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必要,她得杀死青年。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中时,她豁然开朗。
纪明纱意识到,她太轻敌了。
或者说,她把“回档”的优势,想得太大了。
因着“技能”,她一开始就发现了青年在欺诈的事实,因此,连她都没意识到,她实际上脱离了局内人的身份,转为成为了“观测者”。
“反正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回档就好了”——一旦拥有了这样的想法,在不知不觉间,她像是坐在了比青年更高一级的观众席上,高高在上地观赏他的一言一行。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尽管她自诩小心谨慎,但猎物和猎手的位置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对调了。
她成了一只无知的小虫,毫不知情地在青年布下的蛛网里欢欣地摇动着翅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该感谢青年的,他给她好好地上了一课。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未曾深思过这样一个问题——
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居然有一个内测员,能够无限次的回档……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开,她会是什么下场?
颤抖的手变得稳定下来,少女纤细的手指慢慢攥紧刀柄。
明知道对方是在诈她,但如果他掌握了她“回档”的证据,哪怕这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得弄死他。
奇异的是,在下了“不行就弄死他”的决心后,那些恼人的负面情绪像是一瞬间被摘除了一般。
唇齿的发声变得顺畅,她冷淡道:“随便你怎么猜。有技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也有?”
“我确实没有。”青年很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纪明纱被他的厚颜无耻所震惊。
“你一张嘴,随你说咯。”她道,“如果你是想找我合作的话,我想你是不是该拿点诚意出来?”
这是彻头彻尾的假话。
诚意?晚了,他现在哪怕把他的老底都交代出来,“合作”都免谈!
但说些虚情假意的话,散发出“求和”的信号来稳住对方,这却是有必要的。
毕竟,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步开始露馅的。
曹操跟袁绍谈判,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太阳转到另一边去晃袁绍军队的眼睛——她现在就是在做差不多的事情。
翻脸翻得太过,容易让人狗急跳墙。
这没什么好惭愧的,充其量是礼尚往来,她也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说一千道一万——
根是从他这里先烂的!
“不,女士……你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抱有相当程度的误解。现在该着急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青年粲然一笑:“我先对我先前的冒犯表示歉意,但我必须要说,‘我很担心你’这句话发自肺腑。我对你的技能毫无兴趣,但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
纪明纱本想就“我很担心你”这句话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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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性进行一番吐槽,谁料,青年的下一句话,让她猝然打了个激灵——
“一部分人有技能,另一部分人却没有……主办方这样设置,也许是从公平性的角度出发,但我觉得,也许有另一种更合理的解释?”
他慢慢道:“它是在鼓励,没有技能的人,或者得到了技能、但技能非常没用的人,通过‘某种方式’,把强力的技能抢夺过来——这种设想,也很合理吧?有句俗话叫‘以形补形’,我看许多影视作品里的天材地宝,也都是人形的……”
纪明纱:……
她拼命地回忆,原书里有没有类似的剧情。
不行、想不起来。
因着女主孔姣进入副本时,已经是“嘉年华”的中间阶段了,那时候基本上人人都有技能了。
加之谈飘是个超级大圣父,文中连死人的剧情都很少,她完全没留意过,人死之后会不会进行技能转移——如果书里没有明确写出来,是不是可以认定为“没有”?
“你过来就是为了恐吓我的吗?”纪明纱道,“还是说,你在威胁我,把技能移交给……”
“不,女士,事实上,我对你的技能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我想图谋不轨,有的是方法来换取你的信任。”青年气定神闲道,“我多嘴反而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平白拉高你的警惕。”
他说的是对的。
因此,纪明纱更想不明白了——
他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青年的脸上是一派真诚:“我对‘副本’这个概念很有兴趣,不是单纯为了通关,而是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以及它传达出来的世界观……为了这个目的,我必须要探索到最后。所以,我不希望你成为牺牲者。我方的衰弱,是在变相壮大‘对手’的力量。”
那张无人认领的房卡在他的指尖旋转了数圈,倒伏在了他的掌心里。
“女士,我的目标是‘主办方’,不是你。”
他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青年说要回楼上和彭子隆他们汇合,临走前,他“贴心”地建议她不要在房间里呆太久。
「你的技能可能很强,但任何技能都需要发动时间,不可能是‘零’。只要别人能让你短暂失去意识,比如敲击你的后脑,或是其他手段……一旦被其他人近身控制住,你就只能任人宰割的份了。」
从这段话,纪明纱终于能判断出来,青年大概真说了一句实话。
他没有“技能”,只能通过道听途说来做判断。
所以他不知道,少女的“回档”,发动时间就是零。
但他的话不能算全错,前半段是正确的,如果她丧失意识,那“回档”再强悍,也是形同虚设。
……这技能放在她身上,实在是浪费。
「有句俗话叫‘以形补形’……」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在旁人看来,她是不是一个人形的补给包?
