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一步。
她和那个侍女俱是一愣。
“我这处偏厅,鞋袜尽除方知好处。”魏咎和善的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吧,规矩真大,怀瑾心道,万一哪个客人有香港脚可怎么办?
张良一侧目,见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偷偷咬着下嘴唇的发呆样子,像只刚偷了油的幼鼠。张良脑中一过,便知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起来。
“子房,你笑什么?”魏咎好奇极了,不明白张良怎么一下笑得这么开心。
谁知张良只是摇摇头,清润的声音带了强忍的笑意:“无事。”
“你们来得好生晚,饭菜都热了两回了。”一道敦厚的声音响起,怀瑾听着耳熟,抬头一看,里面一个墨绿华袍的中年男人正踱着步子缓慢走过来。
这人的脸如此熟悉,怀瑾惊疑不定:“穆师兄?”
她小的时候,穆生已然长成,时间再久五官也不会再有大的变动,因此怀瑾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张脸。
“你是……”穆生呆了一下,这表情让怀瑾更熟悉了,在稷下学宫时,穆生遇到不解的事情时,便会露出这副呆呆憨憨的模样。
怀瑾看向张良,他笑着点点头。
穆生似乎也认出了她来:“你是小八?怀瑾?”
“是我!”怀瑾走过去,穆生震惊完,便大喜,伸出手想捏捏她的胳膊,可见她一身素裙,长发垂腰,只得生生止住动作。
他搓了搓手,喜道:“这可真是意想不到,没想到竟然又见到了你,我……你……”
穆生喜得都说不出话了,魏咎好奇道:“你何时与子房的夫人相识?”
穆生又是一呆,看向子房,然后大笑,指着怀瑾对张良道:“你们……原来你的夫人竟是怀瑾!张师兄,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良温和一笑:“此时说来话长,我们边吃饭边说吧。”
“是是是,我高兴过了头,忘了你们长途跋涉过来的,赶紧坐。”穆生立即引着他们往里走,俨然一副待客的模样,而正经主人魏咎反而被落在了后面。
魏咎摸了摸脑袋:“得!我自己招待我自己!”
席上除了他们,还有一少年在,魏咎说那是他庶弟魏豹。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穆生就拉着张良和怀瑾叙起了旧。
一顿饭下来,怀瑾得知穆生当年带着穆渔来到大梁定居,后来得宁陵君魏咎的赏识,做了魏咎的家臣。
韩国灭亡后,张良曾在魏国辗转了小半年的时间,与穆生碰面后,便由穆生把他介绍给了魏咎认识。
言谈中,怀瑾听到,张良似乎在和魏咎做什么生意,因为他们聊到了商品出口渠道。
不过她并没有很在意,专心和穆生拉着家常。穆生问及她,她便说自己前些年在秦国,后来和子房再次相遇便成亲了,中间种种过往皆被她一笔带过。
末了怀瑾问:“穆渔……还和你在一块儿吗?”
穆生带了些满足,笑道:“明日我做东,去我府上吃饭,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他们?怀瑾了然:“看来明日我得准备些礼物了。”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举起杯子敬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4章 始作人妇生怯意
见那两人喝得高兴,魏咎对张良开玩笑道:“夫人和别的男子又是说笑又是喝酒,你也不吃醋?要是换成我家青儿,我酸也要酸死。”
张良淡淡笑道:“他们师出同门,感情自然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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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咎更加好奇了,旁边他的弟弟魏豹显然是了解穆生的,惊奇道:“她也是浮公的弟子?可从来没有听说浮公还有个女弟子啊?”
穆生和怀瑾对视一眼,怀瑾懒得再一一解释,只是说:“机缘巧合而已,我与穆师兄分离时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再见,难免感怀。”
魏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魏咎则撑着头,郁闷的对她说:“你是第一个进了我这玉室却毫无所动的人。”
怀瑾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张良的眼睛在地板上瞟了一眼,怀瑾立即低下头。
看到地板,怀瑾的嘴顿时张大了,竟是由上好的碧玉作地砖铺满了整个房子。
脚下触感又暖又润,难怪进这里要把鞋子袜子都脱了,怀瑾羡慕的叹了一声:“有钱人!”
