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平静,“何必甩出这种好笑的问?题?”
“你早就查到?了不是?吗?还要掩饰着,装作不介意,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装作…我们俩还在东宫。”
她脸上的笑意彻底冷了下?来,“你若是?怀疑我还与柳淮序,还与柳家那边联系着,你可以直说。”
心里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被戳穿,闻初尧的唇角微抿。
两人许久未见,可那些熟悉的细节,下?意识的动作,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柳殊心中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偏开了视线,“闻初尧,你何必呢?”冠冕堂皇,自以为是?对她好,是?弥补。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若是?你硬要这般,那不如让我打一巴掌来的实在。”柳殊随口一说,下?一刻,便?起身想要送客。
闻初尧却好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倏地逼近,抓起她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送。
“你打。”只要能叫柳殊开心,只要能换来两人重新?开始的机会,十个?、百个?巴掌他也受得的。
“你疯什么疯?”柳殊眸光转冷,下?意识想抽回手,可男人的力?气?极大,恍若铁钳,紧紧禁锢着,她一时抽不出,反倒被对方顺势捏得更紧了几分。
下?一瞬,她干脆借了这股力?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闻初尧躲也未躲,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巴掌,脸颊上瞬间浮起来了巴掌印。
他皮肤算白,故而这一个?巴掌落在脸上,一时间更显得突兀,又因着其帝王的身份,可以想见,要是?等出去见了人,落在旁人眼中,该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男人接了这一下?,手腕处对于柳殊的禁锢顷刻间便?送了,他甚至还扬唇笑了笑。
轻抚着脸颊处被柳殊打的印子,像是?在回味,眼帘低垂,眸底的情愫明明暗暗,最终都化为某种惊悚,那双黑眸中满是?晦暗的满足感。
柳殊被这人神经质的表情吓得不轻,下?意识收回了手。
正扬声想要叫人把他赶走,下?一瞬,闻初尧却像是?祈求了许久,尾巴摇了又摇,终于得到?了骨头的小狗似的,先一步退步了。
“我又吓着你了。”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下?一瞬便?猛然收回了视线,像是?克制着什么似的,扭头便?离开了。
身后,柳殊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紧绷着的后背在这一刻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不自觉地拿起旁边桌案上的茶盏,轻啜了口热茶,霎时,心底的乱糟糟的情绪才被压制下?去。
果然……她今日就不该因着想要套消息而给这个?疯子开门。
好在她的意思也已经明确了,日后,这种交集还是?不必再有?了。
……
京城。
圣上虽留有?亲信在京,但?其久久在外?微服私访,一来二去,仍是?引起了不少讨论。
有?的官员惶惶不可终日,以为新?帝是?要杀鸡儆猴,正等着抓他们这些先前摇摆不定的人们的小辫子,也因此,无论心底作何想法?,面上大抵都算是?安分守己。
另一些,则是?截然相反,因着圣上暂时不在京城,不过?眨眼日子,便?不可自抑地滋生出了些其他的想法?。
云骑尉王朗便?是?如此,衬着人不在,可以召了几位相熟的同僚到?府中交流一二。
深夜,王府。
万籁俱寂,初冬的冷风被窗棂隔绝于外?,室内的火烛嘶嘶地冒着热气?。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太子妃苟命实录》80-90
“王兄,你深夜召我们前来,说是?商讨事宜,到?底…所为何事啊?”他久不发一言,下?首已然有?两人坐不住,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扬声问?道。
最近那群锦衣暗卫们盯得紧,他们这些祖上和前朝旧臣有?些瓜葛的家族,还是?得谨小慎微些。譬如曾厚乙,打的便?是?这样的想法?。
他与王朗皆是?族中新?一代的领头人,从?学堂走至官场,算得上是?有?些情谊在的,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肯在大晚上地听他在这儿神神叨叨讲秘密。
新?皇登基也有?些日子了,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是?得为族中考虑的。
故而今日,曾厚已心中隐约是?有?猜测到?些许的——
新?帝虚岁二十有?四,却迟迟不提后宫之事,反倒……沉溺于一个?早就逝去的女人,眼瞅着情深不能自抑。
王朗的声音将他骤然从?思绪中拉回,“你可知……当今圣上去了江州?”
