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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请的女大夫,今日是替梁府而来。”戚九福了福身。

    听了这话,虞秋烟想起昨日情景,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

    盈香搬了个杌子让戚九坐在架子床边号脉。

    戚九把了一会儿脉,便皱眉问道:“昨日吩咐过虞小姐入睡前喝碗姜茶,虞小姐可喝过了?”

    这丫鬟性子简直和她主子一样,一板一眼,半点不会看人艳色:“虞小姐昨日若及时驱了寒气,今日便不会病的这般厉害,如今寒气入体,染了风寒。”

    昨日她回了府后谁还顾得上这个,只一心想着前世今生的事,想着启言怎么会是肃王殿下。

    可一旦发现了此事,便好像又能在顷刻间联想起诸多事情,譬如为什么在梁府他一眼就望向她,譬如街道上,画舫上……

    她将那张冷肃的脸想象成启言面具下的面容,既觉得十分相衬又觉得难以置信。

    “奴婢为小姐开服药。”戚九写下单子便递了出去。

    喝完药,虞秋烟又拉着戚九聊了会天。

    “戚九,你今天真的是为梁府来的吗?你主子那边呢?”

    “主子确有交代若姑娘身子大好了想出府可帮姑娘。”

    虞秋烟想着如今的状况,哑然笑道:“我还是不出去了。昨日的事可查出了什么?”

    “奴婢随主子查看时,二位小姐桌案上的酒壶酒盅已经没了,倒是从虞二小姐的碗中发现了一些残酒,那里头加了番叶,番叶有排毒之效,对身体无害。”

    昨日满宵就一直惦记着要喝酒,倒没想到机缘巧合还留下了佐证。

    戚九解释道:“听二小姐身边看顾的丫鬟说,二小姐是趁你们要出去时,偷偷倒过来的。此事有些蹊跷,不过主子让奴婢告诉小姐莫要多想,小姐安心养病就是。”

    虞秋烟点了点头。她其实也觉得同自己无关,毕竟前世她并未经历过此事,今生的变故只在盛玉英身上,可盛玉英没道理去得罪太子……

    因而虞秋烟并未纠结真相如何。兴许是生病的缘故,虞秋烟没一会便犯困。

    戚九见她打瞌睡,扶着她躺下,便端着药碗起身,顺势收拾了一番桌面。

    正要退下,听见接连数声轻语声,似是账内之人发出的。

    戚九凝神细听了片刻,才分辨出似乎说的是“启什么?”

    像是一个人名,戚九觉得非常熟悉,可又一时想不出来-

    皇宫御书房。

    两人与案上对坐手谈,一人在一旁檀木椅上观棋。

    手谈的正是肃王与当今圣上,观棋的则是太子。

    一身黄袍的老者穿的极厚,整个身子都有些缩着。

    “真是越发不中用了,当年还能与你皇叔彻夜对弈,如今下了半炷香就不行了,你看看你皇叔,下起棋来也不让着朕。”

    “陛下,臣才下了十子。”章启躬身如实道。

    “十个子已经够了,这局就罢了吧,朕不想下了。”

    皇上面容如常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章启也将白玉棋子扔了回去,道:“不知陛下找臣有何事?”

    “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边疆大稳,这次回来你可躲不掉了。且今年年景好,年底朕准备宴请群臣百官,皇后给女眷们发了帖子。你先相看,这一次瞧不上也不要紧,来年开春,天儿暖和了,朕着皇后再请些小官之女,你可莫要辜负朕一番好心。朕像你这般大时妃子已经有十来个了。”

    皇上瞧着笑眯眯的,话却不留余地,意味深长看着章启,俨然一副“朕已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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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最大的让步”了。

    “臣弟……”章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这事不由你,朕想着明年让怀鸿成亲,总不能你这做皇叔的还拖着,到时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怀鸿。”

