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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2页)

这种亲密举动,她清楚感觉到萧辞玄的身体僵了一瞬。

    ——他的身体都在抗拒她。

    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把她当妹妹,她却倾慕他喜欢他,甚至想睡他。

    他一定觉得她很恶心。

    但终归是自己自幼宠着的妹妹,无论她做出什么荒唐事,他都会由着她随着她。

    一如此时此刻。

    哪怕他的身体在抗拒她的依靠,但他依旧紧紧抱着她,不曾把她丢在地上。

    热情终于冷却。

    “我知道表兄的答案了。”

    华幼安闭了闭眼,挣扎着从萧辞玄怀里跳下来,失重感让她有些站不稳,她扶着屏风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直直看着萧辞玄的眼睛,“表兄,你日后莫要后悔。”

    六角琉璃灯陡然摇曳。

    华幼安转身,扶着屏风跄踉走向自己的床榻。

    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

    终究有些东西还是要算计才能得到。

    真心?赤诚?

    从来换不来她想要的如意郎君。

    琉璃灯明明暗暗,明色照在她脸上,暗色侵入她眼眸,如化不开的墨,一团一团蕴在她眼中。

    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攥着她手腕,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攥得更紧,那个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固执着不肯放她走,“安安,你一定要这样么?”

    “对,我就是要这样。”

    她凉凉笑着,像是找不到自己糖的小孩,“表兄,松开。”

    身后传来一声低叹。

    “安安,你在逼我。”

    男人声音低沉。

    “表兄,是你在逼我——”

    手腕被人轻轻一拽,她跌入一个温暖怀抱,男人的动作很生疏,呼吸却很热,他长叹一声,像是认了命,“安安,你别后悔。”

    温热的吻终于落在她唇上。

    ??第 24 章(捉虫)

    第二十四章

    华幼安瞳孔微缩, 心跳陡然静止。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的那一刻,她彻底呆立在原地。

    她想要的,这便得到了?

    她爱慕了两世的人, 为之疯狂了两世的人, 就这么轻而易举满足她的要求?

    哪怕她想要的东西荒诞又任性?

    他依旧会容忍她的索取她的任性?

    果然是她爱了两辈子的表兄。

    他对她的好,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毕竟,他是那么那么在意她。

    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在意, 她才会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被偏爱的人从来有恃无恐。

    因为她清楚知道,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 又犯了什么错, 他都会为她处理后事,让一切仿佛不曾发生。

    她就是仗着他对她的宠爱。

    华幼安轻轻笑了起来。

    可宠爱终究不是爱, 他的身体骗不了人, 像是要完成某项任务, 又像是她想要的他从来都会给, 男人抬手捧着她的脸, 微凉的唇覆上她的。

    “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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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辞玄低声道。

    并不是命令的口气,而是他一贯的诱哄,就像小时候,只要她听了他的劝, 她就能吃上想要的糖。

    这样的口吻她根本无从招架,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顺从了他的要求。

    萧辞玄闯了进来。

    他的吻很轻柔, 细雨轻风似的裹着她, 不带任何情/色, 但却依旧让华幼安战栗不止——表兄终于是她的了。

    她爱了两辈子的人, 终究还是得到了。

    得偿所愿的眩晕感袭来, 华幼安脑海一片空白,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她的身体跄踉一下,男人显然时刻留意着她的反应,另一只手瞬间揽住她的腰,她被这样的力道带了一下,整个人倒在男人怀里。

    水沉香迎了满面,她心跳如鼓擂。

    显而易见,这是极其亲密的动作。

    下意识间,华幼安想伸手攀上萧辞玄的脖颈,但萧辞玄似乎真的只是担心她会跌到,他的拥抱并无其他深意,在她站稳之后,他瞬间便收回了手,两人的距离被拉开,她伸出去的手被他不轻不重攥着。

    “你会后悔的。”

    萧辞玄淡淡看着华幼安,仿佛在劝她迷途知返。

    “不,我怎么会后悔?”