“我自然知晓的。”曾厚已点了点头,不明白好友罐子里卖的什么药,神情疑惑,“这事儿也就是?瞒瞒那些新?官儿,我们在座的哪家没有?这个?门路……?”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的目光下?意识朝周围另外?两人望去,见他们面露认同,方才再次扭头望向上首。
然而,多年同窗,王朗一瞧便?知晓自己这个?好友是?误会了,没明白他的意思,“非也。”
他轻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有?个?旁支的亲戚,在江州颇有?些门路。”
“你们可知道…她在江州瞧见了谁?”
“谁…?”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惹得其余几人也不自觉正襟危坐。
瞥见其余三人的神情,王朗勾了勾唇,索性也不再继续卖关子,匀了匀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调平静些许,“一个?女人。”
“一个?……酷似逝去太子妃的女人。”
“甚至,那脸活脱脱就……”
跟太子妃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乍眼瞧着,竟一模一样。
第84章 跑路第六十天
寅时, 寒深露重,寒风掠过枝头,一片沉寂中, 唯有?窗棂间透出微弱的灯火。
闻初尧看完了信, 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桌案。
京城那?边林晔寄来的, 言及有些官员恐生了异心,若硬要说?, 其实也?并非是异心, 无非是一开始装乖的狐狸, 如今尾巴藏不住了。
自他登基以来, 景顺帝便跟彻底抛下了什么顾忌一般,整日整日沉迷于求仙问道, 若是先前还是稍稍收敛了三分,那?如今则是全然忘我了。
像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有?股走火入魔的疯魔劲儿?。
也?因?此, 这些大臣们无论心里怎么想的, 在闻初尧刚刚登上帝位时, 表现得都还尚好,不知内情的人?瞧着,还会觉得朝堂上下同气连枝,比之从前?焕然一新。
纸张被火苗舔舐殆尽, 燃烧在幽幽烛火中。
闻初尧回神, 目光盯着桌案某处,神情冷凝, 徐徐轻叹了口气。
他久不在京城, 底下的人?难免会有?些别的想法。
皇家子嗣众多,那?些早就被封了封地?外派出去的皇子不算, 养在宫中尚未成家的便也?有?三四个。
如此耽误在江州,的确不是长久之策。
他毕竟不是景顺帝,哪怕想要荒唐行事时,还能有?他这个太子监国。
思及此,男人?脸上的疲惫更深了几分。
他忍不住想到了他和柳殊的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他来日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闻初尧缓缓起身,思索几息,到底还是吩咐了下去,“后日一早,启程…回京。”
但在那?之前?……
他到底还是想再看看她。
哪怕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
……
因?着单独有?话?想同柳殊聊聊,也?或许是想最后问些什么,故而今日,闻初尧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每每跟在他身边的陈钊,也?是驾着马车找了个僻静地?方侯在外头。
一夜未眠,他本以为自己精神头会不大好,可事实上,一想到要见到柳殊,连那?股倦意?都被无形中冲散了些许,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紧张。
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故而,没等到明日,他便急匆匆地?寻了个借口赶来了。
和预想中被拦在门外不同,这次,柳殊反倒是很快便见了他,只话?语比上次更加有?种?要速战速决的感觉,“你说?京城有?人?发现了是什么意?思?”
不待闻初尧开口,她便继续道:“陛下,既然有?人?已经怀疑了,你是不是可以离我远些。”
闻初尧不来江州,不整日整日没事找事地?来她这附近,哪个京城的官员会闲的没事关注一个已经“逝去”的宫妃。
这些苦楚,说?到底不都是拜他所赐?