    “父皇,儿臣可以等皇叔先……”太子出声道。

    皇上乍然收了笑脸,眉目含威。

    “你等得,梁家姑娘等不得,就算梁家愿意等着,朕也等不得,一个个如此不省心,存心让朕百年后无颜面对先皇。”

    大太监徐常树禀报:“皇上,文太妃着人送了茶点来。”

    皇上闻言敛了敛面容。平淡道:“呈上来罢。”

    得了恩准,丫鬟便将食盒在桌案上一一打开便退下了。

    芙蓉卷,金丝饼,咸口酥,西湖龙井,甜咸俱全。

    连皇上也不免道:“太妃有心了,朕这是托了衍卿的福啊。”

    而他口中的衍卿本人,章启却身形丝毫不为所动。

    起身抬手道:“臣尚有事,先行告退。”

    皇上叹了口气,还是挥了手:“走吧走吧,怀鸿再陪朕说说话。”

    眼见着人走出了流速珠玉帘后,太子才问了句。

    “皇叔与文太妃……”

    文太妃是章启生母,可这两人关系奇差。太子只隐约知晓,当年先帝去世后,章启同文太妃便避居武宁山。直到许多年后章启立了战功才将太妃接回京中。

    皇帝瞥了儿子一眼,吃了一口芙蓉卷,摇头感叹:“陈年旧事罢了。”

    太子见皇上不愿讲,知趣地挑开了话头。

    “父皇,儿臣看皇叔不娶亲是有心上人啰。”

    皇上看了他一眼,冷嗤了一声:“所以朕才着急为他娶亲。他就是不顾忌名声也要顾忌虞太傅。”

    皇帝瞥了一眼,不甚在意。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你皇叔二十来年不娶妻都好好的。你有空想这个,不如想想昨日之事若是针对你而来,目的为何?”

    “目的自然是在安国公府败坏儿臣名声,这是要儿臣与国公府心生嫌隙。”

    太子如实道,话落,被人用棋子砸了额角,也不知道他父皇都说累了累了怎么还有那么大力气,痛得他直捂额角。

    “儿臣说错了?”

    “朕说了数次让你去看望老国公,你都避开了,你与他还有狗屁的关系需要别人来挑拨?”

    听听,这是皇上能说出来的话吗?

    皇帝咳了半晌又语重心长道:“寒了国公府的心是其一,其二,是你与你皇叔的关系。你若当真玩世不恭,世人的唾沫星子便能淹了你,你皇叔若有心经营,你这储君之位可还能稳稳当当……”

    太子听了个开头便已然有些想到了,他虽是储君但到底是在温室中长大,且他自幼便当了太子,可谓顺风顺水。

    而章启战功赫赫,家喻户晓,若是他有心经营何至于一身无污名……

    他这个太子不沾半点污名那还好,可若是他有了一个举世皆知的污点,那那些心思不稳的官员只怕就会在其中挑拨离间,民心也就不稳了。

    他父皇到底想得深远些。

    太子引以为戒,点头:“儿臣谨听教诲。”

    皇上分析完,又隐晦地问了不少昨日之事。

    “你昨晚可有行错事?……看来留了余地,没下阴秽之药。”

    “若是做了无伤大雅的错事被人发现了,你回头不妨赖到你皇叔身上,反正他不差这一条……”

    太子:……

    虞家大小姐真是慧眼识珠,他皇叔就是个大善人!

    等再去肃王府见着章启,太子顿时觉得尤其亲切。

    对着练武场中的人喊了声:“皇叔,刚才戚九回府了,听戚九说虞小姐病了,本宫特意着全寿回府去给虞小姐备份补品。你若是想见虞小姐,本宫给你想了个法子。”

    章启手中长剑银光一闪,划过练武场的木桩,桩子应声倒下。

    “说!”

