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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禁愣了一瞬。

    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这么开心?”

    虞秋烟赶忙将幂篱拉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章启叹了口气,轻声唤:“阿烟?”

    “你还莫不是还想着让本王当作没见过你吧。”他语带调侃,“唔……虫虫?”

    虞秋烟翻了个白眼,将人推远了些:“我不叫这个。”

    “是吗?本王瞧你很喜欢这个名字……”章启没忍住笑意,肩膀轻动,“不懂诗词?”

    莫名被嘲笑,虞秋烟愈发觉得方才自己一举一动都很傻,气得胸口疼:“你再笑?我看你也很喜欢买舞姬。还想金屋藏娇。”

    这话中的语气实在太酸。

    章启后知后觉,拍了拍她的肩:“自己的醋也要吃?你莫不是以为我没认出你来?”

    她没出声。

    “姜一跬是事急从权,才这样做的,总不能叫人发现你的身份。”

    章启解释完,忽然问道,“不过本王倒想知道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他眯起眼,“那可不是好地方。梁家小姐带你去的?你们胆子够大的。”

    “哪里来的梁家小姐?”虞秋烟被问得一愣。

    “你身旁那个,不是梁小姐?”章启冷回过神来。

    因着虞秋烟常常和梁元星一道玩,且梁元星的性子颇为洒脱,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爱穿着男装混迹于市坊之中。

    导致,章启那时候看到虞秋烟伸手牵住了身旁的人,便理所当然认为那是梁元星。

    “那是成家小姐。你是见过元星的,身量也显然不一样,元星要高一些……你连身量都弄错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章启揽了揽她,如实道:“看多了,就认出来了。”

    她红着脸,轻声道:“那你岂不是白给人家两锭金子。”

    “两锭金子就能带走,是有些便宜了。”-

    随着画舫开动,宽阔的大厅中,声音鼎沸。

    数名将领举起酒坛临窗对饮,场面格外喧闹。

    座首的几位姗姗来迟。

    可主位的桌案始终空着。

    副将看着空出来的主位,不由疑惑地问了一声。

    今天之宴会是军中庆功宴。

    而这功劳最大的自然是主担此事的王爷。

    姜一跬面带微笑,颇有些不怀好意,怂恿道:“想来在房中闭目养神,忘了时辰,林副将你去喊喊。”

    话落,林副将已经起了身。

    虽说章启治军严明,但今日情况特殊,副将心想着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因而他走到厢房前丝毫没有犹豫,便将房门推开了。

    可谁知,一开门会见到这样的情形——

    他心自中治军严明的王爷的腿上坐着一名带着幂篱的女子。

    虽只瞧见了背影,却也清晰可见,那女子身段窈究,一只白嫩的手掌撑着肃王的肩膀,推搡着。

    两人挨得极其近,极为暖昧,贴在一起的身形不禁叫人浮想联翩……

    肃王轻轻拍了拍那女子的后背,以前所未有的柔润嗓轻声道:

    “吐出来,别吞进去了。”

    女子含糊地“唔”了一声,嗓音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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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将一时呆在了原地。

    听到房门响动,女子扭头看来,幂篱之下雪肤花貌,眉眼精致,唇似红丹。

    不过一瞬。

    她头顶的幂篱被斜面伸出的一节手指挑落。

    紧跟着一道视线直逼而来,林副将本能地侧头偏了一下。

    “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滚落到了地面上。

    ——一颗荔枝核。

    吃荔枝啊……林副将忽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撞破王爷喂她吃荔枝!

    74  ? 信件

    ◎安心待嫁◎

    厢房门咚的一声合上了。

    “王爷, 属下就是喊您一声,您慢慢过来,不着急, 不着急……”

    随着副将的声音渐渐远去,虞秋烟瞪了章启一眼。

    被他的属下发现他做这种事, 他居然都面不改色。

    章启放下手中的瓷盘, 晶莹洁白的荔枝在盘中滚动了半圈。

    “不吃了?”他顺手拿出一杯茶水递过去。

    “你不过去吗?”她接过茶水, 从他怀中站起了身。

    “不急,吃点别的?饿吗?”他问。

    虞秋烟清晨便出来了,这会似乎确实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窗外析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水滴落到泠水河的湖面上, 荡开一圈圈涟漪。

    章启点了几道菜。

    随着菜式还上了一道点心。

    都是她喜欢的。

    他顺手拉过椅子坐到了一旁。

    虞秋烟接过他递来的糕点,眨了眨眼:“你难道还要陪我吃吗?”