闻初尧本来是想来表达歉意?,顺道弥补的,如此被堵了一遭,一时半刻,脸上少见的出现几丝无措。
这些利弊,柳殊不说?,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室内诡异地?变得沉默起来,闻初尧垂下眼睫,试图缓和一二。
不知何时起,柳殊面前?,他越发有?几分不善言辞,像是怕说?错了话?,便会带来什么不可抑制的后果似的,每每开口,都得斟酌再斟酌,“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京城的那?些不长眼的,我会处理好的。”他的语气有?些沉,态度也?显得格外卑微,拼命摇尾,乞求着,“我保证,他们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我……”
正想着如何解释,空气中却忽地?传来两道“笃笃”声?,两支箭羽骤然从窗外射来。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几乎是立刻,闻初尧便反应过来,把人?送至了另一侧,自己则陡然伸手,顺势借力?将另一只箭折断。
一箭落空,一箭被折,剩余的残羽落在两人?脚边,空气中渐渐显现出几丝肃杀气息。
霎时间,柳殊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抬眼去瞧闻初尧。
还不等她开口,不知哪个方位,又有?一箭无声?无息飞出,刷然破开屋外拦路的冷风枯枝,如一阵更强大的飓风,飞越至屋内。
而目标,正直直指向了柳殊。
可下一刻,她只觉得箭尾处喷洒出一股类似陌生的气息,细碎的红色液体,喷在她的侧脸。
一切不过刹那?间,她下意?识抬眸望去——
眼帘深处已被一大片红意?所覆,那?是血。
闻初尧挡在她的身前?,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肩胛骨处喷洒而出,从这个方向,若是再近几分,那?便是……她的颈脖。
两人?之间的距离时隔许久再次靠得如此近,近到男人?脸庞上紧张又担心的情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太子妃苟命实录》80-90
绪,她也?能轻而易举地?迅速捕捉。
闻初尧的胸口随着他艰难的呼吸,起伏不定,男人?额间的汗珠滚落,想来是极疼,可偏偏他一声?疼也?没喊,哪怕剧痛。
还不等柳殊反应过来,他下意?识便想拔箭,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箭的一端,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和力?道。
但下一瞬,男人?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更加急促。
室内仅有?他们两人?,即使对方刻意?忍着,柳殊也?能一下子察觉到。
她的呼吸乱了两瞬,试着用有?些颤抖的手去帮他止住鲜血,然而这个想法不过一瞬,便被她极快地?止住了。
接连两三次都未能得手,那?批暗杀的人?应当已经慌不择路地?走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也?或是为了安抚,闻初尧断断续续道:“陈钊已经带人?去追了……别怕。”
“御医…待会儿?便来。”
“好。”柳殊瞥了眼他的表情,恍然间,只觉得这人?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闻初尧的嘴唇被他咬的发白,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的很近,他也?只是逼自己定在原地?,像是用另一只手在找发力?点,不想将重量压在柳殊身上,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男人?逐渐变粗的呼吸声?萦绕鼻尖,柳殊有?些厌恶地?往后挪了挪。
这人?替她挡了一箭,她现在把人?推开,未免有?些……太畜牲了些。
再者,对方的表情怎么越发……不太对劲儿??
“喂,你——”能不能先离我远点。
没等她说?完,闻初尧便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骤然昏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慌乱的开门声?,以及御医提着药箱一路小跑进屋的模样,一时间,场面颇有?些鸡飞狗跳。
和闻初尧一起来江州的御医姓赵,说?起来,还算是柳殊的老?熟人?。
赵太医脸上没表露什么,心里瞅见柳殊这张脸,却是止不住地?震惊,“这……”但他也?只是一瞥,便赶忙将目光转到了陛下身上。
开玩笑,不该知道的八卦,不该问的东西他是一句也?不会多说?的。
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上他吃惊与否。
但是……陛下给故去太子妃招魂的疯狂事迹,他也?是偶有?听闻的。
赵太医给闻初尧把着脉,间隙快速地?掀起眼皮,瞥了坐在一旁的柳殊两眼,见她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神情疲惫不知在想些什么,又瞥了眼中箭昏迷过去的皇帝陛下。
啧啧,他就说?陛下怎么会忽地?指名,要带他这么个无名小卒来江州。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以为陛下来到江州见到人?之后,会做出些什么行为呢……
毕竟那?么不计后果地?招魂,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再有?……太子妃头七那?日,那?大牢里的惨叫声?就没停过。
因?着曾帮忙调理过柳殊的身子,也?算是在医术上有?些建树,除了林家那?个,同僚中,唯有?他能多见上几次陛下的面了。
陛下这么看重这位,倒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新帝瞧着温温和和的,那?手段可是一点儿?也?不和煦,专挑死手,这样的人?,竟也?舍得这么忍着…?
