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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步从?她身侧离开,往书?房门口走去。

    温予见?状,顿下手上的?动作,忙问一声:“你要去哪?”

    霍无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慢慢看,我去煮壶热茶来。”

    温予怔住,想起信封上那几个大字,冲他点点头。

    他是故意走开的?吧?

    “不要怕,我很快回?来。”温予正想着,耳边又传来他清冷的?嗓音。

    “好。”温予应下后?,他才又抬步离开。

    温予一直看着,直到那扇门将他的?身影完全?阻隔在门外,她才把视线收回?来。

    霍无羁关上.门,并没有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即刻去煮热茶,而是后?背抵着一旁的?柱子,仰头看着悬在夜空的?朗月,好半晌,他才又往厨房走去。

    温予拿着那封信,着重看着‘无羁勿动’那四个大字,心里越发好奇这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她’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来?

    ‘她’怎么?就如此笃定,他一定不会打开?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北又是谁?她又是谁?

    为什么?这信上的?笔迹和她的?一模一样?

    她又是在什么?时候写下的?这些东西?

    “所有的?疑问,是不是打开这封信,就会都有答案了?”温予说着,手上有了动作。

    话音未落,她已经用手指夹出了里面的?信纸。

    自她一拿到这信封,就觉得这封信很厚实。打开后?才发现,足足五页纸,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迫切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故而,想也没想,用手掌抚了抚信纸上的?褶皱,铺平,一字一句读起来。

    一字一句,甚至每一个停顿的?标点符号,都是她所熟悉的?。她看着那几张纸,甚至能想象到她写这封信时的?表情。

    信中内容洋洋洒洒,温予却看的?一阵头晕目眩,后?脊梁骨直发麻。

    清极不知寒(十六)

    信中内容如下:

    “温予, 你好。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未来的你,而你是过?去的我。

    我知道,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你心里有很多的疑惑。

    不要着急,慢慢看?下去,这封信,最终会给你答案。

    我这一生?, 写过?很多的信, 却是第一次给自己写信,还是过?去的自己。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尤其?是当我想到?:我是未来的你, 却在过?去写着这封信;而你是过?去的我,又在未来读着这封信的时候,心中更是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知道, 无论如何, 这封信都会跨过?时间的洪流,最终到?达你的手中。

    先说一句题外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无羁此时应该随意扯了个由头离开书房了。”

    读到?这里,温予下意识冷抽一口气?, 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用力,直至指腹泛起青白。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过?去的我, 未来的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予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一些, 但她依旧不敢相信。

    尽管此时她人已经在不同于现代的异世,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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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一些荒谬无解的事情,但这一刻,她依旧不敢承认那个虚妄的念头。

    毕竟,如果她的猜测属实,那这个世界也太过?荒谬了。

    她摒弃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继续看?下去。

    “事关霍无羁性?命,还请你务必谨记,无论如何,这封信的内容,哪怕只言片语,都不要让他?看?到?,更不要同他?透露一丝一毫。

    我知道,读到?这里,你脑海中会浮现起那天?在刑台上的事情吧。

    我也知道,你心中不止一次疑惑,你明明亲眼看?着他?被施以削首之刑,他?为何还好端端活在这世上。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你们两个人的时间线是互逆的。

    具体说来,被缚上刑台的,是二?十四岁的霍无羁。他?被削首那天?,恰逢冬至日,亦是他?二?十四岁的生?辰。

    而现下,去厨房为你烹茶的,则是才?过?完十八岁生?辰的霍无羁。

    未来,你还会遇见?尚在襁褓之中的他?。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写这封信的时,幼年的无羁,就在我身侧酣睡。

    还有小北。”

    看?着信上的内容,温予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的一下,要爆炸了一样。

    温予看?着那一行字怔神。

    他?的人生?就到?二?十四岁了吗?

    他?就只剩下不到?六年的时间了吗?

    还有,那天?她到?底是如何出现在刑台上的?

    如果那天?,她没有出现在刑台上,那赤星救下的会不会就是他?了?