浓重的阴翳笼罩在她的心头。
要是她的武力值能高一点……算了。
不可能发生的事,没必要再无意义地浪费精力。
对了,她先前是打算做什么来着——清理身上的血迹?
纪明纱并未注意到,地上那大滩的血泊,已然变形扭曲。
在她和青年交谈的时候,它从床底悄无声息地蔓延过来,一步步逼近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吧嗒吧嗒。
像鱼鳍敲打木板一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密集。
流淌的血液在半空中扭曲成了一根拐杖的形状,抬起又放下,像是在调整角度。
数下后,它高高地扬起,对准少女的后脑,狠狠地敲了下去。
{内测员-第六人(姓名未知)
技能:拟态。}
16 ? 晋.江首发
◎光制成的蝴蝶◎
对甘裕雅来说, 这一天是不幸的。
她莫名其妙进入了一个名为“嘉年华”的死亡游戏,开局就是怪诞的广播强迫她去修图,随后又是被大闸刀追赶着, 稀里糊涂掉入了地板砖里——最离谱的是, 地板砖下头居然全都是水!
还都是海水!
她被呛了个昏天黑地,差点没把胆汁都呕出来。
当她被“捕捞”上来的时候, 随着空气灌入肺里,她欣喜若狂地一边流着泪,一边发誓自己要立刻去给菩萨磕头, 再诚恳地上柱高香。
然后, 她发现了最不幸的事。
说好总共六个内测员,但是,她身边一个都没有。
把她救起来并团团环绕的,全都是NPC。
而且, 是来者不善的NPC。
她还在扶着船边的栏杆在吐水和嘴里的浮游藻类,黑洞洞的摄像头先一步对准了她。
「你……看到‘神迹’了吗?」
他们问道。
对甘裕雅来说, 这一天是幸运的。
一来,她成为了这个副本中唯一特殊的例外。和那些一无所知的人比起来, 她优于所有人一步,得知了“真相”。
也因此,她拥有了更高的优先级。
弱小却灵活的玩家, 强大却落后的BOSS, 这二者之间, 她可以自如地转换身份,
在其他内测员被虚假的事实所蒙蔽时, 她却能当个掌控全局的操盘手, 尽情欣赏他们的丑态。
二来, 她的技能很强,并且和她现实中舞蹈演员的身份匹配得天衣无缝,堪称为她量体定制。
——拟态。
她可以像变色龙一样,完美地藏进周围的环境里。
三来,也是她认为最幸运的事情。
绝大多数人还浑浑噩噩、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迷茫不已时,她却在第一场考试里就受贵人启发,领悟到了这个游戏的真谛。
以杀止杀,乃是正途。
大约正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才在这个副本里,获得了这个“身份”。
当然了,她并不想辜负主办方这随手行的方便。
杀人总比跟鬼打交道要好。
不期然间,甘裕雅想起了青年刚才的话,忍不住嗤之以鼻。
「我对‘副本’这个概念很有兴趣,不是单纯为了通关,而是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以及它传达出来的世界观……」
那小年轻看着脸还嫩着,约莫二十岁刚出头,怪不得会说出这样脑干缺失一般的弱智发言。
当自己是中二病发作的天选之子吗?
甘裕雅承认,这“周洋”算是有几分小聪明,能猜测到她是“投了敌”,却太沉不住气,也就只能骗骗还没进社会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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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小姑娘的技能到底是什么都没能骗出来。
嘁。
至于青年说的,“我对你的技能没有太大的兴趣”,甘裕雅只想说:纯属放屁。
人性如此,他倒是装得正人君子!