不过这忍着忍着,怕是会把自己憋坏了。
“从脉象上看,陛下自…上次之后身体本就受损严重,长久地?失眠头疼,近段时间又仍是有?些忧思过重,如此日积月累,郁结于心之相,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赵太医的神情有?些严肃,凝视着那?支淬了毒的箭羽,“二则,这箭羽上抹了剧毒。”
他当机立断起身,对柳殊行了一礼,“血腥气重,您怀着身孕,还请稍稍回避一二。”
暗卫在里头协助处理伤口,柳殊没随着回到前?厅,反倒是屏退月荫,独自站在院子里吹风。
寒风拂面,她的精神也?不自觉清醒了些。
这头,毒箭取出,赵太医检查完了,坐到一边提笔唰唰写?了张单子。
一切完成,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转手将它递给了旁边候着的暗卫,“按这个方子煎药便可,劳烦大人?了。”
柳殊被另一个暗卫引着进屋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向来不可一世的帝王静静躺在床榻上,眼睫垂落着,连往日隐藏在和煦面具下的那?股极强的侵略性似乎都在此刻减弱了不少。
他伤口处的毒素已经被取出来了大半,敷了层特质的药粉,整个人?的脸色比之方才所见,好上不少。
柳殊坐了会儿?,见天色将明,便打算离开了。
她职责已尽,再者,这是他自愿的,也?是……
他欠她的。
床榻上的人?面容苍白,大约是毒素尚未完全清除,面庞上透出一股清灰之色,病怏怏的气息更重了三分。
须臾,似乎是听到动?静,不自觉地?呢喃了声?。
唤的是她的小名,语气急促,眉心微微蹙起。
像是在拼命确认什么,也?像是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柳殊稍稍瞥了眼,见闻初尧半垂着的手指似是微微动?了下,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话?,发出一个类似咳嗽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扭头便想走,谁料下一瞬,竟与一双有?些恍惚的黑眸猛然相撞。
男人?似乎是刚从什么梦魇中醒来,脸上的神情都还有?些惊魂未定,素来镇定自若的人?,竟也?明晃晃地?显现出几丝类似于害怕的情绪。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处渗出,似乎光是坐起来这个动?作便已经耗费掉了他全部?力?气。
见到柳殊还在,闻初尧整个人?很明显地?被立刻安抚了下来,哪怕对方是站在门边,门也?被推开了大半。
赵太医恰好端着药盏前?来,见此情况,心里更是啧啧称奇。
看来被推开送药,也?不是全然倒霉的,至少能看到这般奇景。
他何德何能!竟能从陛下脸上见到这么……受伤的表情。
当真是割裂的紧。
他搁下药盏,隐晦地?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心里暗叹几声?,便赶忙嘱咐了两句退了出去。
太子妃的脉案记录他也?是瞧过的,胎相稳固,加上她自己素来也?算的上小心谨慎,如此,这儿?很明显不需要他再多做什么。
脚底抹油跑路后,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那?碗黑漆漆的药就那?么摆在桌案上,偌大的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可怜劲儿?。
苦津津的药味升腾至空气中,光是闻着,柳殊便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一声?不吭,转头便也?想走。
谁知下一刻,便骤然被床榻上的人?喊住了,“妘妘——”
病怏怏的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太子妃苟命实录》80-90
语调,像是在提醒着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荒谬。
思索两息,柳殊到底止住了步子,但并未扭头,只冷淡道:“什么事?”
闻初尧见状,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幼时也?不是没经历过与宫女?太监殴打扯皮的事情,也?因?此,他是极其能忍的。
无论是疼,苦,还是感情。
可是这一刹那?,他竟然觉得自己的伤口处有?些疼。
密密麻麻的阵痛,由心脏处开始滋生蔓延,犹如一根淬了毒的藤蔓,紧紧将他缠绕。渗入身体中,上涌至喉间,跟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得刺人?,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几丝哑,“你…有?爱过我吗?”