    想到?这儿,温予眼睛有些湿润。

    她长吁一口气?,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滴,继续看?下去。

    “关于小北的身世,想必你已经从无羁口中听到?了一些。不要不相信,更不要觉得荒唐。的确是你的女儿。

    若是不信,你便自己瞧瞧无羁的那些画,尽管她那道高挺的鼻梁和她爹如出一辙。但她那双眼睛,是不是也觉得熟悉?如若想不起来,你便去照一照镜子?,看?看?她那双眼睛是不是与你生?的一般无二?。”

    温予当真把视线投到?了一旁的画作上。

    最上面一张,小北被那几只大白鹅追的有些狼狈,眼睛眯成一条线,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于是,温予放下手中的信件,翻出了那幅颜料都还没有完全干透的画作。

    小北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枇杷,啃得小脸脏兮兮的,而她那双眼睛,水汪汪,圆滚滚,又灵动又清澈。

    早在她第一眼看?清小北长相的时候,就隐隐觉得她有点眼熟。

    但她只看?出她那道鼻梁与霍无羁生?的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那双眼睛。

    现在看?来,那双眼睛果然和她有点像。

    “难不成,小北真是我的女儿?”

    虽然她说这句话时,用的是疑问句。但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荒诞的事实。

    温予的视线,凝聚在小北脸上,从鼻梁,到?眼睛,再到?鼻梁。

    “高挺的鼻梁?”她低喃一声。

    忽然,温予瞪大了眼睛。她又从一旁拿起书信,越往下看?,就越是不可置信。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小北她是你的女儿,你和霍无羁的女儿。

    尽管在不久之后?,你就会对霍无羁动心,甚至全心全意爱上他?。可怀上小北,却是由于一场‘意外’。

    但我希望,你不要将她当成是意外的产物,更不要将她当作负担。她是你们两个爱情的结晶。

    相信我,她真的很可爱。

    至于我说的那场‘意外’,是在一场宫宴后?。新帝霍珩,不知什么?缘由,似是对你一见?钟情,且试图用药困你于后?宫。

    但你放心,只要你时刻紧随霍无羁身侧,他?就不会得手。

    温馨提示一下:

    宫宴上的酒水,被放置了大量的合.欢药,非必要,请勿过?量饮用。否则,必定腰酸腿疼,好几日下不来床。同时,不要相信除他?和秦未之外的任何人,尤其?林琅。”

    温予低喃一声:“林琅?刑台之上的那个林琅?”

    “林琅他?狼子?野心,阴狠毒辣,堪比洪水猛兽。

    经我汇合多条信息条猜测,二?十四岁的霍无羁之所以会落得削首下场,大多拜林琅这恶贼和霍珩所赐。

    我曾在无羁小时候,不止一次劝诫过?,让他?不要和姓林的有过?多的往来。可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林琅依旧成了他?的师弟。

    此时,我身在过?去,且因不可抗因素要马上回到?现代。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改变未来的事情了,故而,在此,我便将拯救霍无羁的重任,托付于你。”

    看?着信中说的拯救二?字,温予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斗志。

    且不说这信上说的,未来他?与她的关系,纵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不愿他?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我如何才?能救下他??”

    她轻声低喃着,眸中满是茫然,胸腔内也像是堵了块石头一样,压的她有些喘不过?起来。

    只这块石头,不同于其?他?,而是一块名为‘霍无羁的身家性?命’的石头。

    她稍缓了缓神,翻开下一页,仔细看?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此时你正?处于西?州一十八年。

    你初到?那日,恰逢冬至日。

    府上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是因为那日正?是霍无羁十八岁生?辰。

    而一十八年的大年三十的午时,回鹘铁骑、柔然大军双双压境,北境边军不敌,祁放将军重伤昏迷的消息传回京师。

    无羁他?担心祁将军伤势,况朝中又无将可派,当晚,他?便率大军北上。

    后?来,捷报频频传回,北方玄甲营副参将的名号在百姓口中愈发响亮。

    回京后?,便被封为了定北王。

    后?来,他?频频出征,百战百胜,威望更胜从前,惹得新帝越发忌惮,佞臣嫉妒。

    再后?来,他?便常年驻于北境。

    可那些人仍然不肯放过?他?,设下圈套诱他?回京,缚上枷锁,压上刑台。”

