——”

    闻钰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

    裴砚青的迷茫可以盖满整座山,他觉得不?可能想得到是因为他,所?以为什么她不?和潭扬一起走?他们吵架了?

    “还有?点收尾工作没弄完,不?能全都走,我就留下了。”

    闻钰面不?改色,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裴砚青立即信了,她说什么他都会信,何况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

    所?以他们没吵架。

    失落的情绪满上心头,裴砚青默默唾弃自己,他现在?真是阴暗到自己都难以接受。

    闻钰看出他的失落,顿了一下,补充说:“手机没信号,估计过两天才能下山了。”

    裴砚青的脸立刻抛光一样的亮起来。

    那就是说他们可以独处,这么久。

    他以为自己的那些心思?很隐秘,其?实全部都是被闻钰牵着走而已。

    “你刚又说了好多个对不?起,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闻钰穿上自己的外套,坐到床边,“得好好惩罚一下。”

    “跪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正前方。

    裴砚青稍微愣了一下,膝盖就弯下去,跪好了。

    闻钰没穿袜子,赤脚,没任何前奏,直接踩上他,隔着睡裤的一层薄薄的面料,裴砚青浑身一抖,条件反射地握住了她的脚踝,低-喘了半声,“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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