想当年在秦国的那座宅子,她不过是想把外面门廊的竹席换成玉席,想了好几年也没换成。
看着魏咎得意开心的表情,怀瑾喝了口酒,感叹道:“怪道今日的酒这么香,原来全是钱的味道,不错不错!”
魏咎眨了眨眼,大笑起来:“这都多亏了你夫君会挣钱,才叫我成了一个败家子。”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怀瑾虽不知跟张良有什么关系,但也跟着一起笑了。
这种男人们的场合,她并不想当主角,只是说笑两句便专心吃菜了。
酒过三巡,魏咎便问:“这次在大梁待多久?”
“还不知道。”张良说。
怀瑾观察到张良在这里十分放松,说话也舒怀,不比在韩成身边时的压抑不耐。
不等魏咎询问,张良又继续说:“不瞒魏兄,此来大梁除了归还兵马,子房还另有任务。”
魏咎坐直了身体,有点兴奋的问:“莫非又有什么发财的新路子?”
张良失笑,然后敛了些笑容,道:“我受韩王孙所托,来游说魏王帮他复国。”
魏豹一听到魏王的名字,便有些不屑:“大王日夜住在温柔乡里,哪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找他?还不如趁早作别的打算!”
穆生看了看门口,规劝道:“小公子,这些话还是少说。”
见魏咎也赞同的点点头,魏豹不服气道:“这可是在自己家里,也没用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整个魏国都知,大王无心处置国事,满心只有他的美人们。”
“我们是他的孙子,终归不好议长辈的不是。”魏咎摸了摸魏豹的头,然后看向张良,道:“这是韩王孙所托,那你自己怎么想?有哪些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怀瑾暗暗点头,魏咎倒真是仗义,然而张良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王孙想事情太简单,秦国不弱,则复国无望。眼下要做的不是复国,而是抗秦。”
魏咎心有戚戚,沉声道:“秦国已经相继灭了韩赵,燕国也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不知秦国的下一剑会指向哪里。”
“不出意料,便是楚国和魏国了。”张良道,俊美的脸上带了一丝愁容:“唯一的办法,就是魏楚两国合纵抗秦,可你们魏国政权分散,君王又不作为,实在难谈合纵。”
谈话到这里,几人都沉默了,穆生便道:“今天只是接风宴,我们先不谈国事,好好喝酒才是正经。”
说着自己先举了杯。
严肃的氛围即刻消散,大家忙举杯敬酒,然后聊起了其他。
一顿饭吃到天黑,结束时魏豹早已喝醉,魏咎忙着照顾他,便让穆生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离魏咎府上一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宅子,穆生带他们去了那里。听穆生和张良聊天,似乎张良之前在大梁时就住的这里。
推开门进去,一个院子两间房,布置得十分简单。见他们进来,里面有人拿着灯出来,怀瑾看见出来的是韩念,才想起来刚刚吃饭的时候韩念并不在。
“公子,里面都打扫干净了。”韩念把屋檐下的灯笼点亮。
“知道了,”张良点点头,然后看向穆生:“今日就先歇下了,明日再去你们那里。”
穆生微笑道:“好,明日等你们夫妻过来。小八,今天好好睡一觉,一路劳累,想必十分疲乏,我就不叨扰了。”
怀瑾跟张良一起把穆生送出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两人才进院子关上了门。
再没有旁人,怀瑾顿时吊在了张良身上,哀叹:“累死我了……”
两个月的赶路加上今天的宴饮,怀瑾几乎精疲力尽。
张良闷笑了一声,然后把她抱起来往屋里走,一边看向旁边的韩念:“水准备好了吗?”
韩念老实的低着头:“在里面了。”
“知道了,你也去歇着吧。”张良说着已经走进了卧室,他双手抱着怀瑾,只能用手肘合上了门。
怀瑾被他放在床榻上,借着灯光,怀瑾看到屏风后面有冒着热气的木桶,于是可怜兮兮的望向张良:“明天洗行不行?今天动不了了?”