哪怕她拥有了“拟态”这样的强力技能,她也还馋着别人的技能呢!
拐杖悄无声息地砸了下去,甘裕雅兴奋得浑身发抖。
周洋猜到了她的技能类型,可惜,他怀疑的方向错了,竟是去怀疑他那几个队友被调包了——也是,谁能想到,人可以假扮成盆栽,或是一盏吊灯呢?
虽然拟态得相对拙劣,但胜在没人会仔细观察日常用品。
不管怎么说,甘裕雅觉得,自己该谢谢他的好心,特地来提醒小姑娘这件事,并在说话间,把队友竭力想隐藏起来的老底透了个干干净净。
真是……感动得她决定,到时候让他能留一具全尸。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技能,有多强?
让她来看看——
细微的风声中,拐杖“咚”地砸了下去。
……不太对劲。
甘裕雅的心头闪过一丝疑虑。跟砸小玉的那一下比起来,这一下的手感似乎有些太飘忽了。
就好像……歪了一下,没敲准似的。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
除开手感上的偏差,接下来的发展,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样。
那小姑娘吭都没吭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忽地往前倒去。
在栽倒以前,少女像是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些什么,手往前伸去。
咣啷——
她的手砸在了安全栓上,锁链摇晃了几下。
眼看那锁头要被顶开,甘裕雅果断地又是一记拐击。
少女“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声音了。
死了没?
甘裕雅从血液形态中脱离出来,一边向少女快步靠近,一边抽出怀中的数据线。
拐击只是第一步,杀人杀人,最终的目的当然是要看着对方断气。
补刀是最重要的,这年头谁没看过几本因为补刀不彻底而被反杀的小说?
她将数据线勒在手心里,扯了一扯,掂量着它的柔韧性。
早在她进房间以前,甘裕雅便想好了,她要用“勒死”的方式。
声音小,动静小,不引人注意,也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她只要把数据线悬挂在门把手上,再跪坐在对方身上,控制住小姑娘的四肢和身躯——
几分钟就能把人送上西天。
为了谨慎起见,她掏出从小玉身上搜出来的粉刺针,对着少女的小腿扎了下去。
一动不动。
真的昏迷了。
甘裕雅放下心,俯身上前,正想将手绕到少女的胳膊下好调整姿势,却猛地察觉到不对劲。
少女的肌体,分明是在发力的状态。
——刺!
甘裕雅倏地将数据线挡在身前,缠住了对方手中的尖刀。
当啷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那把刀居然从小姑娘的手里被拖拽了出来,飞旋着滑进了旁边的浴室。
有诈?
甘裕雅停滞了一下,在看到小姑娘脸上同样懵的神情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演。
……这力气,在挠痒呢?
错愕了一瞬后,甘裕雅抄起拐杖,抓住时机,狠狠地打了下去。
“嘣”,一声惊天巨响。
还没打到人以前,拐杖先一步磕在了柜子上。
她气急。
她早就说,这种狭窄的地方,根本就施展不开——!
但好在,她碰上的对手更没有打架的经验,这种时候居然一边盯着她的脸看,一边疾呼起来:“救命,救——”
甘裕雅咬牙扑了上去,在对方的奋力抵抗中,去掰开她的手。
数据线绞住少女的手腕,一层层逼近她的脖颈。
小姑娘大概是头回碰上这么可怕的场面,人都傻了,更别说发动技能了,只知道靠本能抵抗。
甘裕雅心知,必须趁对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把这个祸患给解决掉。
这丫头,看到了她的脸——!
不行,扛不了多久。
纪明纱冷静地判断着局势。
对方的手臂比她有力得多,尽管纤细,此刻肌肉隆起的痕迹却很清晰,两条腿更是有劲得吓人——她想,对方八成是有跑步健身的习惯。
或者,干脆就是做着一些需要花时间维持形体的工作。
总而言之就是——
纪明纱,一对一的情况下,还是快点去死吧!
这局必须要回档了。
纪明纱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她居然真的按照青年的暗示,一个人在屋里应对凶徒。
要说怎么听出来那是“暗示”——实际上,纪明纱很难用直白的话描述出来。
他的语气,他的动作,他的用词,包括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和微妙的角度交错,都在无声地告诉她,她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但是……
早知道就不听了!