    他坐在一旁看了一会, 仿似有些犹豫:“你在这等本王?”

    画舫绕着湖面游动,外头细雨如丝,虞秋烟看了看窗外,她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不成……

    章启似乎也意识到了,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下雨风大,你没带丫鬟,一会记得关窗。”

    “王爷莫不是不想去?方才,你的属下可都瞧见了。”虞秋烟看着站在窗边的人, 调侃起来。

    虞秋烟想着方才的情形,估摸着刚才那吓得匆忙离去的人一定很是……震惊。

    “他们日后总会知道的。今日提前知道也无妨。”章启不甚在意。

    “日后?”

    “再下几场雨,天就该变凉了。”他接过话。

    虞秋烟转头向看了看窗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两句话有什么逻辑。

    章启继续道:“入秋了, 你可还记得有什么事情?”

    哦, 天变凉了,入秋了!就要成亲了!

    成亲后,他的属下总会知道的。

    “……”

    虞秋烟用力戳了一下糕点,强装镇定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副将回到了原本热闹的厅内,还失神了好久,被身边的人拍了拍才回过神来。

    “不是去喊王爷么,怎么一副天打雷劈的样子?这酒还没开喝呢。”

    副将怨怼地看了看坐在侧首的姜一跬,“姜大人你明知……”

    “明知什么?”

    明知王爷屋子里有女人,居然还骗他过去,实在是居心叵测。

    副将一口闷掉了桌上的茶。

    喧嚷的厅内忽然沉寂了一瞬,章启姗姗来迟。

    前来敬酒的人不少,章启来者不拒,陪着众人喝完两坛酒,说了些场面话,转身就要离席。

    姜一跬戏谑地看了章启一眼,扬声道:“王爷体力不支,喝两杯就倒了,你们不必顾忌他,放开了喝。”

    不明真相的人看着章启离去的背影勾着一旁林副将的肩膀,犹自慨叹:“林副将,王爷真是个好人!他是将领,有他在大家必然放不开,他竟如此体贴大家,宁愿一个人去房中孤独地待着……”

    林副将闻言,默不作声闷了一杯酒……

    章启再回到屋内时,虞秋烟早已经用完了饭,雨水绵绵地摩挲着耳畔,她歪在厢房中的贵妃榻上睡了过去,胸前还扣着一面香扇。

    她大抵是想等他,所以只是随意地靠在了贵妃榻的边缘上,两条腿垂落到地面上,姿势极其随意。

    榻上的人嘟囔了一声什么,歪了下身子。

    半边身子险些都滚落到地面上,章启伸出手揽了她的腰,一只手穿过她的腿窝将人抱起。

    怀中人似有所察觉,在他怀中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章启以为将她吵醒了,正琢磨着开口,却没想到她十分自然地缩进了他的怀中,两颊粉扑扑的,还在他肩下蹭了蹭,自顾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

    “启言,你回来了——”

    “什么?”章启没听清楚她嘟囔了一句什么。

    虞秋烟又动了动,轻声道:“唔,衍卿。”

    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章启不禁勾了唇,将人放到了床上。

    躺在床榻上,隐约可闻见水面的浪声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打着。

    像极了某个闲适的盛夏午后。

    四周一片静谧,虞秋烟隐约察觉出身边有人,她昏昏沉沉之间,又嘟哝了一声:“衍卿——”

    屏风侧正在关窗的人缓步走来。

    章启坐到床沿边,替她掖了掖被子。

    虞秋烟困得睁不开眼睛,似梦非梦,看到床侧坐着的人,忽然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十分自然,好像这动作她早已做过无数遍一般。

    像是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章启愣了一会,随后,顺势矮下了身,揽过她。

    “怎么了?”他轻问。

    “困!”虞秋烟在章启的肩头蹭了蹭,双手揽住他的腰,十足的信赖,只怕还没清醒过来。

    章启含笑望着她眯起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下雨就犯困,你再睡会儿。”