    25  ? 恩人

    ◎暗中◎

    “这法子简单, 你已经将戚九送过去了,到时就说虞小姐身体不好,久病难愈, 反正日日着戚九去虞府,你便能日日听见她的消息, 若你想见她就让戚九以大夫之名将虞小姐带出来不就好了。”太子越说越得意。

    “你呢, 就在暗处为虞小姐排忧解难, 她一难过你便出现,总有一天能挖到墙角,哦不,总有一天能感动她……”

    方法很多, 就是没一个靠谱的。

    章启将人赶出了王府-

    夜色沉沉。

    肃王府书房内,章启一边阅着邸报, 一边听着戚九讲话。

    “她喊了什么?”

    “奴婢亲耳闻见,本来还未放在心上,今日才忽然察觉,虞小姐近几日午睡时常喊的——似乎是王爷的名讳。”戚九木着脸如实答道。

    一截邸报的边角被捏皱了, 也无人察觉。

    “她,为何喊这个?”章启问。

    “奴婢不知。”

    “还有呢?可还讲了别的。”

    戚九顿了片刻,似乎真想了一番,最后将虞秋烟近日所讲的所有话, 全都一字一句的复述了一遍,所做的所有事也描述了一番。

    结果听到最后,全是虞秋烟醒过来后和这个丫鬟吩咐了梁府新送的玉摆件如何摆放,和那个丫鬟讲了讲药材如何收入库房, 甚至连和厨房的嬷嬷说想吃松茸鸡丝, 松茸要切的如何细碎都讲到了。

    可最后也没有听到虞秋烟提一句与梦相关的事, 更没提一句和“梦中之人”相关的事。

    章启听了近一个时辰,头一回觉得这手下有些不知好歹,不耐地抬了手:“无趣!只讲重要的。”

    “她常常讲梦话?为何?她清醒时可有提过梦中的事?”

    “没有提过。王爷,梦话能示人内心之志,但常讲梦话也是病,这个病……奴婢不会治。”戚九心虚地坦诚道。

    “你下去吧。”

    房中油灯慢慢燃着,屋内的身影仿佛纸裁就的,一动也不动。

    章启耐着性子处理完了手中事务,言简意赅给属下递的信件回了信。

    待走出书房,望着院墙枯枝上的簌簌新雪,不由踮脚跃到了墙头。

    远远听着一声钟漏的声,凌乱的长街上仍可见白日喧闹的痕迹,只是空无一人。

    更夫敲着梆子走过。

    章启已然坐到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雪色白龙驹马背上-

    虞秋烟下午睡得太多了,晚间反倒睡不着。

    她见那只小赖皮一样脏兮兮的狗在炕边睡得正香,便想捉着它去洗个澡,好歹擦擦身子。

    谁料才一碰到狗,那狗就滑不溜秋跑走了,直直从房门半开的轩窗跳到了院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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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们都歇息了。

    她披上了木椸上悬着的雪狐披风,拎起门边的灯笼,点上灯,开了房门便准备出去,抓狗。

    夜深人静,屋内静悄悄的。女孩反而讲起话来有些肆无忌惮。

    “小赖皮,脏死你算了。”

    赏云听着了动静,虞秋烟在房门外安抚道。

    “赏云,你继续睡,我起个夜。”

    随后,她一人赶着着狗在院子里跑了小半圈。

    枯枝混着雪,扑棱棱的。

    她就着灯笼,照了照四周院墙,鬼影森森的。

    深灰色瓦面上薄雪消融成水,沿着屋檐滴落。

    夜深人静之中,听得尤其分明。

    虞秋烟放弃寻狗了,扯着嗓子唤:“你给我出来?我跑不动了。”

    那狗仿佛是听见了声,突然汪汪地叫着,虞秋烟顺着声儿走过去,却见那狗正对着院子墙角叫。

    莫不是院外有人?