    萧辞玄的话刚落,华幼安便脱口而出。

    华幼安抬头,她看到到萧辞玄雍容凤目依旧清凌清明,那是他一贯的神色,世家公子的优雅自持,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但果真一切都不曾发生么?

    神色能骗人,身体却骗不了人——他的唇却恰恰相反,于六角琉璃灯下泛着水光,他引以为傲的优雅自持失了控,吻了他自幼视为妹妹的人。

    那是一种亵/渎神灵的罪恶。

    她看到男人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

    他在自责。

    华幼安笑了起来。

    “表兄,我只后悔没有早些逼你做出选择。”

    华幼安伸出手,指腹落在萧辞玄的唇上,男人的唇冰凉却也柔软,就是这个东西方才吻了她,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散,但她依旧喜欢。

    这意味着她的胜利凯歌奏响,离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差一步之遥。

    “表兄,这件事是我强求来的,我永远不后悔。”

    华幼安看着那个吻过自己的唇,轻轻叹谓出声,“我不悔。”

    是的。

    在表兄的事情上,她从来不后悔。

    萧辞玄眸色深了一分。

    华幼安点起脚,重重吻上萧辞玄的唇。

    与萧辞玄吻她时完全不同,她的吻攻击性很足,仿佛裹挟着狂风暴雨而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要定面前这个人。

    谁也阻挡不了。

    但男人的身体却僵了一瞬。

    她知道,那是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对她这个“好妹妹”的抗拒,他的身体在排斥她。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终究是她的。

    华幼安全然不把萧辞玄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扯着他身上的外衫,两个人贴在一起,她清楚感觉到男人身体对她的本能抗拒,这种反应很刺激,让人有种拉神祇下地狱的罪恶快/感。

    就该是这种感觉。

    美好的东西就该被打碎。

    矜贵优雅的贵公子就该被她拖入深渊,高不可攀的皎月就该被她亲手摘下。

    华幼安眼底笑意更深。

    世家公子的衣服精致又繁琐,华幼安剥起来十分费劲,萧辞玄的身体虽然在抗拒她,但毕竟亲口答应了她,他并未拒绝她的动作,反而十分配合她,丝绸云锦一件一件丢在地板上。

    “去床上。”

    一吻而终,华幼安的声音有些喘。

    到了这一步,便是真的无路可退。

    萧辞玄微垂眸。

    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阴影。

    面前的男人没有反应,华幼安笑了一下,“表兄,你亲口答应我的,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

    “表兄,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萧辞玄眸色微沉。

    像是无奈,又像是挣扎,他闭目轻摇头,抬手揉了下眉心,“安安——”

    “表兄”

    华幼安笑着打断萧辞玄的话,“你怎能失约于我呢?”

    华幼安伸出手,指腹戳在萧辞玄胸口,隔着夏日薄薄布料,她感觉到他胸口的微微起伏,她笑了一下,手指一路往下,最终在他银色腰封处停下,她的手一勾,便勾起他腰封,她勾着他的腰封,笑眯眯抬头,“表兄,你若反悔也无妨,大不了,我找其他人便是了。”

    “什么裴丹临陆沧蓝还有傅书新,我都可以去找。”

    “情窦初开,男欢女爱,想来他们不会拒绝我——”

    华幼安突然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萧辞玄横抱着她,眸色此时如墨色摊开,那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占有欲,又或者说,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不许找。”

    萧辞玄声音低沉。

    华幼安莞尔一笑,“那,表兄还要反悔吗?”

    萧辞玄削薄唇角抿成一条线。

    下一刻,他无声抬眉,抱着华幼安走进床榻。

    茜纱帐被撩开,华幼安被萧辞玄放在床榻,这个姿势让她更清楚看到萧辞玄的脸,无处不惊艳的眉眼让她不由自主心跳加快,另一种形式告诉她,她终于心想事成。

    尽管过程有些曲折。

    尽管她用足了手段。

    但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所有不光彩的手段都是完美恋情之中的小小调剂品。

    四目相对,萧辞玄静了一瞬,片刻后,他突然起身,“我把灯灭了。”

    “不要。”

    华幼安连忙跟着起身,从背后抱着萧辞玄,她的脸贴在男人背上,如小时候那般撒着娇,“我想看着你。”

    ——看着那张她爱了两世的脸由冷静自持变成逐渐失控,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满足?