拐杖敲得好疼啊啊啊啊——!
尽管她及时侧了身,没有让对方击中要害,但她歪倒的那一下并不是表演,而是眼花到无法掌握平衡了。
这也是她最大的失误。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扑错了角度,没有打开安全栓的挂锁。
如果说,那一刻她还抱着“应该不至于立刻就回档吧”的侥幸心理,等她看到“第六人”的脸时,拖时间的念头顿时灰飞烟灭。
那张脸,居然跟濮月,长得一模一样!
或者说,是“主办方”刻意把濮月的脸,设置成了这位玩家的样子。
危急关头,她没法深思这代表着什么,她只本能地感觉到:她不妙了。
第六人此刻的想法,一定和刚才秘密险些被揭开的她,如出一辙。
那就是——
弄死她(他)!
数据线嵌进了她的脖颈,对方浑然不在意她有没有在喊“救命”了,一门心思只想让她彻底咽气。
门外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纪明纱忍不住疑心自己是不是领会错了青年的意思,亦或是……
又中了他的陷阱。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马上回档……
等、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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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没有发动?
【编号-742号内测员,因接到相关举报,您在上一场考试有疑似作弊行为,该情况已由纠察团上报,由审判院进行鉴别与审判。】
作、弊——?
这个超乎她想象的词一出现,成功惊得纪明纱手一缓。
“呜、咳!”
数据线连带着她的手指一起死死压住,压迫得气管变得愈发狭窄。
【查证期间,将暂时封锁您的技能。嘉年华活动特别委员会·通知,以上。】
“回档”二字,变成了灰色。
黑色的绝望漫上了她的视野,视线里的物件变成了闪烁歪仄的扭曲模样,一闪一闪得像是随时要断线。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血液淤堵的嗡鸣声盖过了一切噪声,在这种生死关头,她既没有眼前跑马灯,也没有生出任何后悔之意。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来!
要想尽办法活下来!
“呼、呼、呼……”
甘裕雅喘着粗气,手几乎没有知觉了。
数据线深深地嵌入了手掌,割出了深红的痕迹。
她没想到正面杀死一个人居然这么困难,丫头虽然人看着瘦瘦小小的,但求生欲堪称恐怖。
每当她觉得“这总该死了吧”的时候,对方都会出其不意地扑腾一下。
不过,意志再强,也挡不住身体的先天拉胯。逐渐的,少女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浅,细弱的呜咽时断时续。
真是见鬼了……
甘裕雅不明白,已经到这份上了,这丫头为什么还不发动技能?
还是说,刚刚这丫头只是在周洋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技能?
甘裕雅傻眼了。
她废了老鼻子劲,就杀了一个没有任何能力、本来就在队伍里当拖油瓶的小废物?
这不是在帮对手减负吗?
那个彭子隆的小子如果知道了,估计要笑掉大牙!
正当她心头冒火之时,一阵尖锐到无法忍受的疼痛感从腿上炸开。
甘裕雅尖叫起来,数据线“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少女的胸口。
“痛、痛死了……”
吸气、呼气,甘裕雅不知道自己喃喃了多少声“痛”,才低下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咬着牙,爆出了一句脏话:“那娘希匹个……”
少女无力垂落的手指之间,滑落下来一根粉刺针。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摸到的,又是哪儿来的力气,在行将就木的时候,还想着扎人!
甘裕雅跌跌撞撞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旁边的浴室走去。
瓷砖上,尖刀静静地躺在那里。
刚刚她没有动它,是因为少女还有力气,她担心争夺的时候会不小心割伤自己。
但现在……
它是属于她的了。
她提起刀,踏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一摇一晃地向少女走去。
快结束了,就快结束了。
她也并不是天生的杀手,才和少女缠斗了这么久——掐着人的咽喉、看着对方一点点流逝生命的感觉,很可怕。
选择这条路,不是出于杀戮的欲望,只是出于自私。
相比于看上去无法战胜的主办方,不如抽刀向那些更好拿捏的软柿子。
“哈……哈哈……”
“穗婆”是不可能战胜的,只要见过的人,都知道,那是光看一眼都会丧失所有迎战决心的存在,超越想象。
她的理智,在那一瞬间,被彻底碾碎了。
任何人放在她的位置上,都会如此选择的——她没有什么做错的!