    虞秋烟靠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地应着声:“你陪我睡——”

    “……”

    章启的身子僵了一瞬,垂眸眄了一眼怀中的人。

    长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鼻尖挺翘,微微嘟起的唇色微红,泛着水光,温温凉凉,甜丝丝的。

    顷刻,他沉着眸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子嘴唇被捏得嘟起来,不堪其扰地挥开他的手,倒头埋进了枕头里。

    ……

    醒来时,画舫已经靠了岸。

    虞秋烟睡够了精神好了不少。

    章启不知从哪喊了一辆马车要送她回府,两人一道坐到车内,却呈现出一个斜对角,离得极远。

    乍然看到章启正襟危坐的模样,虞秋烟还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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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看了两眼。

    可一触到章启微凉的眼神,虞秋烟就心虚的缩了缩眸子。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不就是醒来时,发觉章启一直牵着她,没忍住就问了一句:“王爷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这话好像也不过分啊,占便宜的不都是他么……

    可章启却似乎格外在意,直到现在都还一副要与她保持距离的模样。

    虞秋烟咳了一声,想起今日出门的正经事,琢磨了一会才开口道:“王爷,你,最近可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信件?”

    “什么信件?”

    “就比如是死去的人忽然送来的信件,听说最近坊间有人以此为乐……”她睁着眼睛胡扯道。

    “宋成毓的信件?”他打断了虞秋烟的话,凉声戳穿道。

    虞秋烟“啊”了一声,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章启拧起了眉问:“你收到了?本王着人去查。”

    查什么?这一查,那岂不是本来还没有看到这封信,硬生生给查出了这封信……

    虞秋烟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想问问王爷有没有收到。若是收到了,王爷也别信。”

    章启本还以为是有人对虞府报复,往虞府送了信,如今细细想了想虞秋烟的反应。

    才反应过来并非如此,她似乎很怕他看到“这封信”。

    章启挑着眉,回忆了一番。

    虞秋烟只见他俯身,从马车底下按了一下,弹出个暗格,章启随手从暗格里取了个信笺出来。

    “你莫不是说的这一封……”

    那颜色,同样署名了一个虞字……可不正是宋成毓的字迹么!

    虞秋烟赶忙伸手去抢,章启手不由往外拿远了些。

    她整个人扑到了座椅上,盯着那封被拿远的信件。

    章启伸出一只手扶住虞秋烟,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信封:“原来这是宋成毓送的信件。本王还当是虞府送来的。”

    “不是……我可能记错了,王爷是从哪来的。”

    “方才……在王府门口收到的,说是有小乞儿拦车……”他简单的解释了一番信件由来。

    果然,肃王府可是那般好糊弄的,那小乞儿估摸着是没法子将信送出去,只好使出当街拦车的伎俩。

    章启本已经取出了信笺,看着她的神色,将开未开时忽然伸手将信笺反扣住:“你不想要本王看?那本王不看了。”

    “嗯?”虞秋烟看着他推过来的信笺,愣住了,“你不想知道宋成毓要说什么吗?”

    毕竟他二人马上就要成亲了,而宋成毓好歹也是和虞秋烟有过好些年婚约之人,又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怎么会不好奇呢?

    虞秋烟扪心自问,若是章启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她一定很嫉妒,嫉妒便会滋生窥探欲……

    “阿烟,本王不是不想知道,你和宋成毓之间的事确实叫本王嫉妒。但是本王不想叫你为难。”他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沉声解释起来。

    他神色郑重。虞秋烟看了一会,忽然心底升腾起一阵开心,好像许多个小人转着圈圈从眼前晃过。

    她喜欢的人分明一身正气,坊间怎么会说他煞气凌然?那些人忒没眼色了。

    虞秋烟伸出手拉过小案几上的信笺边缘,准备收起来,她确实不是很想让章启瞧见信里的内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宋成毓会在信中些什么,便是不看大抵也能知道个大概。

    见她伸着手慢吞吞地准备将信件收回去,章启又拧了眉,将信笺抢了过来。

    “本王反悔了,你也不许看!”

