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一眼,那公子恶声恶气地道:“陆允江,你什么意思?”
见贺枝繁把矛头指向他,陆允江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情愿跟他搭话:“贺侍君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毕竟这里不是你的流朱殿。”
贺枝繁不悦地晃了晃满头的翡翠钗环,他有母家撑腰,还能有谁把他怎么不成?
京城贺家是最大的商贾人家,说不上什么富可敌国,但要是说养几支军队还是可以的。
母家如此显赫,他有持无恐些也无妨,他就不信有人能盖得过他的风头。
原本还想慢慢混个凤君当当,竟然有人与他争抢这个位置,还是个粗鄙的莽夫,上过战场的将军,说出去可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凤君殿下到了。”殿门口的小侍通传道。
沈枫眠强忍着不适端坐在主位上,接了陆允江行礼后递过来的那盏茶:“免礼吧。”
贺枝繁花色的衣袍格外晃眼,他扭着细腰也过来敬茶:“早就听闻圣宴将军威风凛凛,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沈枫眠接过,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算是受了两人的礼。
贺枝繁慢悠悠晃着坐回自己的位置,感叹道:“臣侍没能亲眼目睹凤君嫁娶是何等的风光,可真是遗憾。”
如今,就连京城的猫儿狗儿都知道,这位圣宴将军嫁得有多么寒酸,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那些因此输了钱的,甚至要偷偷痛骂两句才能解恨。
贺枝繁煞有介事的摇头叹息:“早几年臣侍入宫的时候,母父姐妹相送,引得臣侍好一阵不舍,臣侍想,要是沈老将军还在世,凤君也会哭得像臣侍当年那般吧……”
母亲的死一直是沈枫眠心中的梗,那年父亲难产而亡,母亲便带着他一起上了战场,厮杀两年,他是亲眼看着母亲被碧波国的王女凌虐致死。
碧波国用阴招绑了他的母亲,王女以此威胁西北军缴械投降,可母亲不从,碧波王女就当着西北军所有将士的面,一刀一刀的把母亲的四肢砍断,削鼻割耳,如同人彘一般,最后一刀了结了母亲的性命。
那夜刮了一夜的风,下了一夜的雨,至今他一闭上眼,母亲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
“世人都猜测陛下会娶哪家的贵公子做凤君,想必是那极高的身份才能坐得上这凤君之位,臣侍也没承想最后会是圣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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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枝繁歪头笑道,“将军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子烛皱了皱眉:“凤君殿下一语未发,贺侍君为何句句相逼?”
贺枝繁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你们栖凤殿怎的这么没规矩?”
沈枫眠不语,周身的气压格外低沉,陆允江起身朝着他行了一礼,淡声道:“凤君殿下今日该当好生歇息,臣侍们敬完茶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扯了一把贺枝繁的衣袖,招来一阵不满:“扯我作甚!”
陆允江收回了被他甩开的手:“尚衣局新到了一批布料,江南苏绣,贺侍君不去看看?”
“哼。”贺枝繁偷瞥了沈枫眠一眼,扬长而去。
宣政殿也不亚于栖凤殿的波涛汹涌。
刚送走了那个一言不合就又跪又哭,混淆视听的便宜姨母,还没跟皇姨母说上两句,就有暗探来报朝廷官员结党营私一事。
“皇姨母,您怎么看?”许意安试探的看向舒亲王,她生怕皇姨母再让她忍让些时日,这二十年的日子都是她步步忍让反倒让人给控制死了。
舒亲王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礼部林尚书是太凤君的党羽,礼部本就是他当年处心积虑为娘家谋下的一门肥差事,哪是你轻易说撤就撤的?”
“皇姨母怎么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许意安不耐地舔了舔后槽牙。
这个动不得,那个也动不得,这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你这次娶凤君一事也不是那么容易,你那个父君少不了要为难他,掌权一事不着急。”舒亲王撩了一把衣袍,起身朝外走去,“我府上还有些事,陛下先处理朝政吧。”
待到舒亲王出了门,许意安眼神冷了下来,看来皇姨母这边还没有准备好,朝廷被太凤君把控着,她们还需要些时日,许意安还得看着那些奸佞之臣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些时日。
先前她做梦时也未曾注意,这几日总是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像是提醒她即将发生什么一般。
“朝堂那边派人盯着,”许意安顿了顿,沉声道,“流苏,凤君出征六年,朕被囚禁六年,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你将这六年所发生的事无巨细的调查清楚。”
几年前骄矜又傲气的少年郎横遭变故,性情大变,后来呢,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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