张良不由分说,温柔又坚决的给她把衣服扒了。
怀瑾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张良带着温柔的笑意,将她抱进了浴桶里,然后自己也脱掉落了灰的衣服坐进来。
既洗之则安之,怀瑾决定速战速决,拿了边上放着的豆荚把全身搓了一遍,然后就准备出去。
然而看到张良安坐在浴桶中,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胸口均匀的起伏着。
他……应该也累了吧?想到他这两个月的风吹日晒,劳心劳力,怀瑾就一阵心疼。摸了摸他的脸颊,张良睁开眼,有些疲态。
怀瑾刚摸过来一块干布巾,准备擦干身体上床睡觉,可刚站起来就被张良拉回去,水花溅得如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珠帘,这下连头发都半湿了。
她立即求饶:“明天、明天!我今天快累死了。”
张良却不言语,一双旖丽的眸子变得幽深,似是有些不满意。
怀瑾讨好似的在他嘴上亲了亲,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明天你要怎么着都依你。”
想着又在他秀挺的鼻梁上亲了一下,张良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轻笑,双手环上她的腰,越抱越紧。
怀瑾挫败的低下头,果然男人的精力就是比女人旺盛么?想着又幽怨的看着他,也就她这会儿累了,换个好日子不干死你丫的!
“我抱你。”谁知张良只是抱着她起身,仔仔细细给她擦干了,然后把她抱上了榻。
一睡到柔软的棉被上,困意立马浮现,怀瑾打了个哈欠,灯就灭了,旁边一个充满热量的身体躺下环住了她。
不到一分钟,怀瑾瞬间入了梦乡,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放松的睡觉。
本以为会睡到中午,谁知天才刚亮,夫妻俩双双醒了过来。但都不想动弹,被窝里抱在一起躺着,不一会儿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禁欲了好几个月,又忍了一晚上,因此这个清晨的战况格外激烈。
怀瑾满头细密的汗,骂道:“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纵欲……张子房,你现在这么急色,非要一口气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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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是吗?”
“咸阳离开那晚,夫人热情似火,叫良日夜惦念。”张良又堵上了她的嘴。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怀瑾头晕脑胀,耳畔只有张良压抑的呼吸和自己口中不断漫出的娇哼。
一大早精疲力尽,然后又睡到了中午。
宅子里面多了一个干活的妇人,不知道韩念是从哪里寻来的,总之怀瑾一醒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粟米粥的味道。
张良不在卧室,怀瑾叫了一声,张良立即从外面进来:“醒了?吃饭吧。”
她看见张良脸上带着老饕般的餍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磨磨蹭蹭从被子里钻出来,发现了一件要命的事——昨天的衣服已经被拿出去洗了。
“我穿什么?”怀瑾用薄被遮着胸口。
张良打开柜子,在里面翻了两下,翻出一件青色长衫递过去:“之前在这里也置了衣物,你先穿我的,过几日再去定制一些罗裙。”
怀瑾把青衫穿上,闻到一股木头的味道,应该是在柜子里搁置了很久。
穿好衣服,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话说没穿内裤就是不舒服啊。
外面的木桌上已经放好碗筷,韩念和一个大婶侍立在一旁,见夫妻二人携手出来,大婶忙上前布菜。
见怀瑾身上衣服宽松,袖子长出一截,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韩念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张良和善的对这个大婶点头:“多谢黎婶了,每次来都要劳烦你照顾。”
看来是认识的,怀瑾心想。
这个黎婶笑道:“宁陵君吩咐,小人不敢不尽心呐。”
怀瑾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魏咎派来伺候的仆人。她不由看着张良发呆,这家伙去哪里似乎都挺有面子的,也好,跟个有本事的老公,省的她平日瞎操心。
“看什么呢?”发觉她盯着自己,张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怀瑾喝了一口粥,慢腾腾的说:“你好看,多看看你,不行?”
一旁黎婶惊得抬头瞟了一眼,然后立即讪讪的低下头,哪有妇人这么和丈夫说话的?
从眼缝里瞟了一眼张夫人,灵巧秀丽的脸蛋,不知为何让黎婶想起了宁陵君府上豢养的一只灵雀。
想来张公子很中意夫人,只听他宠溺的笑着说:“日后天天看,只要你别看腻就好了。”
听到他这话,怀瑾手支起了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以后就要一直跟着你了。”
怅然的语气,张良眉头一挑,反问:“听夫人的语气,似乎别有深意?”