    章启摸出了火折子,径直将信笺烧了。

    “人已经去世了,你也不必时刻想着他。回府后安心待嫁才是正理。”

    他一番动作极快,虞秋烟看得目瞪口呆。

    75  ? 婚礼前

    ◎明日?◎

    中秋过后, 下了几场雨,天气逐渐转凉。

    虞秋烟的婚事也眼见着越来越近了。

    因着虞衡生病的缘故,府上诸多事宜都由柳姨娘帮衬着, 但依旧忙得捉襟见肘。

    虞秋烟在远洲的外祖家林家也记挂着她的婚事,害怕虞府上的人有所怠慢, 临近婚期时派了她的舅母提前进了京。

    虞秋烟的舅母徐氏远道而来, 还带了一对儿女前来, 阿玲和阿文。

    阿玲和阿文是一对龙凤胎,两人年纪虽比虞秋烟小一些,但阿玲却在今年开春便成了亲,夫婿是远洲望族家的公子。

    舅母徐氏说是趁着这机会带着阿玲进京散散心。

    “这嫁了人便整日里闷在府里头, 可不得闷坏了,我是强拉着阿玲出来的。”舅母说这话时, 阿玲在她身后闷着头没作声。

    这个表妹一贯是害羞的性子,虞秋烟便附和了几句京中著名景色。

    “阿文那小子一进京就去拜会友人了,他一贯爱玩,又喜欢四处结交, 今春本就想进京参科举,但被你外祖父拦了下来。你外祖父说他性子不定,不该这样早入官场……”

    “表弟聪慧。”虞秋烟含笑点头。

    后头的几日,虞秋烟带着舅母和阿玲在京中逛了逛。

    马车上只有她是个马上要嫁人的闺中女子, 舅母和阿玲免不了要说起嫁人之后的事。

    两人问她可知道肃王府上的情况,虞秋烟估摸着答了一些。

    “表姐一进府便当家,真好。”阿玲羡慕道。

    徐氏横了阿玲一眼:“那是你没用,阿烟, 舅母是过来人, 你回头嫁了人这房中事还得自个有主见些, 万莫被人拿捏了还不自知……”

    虽然虞秋烟一早便觉得舅母说起阿玲的夫家有些古怪但一直没问。

    这时候她才知道缘由。

    原来是阿玲的婆婆一直催她生子,阿玲为了这件事不堪其苦,吃了不少偏方。

    舅母警醒道:“你们年纪小不该这般着急,否则日后亏的还是自己的身子……”

    她舅母是商户女子,但极有主见,紧接着又传授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

    总而言之,那就是万不能被人拿捏了。

    “对了,我见你父亲身体不大好,近日府上的事情可都是那姨娘操持的?”舅母问道。

    “嗯,柳姨娘还算尽心。”虞秋烟如实道。

    徐氏不屑道:“她当然尽心,你走了府中就剩她了,可不得尽心……”

    “你个傻丫头,日后可莫像你娘一样,多留些心眼才是……”

    这些话,她前世也是听舅母讲过的,但这一遭心态却不大一样。

    前世那时候尚未成亲便听着诸多成亲之后的艰难,心里满是忐忑不安,今生却似乎要更宽和些。

    没多久,王府的人派了婆子送了婚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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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是亲王妃,还得学习皇室礼仪,事务杂多,虞秋烟渐渐也忙了起来-

    成亲这几日,京城的天气都十分好,惠风和煦,秋阳高照。

    婚礼前日,徐氏拉着虞秋烟叙了半晌话。

    “说起来,你同肃王定下婚约之时,王爷还往远洲向你外祖父送了一份大礼,正是因着这份大礼的缘故,我才会带着阿文阿玲一道提前进京。”

    虞秋烟先前从未听舅母提及过,闻言愣住:“大礼?”