    虞秋烟蹲下身,将灯笼放到了雪地上。

    拍了拍手:“旺财,快过来。”

    往常这般,旺财必定过来拿着脑袋要顶人的手了。

    可这会却还冲着那角落喊,喊了片刻,还从枯枝上跑过去了。

    虞秋烟不由好奇,最后还是拿着灯笼跟上去。

    边走边嘀咕:“自己的院子有什么好怕的,我怎么胆子和满宵一样”。

    她拎起灯笼走过去,踩着雪地上的枯枝吱吱呀呀的响。

    她走过去,抬起灯笼望了一眼,却瞧见角落的院墙之上,一圈厚厚的积雪凹下去一个缺口。

    这一片墙角的积雪向来无人打理。

    她举着灯笼,欲要上前细细查看,却听得旁边又是一声“哗啦——”旁边的院墙也缺了一片口子。

    这两天偶尔还能见着半晌太阳,前阵子风雪堆积的院墙许是融化了,因而在夜间慢慢脱落下来。

    虞秋烟心下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自镇定,裹了裹斗篷,转身要走,却发现斗篷在树枝勾住了。

    扭着身子去探,灯笼一抬起,内里烛火被寒风吹着摇曳,没一会就熄灭了。

    “唔——”

    四周黑不溜秋的,只有前处墙角漏出的点点微光。

    虞秋烟心下着急的,用蛮力去拽斗篷。

    可还没怎么使力,就听见“嘎吱”一声,那树枝似乎整个就要被拽断了。

    她吓了一跳,根本顾不得看,抬脚小跑着就要朝那片亮光而去。却忘了自己方才跟着那狗,走的并非寻常路径,四周枯枝横亘。

    她整个人被枯枝拦得往前扑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汪汪——汪汪——”

    那狗许是见她久久不动,还跑到近前汪汪叫着,反倒让她安了两分心。

    小狗好像瞬间通情达理起来,不知道从地面叼起了个什么就往前走去,隔几步还十分贴心等着虞秋烟。

    待走到房门前时,赏云隐约闻着声走出来。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又将戚大夫今日所讲的话给忘了……不行,奴婢再去给小姐煮碗姜汤……”

    眼见着赏云往小厨房走去,虞秋烟也摸了摸红透的鼻头,有些羞愧。

    她胆子小到靠一条小狗来带路,竟然被一只狗被溜了一晚上。

    隔着轩窗,瞧着那只傻狗在屋檐下撒丫子蹦跶,嘴里不知叼着什么东西。

    算了,下次一定要给这只狗洗澡。

    她跑了半晌,也有些累了,擦了擦手便躺回到了架子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院子的雪地上,坠着一排被折断的枯枝,断枝之间相互间隔均匀,隐隐指出一条通往房檐之下的路。

    章启从院角后现出了身形。

    他本是在屋顶上站着,那狗出来后便对着屋檐乱吠。

    他害怕被虞秋烟发现,只好从屋顶跳到了院角,谁能想到那狗个头小却十分灵敏。

    他险些就被虞秋烟发现了。章启等人进了屋内,才撑着那一处院墙缺口,又跳到了墙外。

    只留雪地枯枝上躺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玦,玉玦下坠着白流苏。

    翌日清晨。

    盈香细心地瞧见院角的腊梅枝竟折断了小半边,尤为奇怪。

    想着许是屋内扫雪的丫鬟偷懒,墙角的腊梅才会被厚重的积雪给压弯。

    她点了几个婢仆,亲自在一旁监督着。

    “把院墙上的雪也扫扫罢,边边角角的可莫要偷懒。”

    “盈香姐姐,你瞧,这角落还有玉玦呢。”

    小丫鬟从角落捡着白流苏拎起来:“姐姐,这是小姐丢的吗?”

    盈香接过去瞧了瞧。

    “应是小姐不小心弄丢的,你好生收着,我去禀报小姐,等着拿赏钱吧。”

    小丫鬟听了这话捡枯枝捡的更起劲了。

    屋内,虞秋烟端着一碗新茶,正与戚九谈论今日要如何出府去。

    盈香拿着那块玉进屋便递到了虞秋烟面前。

    虞秋烟疑惑:“这是何物?”

