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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小食的包装袋,连秋风在此时也停滞了,令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在听到爱的陈述那一刻, 她的身体几乎是僵住的,连血液也仿佛停住了,直到过了很久,她才缓过神来。

    她沉稳地?站在原地?,面带错愕和温雅的笑容。

    她在等?待,等?待他是否会履行当时在内卡河边上的约定。

    那个约定是,吻她, 将作为放弃死?亡的信号, 也是相爱的信号。

    直到很久,她并没有等?到这个信号,眼底有淡淡的失落之色, 但是她其实早已做好接受所有可怕结果的准备。

    眼下的这个结果,虽不是尽善尽美, 但是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好结果了。

    凌疏凝望着曲知恒, 脸上笑容清稚,“其实,刚刚我心里?就在想?, 如果在我整个人生里?,哪怕只被你爱一天、一刻,那也胜过我未来十年所目睹的所有美景。”

    “所以?哪怕你最终还是走向你所选择的终点, 余生我都会铭记你的爱, 并为此感到幸福。”

    曲知恒听到这两句话, 闭了闭眼,像是感到无比宽慰快意, 重新看向她的时候已是满眼的深情:

    “我多荣幸,此刻能与你的灵魂坦诚相见,让我知道这世上至少还有你懂我。”

    这一次,她将曲知恒的死?亡,看做是他的意志和决定。

    曲知恒的任何选择,肯定都是他思考和权衡之后?的结果。

    他的一切选择都值得被尊重,选择拉大提琴,选择稍作停留与凌疏相处,这都是选择,只不过他以?其中的一个抉择刚好是死?亡的而已。

    这虽然令她悲伤,也同样令她欣慰。

    因为曲知恒与她,只是都在坚定地?做自己而已。

    “你过来一下。”她神秘笑着,冲他勾了勾手指。

    本就是两步距离,他对她的意图有些不确定,无法猜测得那么?准确。

    但是曲知恒知道她一定想?跟自己说点什么?,于是他颔首俯身将耳朵凑到她的面?前。

    她将手中的纸袋移到左手,右手稍微拢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耳边低喃道:

    “我很爱你……”

    他那一刻也微微怔住,然后?长?睫垂下,扬唇一笑。

    然后?他只觉脸颊留下了清软的气息,是她已经在他脸颊处落下一吻。

    “以?后?,终于可以?毫无罪恶感地?吻你了。”

    她松开他,然后?调笑着说,看上去心情很好。

    她正欲将手中的纸袋重新转移到右手,却忽觉腰间?一紧,他沉了沉气息,郑重而又?轻柔回吻她的额头。

    他领口处的香味是最明显的,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有了情感的加持,她竟然有种微醺感,险些站立不稳,但是他微微加了点力?,稳住了她的身形。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的额头,不是晚安吻,是一记在清醒中饱含情感的吻。

    清醒状态下的吻,带着不理性的沉沦的诱惑,惹人脸颊滚烫。

    周围并无路人打量他们,因为此刻他们就是德国街头最常见的一对情侣。

    他们之间?的深沉的跨越时光的故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这是个秘密。

    两人即将步出啤酒节会场,距离歌剧开场还剩下四个小时。

    其实啤酒节上的东西很多并没有那么?好吃,只是在节日氛围之下,似乎变得比平时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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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踏出这个场地?,好像就有点兴味索然,不过曲知恒帮她拎着的焦糖花生倒是有必要放在家里?当零食。

    其实在心里?早已酝酿很久,凌疏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穿三层西装?”

    尽管她努力?让这个问句显得寻常一些,但是只要问出口了,就已经被猜到了。

    好在曲知恒这次不需要问她,就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倒也不点破她:

    “我们现在回家,然后?就可以?换衣服了。”

    回家,这个词无论何事听起来,都会有一种暖意。

    但是她现在顾不上思索回家的含义,只是心里?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曲知恒终于要穿上三层西服了。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悄然按捺下心里?的起伏。

    步行去停车场的路上,也是和来的时候是同一条路,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已经发生了本质的改变。