    “是你外祖父喜好的那些前朝孤本,王爷也算投其所好了。此事我本以为你知晓,到了京城才知道你并不知晓此事。大概从年初,隔几日便送。

    你对幼年之事没什么记忆,其实当年肃王尚未回京时与你外祖父便是相识的。只是你外祖父辞了官,不愿意牵扯进朝堂之事,所以外人并不知晓……

    王爷送礼时说是铭记当年在远洲蒙你外祖父相救的恩情,对你外祖父心存感激,我先前还真信了这番说辞,就连你外祖父都差点信了,实在喜欢那送来的东西,便收了几次,谁知之后听说你退了婚,这才回过神来……”

    从年初开始,也就是虞秋烟尚未正时退婚的时候,章启就在筹谋了。

    虞秋烟愣住,没想到还有这桩事。

    徐氏讲这些,原本也是不想叫虞秋烟蒙在鼓里,这个傻丫头显然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原本以为说这些,她会斟酌考量一番,长个心眼。

    可虞秋烟只是微微蹙起眉看向徐氏:“舅母,我不知道此事,我明日问问他。”

    徐氏被她无所谓的模样逗笑了:“我也不妨直说,先前不了解肃王品性,原本还担心他只是图你美色,近日入京观你种种,又觉得他也算是用了心。他在外名声不好,但只要待你好,舅母便能放宽一份心,如今看你也不在乎那些坊间传闻,这么看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婚事……”

    徐氏又叮嘱了一些明日成亲的事情,又带着她仔细查看嫁妆等是否有遗漏。

    等到晚间,徐氏想起另一桩事,提了一嘴:“先前宫里来的嬷嬷可有同你讲过……房中之事,周公之礼?”

    虞秋烟跟着她轻点嫁妆单子,有些乏了,谁知徐氏凑到她耳边问起了房中事。

    她神色怔怔,转瞬红了面。

    徐氏只当她懵懂,一无所知,到底是亲生母亲早逝的孤女,估摸着也没人同她讲过这些,宫里的嬷嬷都是皇家派来的人,只怕所讲的也都是如何讨好那男人。

    徐氏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慈母之心,又念她婚事坎坷,忽感伤怀,摸了摸虞秋烟的手腕,叹息了一声。

    “可怜孩子,你只怕还不懂这些,这新婚之夜周公之礼,正所谓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上过战场的人,总是粗莽,这新婚之时,只怕会更为辛苦些,但你也不要太拘谨,一切要以自己的感受为先……”

    徐氏只能本着过来人的经验委婉地提了一嘴,没一会,虞秋烟听得面色绯红,粉面桃腮。

    徐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话头,起身离去前,神神秘秘地从嫁妆箱子里翻出了纳宝盒塞到她手中,特意叮嘱:“舅母也不说,你自个儿好好看看,切莫因为害羞而不管它,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自个儿。”

    这方匣子里的东西,虞秋烟其实是知道的,上辈子好歹经历过一遭。

    她翻开匣子飞快瞅了一眼,果然和前世相差无几。

    里面躺着所谓的“压箱底”,还有一本图册。

    丫鬟们在屋外面轻声絮语地收拾着,虞秋烟翻开匣子看了看,直到听到屋外一身清脆的“吱丫”一声。

    她吓得手一抖,忙将匣子合上,探着脑袋往轩窗处看了一眼。

    旺财在窗边蹑着两只前脚,整个身子半挂在窗边,挣扎着要跳进来。

    她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小狗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大家都太忙了,把你忘记了。”

    旺财叫唤个不停。

    虞秋烟似有所悟,将旺财胸前挂着的木牌翻了翻,果然就在木牌后头瞧见了一张黏上去的竹签。

    章启来了?

    明日就要成亲了!章启这个时候来寻她做什么?

    虞秋烟将旺财放到了地面上,回到了床边坐下,脚尖点了点。

    有些犹豫。

    床侧微微露出半角卷轴的边缘。

    余光扫到都觉得有些烫眼睛,虞秋烟使劲地将卷轴摁进了匣子里。

    房里静悄悄的,晕黄的烛光静静地燃着。

    床榻边缘的横木被小狗踩得“啪啪”作响,似乎是见她始终没有动弹,它在旁边满地打转,一副着急出去玩的模样。

    她久没动静,屋内侧开的轩窗之外又传来一阵清脆的敲击声。

    过了一会,又是两声。

    虞秋烟担心被人发现了认命地起了身。

    路过铜镜前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晕黄的烛光下双颊泛着些微红色,一整日的折腾,发上已然有些凌乱,她不由伸手拨了拨碎发,手背贴上脸颊。