    “小姐,听赏云说您昨夜里三更天还跑去院子里了?可是往院角去了?奴婢今晨看,那儿好端端的腊梅枝也不怎的昨夜被风雪压折了半边树,洒扫的丫鬟还从墙角发现了此物,奴婢想着许是小姐不小心弄丢的。”

    昨日夜间的记忆涌来,虞秋烟方才回忆起自己扯斗篷那一下,倒没想到还害得整颗腊梅树都遭殃。

    她拎起那枚环装的玉玦细细看了片刻,上头雕刻着鲤鱼跃龙门的纹路,血色飘絮的一点恰好坠在鱼尾上,花纹繁复细究精巧,倒是块巧夺天工的好玉。

    ——且总觉得有些微眼熟,好像见谁佩戴过。

    “盈香这玉是怎么发现的?”

    盈香细细道了方才之景。

    虞秋烟摇了摇头,她昨夜确实往院角去了,可是她没有往右折进去那么深。

    她只是在梅花树旁就着灯笼看了会院墙上的积雪。

    她正要吩咐盈香将玉赏给那个发现的丫鬟罢,却瞧见一旁的戚九神色异常。

    想着昨日那小狗仿若陡然间通情达理之态,脑中不由现出个荒唐的念头。

    她摁着玉道:“戚九,你来瞧瞧,这个玉如何?”

    戚九皱着眉头,果然凑上前来细细查看玉上浮絮:“上等羊脂玉。”

    “哦?我怎么觉得这是块普通的青白玉?”

    戚九皱了眉,反驳道:“是上等羊脂玉,小姐不妨细看看。”

    “不必看了,我没有这样子的玉,许是谁人扔在那的还是赏出去罢。”

    “小姐,这真的是羊脂玉。”戚九继续道。

    虞秋烟挥退了盈香,只对着戚九,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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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抓着戚九的肩膀道。

    “戚九,知无不言呐。你从实招来,我就放过你。”

    26  ? 恩人

    ◎像登徒子◎

    是夜, 章启如往常一般坐于平头书案后处理公务。

    他着了一身青灰衣袍,许是因在自己家中的缘故,周身气势收敛了不少, 时而提笔书写的模样倒有几分如玉公子的气质。

    他收了笔出了隔扇门行至院外。

    “戚九回来了吗?”

    门前的侍卫回道:“回王爷,戚姑娘还未回来。”

    “嗯。”

    话音方落, 便见着王府小厮引着一人从门洞处缓步行来。

    那一身飞鱼服, 一眼便知是谁。

    行至廊前, 姜一跬躬身一拜:“王爷竟出屋相迎,下官实在受宠若惊。”

    章启没搭理,带着人回了书房。

    “姜大人随意。”

    姜一跬在门外尚且做做样子,听了这话便双臂环着木把坐在了太师椅上:“多谢王爷。”

    章启正襟回到了书案后:“姜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仗着两人有些私交, 且屋内无人,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姜一跬随性笑道:“还能是什么事, 好不容易在家躲了几日清闲,也没去凑国公府的热闹,结果最后一摊子事还是要下官去收拾——”

    “姜大人受累了。”章启不置可否道。

    姜一跬沉着眸子望过去,带着“肃王今天这么好讲话一定有什么阴谋”的怀疑观察了半晌, 可最后也没从章启面上瞧个好歹。

    这件事会形成那样的局面,并非一方所为。

    文令侯那老东西早就有了歪心思,要将盛家小姐往太子身上推,奈何盛家小姐并非懂事的棋子, 梁府之事本是文令侯为盛玉英所安排的,没想到盛玉英买通了丫鬟栽到了卢嘉兰身上。

    章启转步行至南侧摘窗前,望向院外门洞下的垂柳,沉声问:“酒中的番叶是谁下的?”