    来的时候,他们并肩穿过的人海,几乎没有肢体接触。

    但是回去的时候,他的手微微放在她后?背处,下意识表达了心里?对她的爱护。

    虽然两人并非紧密接触,但是在那随着行走动作的错身时,他的手会偶尔碰到后?腰。

    但他却不知道,那每一分触碰都能在她脑海回荡多时。

    尽管两人之间?心灵的距离近了,但是他似乎还在保持着礼貌。

    曲知恒位于慕尼黑市内的住所,离歌剧院并不远,驱车不过十五分钟,位于很安静的住宅区,他的那栋是错层设计,错层处是斜顶玻璃房,每一层带景观台,里?面?种着绿植。

    一眼看去,是最有设计感的一栋,同样周围被花园包围,以?花墙作为遮挡。

    “这房子是自己设计的吗?”她觉得这个巧思程度不像是自己设计的,因为错层之间?的墙体受力?需要比较周密和专业的考虑。

    “一个荷兰的建筑师设计的,我提了一些意见。”

    车子直接进?了大门,停在了房子地?下一层。

    这一次下车后?,地?下停车位直接有入口可以?直接抵达室内。

    一摁开关,整栋楼的景观台上方的灯都会亮起,如果是夜晚的时候,无论从室内还是室外,看到这些灯下绿植,都会心下安定。

    曲知恒没有骗她,慕尼黑的家中确实有着风格截然不同的画,这画室很大,好几幅油画还在等?待时间?将油分干燥,彻底干燥后?才能在上面?签名。

    这些画作都是实物为主,比如是寂静的湖边,落满银杏叶的森林小路,还有被大雪覆盖的群山树林……

    似乎都没有强烈的感情色彩。

    也许两个地?方的画,都代表着他的内心,只是有时候宁静明媚,有时候孤独晦暗。

    只到现在她才能好好近距离去欣赏他的笔触,然后?观察那画中对光影的运用。

    最后?她惊讶地?发现,很多画的细微处,都会运用很多丰富的调色,只为了表达一个立体的光影。

    “你祖母是不是把毕生的绘画功力?都传授给你了?居然画这么?好。”

    她的视线穿梭在那一幅幅自然景观之间?,由?衷感叹道。

    曲知恒有种面?对夸赞依旧平静的能力?,只是看了一眼这些话,很谦逊地?说:“我远不如她画得好,论写实,她可以?把景物描绘得和实物一模一样。”

    凌疏看着那画面?中地?上的银杏叶,仔细看他用多少种颜色来描绘这个细节,竟然细看下,光是不混合的相近颜色,应该就运用了十几种。

    她看到这一幕,似乎能想?象到他眼中的世界。

    “原来这世界对于你来说,仿佛是用放大镜在看的。”

    因为他甚至可以?细节到将泥土的湿润还有泥土缝隙间?的残叶和细小的枯枝,还有光影的方向,以?及银杏叶的自然卷曲都生动画出来了,极其细节。

    曲知恒走到她身旁,略带遗憾地?说道:“冲进?脑海里?的东西太多,充斥着各种色彩和细节,有时候我一时无法全盘接收,就会在脑海中乱成一团。”

    “所以?我即便在安静的状态下,我眼中的世界依旧充满调色盘一样冗杂,自然状态下很难睡着,因为耳边很吵闹。”

    如果耳边一直都是各种吵闹,他又?是如何在面?上永远平和,平和到让人以?为他的内心如表面?一样安静。

    凌疏将自己代入到这个场景下,在想?象中,自己估计已经被那些古怪的声?音烦死?了,甚至会整日发泄内心的暴躁。

    “会不会,我在你身旁会妨碍你发泄心里?的负面?情绪啊?”她很认真在问这个问题。

    她真怕,如果曲知恒在憋着自己的愤怒和暴躁,会不会真的太压抑?长?此以?往,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不会,我或许小时候还会和那些声?音争论,但是现在更多是置之不理,而且,你能帮助我分散注意力?,有时候我甚至也能短暂地?感受到耳边声?音消失。”

    他眼神淡然,耐心跟她解释道。

    “不回应那些声?音是最好的,这样它们很难侵入你的理智。”

    她听过很多精神分裂的案例,当人们开始对幻觉产生回应,就是精神错乱的开始。

    但是她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时间?慢慢久了,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真的陷入幻觉呢……