停了会儿?,又补了句,“哪怕一点儿?。”
哪怕写?那?封家书,真的只是为了稳住他,为了好容易假死脱身。
哪怕是恨他的,恨到想要立刻杀了他。
那?些日子,柳殊心中其实也?并非一丝触动?也?无,否则也?不会在闻初尧有?些冒犯地?闯进来时,对他好言相劝。
也?不可能见到他因?自己而受了伤便下意?识地?担忧与慌张。
柳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抬眼与他对视。
她是俗人?,帝王的偏爱,自然也?是动?过心的。
可这份偏爱太复杂了,她在其中沉沉浮浮,最终却只被那?沼池中的水草拽的生疼,拽的快要喘不过气,上不来岸。
诚然,那?些心动?的瞬间,浮动?的情愫是骗不了人?的,同样也?无法抹去。
但说?到底,她的人?生,不该只剩下爱。
不该只剩下……
这份痛苦的、叫她辗转反侧的近似于爱的情感。
故而她只是在闻初尧近似于哀求的目光下,往后退了一步,无视对方骤然间泛起红意?的眼眶,平静地?说?了句,“抱歉。”
阖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从未爱过你。”
柳殊的声?音又轻又缓,却似什么宣判一般。
他的嘴唇嗡动?,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如今真的得到了答案,心里反倒更加有?几分不是滋味。
恍惚间,闻初尧甚至以为自己是被投入进了一个炽热的熔炉,大团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神经,伤口处早已止住的血液也?因?此被疼得涌出了更多,到最后只剩麻木。
柳殊大约是有?些疑惑,轻笑了声?,反问,“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呢?”她说?的一字一句,听着格外清晰。
带着丝讽意?,“毕竟……因?为你。”
“我可是差点儿?又死了一次。”
第85章 跑路第七十二天
闻初尧拧紧了身侧的衣角, 不自觉避开了柳殊称得上冷漠的视线,“……对?不起。”他又开始局促起来,明明以往他并不会这样, 也因此, 这句道?歉就更显得苍白可笑。
柳殊的眼睫颤了颤, 不用抬头对?上闻初尧的眼神,她也知道闻初尧看她的目光是怎样的。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想要逃避, 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一般, 避之不及。
思索两息, 柳殊将这归结于晦气。
屋内静了两息, 见柳殊似是扭头要走的样子?,闻初尧憋了会儿, 到底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我…后日便?要回京了。”
过去两人同榻而眠时, 闻初尧便?总是会把人紧紧地抱着, 像是锁链, 一条条缠绕着, 彼此密不可?分。
而柳殊则总会喃喃两声,嫌他抱的太?紧,想要挣脱,最后睡着睡着, 却又这么不了了之, 到最后,竟像是形成了什么约定俗成的推拉规矩似的。
可?日积月累之下, 即是锁链, 那便?会压着人的身体,束缚人的动作, 硌得生疼,乃至全身酸痛麻木。
两人间的相处亦然,渐渐地,待闻初尧恍惚有所意识时,两人的关系早已畸变,变得有几?分岌岌可?危。
如今,这段关系的维系也仅仅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注视下,柳殊仅仅只是动了动眼睫,轻轻应了声。
气?氛一时又停滞下来。
闻初尧嘴唇嗡动,像是害怕,又像是想得到那么一个回答,踌躇了会儿,忽地扬声道?:“这些事,我定会处理妥善的。”
“如你所愿,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那最好?不过了。”见他又说出这种类似于承诺一类的话语,柳殊反倒没那么惧怕了。
以往她听到这种话时,总是会伴随着由闻初尧这个人而起的一系列危机,如今却并不然。
如今,这个危机本身,就要离她远远的了。
柳殊缓缓吐出口浊气?,神情间的冷肃更添几?分,“但?愿陛下不要食言才是。”