少女静静地躺在地上,胸口的起伏几乎要彻底消失。不知何时,对方从半坐在墙边,变成了彻底倒在了地板上。那蜷起来的样子很是可怜,像是一只即将被冻死的小虫。
甘裕雅握紧了刀柄。
咚。
咚。
咚。
少女的指节,轻而弱地敲着门板的最下方,好似深秋中最后一声萧索的蝉鸣。
很好,就这样带着不甘和遗憾,去地狱去诅咒这该死的“主办方”吧。
去死——!
尖刀被她高高地举起,锐利的刀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
砰!
什么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甘裕雅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
「阿雅、雅囡!」
什、么?
谁在喊她?
甘裕雅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爷爷在不远处乐呵呵地对她笑。
「雅囡,过来看,爷爷买了个什么东西给侬的啦?」
砰!
一记摔炮,扔在了地上。
爷爷的嘴咧得比她还大,开心地拍着手:「看,好玩的嘞!」
……好奇怪。
她记得,那是一个飘着小雨的阴天——那天,她亲眼看着爷爷进入了火葬的炉子。
口齿里溢出虚弱而含糊的呼唤:“阿、爷……”
砰——!
她终于明白过来,那是……枪声。
跟摔炮一样,震耳欲聋的枪声。
随着门板上出现的子弹孔,她的胸腔同步破了个大洞。
鲜血如同瀑布一般,轰隆隆往外冲。
她看到,门板以奇快的速度变得四分五裂。
走廊的灯光从罅隙里透进来,照在那蜷缩起身体的少女的指节上。
像一只光制成的蝴蝶,在轻飘飘地亲吻她苍白的指尖。
甘裕雅跪倒在濡湿的地板上,捂着还在鲜活跳动的心脏。
要走……
必须、要走……
面对“穗婆”时的恐惧,在青年微笑着端起枪管对准她时,完全被她抛诸脑后了。
{拟态}
纪明纱蜷缩着身体,因为疼痛和气管受损,她的眼角在止不住地淌泪,脸上一片斑驳的泪痕。
尽管她已几近脱力了,但在青年的手探过来的那一瞬,她用尽力气,咬了上去。
与其说那是“咬”,不如说,只是把牙齿靠在了青年的手腕上。
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青年也不避开,就让她咬着。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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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纪明纱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吃到了一嘴的硝烟味,她才想起来,就在刚刚,这只伪装成五好青年的凶兽,用枪毫不犹豫地射.击了另一位内测员。
他是、哪里弄来的,长管枪?
“仓库找到的。”青年语气仍旧随意,仿佛找管枪是捡石子一样简单的事,“只是一把猎.枪,不是什么很精密的东西……大概是婆婆年轻的时候没缴上去的存货。”
为什么、他会用枪?
“做生意的,学一点防身的技术,也很正常吧?”
这算“正常”?
等下……
她刚刚,似乎、好像、应该……没有张嘴说话吧?
“没有哦。说起来,你嗓子受损,短时间内不建议强行发声。”
纪明纱:……
在她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以前,青年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不是有读心术之类的技能,是你的表情太好猜了——女士,也许你可以尝试多笑一笑,没准我会被迷惑住呢?”
从初中就开始被喊“死人脸”的纪明纱,这一刻,开始怀疑人生。
在虚弱的小兔子胡乱蹬腿咬人以前,青年主动示好道:“对了,女士,非常感谢你刚刚冒险给我提示位置。”
他应该指的是她敲门板的那件事。
纪明纱想翻白眼。
她没忍住,翻了超大一个白眼。
她敲门板虽然确实有“提示”的意思,但绝不是为了给青年行方便,而是怕他一个顺手,把她和第六人一起做掉了。
她觉得,这家伙大概并不介意这么做,反正对他而言,这也不费几个力气。
就在刚才,她亲眼目睹了青年暴力破门的全过程,安全栓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他甚至是用的单手。
青年说对她的技能没兴趣,她信了。
他如果想要的话,撕她大概就跟撕蜻蜓一样简单吧?