    如果曲知恒陷入幻觉,那幻觉劝他自我了结,他该怎么?办……

    此刻她愈发理解为什么?他想?主动安排后?事,为自己买好墓地?。

    确实如他之前所言,如果不自我结束,兴许也会在幻觉的趋势之下神志不清地?自我了结。

    所以?曲知恒选择掌握了这份主动权,将终结的开关攥在自己手里?。

    后?来,曲知恒上楼去换衣服了,她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等?他,心神不宁地?想?着曲知恒会选择以?什么?方式和世界作别。

    如果有一天,她从睡梦中醒来,接到了曲知恒的死?讯,她该怎么?办。

    正出神想?着,他已经穿戴完毕下楼了。

    待凌疏缓缓回神,曲知恒已经整套装束坐在她身旁。

    她不过审视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视线,但是还没从刚才的思绪中解脱出来。

    一种激动和忧虑交织的复杂情绪,令她无法立刻上前跟他开玩笑。

    只是站起身,带着悲喜交加的心情,露出一抹不是很灿烂的笑容,准备俯身给予他一个寻常的拥抱。

    他看出了点什么?,转而抬手扶住她的腰,让她正好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他们之间?就又?是可以?平视的高度。

    她如此感激他此刻没有立刻问她怎么?了,因为有时候悲情无处说起。

    她转过头,默不作声?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然后?轻轻蹭他的脖子和脸颊。

    这是她的自我疗愈,恰好,他是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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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躺这里

    过了很久之后, 也许只是凌疏自己觉得很久,但?实际上并不久。

    她?将下巴枕在曲知恒的颈窝,可?以从他的身后看到窗前射灯下的绿植, 那些东西的颜色青翠欲滴,看起来完美得不像是真的植物。

    凌疏直直地望着那草木,在他耳边喃喃问道:“你的那些玻璃墙内的植被,应该是假的吧?”

    他没有回头看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淡笑道:“是真的。”

    “那你长期不住在这里,这些植物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很难吧?”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 带着一些睡意, 也许每次在曲知恒身边,尤其是触及到他的脖颈,她?都会舒服到有?些困倦。

    “还好, 有?人会帮我?照看它?们。”

    他的身体微微往后靠在靠背上,这样?凌疏的重量会均匀分一部分在他身上, 以减少她?腰部的受力?。

    “每天吗?”她?的问?题似乎总有?绵延感, 一个接着一个。

    无论是怎样?的好奇,他都会跟她?耐心解释:“两天一次。”

    “哦……原来你的植物经常都有?人帮忙照看……”

    她?感叹了一声,心里忽然有?一种流浪在外的飘零感。

    “那你不怕如果你人没了, 你的植物也活不了多久吗?也许就?没人帮你照看它?们了。”

    她?真的很好奇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在问?植物,还是问?她?自己。

    “你多虑了, 我?和?他们签订的是长期合约, 并且关于?财产的处理也找了委托人, 所以这并不是难事?。”

    他抬手,任由?手指穿过她?后脑勺的头发, 轻抚那发丝,这动作对凌疏似乎很受用。

    会让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彻底安静下来,而且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安全感。

    “可?是……我?怎么办啊……”

    她?想问?又不好问?,但?是她?觉得她?该问?,因为她?正被爱着。

    如果不能向曲知恒坦诚发问?,她?又该对谁坦诚呢。

    “我?还在的每一天,一定会把你照料好,如果我?不在了……依旧会给你安排妥当。”

    曲知恒说到一半,稍微顿了顿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然后又接着轻声说了下去。

    他说的话是很有?可?信度的,她?也相信曲知恒确实有?可?能也有?实力?做到这一点。

    如果一个人,像曲知恒这样?,将自己生前生后事?都考虑得无比周到,或许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

    “曲知恒,我?困了……”