    ——仍旧于事无补。

    “嬷嬷说过了,婚前相见不吉利,他来作甚?”虞秋烟嘀咕了一声。

    往外走时,虞秋烟忽然瞧见了屏风一角挂着的面具——那个已经被她涂乱了的兔面。

    她随手捞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将面具戴到了脸上。

    西面的窗是朝屋后开的,虞秋烟趁院外头的丫鬟不注意才绕了过去。

    墙角的树枝投出一片阴影,她朝着暗影深处小声喊着。

    “王——”

    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声。

    有人拨开了凌乱的树枝,缓步走来。

    虞秋烟听着声音转过身,来人已经逼近到她眼前。

    猝不及防对上了一片黑影——

    她惊得往后退了半步,一只手从暗处抓住了她的手腕,稳住了她的身形。

    “小点声——”章启微微压向虞秋烟,呼吸交错可闻,轻声问,“怎么现在才出来?”

    “……”

    虞秋烟不由想起方才那匣子里的东西,只觉得手腕上那一块相触的肌肤热的可怕,面上也一片闷热,幸好她戴了面具。

    似是察觉出她的僵硬,章启又问:“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轻声的狗叫声。

    屋前院门外的丫鬟忙碌地轻点着行装,时不时传来絮絮的声响。

    虞秋烟惊得不敢出声,章启拉着她往树干后侧了侧身子。

    院子内树枝轻轻摇曳,繁茂的树叶之间钻进了秋风,婆娑作响。

    有人察觉出了旺财的身影,一名小丫鬟的身影从廊前现了身,将不远处“汪汪”叫唤的旺财抱起了身,抬手轻轻拍了拍它灰扑扑的脑袋,轻训道:“不懂事,可莫吵着小姐……”

    声音渐渐远去,一时只剩下眼前一小方天地,虞秋烟靠在树干上心跳不止。

    她莫名生出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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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情的错觉。

    被自己想法惊到,她别扭地抽出手腕。

    这个时候才仔细地打量来人,就着点点星光,才发现章启竟然也戴了面具,只是黑乎乎的一片,她方才都没瞧清。

    “你……”

    虞秋烟斟酌着开口,还没出声。章启反倒率先点了点虞秋烟面上四不像的面具。

    “你这是带了什么?”他问。

    他肩头轻动,一看便是在笑话她,虞秋烟憋了半天才反问道:“王爷你这又是什么打扮?”

    她总不好说自己看了避火图,面上太红不好意思见人吧。

    章启:“婚前相见不吉利。”

    “王爷你还信这个?”

    他顿了顿,轻声道:“信的,倒没想到你和本王如此……默契。”

    “是是是,你是阎王爷,我是小夜叉。”她快快接过话。

    他伸手托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好生生的粉面玉兔被数道墨迹改得面具全非。

    小夜叉么……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小夜叉一般的面具也被她戴出别样的……可爱。

    虞秋烟:“难怪我们总要半夜相会,百鬼夜行,阴兵相会……”

    章启无奈地点了点她的脑袋:“是本王小瞧你了。还以为你看到这模样会害怕。”

    “你先前早就知道在泠水河边戴面具的是本王?”他随口提道。

    虞秋烟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

    先前在泠水河边两次相逢,两次他都戴着面具。

    第一次,她见他戴着面具便肆意撩拨,第二次她退婚后章启压根无心伪装,他连衣裳都没有更换,面具也不过是随手而买。

    见他还提这件事,虞秋烟忍不住道:“我看一眼便能认出来你,一个面具而已……”

    她上辈子就是没瞧见脸不也认出来了吗?

    虞秋烟一副十分自得的模样,章启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髻,问:“那前几日怎么就觉得本王认不出你呢?”