    这确实是问题所在。先是清露酒, 紧接着又是烈酒, 盛玉英还要应付文令侯那边的安排, 这种种,并非盛玉英一人能做到的。

    最有可能的,是宋成毓从中协助。卢大人如今同宋成毓在朝堂上分庭抗礼,若是卢大人出了事,于他也最为有利。

    可宋成毓没道理将虞秋烟也一起算计上。

    “此事还有疑点。”姜一跬坦白,“虞家小姐与卢小姐同被算计,此事有些蹊跷,下官准备再去问问这两位小姐。”

    姜一跬查起来其实颇有些束手束脚,因为上面的意思是要暗查,即查清楚此事即可,莫要张扬,切勿坏了太子殿下的名声。

    因而姜一跬至今还没寻着机会问一问这两位当事的小姐。

    “虞府不必去了,姜大人想知道什么,问本王是一样的。”章启道。

    “这话可是王爷说的,下官如今正有一件不得解的事,和虞小姐有关哩。”

    见章启神色淡淡,姜一跬顿了一下,继续道,“王爷可知虞小姐喜欢什么味儿的果酒?”

    这话牵扯女儿家的喜好,章启闻言怔住了。

    “姜大人打探此事作甚?”

    难倒了肃王,姜一跬才稍稍开怀,笑道:“这清露酒以花果入酒,梁府宴上便有不同的味道,光虞小姐桌上便送了青梅与荔枝二味。想来王爷虽知当日情形,但还是不知道虞小姐的喜好啊。”

    收到章启警告的眼神,姜一跬才正色道,“非我打探,下官是想确认这事情是否与宋成毓有关。那日,宋大人顾念虞小姐爱吃凉糕,特地吩咐丫鬟为虞小姐多上一件,清露酒也点名要给虞小姐上热的。若真是宋成毓从中协助盛玉英,他就不怕那含着番叶的酒壶被虞小姐喝了?正是因此才叫下官不敢断定。”

    也正是因此,他才怀疑到了这清露酒的口味上头,只是还需与虞秋烟确定。

    “不必去了,她不喜欢酸的。青梅酒想必喝不了太多。”

    姜一跬愣在原地,脑中闪过什么,还没问出口,就被章启打断了思绪。

    章启:“盛家小姐是自己投的湖?”

    “说起盛家那才有趣,盛家的小姐自言其外出散步,在湖边瞧见水上有人不由多想便已然跳了水想去救人,只是她错估了冬日湖水的冰凉程度,没救成人自己都是靠人捞上来的。她要救的人正是那个在送荷轩下药的丫鬟,那丫鬟是文令侯安排的,如今已经溺死了,算是死无对证。”

    姜一跬说完,讽道,“外头还说盛小姐身娇体弱却没想到还有侠义心肠呐。”

    “世家贵族空享盛名,得蒙祖荫却做着朝廷蠹虫。”

    “盛家如今家势甚微,已经第三代了,家中也没个堪用的子弟,想往太子殿那琢磨些歪脑筋也属正常,毕竟以盛侯爷那脑子也想不出别的了。”

    要知道当朝太子殿下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陛下不想他过早沉溺女色荒于学业,虽是早早定了一个太子妃,府上可是连个侍妾都没有。

    不少心术不正的官员都有往这上边钻营过,此时若能得殿下青眼,日后便是潜邸旧人,自然与其他妃子就不同了。只是碍于陛下对太子殿的严苛不敢贸然出手罢了。

    “此事,你可禀明陛下了?”章启问道。

    “王爷说笑了,下官不禀明陛下哪敢先来禀报王爷呐,正是得陛下首肯下官方才马不停蹄赶来肃王府呐。”

    姜一跬对这些还是拎得清的,说到底他是皇帝的人。“陛下担心以盛侯爷的脑子一眼被人看出意图为何,是被人利用了,因而暂且按下了,下官再查查宋成毓,相信此事不多时就能结了。”

    说完正事,姜一跬不由想起另一事,道:“先前便想着谢王爷,一直没寻着机会。”

    见章启一副“本王不可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的嫌弃神情,姜一跬露了个灿烂的笑脸。

    “王爷放心,公事上下官许帮不上忙,私事上下官自认还是能顶些用处的。譬如选王妃此等大事,下官可帮王爷掌掌眼,查查家底,再不济,若有女儿家不愿下官还能帮王爷去说说情。”

    虽说的是“说情”,但他手上面上作的分明是威胁的样子。

    “滚!”