然而对?方却像是介怀着什么,目光紧锁着她,“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要同我说的吗?”话说到最后带着丝颤,细听,像是哽咽。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很?远,自然柳殊也是一下子?注意到了,她心下一愣,似是也没琢磨出这人怎么又这副模样了。不过念在?对?方马上便?走,她倒是也能面不改色说出一通漂亮话,“惟愿海晏河清,陛下保重身体。”
“切记今日所言。”她的目光终于再度聚焦至闻初尧身上,月光下,细细闪闪的,凝上一层清辉,恍惚间,无?端叫人觉出几?丝温柔之色,“……一路顺风。”
触及这样一双眼,闻初尧的呼吸不自觉一滞。
这话告别的意味太?重,惹得他喉间的涩意更重了些,他克制地点点头,猛然动作而牵扯到的伤口带来阵阵疼痛,男人的嘴唇更白了几?分,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好?。”不敢说太?多,怕叫她觉察出什么端倪,可?又想说得更多,更具体些,好?叫柳殊知晓自己的那些意图。
隐藏于下的,名为挽回的意图。
女子?熟悉的眉眼近在?咫尺,但?最终,闻初尧却只能远远望着,直至人走出视线尽头,化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屋外?,柳殊走出一段距离后,扭头望了眼。
门窗紧闭,狭小的空间之外?,是一片沉寂的风景。
记忆交叠,熟悉的场景隐隐浮现眼前。
有时柳殊也忍不住会想,是否是她在?东宫的那段日子?太?过昏暗、无?人可?依,于是一旦有一个人出现时,她便?会下意识地把其当?成可?以依靠东西,似古木,树根盘虬于此,似乎能够带来任何她所需要的东西,也似乎,真的能为她遮挡风雨。
可?真的当?雨来临时,柳殊却被浇湿满身。
她伸手往雨水里去探,才发现,没有古树,只余浮木。
而现在?,她不想再淋雨了。
……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太子妃苟命实录》80-90
翌日,天刚破晓,闻初尧便?离开了。
虽说柳殊的意思是,在?他后日走之前,这间屋子?仍是归他养伤所用,可?闻初尧心知肚明,此后,这间屋子?,她怕是再也不会踏足半步。
说这些客气?话,只是因着自己为她挡了毒箭,因而她稍有些愧意罢了。
至于别的什么,从对?方那晚决绝的、类似于告别的态度来看,怕是早就想摆脱掉他这么个人了。
既如此,他何必再腆着脸待在?她那里呢?
倒不如早早离开,顺她的意。
晨风带着几?丝凛冽轻轻拂过脸庞,树上唯剩的几?片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飘落在?地。晨曦透过干枯的树干,在?地上投出几?缕斑驳的影。
接连不断的绵密阴雨天,今日,天难得地放了晴。
洒落至闻初尧身上,无?形中更中和掉几?分他冷峻的神色。
男人的喉结上下轻滚,暖阳笼罩下,眼角处似是也被昨夜回去贪杯喝的两口酒染上了几?丝薄红,他垂下眼,脊背微微弯着,脸上的神情又变回往常那般平淡至极的模样。
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却又偏偏叫人觉得他有几?分无?力。
对?眼前这座小城的无?力,对?他拼尽力气?却无?法改变的无?力。
闻初尧不受控地朝前走了一步,霎时间,离水岸更近了些,僵了半晌,到底还是踏上了那只船。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岸上,江州城一片祥和之景,冬日的暖阳照射在?地面,甚至显出几?分温馨。
是与京城的冷肃完全不同的样子?。
是了,柳殊不会来送他的。
她本就喜欢这样温和的感觉。
冷肃杀戮的气?息,才是与此间格格不入的。
男人彻底消失在?湖畔之上,大船独自向?前,漫长?到,像是没有尽头。
湖水上的风悄无?声息,刮回江州,带去诸多冷空气?,眨眼间,不过近十日光景,便?已是冬雾弥漫,寒意料峭。
地面被覆上一层银白,光秃秃的树枝也被雪所装点,被太?阳这么一射,照在?窗纸上雾蒙蒙的。
因着前些天天气?骤然又冷了好?几?个度,雪一下,这条街上的铺子?大半便?歇了业,打?算来年再开,柳殊自是也不例外?,提前给学生们和铺子?里的伙计们放了假。
闻初尧那日不告而别,于她而言其实是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对?方贵为天子?,虽说对?她有情意,可?柳殊熟知他的性格,因此心里时不时也担惊受怕着,怕哪一天这人又发了病,打?算来硬的。