    “圈套?什么?圈套?”看?到?这里,温予的眉宇似有千沟万壑。

    “此番你的任务便是,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亦或是威胁,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说服他?,让他?务必不要回京,永远都不要再回京城。身侧有北境大军震慑,京中那些魑魅魍魉便拿他?无可奈何。

    他?的身家性?命,全系你一人。

    请你务必,于千次万次,拯救他?于糟污泥淖之中。不单单因为他?曾救过?你的性?命,也不单单因为他?是你未来孩子?的父亲。他?更是一个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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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

    所以,我求你,在救他?这件事情上,请务必拼尽全力。

    忘了告诉你,新帝之所以如此忌惮他?,并非只因为他?功高盖主,还和他?的身世有关。

    无羁他?是皇室血脉,乃安平公主和詹驸马之子?,亦是先帝霍循的外甥。他?出生?那日,恰逢宫变,阴错阳差,流落民间。

    又因先帝赐他?天?子?姓氏,霍珩那厮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的身世,又忌惮他?的皇家血脉,故而对他?围追堵截,穷追猛打。

    此番种种,务必小心行事。日后?,如若深陷宫闱囚笼,或可求助于霍昶然。

    经探查,他?是个可托付的。

    但是,一定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胞妹——杨清儿。(我便在她身上吃了不少暗亏。)”

    温予看?的认真,半点没有注意到?,映在门?上的那道颀长的身影。

    “霍昶然的胞妹怎么?会姓杨啊?”她正?嘀咕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霍无羁走进来的同时,清冽的冷空气?也随之灌了进来。

    不知是因为看?到?了他?,还是因为这阵沁骨的凉意,温予原本有些发懵的脑袋,瞬间清明起来。

    看?到?霍无羁的一瞬间,温予脑海中满是这封信中说的‘一定不能向他?透露这封信的内容’的那句话。

    清极不知寒(十七)

    趁着?他背过身去关门的时候, 温予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信纸折了折,塞进袖口?。

    可惜,她只是自认为不着痕迹。

    霍无羁转身过来时, 却将她脸上的慌乱和动作一览无余。

    他没有说话, 只暗暗垂下眼帘,从一旁的橱柜里取了干净茶具,为她斟了杯热茶。

    但他心里却也止不住暗想:

    信中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为何阿予看到他会慌张, 会无措?

    还有, 他刚刚在推门进来之前,明明听到她在说霍昶然和杨清儿。

    她分明是连他和小北都记不得了,又怎么会知道霍昶然和杨清儿呢?

    就连他, 在被老师领进太傅府之前,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兄妹的名?字,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是那?封信?

    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何偏偏他看不得?

    转瞬间, 霍无羁脑海里千思万绪, 满心的好?奇任他如何都抑制不住。

    他走近温予身侧时,神情和平时无甚异样?。

    “阿予,来,先喝杯茶休息一下。”

    说着?,他把热茶递到了她面前。

    温予的心思半点没有在茶水上?, 她只想快点看完那?封信,恍惚点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小口?, 随即又放下。

    霍无羁终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 试探性开口?问道:“阿予,我方才?进来前, 听到你说霍昶然和杨清儿。莫非,你同他们兄妹二人是旧相识?”

    “不是。”

    温予摇摇头,注意?到霍无羁娴熟说出?他们的名?字,仰头问道:“你认识他们?他们明明是兄妹,为何一人姓霍,一人姓杨?”