    她?的声音清软,带着懒散将自己挂在他脖子上。

    也许她?的精神力?也无法去处理如此复杂的现状,于?是本能地让她?困倦,让她?无心思虑这令人有?些困窘的现状。

    她?的脑子在带着她?逃避而已,而她?也正顺从脑子而真的这么做了。

    “我?们上去睡一会儿,然后晚上去歌剧院?”他适时为她?出了个注意。

    但?是没有?等来回音,因为她?眼?前看着那远处令人羡慕的有?专人照顾的绿植,眼?皮有?些沉重。

    她?懒于?回应,她?也知道曲知恒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他轻笑一声,似有?对她?的纵容和?宠溺,然后长臂放在她?膝弯和?后背,略微一抬,就?很稳健地横抱着她?从沙发上起身。

    这个动作让她?瞬间睡意醒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无比紧张,因为她?真的担心他的身子骨招架不住。

    “不不不,我?自己走,你放我?下来,我?太沉了。”

    她?一想到他说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一些剧烈运动,她?就?满眼?害怕,但?是她?不敢挣扎,以为人挣扎的时候容易导致重心不稳,说不定反而害他栽倒。

    “没关系,这还不足以压垮我?。”他抱着她?上了几级悬浮阶梯,果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她?信他不会因为抱她?而过于?劳累,但?是身体能感受到他的手臂。

    虽然有?力?,但?是确实能感觉到骨头。

    她?用力?搂住他脖子,既然拗不过他,那就?换种方式帮他减轻双臂的重量。

    “你以后尝试着多吃点好吗?至少适量来点蛋白质,可?能会好一点。”

    凌疏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的,但?是考虑到他的症状,她?特意还给了一些可?行的方案。

    “如果你接受不了其他的味道,我?们可?以试试Mozzarella,它?没有?味道,配合罗勒叶还有?樱桃番茄一起吃还不错。”

    他一边上楼一边垂眸看她?笑道:“是你想吃了吧?”

    凌疏抿唇淡笑,想了一阵,重新看着他的眼?:“是,我?想吃了,你陪我?尝试一下吗?”

    他也许想下意识拒绝其他食物,但?是喉结微动,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可?以。”

    最?终凌疏在抵达房间了之后突然又不困了。

    被曲知恒放下的瞬间,凌疏如释重负,然后翻身躺在左侧,并且拍拍右侧的枕头说:“你躺这里。”

    “可?我?已经换好衣服了。”曲知恒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然后最?后在她?乞求的眼?神中无奈地去隔壁房间重新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才重新回到房内。

    他回来的时候凌疏已经钻进被子,面朝外侧蜷缩着拿出手机默默浏览朋友圈。

    她?感觉到曲知恒已经在自己身侧安静地躺下了。

    原本应该立刻翻身将他抱住,但?是她?特意慢了几下,就?是想看看曲知恒有?什么样?的反应。

    果然,腰部一紧,他已经从后方将凌疏轻轻揽了过去。

    他在她?身后,并没有?对她?手机里的画面表现出任何好奇,而只是静静地,呼吸均匀让她?的后背贴着他怀抱。

    这是一种几乎让她?发麻到晕厥的暖意,让她?连手机都有?点拿得不稳。

    然后,再坚持了几秒,她?就?实在禁不住考验,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然后背对着他,将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紧紧握住。

    她?失笑,平静地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姿势在德国是怎么形容的吗?”

    “不知道。”他在她?身后微微睁开眼?,然后配合地回答道。

    “叫Im Loeffelchen kuscheln(勺子式亲密拥抱)。”

    她?不知道曲知恒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过去一直单身,应该也不会主动了解这样?的说法。

    “就?是说,我?们现在,你从后面抱住我?,我?们的脸都朝着左侧,于?是我?是‘小勺子’,你是‘大勺子’。”

    她?解释道,忽然间觉得这个比喻还挺可?爱的,两个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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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抽屉里排列整齐的小勺子。

    “好的,明白了。”他嗓音中夹杂着浅笑,立刻就?能领会这份意思,不由?得又将她?往自己的方向靠拢了几分。

    窗外已是暮色升起。

    如果时光就?此停住,就?好了。

    临出发去歌剧院前,凌疏准备穿着一身深色衬衫搭配深驼色长裙和?风衣可?以出发了,因为她?现在家中行李也非常少,只有?一些演出服,但?是那些服装过于?繁复和?明快,不适合穿着去看歌剧。

    “我?们出门?吧!”