    无人注意的角落,萧辞玄手指微紧。

    “表兄,你不会拒绝我吧?”

    华幼安看不到萧辞玄的表情,更看不到他的细微动作,她把下巴抵在萧辞玄颈窝,轻轻蹭着他脖颈,“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着你。”

    六角琉璃灯无声而燃。

    凤穿牡丹的图案映照萧辞玄脸上,明明暗暗一片,墨色在他眼底聚集,阴沉如风雨欲来,他的手指紧攥又慢慢舒展,天人交战的挣扎。

    不知道过来多久,萧辞玄轻轻闭眼,认命似的吸了一口气。

    “不会。”

    萧辞玄转身,垂眸看着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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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依赖着自己的华幼安。

    少女生了一张娇怯病弱的脸,懵懂稚气如误入人间的精灵,面对这样的一张脸,任何旖旎念头都不该存在。

    他在作恶。

    萧辞玄闭了闭眼。

    少女的鬓儿有些松散,玉簪在她鬂间摇摇欲坠,乌发,玉簪,雪肤,无端晃着人的眼睛,萧辞玄垂眸抬手,将她鬂间乱发梳在耳后,“安安,你此时仍有反悔的机会。”

    ——他们不该如此。

    他是她兄长。

    少女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话,笑着将他拥得更紧,温香软玉迎了满面,少女抬眸看着他,眸色如星星浸了水光,“表兄,我不后悔。”

    “我死了也不后悔。”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一张脸。

    尤其是那双洒满星光的眸子。

    那是一种绝望之际天光乍破的惊喜,劫后余生的失而复得。

    一如当年他把外衫裹在她身上,她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也就是那一刻,她对他的依赖着了魔。

    但依赖是习惯,并非喜欢。

    真正作恶真正荒诞的人是他。

    萧辞玄静静看着华幼安,呼吸变得很轻。

    面前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华幼安吻上萧辞玄的唇,玉质般细腻的手此时落在他脖颈,手指一撑,便撑开他仅剩的月白色中衣。

    但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那只手顺着萧辞玄的脖颈探了进去,酒后的人身体比寻常人要烫上一些,她的体温此时完美诠释着这个道理,酥酥麻麻在男人身上引着火。

    萧辞玄身体僵了一瞬。

    “表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舍得我难过的。”

    华幼安离开萧辞玄的唇,伏在他肩头轻声低喃,仿佛入了魔,“表兄,表兄”

    “我好喜欢你。”

    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

    萧辞玄深吸一口气,平稳呼吸乱了起来。

    “安安。”

    他回应着少女的话,声音无奈又微哑,“你,手拿出来。”

    听惯了萧辞玄清冷自持的话,乍一听这般的低靡嗓音,华幼安颤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重了一下,长长指甲划过萧辞玄肌肤,骤然间的刺痛换来一声闷哼,梦境般的不真实,华幼安有一瞬的眩晕,颤抖着吻着男人脖颈。

    “表兄,我不是故意的。”

    华幼安轻声道:“你别生气。”

    萧辞玄抬手揉了下眉心,目光避开华幼安的脸,“安安,你别闹。”

    “我才没有闹。”

    华幼安撒娇似的掐了一下萧辞玄的背。

    华幼安最讨厌听萧辞玄说她胡闹,可也最喜欢听他说她胡闹,那种毫无底线的包容曾一度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可当在这种场合说她胡闹,为人兄长的敦敦教导就成了旖旎情/色,别有一种禁欲的克制风情。

    谁不喜欢折高岭之花呢?