    再次被侍卫叉着请出肃王府的姜一跬,胡子拉渣的脸抖了抖,反倒得意长笑几声。

    姜一跬在府门口恰遇见刚刚回府的戚九,伸手便将戚九拦下。

    “戚九,王爷像是在等人,莫不就是等你?”

    戚九摇头,躬身行礼:“姜大人慢走。”

    瞧见这人与她主子一样正经的样子,姜一跬套了马骑了上去,语重心长道:“戚九啊,年纪轻轻别学你家主子,容易嫁不出去,你看你们王爷要选王妃都不敢大肆张扬,否则啊,京中冰人都要忙不过来了——”

    可不是忙不过来,以肃王的名声京中女儿都避着他走,去岁皇上便有意为肃王定亲,结果才向陈家示过意,尚未明说,没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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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女儿便订了亲,气得皇上直言章启不中用,尚未过完年,便将人派去了边疆。

    姜一跬倒是乐见别人吃瘪,想着便边笑边骑着马“嘚嘚”的跑远了-

    戚九回到府中如往常一般禀报了虞秋烟的病情。

    “虞小姐今日退了热,瞧着暂无大碍了。奴婢明日可还要过去?”

    “嗯。”

    戚九点头,站着没动。

    她上次事无巨细禀报虞秋烟所行所为,见章启不耐,后知后觉想着王爷不耐烦听这些琐事,今日便住了口。

    章启也没出声,四周顿时沉寂下来。

    书房内四角烛火通明,书案后的人一身青灰衣衫,勾勒得身影有几分闲适,烛辉落到他身上,在素色暗纹的地毯上投下模糊的长影。

    他往后稍稍靠在了楠木椅背上,看过来。

    光影落到他身上,倒沾染了几分宁和的气质。

    章启等了半天也没见戚九继续讲下去,不由咳了一声。

    “还有呢?她可有说别的?”

    戚九这才一字一句的道来,只是讲到玉佩之事有几分犹豫。

    ——脑中想着今日虞秋烟拿着玉佩凑近要挟她:“玉佩我收下了,你回去可莫告诉你主子,否则我将你主子的玉佩——摔——了——”

    章启察觉戚九神色遮掩,厉声喝道:“讲!”

    戚九立即倒戈,颤着声将玉佩的原委,包括虞秋烟威胁自己之事一字不差的说出了口。

    听完全程的章启神色莫名。

    他昨日确实将腰间系挂的玉玦弄丢了。

    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虞秋烟发现了。

    “她……可有说什么?”

    戚九细思了片刻后,摇摇头:“奴婢说了不知,可虞小姐猜出了是……是王爷的玉佩,之后她将王爷的玉玦收起来了,再未提起任何。”

    章启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若知晓了自己偷偷去过她院子会如何?

    可会觉得他是那等登徒子……

    27  ? 试探

    ◎我希望你来◎

    前些天虞衡那边送来了两筐澄黄的脆柿。

    如今这时节坊间叫卖的大都是软柿, 进了年关就难寻见脆柿。

    但虞秋烟因着这番生病,这数日进食都有人看着。柿子又属于寒凉之物,戚九认为会冲淡其所开药方的效果。

    因而这几日虞秋烟好几次想去吃个柿子不是被戚九说就是被赏云耳提面命。

    眼看着两筐澄黄透亮的脆柿都要放软了, 可她还没吃到嘴里。

    今儿难得戚九松了口,虞秋烟晚间连吃了两个, 还想伸手去拿时就被赏云拍了手。

    “小姐, 柿子性寒, 如今也晚了明日再吃罢。”

    她嘀咕了声:“连奴婢都知道柿子性寒,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您伤寒却只送了这个来,连看都不来看望一眼。”

    虞秋烟掀开篓子上的软绸布,一股清甜之气涌来, 一颗颗饱满的果实堆在一起。

    听了赏云愤愤不平的言论,不由笑了:“他能看什么?”