    凌疏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曲知恒正在透明玻璃墙内端详那些刚被园丁打?理过的绿植,那些绿植根据喜阴和?喜阳的特性被安放在不同的位置,以最?大化?地让向阳面和?背光面的空间都能得到充分利用。

    曲知恒闻声,略微直起身,看向她?,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浅笑。

    然后才取出一个黑色镶边的礼盒,上面很贴心地隐去了盒子上的拓印logo,将礼盒轻轻推到她?面前,“这是给你准备的。”

    里面正是一条过膝的礼服裙,有?一些暗纹和?镶嵌,并不隆重,却饱含巧思。

    惊讶之余,她?回想起,昨天这么大的盒子被他默不作声搬到了车的后备箱,还以为是他的私人物品。

    她?觉得曲知恒虽然性格安静随和?,但?并不是别扭害羞的人,不禁笑了一声,问?道:

    “为什么你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才告诉我??”

    他目光下撤,看着她?手中被打?开的礼盒,镇定地解释道:

    “因为,送礼物如果过于?突然,有?可?能不大礼貌。”

    “但?是如果你恰好没有?带礼服的情况下,我?再送出,这样?才能恰到好处。”

    确实,曲知恒有?时候对事?情考虑得太周全了,就?连送礼物这件事?他都必须考虑到收礼物的人的心思。

    但?是他考虑得不无道理,以凌疏的性格,如果突然间送出贵重礼物,她?肯定会拒收的。

    “那你考虑过我?自己带礼服的情况了吗?”她?有?些忍不住心里的笑意。

    “依旧会送给你,但?是以你的喜好为准。”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凌疏低头看了一眼?,这盒中礼服看上去已经被提前拆去了价格,但?是那盒子上有?个不起眼?的墨绿色镂空花纹,让她?立刻想到某个顶奢品牌。

    曲知恒应该是决定订票的同时就?托人把这条裙子从意大利寄过来,一般来说这个牌子的裙子需要裁缝对身材精准量尺寸,再等待很久的工期,不大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实现。

    看来他真的从方方面面和?时间赛跑。

    需要让品牌方加快工期,倒是有?可?能做到,但?是需要精准测量尺寸就?不大可?能了。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尺寸的?”她?疑惑道。

    平时都是他先服药入睡,也不大可?能半夜来偷偷测量的。

    “大概估计了一下,工厂那边会给我?出立体建模图,经过三次调整才大概成型,所以……可?能它?并不是一条完美贴合的裙子,但?是,我?来不及了……”

    他解释了之后,虽然脸上依旧神采奕奕,但?是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眼?神黯然,神情有?些无奈。

    那句“我?来不及了”,牵动了凌疏有?些敏感的神经,让她?一时间眼?前有?短暂的晕眩。

    也许,她?也应该婉拒曲知恒的好意,因为贵重的礼物她?受之有?愧,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从时间维度上还处于?初期。

    但?是,凌疏也来不及了。

    时间没有?给凌疏太多拒绝他好意的机会,于?是她?声音微哑,道了声感谢。

    “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动容又毫不遮掩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喜爱和?感动,然后浅浅地拥抱一下,带着盒子上了楼。

    试穿完毕的时候,让她?真正惊讶的不是着裙子的设计和?料子,而是它?是收腰设计,竟然还恰好与自己的身材相吻合,不松也不紧,恰到好处。

    并非曲知恒说的“不完美”。

    最?后,她?将头发盘起,稍微修改了一下脸上的妆容以贴合身上衣裙的整体风格。

    即便出门?前如此磨磨蹭蹭,但?是他们抵达歌剧院的时候依旧是比较早的,因为在守时的这一点,凌疏和?曲知恒是出奇一致的。

    而且歌剧如果迟到了会比较麻烦,会直接错过上半场,要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才能入座。

    《蝴蝶夫人》今年的倒数第二场,依旧满座。

    他们坐在二楼第一排,也是很不错的位置,而且能看到台下的整个交响乐团,就?是一些舞台远景可?能看不到。

    交响乐团调声之后,待指挥如常,然后乐团成员起身向观众行礼,开场前的第一批掌声响起,灯光渐暗,唯有?指挥面前的乐谱亮着柔和?的微光。

    急促激昂的序曲响起,舞台幕布升起,是日式实景。

    《蝴蝶夫人》全剧用意大利语演唱,是普契尼谱写的抒情悲剧,讲述的是一个美国军官和?蝴蝶夫人的爱情悲剧,蝴蝶夫人将经历相爱,为爱守候,最?终被爱人抛弃后自杀的故事?。