    “霍昶然和我一样?,本不姓霍,是考取了功名?后,被先帝赐予的天子姓。他本是我朝护国?大将?军宁国?公杨炀之子,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叫杨昶然。”

    说这些话时,霍无羁脑海中又浮现出?先帝的音容笑貌。直至今日,他都清楚记得,先帝力排众议,赐他和霍昶然天子姓时,眼底的那?抹坚定?。

    温予听到他说起?先帝,想起?才?读过去的有关他身世的内容。

    【无羁他本是皇室血脉,乃安平公主和詹驸马之子,亦是先帝霍循的外甥。他出?生那?日,恰逢宫变,阴错阳差,流落民间。】

    “先帝霍循吗?”

    她垂眸低喃一句,声音太小,霍无羁没有听清。

    “阿予,你说什么?”他问。

    温予定?了定?神,朝他笑笑,说:“你煮的这茶很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这是安神茶,不怕睡不着?觉。”

    话落,他又往她茶杯里添了一点。

    温予心中升起?一念,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抬手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红着?脸点点头,下意?识准备抬手挽一下碎发,又想起?如今被她藏在袖口?里的书信,生生抑制住了想要抬手的冲动,整个人开始僵硬起?来。

    虽然和霍无羁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发现他同时能轻而易举看透她。

    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在他面前,她是没有秘密的。他只凝眸看她一眼,就能准确说出?她心里的想法。

    温予垂下脑袋嗫喏一句:“时间时辰不早了,我还真有点困了。”

    她不敢与霍无羁对视,生怕他看出?她在说谎。

    “走吧,我送你回房间。”

    “不用,我房间就在隔壁,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话间,她站起?身。

    可霍无羁还是朝她伸出?了手,并且说道:“走廊又暗又滑,容易摔跤,我送你回去。”

    他说话声音很轻,却沉沉打在温予心里。

    尤其?是对上?他那?双浸满了春意?的眼睛时,她下意?识想起?那?封信中所说的,未来她会和他生一个女儿的事情,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她的心里,也像是被投了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清极不知寒(十八)

    从书房到她房间, 不过短短的几步路,霍无?羁仍旧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摸黑走夜路。

    仰头可见,朗月星稀。庭院之中, 枯枝婆娑。

    长廊里, 他挑着灯笼走在前,而温予攥着他的宽袖走在后。

    亦步亦趋,安静无?虞。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昨天那样, 直接进?她的房间, 而是?停在了门?口。

    “火折子就在进?门?的右手边橱柜上。”

    说完这话后,他又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了温予。

    “好。”

    温予接过,并朝他道了谢后, 抬步跨越门?槛,走了进?去。

    她转过身来,一手持着灯笼, 一手扶着门?边, 正准备关门?,却见他还?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光线极暗,纵她挑着灯笼,也?依稀只能看清他身形大概的轮廓, 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也?早点睡,晚安。”

    温予着急把藏在袖口里的书信看完,说完这句话, 就准备关门?。

    关到一半, 耳边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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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无?羁眼看着她要关门?,忽然想到什么, 忙上前一步,抬手挡在门?上。

    他动作?很疾,温予只觉得,随着他方才抬臂的动作?,一阵清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分明是?有话想要跟她说,可一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一时间脑袋空空,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温予问他。

    他定了定神,说:“明日一早,我需得去一趟太?学,你是?要与我同去,还?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温予想也?没?想,张口便说:“我和你一起去。”

    霍无?羁听了,唇角微漾,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眉心轻蹙,又问:“阿予当真要随我一起去太?学?那明日可是?要起很早的?”

    “我要去,我起得来的。”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来唤你。”

    温予冲他点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这个词,霍无?羁并不陌生,是?祝你睡个好觉的意思。之前,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阿予都会对?他说。

    同时,他也?发?现,除了他们,其他人?都不说这个词,更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温予关上.门?后,霍无?羁顿下脚步,转过身,脊背抵着走廊上的朱红圆柱,狭长一双星眸眨也?不眨的盯着温予的房间。

