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温姑娘,那珠钗是何样式?”
“宛意,天色将晚,山林阴翳,莫要让世子去寻了。”身旁的周嬷嬷站在马车旁开口道,“国公爷特意吩咐过了,要您切莫贪了时辰。”
周嬷嬷在家中算得上老嬷嬷了,位份虽比不上国公府府令,但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平日也爱管着她,温宛意知道周嬷嬷一向严厉,哪怕教习管束了自己多年,也无法彼此交心,因此便扭头将话头转移到了对方身上:“阿嬷知道得更仔细些,那珠钗什么样式,告诉江世子就是了。”
江世子看向周嬷嬷,只道劳烦。
周嬷嬷板着脸,眉目紧锁,仔细审视了几遍温宛意发间的装饰,并未发觉少了些什么。
江世子:???
周嬷嬷又看了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拿她没办法似的摇了摇头:“奴婢年纪大了,记不得姑娘出门前戴了什么珠钗,也不觉得丢的是哪只。”
江世子笑意渐渐淡了,但嘴角还保持着“笑”的习惯,有种被驳了面子的难堪。他既帮她找,却又不知如何找,眼见对方没什么兴致,也不见得非要上赶着帮忙。
于是他在她面前行了个拜别礼,道:“既然康国公心中惦念着姑娘尽早归家,在下便不过多叨扰了,免得耽误了姑娘时辰,惹来不悦。”
其实温宛意也是有些为难的,她只是想等表哥,不曾想这江世子突然来主动帮忙,居然把自己随意找的理由当了真,阴差阳错地被拂了面子,心里……应该也是不好受的。
“世子有心,怪我忘记了珠钗样式。”
温宛意看向他,见对方也敛着眉眼,眉目间有种化不开的愁,心情也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显然是因为此事。
是她做错了的。
“今日是有些不便,若日后温姑娘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当在所不辞。”江世子淡淡地抬眸,在车马旁隔着些距离看她,目光落在她脸庞,幽寂深邃,眸底好似有一处不见光的深潭,“姑娘要记得在下啊,下次见了,切莫忘了名姓。”
这话有些越界了,没等温宛意说什么,一旁的周嬷嬷便率先反应了过来,目光肃穆地紧盯向他,露出了个比告诫还像告诫的笑意:“江世子之后若是有什么话要和咱家姑娘说,尽可以登门拜访国公府,国公爷会好好和您谈谈的。”
温宛意:“……”
这下连自己爹爹都被搬出来了,周嬷嬷管得是真严,一点儿玩笑话和客套话也听不得。
听了这话,江世子只是一笑,随意应了句什么便转身利落地离去。
温宛意依旧掀着车马帘子,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背影——这江世子给她一种很怪的感觉,对方离开的背影都是那么奇怪,肩背一直紧绷着,好似一张时刻拉满的弓弦,虽说是常在沙场征战,但身上的气韵却不似杀伐气,反而像是过分讲求尊严的竹,不容丝毫轻曼怠慢。
也罢,温宛意失望地放下帘子,知晓表哥没有来,答应自己的事情自然也是办不到了。
“姑娘今日是在等人吗。”待到无人时,周嬷嬷终于提及此事,她看着温宛意,一副兴师问罪的严苛模样,“春猎一场,心野了可如何是好?”
温宛意一时间没有回答。
从小到大,她被这位周嬷嬷管得最严,总也想不通为何父亲母亲都这样厚待对方,明明周嬷嬷这么凶,对自己管得严,对下人也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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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吧,夫人也想姑娘了。”周嬷嬷不由分说地下了决定,“无论在等谁,都别再耽搁时辰了。”
温宛意垂下眼睫,满心失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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