    她也喜欢。

    尤其这朵高岭之花是萧辞玄,是她表兄,是她爱了两世疯狂了两世的人。

    她迫不及待想将这朵花儿据为己有。

    华幼安收了手,勾着萧辞玄的脖子躺在床上,“表兄,我爱你。”

    “倘若我真有胡闹,一定是我太爱你。”

    她把脸埋在男人颈窝,玷污圣贤亵渎神灵的罪恶感与刺激感让她有种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像是证明自己没有在做梦,她死死搂着男人的脖子,凑在男人耳畔颤声说着情话,“表兄,你待我那般好,一定不会怪我的。”

    “表兄,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一如我喜欢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然而她的声音刚落, 她便感觉到被她抱着的男人身体僵了一瞬。

    或许是因为她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动作,贴得极近的动作让她清楚可以感觉到男人的反应——那是身为男人最原始的反应。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吻了吻男人脖颈, “表兄。”

    下一刻,男人陡然从她怀中离开——

    “安安。”

    萧辞玄抬手揉了下眉心,闭目微微喘息着, “安安,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不能让你恨我。”

    变故突生, 华幼安眯着的眼睁开了, 她抬头,入目的是萧辞玄衣衫不整站在她面前, 可男人显然不曾情动, 又或者说身为兄长的职责让他压抑了男人最原始的反应。

    他是真的爱她。

    也是真的不爱她。

    华幼安眼底的光慢慢淡了下去。

    “表兄”

    华幼安的声音几不可闻。

    萧辞玄揉捏眉心动作顿住了。

    像是终究不忍, 男人侧目瞥向床上的少女, 床榻上是鲜花着锦的绫罗绸缎, 富贵锦绣中堆着的少女却是病弱娇怯,是迎风便会倒的美人灯,更是合该被供奉被娇养的琉璃神灵,可惜在污浊人间待了太久, 懵懂情动遭了拒绝,苍白决绝便从那张因是微醺而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上透了出来。

    优雅贵公子眸色无端沉了一分。

    ——那是一种得不到便要毁掉的苍白决绝。

    “表兄,你要对我食言么?”

    华幼安慢慢坐起身, 六角琉璃灯映着凤穿牡丹的花纹, 轻轻浅浅在她光洁肩头描画着, 她靠着缠枝飞鸾的引枕, 歪头看着萧辞玄, 莹白色的小脸固执又偏执,像是得不到糖的小孩儿,一定要拿到属于自己的糖才甘心,“表兄,你舍得么?”

    少女的目光太露/骨,几乎是裹挟着侵略性的野心勃勃,萧辞玄眉头微蹙,伸手扳正她的脸,“安安,我们不应该这样。”

    她的脸很烫,萧辞玄眉头皱得更深,俯身捡起床榻上她的外衫,一点一点把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头裹在里面。

    中衣,裙带,罩衫,披帛,萧辞玄穿得很用心,而被他细心穿着衣服的华幼安,却在止不住颤抖,他发觉她的颤抖,动作顿了一瞬,但那只是一瞬,瞬息之后,他把她的披帛披在她肩头,一如幼时同吃同住那般,睡醒后的她的披帛总会缠在他身上,他便把缠着他的披帛轻手轻脚抽出来,重新放在她身上。

    可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

    而当初稚嫩的小女孩儿此时也长成了倾城国色。

    命运将他们凑在一起,命运也会让他们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

    萧辞玄垂眸给华幼安穿着衣服,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是在做这个动作时,他的眼睛自始至终不曾去看少女的眼,他垂眸看着少女精致的衣裙,那是他送她的鱼鳞裙,收到鱼鳞裙的那日她欢欢喜喜换上,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像极了快乐的百灵鸟。

    往事涌上心头,萧辞玄嘴角微不可查抿了一下,金银线交织的披帛捻过他指腹他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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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肩头,他慢慢收回手,转身捡起自己的衣服,世家公子的衣服精致繁琐,萧辞玄穿的却很快,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穿好,如烟似纱的外衫罩在孔雀蓝的云锦料子上,依稀可见衣料上尚未抚平的细微褶皱。

    但素来注重仪表的贵公子似乎并不曾发现近在咫尺的瑕疵,他只是起身去案几处斟了一杯茶,茶香尚未溢出,他已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那是隔夜的残茶,茶香已淡,只剩苦涩,冰凉的茶水入口,苦涩便在唇齿间漫开,是老君眉,而非京中贵女们更为钟爱的雀舌茶。