    每个时代都会出现一个卓越的蝴蝶夫人扮演者,她?可?能是欧美人,可?能是亚洲人。

    这与面孔无关,与演唱的实力?和?演技有?关。

    而在凌疏十八岁的这个时代,Hank就?刚好是这样?的人,她?是歌剧舞台上少见的亚洲面孔,把持了蝴蝶夫人这个角色长达二十年。

    并且在她?退居二线之后,蝴蝶夫人才出现下一个巅峰,一位是来自阿尔巴尼亚的女高音。

    这是凌疏第一看到真正的Hank,她?在浓重的舞台妆容下,用肢体和?歌声彰显女主在不同人生阶段的柔情。

    她?能用细腻抒情的歌声和?交响乐融为一体,在提刀自戕的时候将悲剧的氛围推向了极致。

    在歌剧落幕后,全场的掌声雷动,曲知恒不经意间看了身旁的凌疏一眼?,发现她?早已热泪盈眶。

    他将手伸过去,她?看向他,笑中带泪,将手放在他手里。

    彼此握了握,却早已将一切情感融入在无声地默契中。

    人的眼?泪有?千百种,悲伤会哭泣,高兴到极致会哭泣,心潮澎湃会哭泣,为他人的悲和?喜而哭,为自己的而哭。

    而凌疏,此刻也许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那被她?遗失了多年的梦想。

    待散场了之后,凌疏眼?圈红红的,她?说:“其实我?每次站在舞台上,我?听?到台下的鼓掌,都会忍不住感动到想哭,那种感觉太复杂了,你会这样?吗?”

    “我?感觉还好。”曲知恒站定,然后一边回答她?,一边拿出纸巾将她?眼?角的泪痕擦去,然后温柔地回答她?。

    他们之间对于?观众的掌声,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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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疏并非从小就?受惯了鲜花掌声,她?虽然小时候是唱儿童歌曲的童星,但?是舞台上演唱的时候,无人为她?而来。

    后来她?成名之后唱流行乐,她?的演唱会场场爆满,终于?有?无数人为她?而来。

    从无到有?,她?对舞台充满敬畏,对观众充满感激。

    “可?惜了,虽然我?现在终于?亲眼?看到了Hank,却没有?亲眼?看过你的音乐会。”

    她?一边抽噎,一边不忘表达自己心里的遗憾。

    “没什么可?惜的,Hank对你的启发应该比我?更大,想认识Hank吗?”

    他看到她?眼?角的妆有?点花了,然后轻轻用纸巾帮她?擦去,一边问?她?道。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内里逻辑是否是强相关的,但?是她?却止住了刚才的伤怀,愕然地抬头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想认识Hank吗?”他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认识?”

    对于?凌疏来说,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可?行性的问?题。

    “我?给你引荐。”他看着凌疏惊讶的脸庞,笃定地说。

    这下彻底解答了凌疏心里对于?他能够买到最?后一场演出的第一排座位的疑问?了,他肯定是要用自己在音乐圈子里的人脉积累了。

    确实,一个知名的大提琴家想认识一个同样?顶级的歌剧演员,并没有?那么困难。

    但?是Hank在这个圈里里哪怕撇开名气不说,从辈分上算是他们老师的辈分。

    而曲知恒,过于?年轻,且还需要带上她?这么个连学都没上的拖油瓶。

    为了曲知恒往后的声誉,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然后劝他说:

    “人脉这种东西,用一点少一点,而且Hank对于?我?来说,其实认不认识她?并没有?那么重要,别为了我?去消耗你的资源。”

    她?最?怕的是这样?的做法,会让曲知恒声誉受到影响。

    平日里从来不出席社交活动的大提琴家,第一次主动找上Hank为了帮一个刚成年的小女生追星。

    这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她?郑重地说:“曲知恒,请爱惜自己的羽毛。”