    虞父能记得她的喜好, 往院子里送个柿子对虞秋烟而言就够了。

    自母亲去世后,她与虞衡只需要维持着这样不温不淡的父女亲情。

    虞秋烟看了一会篓中的果实,有些已然放坏了,她挑了出来, 叹了口气。

    “还有好多,留几个明日吃,剩下的都做成柿饼罢。”

    她说做便做,晚膳用过后便张罗着一群丫鬟在知秋院里削柿子。

    被削去皮的脆柿露出的果肉愈发显得黄澄澄的, 每一个的上端都还带着卷曲靑褐的萼叶。

    “将它们串着挂到风口去罢。这两日瞧着天晴了便拿出来晾一晾,半个月后就好了。”

    丫鬟依言拿了干净的麻线出来,将一个个柿子叶蒂扎着串成一条。

    她又使唤着小厮端了木架出来,没一会, 宅院四周屋檐廊下挂了一排一排的柿子。

    在灯笼下照耀的澄黄明亮, 仿佛挂上了一排小灯笼-

    章启从书房出来时夜色已深, 他踱着步来回思量着戚九的话。

    最后还是出府上了马。

    等他如先前一样撑着院墙边角而过时,却听得“当”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实实的砸到了地上还滚了半圈。

    夜色正浓,四周泛着黑沉的暗色,他弯腰上前察看,就着星星点点的朦胧微光方才瞧清。

    ——院墙上有个柿子。

    章启忆起戚九先前字字句句所讲的,诸如今日虞小姐想吃柿子被拦住了,又诸如虞小姐身体初愈许她吃了两个柿子……

    章启微微勾了唇,可没一会又愣住了。

    寒风扑朔着面颊,四周暗潮涌动,他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两颗胖乎乎的果实,突然有些怔忪,因为这两个孤零零的柿子显然是被人刻意放到墙上的。

    ——他好像中计了。

    已是子时,随着几声脚步声,黑黢黢的屋子转角后突然闪过一盏灯笼。

    烛光如潮水涌来,他这才看清,院墙角落的树下搭了撑杆,串挂着一排柿子。

    而墙头上的两颗,自然是算准了他会从那经过,被它的主人特意放上的。

    ——还真是请君入彀。

    灯笼照着来人花鸟绣纹的缎面褶裙,往上——宽袖披帛拢着玲珑纤巧的身段,朦胧光线照着一张精致的面庞,明眸皓肤,顾盼生辉。

    宛如神女捧月而来。

    神女举着灯笼缓步绕过屋舍暗影,行过一排排节节开花灯笼似的喜庆柿子,眉眼间渐渐落了几分温润的欢喜。

    随着一声轻笑,她笑道:“王爷莫不是迷路了?”

    章启轻咳了一声:“并未。”

    “那王爷为何夜探虞府。”她偏头天真道。

    章启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如实道:“某是来见虞小姐的。”

    “深更半夜?阿烟怎不记得自己与王爷有过这样的约定。”虞秋烟笑了。

    她这话说得娇俏,实则并无恼意。

    章启一时摸不准,他不动声色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身后一排喜庆的柿子。

    “听罢戚九禀报后处理完公务便忘了时辰,恕某唐突。”

    他说罢转身,一副欲翻墙原路返回的样子。

    谁料身后人一声娇喝。

    “站住——”继而她又道,“来了就想走?王爷把这当什么?”

    章启保持着转身的姿势,唇角微微抿起,音质醇厚:“虞小姐想要如何?”

    女子走上前去,捡起地上两颗柿子,递过去。

    含笑软声道:“王爷帮过阿烟数回,想请王爷吃柿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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