“也不是,就是不习惯。”怀瑾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粥,漫不经心的出着神,一边说:“以前心里知道你可能随时会离开,自己早晚会是一个人,不踏实的日子就成了常态。不过也有好处,赤条条独自一人,生活总是比较随意。现在真正成了人家的妻子,往后就是两个人的生活了,我……”
她有些害怕。
以前和张良在咸阳的时候,两人只是偷偷摸摸的相守在一起,现在光明正大了,她才终于有了正经做人妻子的感觉。
上辈子下辈子,她可是第一次给人当老婆。
“姮儿,你莫不是胆怯了?”张良认真看着她的神色,问道。
怀瑾支着下巴:“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有些害怕,我怕我不是个好妻子。你们这里的人对妻子的要求是顺从端庄、相夫教子,我怕我做不到,将来你也许会失望。”
两个人恋爱是一回事,结婚了又是一回事。
恋爱时轰轰烈烈万般都是好,婚后未必还是那样,尤其是在古代,尤其是张良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责任、担子、人情往来。
她以前没想过这些,昨日在魏咎府上宴饮,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日后是要跟着自己的老公一起出去交际的,便觉得压力山大。
思忖片刻,张良道:“你看我可是个正常男人?”
怀瑾张大了嘴:“你……不正常?”
她没发现啊!
一旁黎婶已经听不下去了,借口去厨房烧水,匆忙退下了。
韩念则老老实实的守在一旁,如一截木头桩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5章 庭院饮酒论少年
见张良含着了然的微笑,怀瑾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张良正色道:“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你以前什么样以后仍旧怎么样。”
说罢又停顿了一下,道:“德言容功这些东西,你觉得以你的性子,能装得了多久?”
怀瑾默默的吃了一口咸菜,她一秒都装不了!
看她面有菜色,张良笑出声,有些感动她为自己处处着想,又觉得她的担心多余又好笑。
心中欢喜得忍不住揉揉她的耳朵,温言道:“别想多了,我是张良,张良的妻子不需要与其他人一样,只要我喜欢。”
怀瑾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欢欢喜喜的把头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韩念目不斜视,负手站在一旁,眼睛坚定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再过段时日,你就会习惯当一个妻子了。”张良捏了捏她的手,道:“况且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夫君,做得不好的地方,夫人定要多多包涵。”
怀瑾扑哧一笑,一双妙目盛不住的情意漫出,叫张良心中驰荡,目色瞬间幽深。
然而看天色却不能再耽误了,当即拍了拍她,道:“快吃,吃完饭去穆生那里。”
这么一提醒,怀瑾想起昨日穆生师兄的邀约,当即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都撇开,赶紧吃饭。
下午,张良就带着怀瑾出门了,韩念手里拿着一些礼品跟在后面。穆生家里他们住的地方很近,百来步的距离,都是围绕在魏咎府邸周围,不一会儿就到了。
一座古朴的小宅子,韩念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仆人看见张良,忙热情的将他们请进去。
“你们怎么才来?”穆生满脸喜色的从里屋出来,匆忙之下连鞋都没有穿好。
穆生今日穿得随意,然而怀瑾穿得更随意,都是老相识,不比和旁人那么讲究。
张良示意韩念把礼品放进去,口中道:“你的好师妹总也睡不醒,是而迟了一些。”
怀瑾在他手腕上揪了一把,要不是这个人,她早就起床了好吗!
穆生大笑:“小八还跟小时候似的爱睡懒觉。”
看到礼品,他又道:“人来就行,带什么东西?这不是见外了吗!”
张良轻车熟路的往会客厅进去,一边说:“姮儿是第一次来你家,我要是不带点东西,我怕她不好意思。”
穆生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怀瑾忙跟上,咬牙切齿的说:“我在三师兄这里才不会不好意思!礼物是带给嫂子的!”
“那就更不用带东西了,你嫂子见到你就会高兴,这些年她总和我说感谢你呢!”穆生一道说一道对仆人吩咐:“去把夫人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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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早就在桌案边坐下来,穆生就上去给他倒茶,怀瑾自在的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会客厅似乎也是穆生的书房,三面墙上都砌了架子,上面摞满了书简。
怀瑾忍不住感慨:“我们这些弟子里,只有三师兄最爱看书。”
“为学患无疑,疑则有进也。”穆生微微一笑,指了指茶杯,示意她过来坐。
怀瑾撇撇嘴,三师兄就是三师兄,无论过去多少年,永远爱咬文嚼字。
过去坐下,喝了一杯茶,怀瑾不由疑惑:“这是什么茶叶,好似在哪里喝过一样。”
穆生和张良对视一眼,穆生道:“这是你四师兄家的茶叶。”
刘交师兄?