脆弱的后颈被他虚虚地按住,青年说了一声“请原谅”,随即,她的身体陡然一轻。
约莫是接收到了她杀人的视线,他笑得和煦而真诚,像极了在说实话:“这样会比较省力。”
——他扛着她的动作,正是她先前扛刘岗花的手法。
没等荣誉升级为尸体待遇的纪明纱有所反应,旁边的墙面诡异地突了出来,那把杀猪刀直直地向她的眼珠冲来。
“——!”
她的手本能地攥起,连带着青年的衣领都被扯皱了些许。
青年分明没有回头,却是反手一拧——
叮!
枪管和尖刀相接,那把杀猪刀当即被击飞了出去。
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块突起的墙皮,消失得干干净净。
异样突然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只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
本来倒在地上的“第六人”,已是无影无踪了。
17 ? 晋.江首发
◎为什么不考虑把“鬼”做掉呢◎
“砰”声响很是沉闷, 像是一记惊天动地的炮仗。
彭子隆“哇”地怪叫起来,警觉地向地板看去:“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是不是开始了?”
叶俱合还在试图保持镇定,但从他不停捋头发的动作能看出, 他也有点慌了:“不会有复数以上的鬼吧?”
不然……难道刘岗花能分身?
“是楼下传来的。”叶俱合神色凝重, “不会是纱纱姐那边……”
彭子隆紧张道:“那她死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咱们了?”
叶俱合:“……你怎么好像很盼着她死一样?”
“废话么!电视剧里都这样的, 只要有人闹着要回房间,逐个分散,散出去的铁定没命了……”
因此, 即便彭子隆怕极了, 也要死皮赖脸地呆在总统套房的门口,还拉着叶俱合不让走。
但奇怪的是,同样是年轻人,“周洋”离开的时候, 他却连阻拦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就好像,其他人在周洋面前, 天然丧失了“议价”的权利。
“周哥不会也出事了吧?”叶俱合不安道,“要下去看看吗?”
“不要, 不要不要……”彭子隆连连摇头。
“但我们在五楼。”叶俱合理智道,“如果鬼沿着楼梯上来,我们难道要爬水管下去吗?”
……草!
忘了这茬!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被包饺子了?”彭子隆大惊, “水管在哪里?”
还未等叶俱合说点什么, 数米开外的盆栽轰然倒在了地上。
然而, 他们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
“鬼!鬼啊——!”彭子隆惨叫着, 逃向了唯一的出口。
——正是曹宝山所在的总统套房。
他一冲进去, 就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邦邦邦!
“彭哥, 开门啊!”
叶俱合的敲门声逐渐变得急促,最终转为激烈的撞门声。
“彭哥、彭哥!放我进来……求求你,让我……”
但彭子隆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他正在招呼曹宝山,让对方把沙发抬过来堵门。
尽管他知道,此时此刻曹宝山一定正在鄙夷地看着他,但他说得振振有词:“如果我现在开门把鬼放进来,完蛋的就是我们两个人——呵哇!”
他打住了。
红盖头几乎要垂到他的鼻子前头。
“香、香香……”刘岗花的语气垂涎无比,急切地围着他,像饿极了的狗一样,不断转来转去。
彭子隆的心变得拔拔凉。
他一咬牙,把门又打开了。
“叶子,快进来!”他招呼道,“我们一起把门顶上!”
情急之下,叶俱合来不及辱骂他刚刚的背信弃义,而是顺从了大局,按照指示把门顶住,防止那只看不见的“鬼”进来。
彭子隆“哼哧哼哧”地把沙发给拖了过来。
干完这一切,叶俱合终于松了口气,但转身的那一刹那,他松懈的身躯一下子绷直了,瞳孔陡然放大。
“呼呵呵——”
满是贪婪的笑声近得人心慌。
不知何时,刘岗花已经静悄悄地走了过来,正紧贴着他的脊背。
“肉、肉……”
它嘻嘻地笑,伸出一只皮肤青紫的手,就要往叶俱合的脖子上摸。
叶俱合大惊,往后倒退时,差点被沙发绊倒:“我不好吃!”
它又指了指彭子隆。
彭子隆吓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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