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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鼠揍老虎,玩具车压塌大马路!”
扇了数十下,在其他人上来拉住她之前,纪明纱眼尖瞅见了讲台边的杠铃,遂跑过去,把这沉甸甸的凶器给抱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里,那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半空中飞跃过去,直直地击中了高悬着的广播音响。
“死!都给我死——!”
咔擦!
电火花从广播的断口处嘶嘶绽开,破损的支架摇晃了两下,无力地耷拉下来。
当!
音响坠落在地,崩裂出一地的碎片。
场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但令人惊讶的是,音响里头并非是电子元件,而是填充到实心的某种不明灰色物质,仿佛一层凝固的水泥。
更诡异的是,明明电线都断开了,毁损的音响却“滋滋”地响了起来:【违规、破坏……考场设、备……】
【需、倍价、赔偿……】
不知是不是错觉,广播里竟然传来数道怪异的响声,像是有什么凶恶恐怖的巨兽,在贪婪地吞咽着唾沫。
下一秒——
嘣!
如此清脆的声响。
掉在地上的西瓜,大概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吧。
大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异像。
宛如兜不住血包的浆纸瞬间破碎,腥臭粘稠的黏液从少女破裂的肌肤间淌出。
那颗形状漂亮的头颅在极短的时间内扭曲、形变,宛如一个被水压撑爆的椰子壳,倏地四分五裂。
但少女最后的动作,却是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像是刚指挥完一场声势浩大的音乐会,她在向热情注视着她的观众们谢幕、致敬。
{回档}
第四十二轮。
少女面无表情地拿起平板。
修了两笔,她实在是没忍住,冲到上一轮没能揍到的王景面前,伴随着广播扭曲诡异的声音,又是狂暴地输出了一顿攻击力几乎为零的左勾右勾拳。
王景:……
什么鬼!?
打完,纪明纱无视了周围好奇的围观群众,一句解释也没留下,施施然离去。
留下王景一个人,无助地承受着其他人“这渣男咋了”的火热视线。
回到座位上,纪明纱重新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从她的外表看,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毕竟她一直瘫着一张太平间尸体一样的冰冻脸。
但她很清楚,她确实是为投入进去的沉没成本而焦躁了。
如果现在放弃修图,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不就跟笑话一样了吗?
她吁出气,略微烦躁地甩了下马尾。
——正看到印巧晴受惊地把头转了回去。
纪明纱:……
印巧晴似乎很担心她会主动搭话,飞快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底下,看着像一只瑟缩起来的仓鼠。
第一轮时曾冒出来过的想法,在这一刻,突然再次清晰了起来。
她总觉得,印巧晴的面容,看着有些面熟。
莫非是在学校或者哪里,偶遇过……?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纪明纱主动问道:“你哪里念书的?”
“哎、啊?”印巧晴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你,你跟我说话啊?”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两只眼睛总像是蒙着水汽一般湿漉漉的,很容易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因此,她迟迟不说话,旁边的考生为了解围——也可能是怕刚发过疯的纪明纱又去揍人——争先恐后地报出了自己的大学。
见周围都报完了,印巧晴不安地绞了绞前襟,嚅嗫道:“不、不好意思,跟你们不一样,我就念到高中……”
这显然是她心中的痛楚,眼框一下子红了。
纪明纱追问道:“哪个高中?”
“我、高中是念的馥六……呃,不好意思,你是馥海人吗?”
馥海六中,是馥海市当地出名的重点高中。
——还真是校友。
甚至,是大了纪明纱一届的学姐。
因着知道了这层关系,印巧晴的神色一下子舒缓下来,姿态也和她亲近不少。
她甚至把椅子搬得离纪明纱近了些,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我真是给母校蒙羞了……哎,其实我老在想,整个馥六没考上大学的人,可能就只有我了吧,哈、哈哈……”
可惜,纪明纱没什么要拉关系的想法。
反正“回档”以后,她还记得对方,对方却不记得她,所有的关系都如同被海浪冲碎的沙堡一样,要从头重建——那还不如始终保持陌生人的关系,要更轻松些。
因此,她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场聊天,算是被她彻底聊死了。
印巧晴讪讪地又把椅子搬了回去。
刚把椅子挪回去后不久,印巧晴就听见,那位对她爱答不理的“我超凶”学妹,居然主动和别人说话了。
“我刚才听你说,你是设计学院的?”少女像是在请教人,“那这种修图软件,你应该用过……能不能跟我说点隐藏的手势或者技巧?”
印巧晴有些难堪地垂下头。
对方也许并不是在针对她,但是,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却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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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烧得厉害,不知不觉间,她的视线又落到了墙上。
那里,贴满了一条条红底黑字的标语。
每个字都放得极大,被浆糊裱得膨胀、变形,密密麻麻地压迫着人的眼球——
【距离■■还有364天】
对此,她并不陌生。实际上,在那段昏天黑地的高三生涯里,她每天都对着差不多的标语。
时过境迁,她很想笑一笑,但僵硬的嘴角根本就扯不起来,反倒是视线在不受控制地快速往下移动。
【我们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
【胜利属于坚持者!】
【要当领跑的兔子,不做迟钝的乌龟】
【成功者,乃人方为一事,汝躬亲二举】
【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绝不后退,绝不后退,绝不后退】
【违反者——】
贴在墙根处的字骤然膨胀起来,那些狰狞的黑色的细线,宛如在红色水缸里游动的长虫,张牙舞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人的脸上。
它们会贴住鼻腔,堵死那些不断鼓起的气管。
【肃清】
【肃清】
【肃清】
从上往下,书写的笔画变得越来越潦草,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胜利!
坚持!
她死死地盯着最后几乎不成型的“肃清”二字。实际上,那只是游龙一般的两根线条,但她偏偏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仿佛,这诡谲的图案不过是承载某种“意义”的载体,只要被人“观察”,便完成了信息传输的功能——它本身形态如何,并不重要。
回过神时,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嘴正不受控制地嚅嗫着。
肃清、肃清、肃清……
她在不断地重复这二字。
胳膊冒着密密的鸡皮疙瘩,在心神即将被撕扯成碎片前,她猛地收回目光,大口地喘气。
冷汗模糊了她的视线,从额角滴落在地板上,聚成了一个小洼地。
“小妹,你呐嘞个做些呢?毛(莫)发呆,动起来啊!”
她的“搭档”,一脸风霜痕迹的五十多岁保安大爷,不满地发出了斥责声。
于是,那种眼球在膨胀的奇妙感,如同吹气球一般,烟消云散了。
她小声应了声“哦”,和其他人一样,默默地修起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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