    他这语气还怪遗憾的,虞秋烟难以置信道:“王爷特地在这个时候过来,莫非是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贫嘴。听闻女子成亲前夕大多因离家而伤心,本王是想来看看你。”章启见她语气活泼,放下心来,如实道,“时辰不早了,进屋休息罢。”

    他站在原地望着,虞秋烟转身前看着他面上的面具,想了想,忽然踮脚朝他的下颚面具的边缘伸出手去。

    她想要揭开他的面具。

    但——章启握住了她的手背。

    “嗯?”虞秋烟不解。

    他捏了捏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放下来,道:“不行,不吉利。”

    “……”

    虞秋烟上辈子没摘下他的面具,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摘不下来。

    她遗憾地收了手。

    章启早便发现了,她对这副鬼面的看法似乎与常人不同。

    虞秋烟挠了挠他的掌心,正想着说点什么,他忽然捧住了她的脸,温热的指尖沿着她面侧的下颚轮廓轻轻摩挲着肌肤的边缘。

    他偏了偏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明日再给你看。”章启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

    虞秋烟莫名听出一种“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的潜藏之意。

    她轻哼了一声转头,往屋内走,忽然想起白日里,阿文和阿玲他们说明日要在肃王来迎亲时为难他。

    那两个人师出外祖父,可是想了一堆刁难人的诗令。

    章启看着虞秋烟的身影消失在屋檐尽头,没一会,那“小夜叉”站在屋檐一角微弱亮光之下,抚着侧角的廊柱探出个脑袋。

    她对着暗处轻唤了两声:“还在吗?明日她们会为难你作催妆诗,阿文表弟会出带花字的……记住没有……”

    暗处里没有回响,虞秋烟遗憾地嘀咕:“来都来了,走这样快,明日可别丢人了……”

    “……也不知道武将会不会写诗?”

    ……

    作者有话说:

    章启:是谁结婚前日苦背诗词三千首,我不说。

    76  ? 成亲

    ◎成亲◎

    虞秋烟一大早便被拉起来开面, 上妆。

    一切的仪式都与前世一般,但终归还是有些不同的。

    前世的时候更多的是迷茫和懵懂,今生却似乎更多一份……期待。

    她抿起唇, 看着妆镜中的面容,嘴角绽出一点笑意。

    上妆的嬷嬷在身后不停夸她好看, 车轱辘话就跟不要钱一般往外倒。

    “奴婢那日来一打眼见到王妃, 便觉得王妃是个美人坯子, 这妆丫,怎么上都好看……”

    屋子里其乐融融。

    反倒是外头的虞衡面色不大好,强撑着精神在厅内迎客,嬷嬷将新娘子带出来后, 虞衡更是情绪激动得清泪沾巾。

    她一身凤冠霞帔,站在秋阳之下, 艳丽灼眼。

    “虞小姐当真是有福气的人,往常只见着女儿出嫁哭的,倒是头一会见家中长辈先落泪的。”嬷嬷轻笑着。

    “太傅,今日可是小姐大好的日子, 过了今日,日后便是肃王妃……”

    嬷嬷她是宫里派来的,为防万一,劝慰的话准备了不少, 却还没想过着需要劝慰的人是虞大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满宵在一旁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周围骤然陷入悲伤之中。

    丫鬟和嬷嬷在一旁拉着满宵。满宵仍旧扑上来抱着虞秋烟的腿, 小声抽搭着鼻子:“姐姐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不要姐姐走……”

    虞秋烟只好蹲下拍了拍她, 轻声哄着:“姐姐过两日就回来了。”

    丫鬟赶忙来将人拉开:“二小姐你快别闹了,可别弄脏了新娘子的衣裳。”

    虞秋烟身上的衣裳及风管都是皇家之物,衣物上一针一线俱都精巧。满宵不愿意撒手,她提起裙摆上的牡丹宝相纹路,轻声问道:“满宵,姐姐的新衣裳好看吗?”

    “好看……像仙女一样……”

    童言稚语,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

    吉时将至,喜婆替虞秋烟覆上红帕。外头渐渐便热闹了起来。

    迎亲的队伍早就到了,虞秋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隐约的喝彩声入耳。

    丫鬟忙进忙出地通传着。

    阿玲从外间跟过来,凑向戴着红色盖头的虞秋烟道:“你放心吧,阿文他怕落了你面子,昨日准备的那些愣是一个没问出来,只随口问了两句简单的,难不倒王爷。”

    “简单的?”虞秋烟瞬间捏紧了帕子,她昨日可是絮絮叨叨将阿文准备的透露了泰半,谁知道阿文这小子临时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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