    ——是安安以为他最爱的茶。

    但是不是,他并不喜欢老君眉。

    他更喜欢云顶雪芽,但安安从来不知。

    萧辞玄自嘲一笑,他背对着华幼安,又将老君眉斟满,一口一口饮着残茶,“安安,我大你六岁,自六岁起,我的人生里便有了你。”

    “我看着你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豆蔻二八。”

    他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不知怎了,今夜突然很想说话,他慢慢饮着茶,苦涩的老君眉漫进五脏六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知你并非任性,也知你天生纯粹,你生来便被人捧在掌心,万众瞩目千娇万宠,想要什么了,伸伸手便能得到。”

    身后的少女似乎在耍小脾气,他说了许久的话,她却一言不发,萧辞玄无奈笑了笑,放下茶盏转过身,“可是安安,你而今想要的,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四目相对,萧辞玄看到一双近乎病态般乖戾的眼,那种视线太让人心惊,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凝视,没由来的,他眼皮跳了一下。

    “表兄,你总是这般爱说教。”

    少女迎着男人墨色眼眸,嘴角轻轻扯了起来,“表兄,别忤逆我。”

    “你现在回来,我们还有的谈。”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却一览无余。

    ——恃宠而骄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萧辞玄眯起了眼。

    华幼安轻抬手,对着萧辞玄勾了勾,“表兄,回来。”

    夜风喧嚣四起,卷起枝叶拍打着如意菱花式的窗柩。

    六角琉璃灯的烛火明明灭灭,凤穿牡丹的铂金纹越来越淡,直至只剩下鲜红如血的牡丹花瓣。

    萧辞玄陡然生出一种不好预感。

    下一刻,他视线突然模糊,不适感瞬间夺去他对身体的支配,举止优雅的世家公子脚步跄踉了一下,声音骤然发紧,“安安!”

    ——很显然,他的小女孩儿对他的偏执早已入了骨,不择手段也要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表兄,你自己也说了,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华幼安悠悠叹谓。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眩晕袭来,萧辞玄几乎站立不稳,他扶着案几抬头看向床榻上的少女,少女已赤着足走下床榻,鱼鳞裙流光溢彩,少女似披月而来,如葱似玉的手一伸,便探进他的腰封,轻轻一勾,滚着银线的腰封散在地毯上。

    但这似乎并不是她的最终目标,她的指腹隔着衣料抵着他的肌肤,一点一点向上游走着,“我想要的东西,怎能不拿到手呢?”

    “表兄,这是你逼我的。”

    理智仿佛随时都会抽身而去,萧辞玄剧烈喘息着,闭眼拨开华幼安的手,跌跌撞撞退了几步。

    “安安!别胡闹——”

    萧辞玄的声音哑得厉害,砧板上的鱼肉似的兀自挣扎着,“解药给我。”

    他向华幼安伸出手,保养得极好的手此时有青筋隐现。

    “解药?”

    华幼安温柔一笑,缓缓走向萧辞玄。

    改良后的五石散的药效更为霸道,永远冷静永远优雅的贵公子此时战栗不止,明显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的腰封已被她扯下,衣服没了束缚,一丝不苟便成了凌乱,再往上看,便是微红的眼角与发间的薄汗,另一种形式彰显着他的挣扎与痛苦。

    真好看。

    表兄就该是这个模样。

    诡异的满足感让华幼安笑了起来。

    “表兄,我就是你的药。”

    华幼安走到萧辞玄面前,伸手挑起了男人的下巴。

    肌肤相触,萧辞玄烫得吓人,像是怕克制不了自己,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轻挑动作,“安安解药。”

    此时萧辞玄的声音完全变了调,玉石落盘的清凌空灵变成了恶魔的低语,仿佛随时能将面前少女拖入地狱沉沦。

    ——极度危险也极度可怖。

    然而华幼安却笑了起来,她点着脚凑在萧辞玄面前,轻轻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气。

    热气扑在脸上,萧辞玄眸光陡然幽深,紧接着,少女温柔声音在他耳侧响起,“表兄,我方才说过了,我是你的药。”

    “啪——”

    烛火爆出烛花。

    华幼安想起素月的话,素月说,这个药霸道得很,要她慎用再慎用,更何况世子爷那般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被这种小伎俩所算计?