怀瑾咦了一声:“你竟和四师兄也有往来?他如今在哪呢?”
穆生故意笑说:“难道你的好夫君没有跟你说过子游师弟的事吗?”
张良只是微微笑着,盖住了她的手:“等来日回了淮阳,你便能见到他了。”
怀瑾讶然,她这些年一直待在秦国,心无旁骛的报仇,乃至于生活中乐趣寥寥。
想来张良的生活比她有意思得多呢!他做过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知道。不过怀瑾又想,这些都没关系,他们的日子还长,日后她会全部知道。
正想着,门外有人进来了。
“怀瑾?”穆渔手上抱了一个没足月的小女孩儿,看着怀瑾惊疑不定。
穆渔比之当年,整个人丰腴不少,看得出来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容色娇艳满脸滋润。
怀瑾满含笑意,起来对穆渔行了一个礼:“嫂夫人好。”
与当年那个满脸讥笑的冷峻孩子不一样,眼前这个女子竟对自己满是温和亲切,穆渔赶紧回了一个礼,笑道:“昨日夫君与我说起,我脑子里还是你当年的模样,谁知经年不见,你已出落成一个貌美的女子了。”
“这是……三师兄的千金?”怀瑾看着穆渔臂弯里的一个小包袱,小女婴的睡颜甜美宁静,一下让怀瑾看入了神。
不比嬴政的那些孩子,即使再可爱也让她敬而远之,眼前这个小婴儿她才愿意近距离的逗弄。
穆渔看她喜欢的紧,就把孩子让给她抱,然后说:“这是妹妹,还有一个大小子,淘气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女婴换了个怀抱,咿咿呀呀的叫了两声,怀瑾慌得一动不敢动。穆渔看她仿佛抱了块秤砣似的,在一旁捂嘴笑起来。
张良见她抱着小婴儿满脸好奇,内心一下变得异常柔软,不等他开口,穆渔就说:“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和张师兄生一个!”
这话瞬间让怀瑾苦恼了起来,说起来她和张良也过了几年的夫妻生活,又没有刻意避孕,但她……
见她有些出神,穆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求助似的看了穆生一眼。
张良就道:“她害怕生孩子,听说生产很痛。”
穆渔恍然大悟,笑了一声:“其实还好,不过妇人总归都有这一关的。”
怀瑾不置可否,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婴儿,心道,若是她将来也有这么一坨柔软的小东西,疼也就疼吧。
开饭的时候,穆生和穆渔的大儿子就出现了。
七八岁大的小子不知去哪里玩了,满身的泥巴。
穆渔头痛似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想骂人,但看了一眼怀瑾和张良,压住了火气,低声道:“还不赶紧去换衣服过来吃饭!”
这孩子一看到张良就笑开,一咧嘴就看到门牙缺了一个,他笑嘻嘻的说:“张叔叔来了!”
“又见面了。”张良正儿八经的和小孩打了个招呼,小孩儿兴奋的跑回房换衣服去了。
穆生倒不觉得有什么,只穆渔恨铁不成钢的介绍:“这是大子穆循。”
不一会儿,穆循就换好衣服冲过来了,虽淘气,礼数却半分不差。
“阿循又去哪里潇洒了?”张良含笑温和的问道。
穆循叉了一个鸡腿放在自己碗里,兴致勃勃的说:“我今天去城南那边的湖里抓螃蟹了,比我父亲巴掌还大的螃蟹呢!”
张良微笑:“那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呢?”
穆循顿时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袋子晃了晃,里面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穆循得意的说:“我抓了一篓子蟹回来,不过路上遇到一个卖鱼的小贩,正好有个人在问他有没有螃蟹……”
“你就去和人家做生意去了?”穆渔瞬间提高了音量:“别人不知道你是穆家的公子吧?”
穆循脑袋一缩,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直接卖给那个人,我偷偷跟那个鱼贩商量,让他抬高了螃蟹的价格,然后让鱼贩把螃蟹卖了出去,我们八二分成!”
穆循把袋子里的钱倒出来,竟有五两银子,这下穆渔都懒得再数落他了,只是低声凶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而张良只是好奇:“你是如何把这篓螃蟹卖到五两银子之高的?”