    他沉下心来,静静听着房间里隐隐传出窸窣的声响。

    直到她房间被昏黄的烛光填满,霍无?羁才抬步往书房走去。

    温予用火折子将房间内的烛台一一点亮,迫不及待从袖口里把没?看完的书信拿了出来-

    霍无?羁回到书房后,坐在温予刚才坐的位置,垂眸轻瞥,一眼看到了上面写?着‘温予亲启,无?羁勿动’的那个信封。

    刚才,她仓皇离开,忘记把信封一起拿走。

    这一刻,他心如擂鼓。

    耳边回响起阿予之前的嘱咐,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鬼使?神差的,他从桌上拿起了信封。

    并且,内心暗暗祈祷,祈祷里面会有一字半句的信息。

    他屏住呼吸,修.长的手指撑开信封,里面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一抹失落。

    他无?声叹了口气,垂下脑袋,许久都没?再?有动作?。

    好半晌,霍无?羁再?抬起头时,那个空空如也?的信封已经被他攥的皱巴巴的,任他如何也?展不舒。

    他把书信重新放回锦盒,把画卷重新放回花瓶。

    一切都收拾妥当,霍无?羁又站起身,从一旁书架上寻了一本厚书,将皱巴巴的信封夹了进?去。

    随后,他又收拾了书箧(qie),把明日去太?学要用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后,吹熄书房的灯,大步离开了。

    路过温予房间时,他脚步微滞。

    她还?没?有睡,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霍无?羁慢悠悠从她门?前走过,没?去打扰。

    回到房间,霍无?羁简单洗漱后,和衣而卧。

    许是?两天一.夜都没?有阖眼的缘故,不消片刻,便有平稳的呼吸声传出。

    但他睡得却并不安稳,一个接一个的梦境,使?得他的眉心紧紧蹙着,就像那道空信封,迟迟得不到舒展。

    也?许是?因为?这两日频繁想起先帝的缘故,他梦到了前几次生辰时,老师带他去太?庙拜祭先皇时,总会让他格外给安平公主和詹驸马上柱香。

    那时,他也?只是?照做,从没?有多问过一句。

    安平公主和先帝一母同胞,即使?老师不说,他也?是?会这么做的。

    先帝赐他天子姓,如此殊荣,世间唯二?。

    这么多年,无?论是?他生辰,还?是?逢年过节,他都会去太?庙给祭拜,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闭上眼睛,立在太?庙里的那几个牌位始终萦绕在他脑海,迟迟挥散不去。

    清极不知寒(十九)

    北风渐息, 天光熹微。

    卯时正刻,街道上已有了零星的匆忙赶路的行人。

    随着更夫饶有规律的梆子声传来,霍无羁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 忆起昨晚凌乱的梦境, 抬手捏了捏眉心,稍缓了一口气后,漆眸清明?。

    他洗漱完,换上?学子服, 又去厨房简单煮了两碗热粥。

    忙活完这些, 光线总算是?比刚才亮了些。

    旋即,他提着食盒去叫温予起床。途中,他又绕到?后院马厩, 套好了马车-

    椒房温暖,炭盆将息。

    温予斜躺在软塌上?,纤细脖颈下的云枕被泪水打湿了好一片, 鬓边几?缕秀发黏腻打在脸颊上?, 衾被垂落在地?,只一角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又一次梦见了霍无羁。

    二十四岁的那个。

    这一次的梦境中,她倒是?没有被铁锁缚着,却像个透明?人一样,任何人都看不到?她, 也听不到?她说话。

    她眼睁睁看着林琅折辱他,眼睁睁看着刽子手举起长刀,却无可奈何。

    林琅挥刀斩向他腘窝时, 温予冲了过去, 本想?挡在霍无羁面前,可林琅竟能从她身?体穿过, 随即,她听到?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汩汩鲜血涌出,染红了大片的白雪。

    刽子手里的大刀落下时,她也冲上?去了。

    却依旧无济于事?。

    大刀落下的瞬间,温予脸色苍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脑门?上?也生出了一层细汗,一声?声?细碎的呢喃从唇.瓣涌出。

    “不,不要,不要杀他。”

    “不要。”

    正此时,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将她从噩梦中拽了出来。

    温予猛地?睁开眼睛,仓皇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霍无羁的耳力自小就好,他站在房间门?口,将她那几?声?细碎的呢喃尽数收进?耳中。

    敲门?声?戛然而止,才舒展开来的眉心又一次拧紧,眉目满是?担忧。

    “阿予,起床了。”

    温予正坐在床上?怔神,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那个梦境中抽离,耳畔忽然响起他清冷如玉的声?音。

    “阿予?”