    她便用指腹蘸了一下药粉,抬手放在自己眼前细细观摩着,“我的小伎俩怎能是小伎俩呢?”

    “素月,你有没有听过那么一句话?”

    “关心则乱。”

    “表兄的心乱了,我也就成功了。”

    她轻轻笑着,把粉末投进残茶。

    诚然,表兄是爱她,视若珍宝,否则不会在那种关头停下。

    诚然,表兄也是真的不爱她,对她毫无男女之情的悸动。

    没有男人能抗拒这种药。

    华幼安清楚看到萧辞玄的变化。

    挣扎,痛苦,最后是失控。

    黑夜压了下来。

    华幼安终于拿到她想要的。

    另一种形式的全部。

    她在地狱深处反复沉沦,男人扼着她下巴的手又将她拉回现实,恶魔与恶魔的碰撞没有丝毫温情可言,意识如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中迷失了方向。

    黑夜似乎永无止境。

    梦境回归现实,想要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她颤抖着抬眼去看面前的男人,男人彻底失了理智,危险如正在捕猎的兽,让她忍不住想起数年前的那一夜,那夜的男人也危险得很不,是少年。

    那年的少年清凌傲气似骄阳,睥睨天下的模样让她一眼便沦陷,冷冽面孔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如天光乍破冰雪初融。

    “安安,跟我回家。”

    他单手扯下外袍,裹着寒风中的她。

    那时的他用的尚不是现在沉稳内敛的水沉香,干净清冽的雪松味很好闻,她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的下巴抵在她额头,温声安抚的话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她爱的是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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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宁折不弯清凌傲气的少年。

    是那个凌厉如剑气出鞘的果决少年。

    更是那个仗剑而来把她拥入怀里的守护神一般的少年。

    可少年终究会长大,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山河万里,他想要九州称臣,他的野心勃勃不再写在眉眼里。

    他变得不动声色,他绝对冷静也绝对克制,他开始权衡利弊。

    他与她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他不近女色,更不近她。

    事业才是他的目标,儿女情长皆是虚妄。

    他用兄妹隔绝了她与他的一切可能。

    他从来不爱她。

    对她的那些好,仅仅是因为职责。

    因为他是兰陵萧辞玄,而她是平原华幼安。

    仅此而已。

    华幼安恸哭出声。

    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少年,早就长大了啊。

    只有她没有长大,沉溺在过去的岁月里不可自拔,固执地以为只要把过去抓在手里,她就把他握在了掌心。

    不是的。

    少年只有一个,而他不是他。

    “表兄”

    少女低低的哭声细碎且颤抖,“我错了。”

    我原来从来不爱你。

    我爱的原来只是当年那个年少轻且狂的少年。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天已大亮, 正午的阳光透过如意菱花式的窗柩透进来,经茜纱帐过滤后,只剩下极浅极浅的红, 像极了混沌初开的剪影。

    华幼安抬头瞧着那抹红, 红色很淡,烟雾一般笼罩下来,她沐浴在红/晕之下, 身体一点一点恢复知觉。

    她与表兄的第一次显然不是什么好体验,纵然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无师自通, 但失去理智的男人明显没什么技巧可言, 仿佛饿极了的兽,只想将面前的猎物拆吃入腹。

    而她是他的猎物。

    是他唯一的解药。

    身体像被巨石滚过一般, 五脏六腑仿佛全部移位, 只剩下难以启齿的痛提醒着她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是何等的疯狂, 何等的至死方休。