“我让鱼贩把那个人引到了旁边一个卖螃蟹的摊子上,那人看到螃蟹小不满意,再让鱼贩把我的螃蟹拿了出来,两相对比自然我的螃蟹是最好的。我看见那个买蟹的人穿着精良,想必是哪个府里的管家,然后我就在旁边装阔绰,嘲讽了他几句,这傻子就真掏钱买了。”
穆循的得意突破天际,怀瑾好笑的是,穆生最清高,不想生的儿子倒这么……狡猾。
果然张良轻轻抚掌,赞道:“阿循好聪明。”
穆生只是摇摇头:“小聪明而已,就值得你这么张狂?”
“无论是小聪明还是大智慧,都得有脑子才行。”张良淡淡笑着,穆循受到了鼓励,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出来放到了张良的碗里。
这么看下来,怀瑾也不意外穆循这么喜欢张良了,张良跟他说话不像对个小孩,像是对待平辈一样,哪个孩子会不喜欢呢?
几人吃着饭,渐渐天黑,穆渔让仆人把桌上的碗碟收走,上了一些下酒菜,由着穆生和张良夫妻对饮,自己带着小女儿回房睡觉了。
“婶婶,你和父亲是同一个师父呀?”穆循在席间听到这三个人追忆往事,夸张的问道。
穆生看着小儿子,故意板着脸说:“你婶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和父亲在稷下学宫读书了,哪像你这不成器的,成日只知道玩。”
穆循吐了吐舌头,机灵的给自家老爹满上了酒。
怀瑾见状想起一个人,便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阿循这机灵劲有点像一个人?”
穆生一愣,不确定的问出声:“你不会是说升师弟吧?这……不至于吧……”
说着去看自己儿子,也不知是不是怀瑾的话起了作用,穆生越看越觉得有那么些相像。
怀瑾忍着笑:“不过田升肯定是没有阿循这么聪明的,他小时候天天被我和阿缠欺负,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呢?”
穆生摇头失笑:“大约在齐王宫里骂人呢。”
想起田升那张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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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骂人的嘴,连张良都快掩饰不住笑意了,穆生感慨:“我们这几个同门都分散在天南地北,哪日还有机会,一同聚一聚就好了。”
张良声音淡如凉月,不疾不徐道:“会有那一日的。”
顶着月色回家,韩念在前面打着灯笼,她和张良手牵手走在后面。宁谧无话,怀瑾心头涌动着淡淡的欢喜。
“我们约莫会在大梁停留小半年。”张良主动跟她说起打算。
怀瑾侧头看过去:“你要在这里做什么吗?”
张良道:“我预备帮魏咎收拢魏国兵权,然后让魏楚合纵抗秦。”
怀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觉得能成吗?”
张良眼睛一下看出很远,目光有些寂寥,他道:“大概……不能吧,但是要我什么都不做,心里又过不去。”
他记得怀瑾在咸阳时告诉过他,秦统一天下是大势所趋。
“子房,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总是在你身边的。”怀瑾捏了捏他的手,坚定道。
张良盯着他,眼中有数不清的情意。
在家又休息了两天,张良就开始忙起来了,他总是天一亮就出门,等怀瑾醒来的时候他和韩念都已经不在,只有黎婶在家伺候她。
怀瑾闲来无聊,没事就去穆生家串门子,穆生大多数时候也不在,都去魏咎那里当差了。
她便和穆渔一块闲话、带孩子,若穆渔有空,就会带着她上大梁城里转一转。
大梁不如咸阳城的规整,也不及楚国寿春的繁荣,风土人情也及不上临淄的有特点,怀瑾不过逛个四五回就没兴趣了。
不过她是个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逛街腻了就开始装修家里。
现在住的这个小宅子,只是张良临时在大梁落脚的地方,要说住得舒服是不能了,怀瑾就拿着张良的金子叫了一帮木匠在家整修,企图打造一个古代极简风装修。
张良每每是天黑了才回来,有时候喝了酒身上也会带点酒气。
一日他回到家,发现家里的窗户都被拆了,便笑着打趣她:“你要改行当木匠了?”
“我闲来无事,把家里装扮一下。”怀瑾坐在地毯上,手里在做针线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6章 无所不能俏郎君
张良看到那歪七扭八的阵脚,莞尔:“这么大块布,你是在做衣服吗?”