不过好?在?,他也算是放了她一条生路。
如今一别两宽,她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才是真真切切落了地。
入冬许久,眼瞅着要到元月了,心里长?久担心的隐患一消,连带着人也不自觉地吃胖了些。月荫见她好?不容易能清闲休息之后,更是换着花样地三日一开小灶五日一进补。
以至于柳殊很?是过了几?日世外?桃源、不问世事的休闲时光后,再次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时,一时间还有几?分恍惚。
新帝微服私访回京后,京城风平浪静的氛围即刻被打?破,以寒门新贵苏鹄为首的一众官员,陈情上书,言及云骑尉王朗德行有亏,不堪大任,王家却是坚称是有奸人污蔑,要以死?证明清白。
谁料事发第二日,民间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则消息,说王朗及其交好?官员胆大包天,胆敢趁着圣上途径周地,妄图刺杀取而代之。
霎时间,不光是民意激愤,就是朝堂上不那么偏向?于新帝的朝臣们,也不由得暗自在?心中骂起王朗为首的一众小人。
虽说……当?今圣上是残暴了那么点儿,性格心情不定了点儿,又迟迟倔着施压于他们不肯纳妃子?,阻断了他们一些人妄图成为国丈的想法,但?千说万说,圣上励精图治,体恤百姓,不过小几?月,眼瞅着宁朝便?已有了欣欣向?荣之景,比之过去,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现在?有人想要刺杀圣上,把光景变回去?!
这怎么行…!
君王,无?非就是铁血些,阴戾些,喜欢杀人了些,他们等了这么久,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再回到景顺帝那会儿,这些……其实也都可?以是优点的!
如此一来二去,等被关在?家中的王朗一行人回过味来,首先便?已经被同僚和百姓们的口水给淹死?了。
更不必说之后,新帝顺应民意,处置了他。
里里外?外?不过小几?日,速度之快,力度之重,饶是距离京城几?百里地的江州亦是有所听闻。
待传到柳殊耳中,已经是又过了有两个来回,演变成新帝微服私访,发现周地诸多蛀虫,顺藤摸瓜查到了京城王家。
如今落得江州人民口中,全然是新帝高?瞻远瞩,为民除害。
柳殊:“……”闻初尧知道?你们这么夸他吗?
还真是……美丽的误会。
不过横竖这话听过便?也就当?个乐子?过了,左右离得远,也与她无?关。
她现在?有自己的铺子?,周边也有了那么三两个熟悉的人能说上话,比之从前被困于东宫的日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正想着,月荫忽地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个发簪一样的东西,柳殊瞧着,视线骤然顿住。
熟悉的白玉兰花簪,静静置于木匣内。
上头的白色水晶花瓣有两片已经有了裂纹,看得出被人小心修复过,但?仍是收效甚微。
落在?柳殊眼底,只觉得心头猛地被拽了一下。
一时有些恍惚。
第86章 跑路第八十三天
室内地龙的热气徐徐上涌, 充盈至四周,龙涎香的气?息四散开来。
闻初尧端坐上?首,随着动作, 朱红的墨在奏章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而后止于某一点, 林顺侯在一旁,默默研着磨。
自?陛下从江州回来后, 京城这些天便一直不大安生, 林顺跟在闻初尧身边伺候, 算是为数不多完完整整知晓内情的人之一, 也因此,他这几日更加谨言慎行。
开玩笑!俗话都说休要在老虎头上拔毛……
更何况, 这还?是一只被?赶回来的虎。
一来二去,林顺更加是大?气?不敢出, 生怕朝堂上?再有些什么糊涂事儿波及到自?个儿。
可他正苟着, 奈何上?头的人最近使唤他使唤得越发得心?应手?, 没多一会儿, 就听见陛下有了新的吩咐——
“备马,朕要出去一趟。”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光是隔着些距离听着就叫人牙齿直打颤。
林顺也不能免俗,脊背诡异地挺直了些, 面?上?恭敬地应了声, 可旋即,心?里?就犯了难。
倒也不是说上?完朝不能出去, 可陛下这所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