    华幼安闭了闭眼。

    身边是男人平稳的呼吸。

    她侧目瞧去, 保养得极好的贵公子皮囊也是比女人更好看的, 英挺的鼻,斜插入鬓的眉,潋滟桃花此刻正闭着,万般春/色便被他的眼睑藏了起来。

    这委实是一张让人不得不惊叹的脸, 是女娲大神的炫技之作,纵然永远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在了肩头,也不曾破坏他相貌的昳丽俊雅, 反而让他的矜贵气质里添了一分琉璃易碎的破碎美。

    往日的表兄总是让人仰望, 让人敬畏, 而此时的表兄却是百转千回的我见犹怜。

    高高在上的隽逸仙人被人拉下云层, 眉眼间是欢愉后的情/色, 这种画面委实好看,也委实合她的心意,可惜,他不是她的少年。

    华幼安扶着床板起身,垂眸看着早已不是少年的青年,“素月,烧水。”

    ——她后悔了。

    她不想与他在一起了。

    身上疼得厉害,华幼安在素月与汐月的搀扶下才完成了梳洗,昨夜的事情的确荒唐,连一贯活泼的汐月都难得沉默,华幼安便安静梳洗,安静吃了早饭,安静扶着素月的手来到庭院。

    或许是逃避,又或许是其他原因,总之她现在不想回房间,更不想面对萧辞玄。

    秋老虎比夏日更要热,华幼安畏冷又畏热,穿了一身薄纱裙便来到了庭院。

    这是明道宫的后院,种满了松柏与竹林,绿色成荫遮着烈日炎炎,偶尔还有清风四起,为燥热的天气添上一分清爽。

    华幼安仍未缓过劲,整个人懒懒的,躲在楠竹亭里发呆。

    她想起幼年的表兄,想起仗剑而来的少年,那是她的少年,那一刻独属于她一人的。

    现在的表兄呢?

    兰陵萧氏的荣耀,大虞天子唯一的血脉,他背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

    错的人是她。

    她固执地爱着当年的少年。

    固执地把现在心无情爱的男人当成她的惊鸿一瞥。

    纷纷扰扰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手托腮便成了两只手捧脸,清风拂面而过,她的眼里进了风,雾气终于化成水,珍珠串儿似的从她眼角滑落。

    ——她对自己的了解竟不如表兄。

    表兄说她会后悔,她的的确确后了悔,她找错了人,要错了东西。

    君生我年幼,我生君不再。

    让她一眼万年的少年早就没了啊。

    华幼安伏在石桌上,终于哭出了声。

    她郁结于心两世的人,竟是她镜花水月的一场沉迷。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热衷权势的人,弄权弑君,不过是因为表兄死得蹊跷,她想为表兄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她的表兄死了,为何那些人还能身居高位翻云覆雨?为什么他们还活着?活得那么开心?

    这如何能够?

    他们必须死。

    所以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最后把自己也杀了,弄权非她愿,她想要的从来只是表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的确符合书中对她的描述——恋爱脑。

    然而讽刺的是,她根本不爱表兄。

    华幼安笑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雾气朦胧中,她看到裴丹临走了过来。

    “幼安,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裴丹临一脸不虞来向华幼安告别,走得近了,才发觉她在哭,折扇敲在掌心不由得顿了一下,声音一下子轻了,“你,你怎么了?”

    “你,你别哭啊。”

    裴丹临甚少见华幼安哭得这般伤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折扇被他随手抛在石桌上,下意识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你表兄肯定是喜欢你的,他,他就是性格内敛,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罢了——”

    裴丹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少女嘴角破了皮,像是被什么狠狠咬过一般,可怜兮兮泛着红肿,而纤细白净的脖颈处此时有着青紫,触目惊心般一直延伸到胸前那一抹雪痕。

    烈日炎炎,少女畏热,衣服自然穿得轻薄,薄如蝉翼的轻纱根本遮不住肩头锁骨处的痕迹,张牙舞爪似的闯进他的视线。

    ——那是激烈的男女欢愉之后才会有的痕迹。

    裴丹临手里的帕子落了地,轻柔的安抚声音陡然拔高,“华幼安!你你们?”

    “不错,如你所想的那般,我给表兄下了药。”

    华幼安抬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泪,与裴丹临的震惊到近乎扭曲相比,她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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