“这是悬挂式窗帘!比竹帘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怀瑾做的认真,额头上都沁了汗,想起白天黎婶看到她拿这么一整块晏月纱做窗帘,心疼得就差掉眼泪了。
张良看了她一会儿,道:“你高兴就好,反正,家里最不差的就是钱。”
听到他这么说,怀瑾僵了一下,放下针线活,蹬蹬蹬跑出去把钱箱抱进来,然后讨好的打开箱子,里面原本装的满满的金子现在只剩一些零碎。
看到她的笑,张良大笑着把她拉到腿上:“我明天让韩念再拿些金子过来。”
“夫君,你真好。”怀瑾认认真真的在他脸上香了一下。
张良意动,低下头来,怀瑾忙挣脱出来,指了指窗户:“窗子还没安好呢!”
张良摸了摸下巴,遗憾的去一旁看书了。
家里整修了半个来月,终于叫她弄成了别的模样,只是……跟极简风大相径庭。
她的预想里,墙壁是要全白的,窗户要暗红色的,地板要铺上暖黄色的席子,家中的家具全都统一色调。
可惜这个时候颜料的纯度达不到她的要求,呈现出来的效果全都打了折扣。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最开始那个简朴的房子好看了许多,尤其是那副一拉上就如天黑的窗帘,叫张良赞不绝口。
把房子装修完,她又无聊了几日,不过好在有同为女子的穆渔。
见她逗着小女婴发呆,穆渔便拉着她一起去做衣服,怀瑾最讨厌针线活了,不过穆渔一番好意她只能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和穆渔一起在家做衣服。
话说,她做衣服的时候,很有一种小时候过家家的感觉。
就是最后做出来的衣服,不忍直视,穆渔有心想捧场都不知道从哪夸起。
立夏的时候,张良的忙碌稍微缓了一下,有时候会连着好几天不出门。
怀瑾不知道他的事忙得怎么样了?也从不主动去问,不过老有人上门给他送礼,怀瑾便知道大约还算顺利。
张良在家休息的时候也不闲着,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信,这天看到张良在给写信,怀瑾就想起,甘罗和项伯好像自己一直都没联系他们。
于是问张良:“你在大梁有信使吗?”
张良停了笔,回答她:“我用的是宁陵君府上的信使,你要给阿缠他们写信吗?”
怀瑾点点头,张良就抽出几张洁白的绢布给她,把书桌让了一半出来。怀瑾过去坐下,发了一会儿呆她才开始提笔。
无非是报个平安,然后问个好,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说的了。
张良瞟了一眼,看见是三封信,一封是去楚国的,两封是去秦国的。
见她仍在发呆,张良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呢?”
怀瑾道:“不知道阿罗和老尉现在在做什么……”
张良摸了摸她的头没接话,然后将信收起来,说:“明日我叫信使给你送出去,一个月之后你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说完,张良又想起来一事,说:“阿景过两天会来一趟,我知会你一声。”
“他来做什么?”怀瑾问。
张良回答说:“他过来运送一批金子,我不在淮阳,那边只能交给他和张豆豆来运作了。”
这段时日,怀瑾也知道了张良和魏咎做的是什么生意了。魏咎的封地盛产丹砂矿石,丹砂是一种用来炼丹的原料,但由于魏国并不盛行炼丹那一套,所以丹砂在这里并不值钱,魏咎也根本没管那些矿石。
而据穆生所说,张良在淮阳似乎也在与一些人做生意,他知道魏咎这里有丹砂之后,就低价买了魏咎这里的一些丹砂,然后高价卖到别处。
后来魏咎干脆就和张良一起合伙了,他负责开采,张良负责贩卖。
换言之,张良干的就是二道商人的活。明明是很市侩的一件事,可张良本人身上却毫无世俗气息,怀瑾想着就忍不住看着张良长久的出神。
“你又在想什么?”被她的目光灼得受不了,张良无奈的放下笔。
“想你。”怀瑾不假思索的甜言蜜语,其实她只是在想,张良这种十项全能型人才,若是生在现代,想必也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能干卧底能打仗,能做生意能杀人;文能指点江山洞察人心,武能领军作战排兵布阵;这样的人,竟然是她老公,想想就能乐醒,关键是长得还贼俊!
张良好笑的嗔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提笔。
几天后,张景果然来了。
晚上张良回家时,身边跟着身量纤细的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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