    然后她?就?准备穿上外套拉着他一起离开歌剧院,但?是这次她?却没有?拉动他,反而被他轻轻拉了回来。

    “放心吧,他们一会儿在后台散场之后会大家一起去宴客厅和?观众喝酒交谈,这是正当社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

    凌疏这才同意和?他一起去歌剧院后台的大厅,眼?下听?众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大家已经为自己点好酒,陌生人或熟人之间在热络地交谈着。

    在歌剧结束之后,其实演员和?观众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如果幸运的话,确实可?以等演员出来了之后与他们当面交流感受。

    这并不会给演员造成困扰。

    可?能凌疏在内娱待久了,对这种事?情有?点避讳,毕竟自己曾经也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生活被粉丝打?扰。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候,演员们陆续换下舞台服装走了出来。

    Hank走在人群之后,卸下浓妆之后她?身着礼服裙走了出来,很有?亲和?力?地走在人群中。

    有?很多热心观众上去和?她?有?礼貌地交谈,她?一一回应着,但?是眨眼?间就?彻底被人群挡住了身影。

    凌疏和?曲知恒站在靠墙的位置,手里拿着香槟,酒杯相互碰了一下。

    看这个架势,应该今天是轮不上和?Hank说上一句话的。

    “要不喝完酒我?们出去溜达一下,看看圣彼得教堂?”

    凌疏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她?还不知道曲知恒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他答应了,然后站直身体,远远朝Hank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方式,Hank在人群的缝隙后看到他,竟然直接对众人礼貌地说了声抱歉,然后拿着香槟杯就?走了过来。

    凌疏再三确认了一下身后,确实没有?别人。

    直到Hank一上来就?热情与曲知恒碰了碰杯子,然后行了隔空的贴面礼的时候,凌疏才后知后觉。

    看来曲知恒和?Hank不仅相互认识,而且关系很熟。

    当然,Hank好像很清楚曲知恒的喜恶一样?,全程虽彼此熟络,却没有?真正地碰到。

    “你不是明天来看我?的演出吗,怎么今天也来了?”Hank举着酒杯优雅地浅酌一口,丝绒长裙虽她?的动作而裙摆灵动。

    Hank的年级只比凌疏的母亲小一些,但?是她?整体状态保持得很好,一张脸看上面没有?岁月的痕迹,状态保持得很好,能让她?再演上十年的蝴蝶夫人也不为过。

    “明天你应该没有?时间来和?我?碰杯了。”曲知恒从容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晃了一下杯中的金色酒体。

    “想和?我?碰杯还不容易吗,直接去我?家按门?铃就?可?以,我?原本还打?算飞纽约之前去斯图看看你的。”

    Hank的普通话听?起来不是很标准,但?是在她?自信的神情下,似乎也能捕捉到她?说中文时候的魅力?。

    “哪有?长辈亲自来看我?的道理。”曲知恒敛笑,然后转头看向凌疏。

    Hank也带笑看向一旁的凌疏,然后挑眉问?道:“这位是……”

    凌疏率先伸手,介绍道:“Hank女士好,我?叫凌疏。”

    她?欲言又止,因为不知道如何向Hank介绍自己的身份,因为现在她?既不是学生,也不是歌手,一时间语塞。

    Hank非常谦和?亲切,抬手与凌疏短暂地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不用叫我?女士,你和?知恒一样?叫我?Hank吧。”

    这样?一介绍,凌疏更加一头雾水了。

    然后Hank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曲知恒:“原来你没跟你女朋友说我?们之间关系吗?”

    听?到这句直白的“女朋友”,凌疏略微震惊了一下,难道Hank也是猜出来的吗?

    随后Hank重新转头看向凌疏,轻笑一声,进一步补充道:“我?是知恒的姑姑,亲姑姑。”

    “但?是您的姓氏……”

    这是凌疏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因为Hank之所以叫Hank,是因为她?姓Hank。

    “曲是我?父亲的姓氏,我?随母亲姓。”Hank倒也没有?刻意避讳什么,直接做出了解释。

    所以这里面也许有?一些渊源,但?是凌疏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只当这是人家的家事?,也不便多问?。

    “非常荣幸,能看到您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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