    温予循着声?音,抬眸往门?口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在门?上?。

    他站的笔直,这让温予不得不想?起他立在刑台上?的时候。

    任林琅如何折辱,仍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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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道身?影,温予心里只一个念头。

    她想?见他。

    她想?要快点见到?他。

    温予心急如焚,连鞋袜都来不及穿,掀开仅余在身?上?的被子的一角,冲了过去。

    她一路小跑到?门?口,抬手卸下木栓,吱呀一声?,门?开了。

    太学的学子服是?一袭白色长衫,腰间一道玄色腰带。

    为了保暖,他又在学子服外面披了间素黑的大氅。倒不是?他冷,他只是?怕温予路上?会冷。

    温予看着眼前一袭白衫的男人,意识逐渐恍惚。眼前人和梦境中的那个白衣染血的男人的脸慢慢重合,眼睛也再次湿润。

    霍无羁见她穿的如此单薄,满腔的情绪化为无奈,垂眸瞥了一眼她的脚丫,又移开视线。

    “怎么没穿”

    不等他的话说完,温予又上?前一步,越过门?槛,一把冲进?了他的怀里,胳膊紧紧环着他的腰身?。

    霍无羁愣住了,喉结翻滚,眸色深沉。

    这一刻,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但他依旧没有忘记她此时正光着脚,身?上?也只是?一件单薄的里衣。

    “阿予,松手,咱们先进?去好不好?”

    温予听了,环着他腰身?的更紧了些,脑袋也在他胸口蹭了蹭,摇头示意。

    霍无羁见状,用没有提着饭盒的那只手,将身?后的氅衣扯了大半,大手一挥,圈住了她的细腰。

    这一瞬间,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只隔了几?件衣衫。

    他一身?洁净,没有血迹斑斑,没有伤痕累累,活生生的。磅礴欲出的心跳声?就在她耳畔响起,活生生的。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温予这样想?着,晶莹的泪水自眼尾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襟,好大一片。

    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她冷得打了个寒颤,活像一只在雪地?里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霍无羁紧了紧氅衣,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冷的像个冰块。

    他很乐意看到?她如此主动,但不是?现在。

    这一次,他没有同她商量,温予只觉得她腰间一紧,紧接着双脚离开了地?面。

    “呀。”她忍不住一声?惊呼。

    霍无羁微微提气,单臂圈着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他越过门?槛,将她抱进?了房间。

    路过桌案时,他把另一只手上?的食盒放了上?去。旋即,圈着她往床榻走去。

    清极不知寒(廿)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 使?得温予紧紧攥住了霍无羁后腰处的衣服。

    行走间,两人贴合的更紧了些。

    纵隔着衣衫,霍无羁也?能清楚感觉到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明明看?起来很瘦, 他只用一只手也能将她轻松提起, 怎么?

    他不敢再往下想,但身上的触感也?更为敏.感。

    她明明冷的像块冰,可他却像是抱了?个烧得正旺的火炉子一样,凡是与?她接触的部位, 温度都在急剧上升。

    尤其是胸膛那块, 软绵绵的,就像是抱了?一团棉花,堵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从房间门?口到她的床榻, 不过短短几步路,他额上已经涌出几滴汗珠。

    不止霍无羁,温予也?有些不适应。

    她只觉得, 圈着她的那条手臂坚实?、粗壮、又有力, 勒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下意识的,她挣扎了?两下,试图摸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隔着衣衫,温予并没有察觉到,蛹动之间, 她的膝盖触碰到一个不可名状的部位。

    当即,霍无羁整个人僵硬起来,身形微怔, 脚步都变慢了?一瞬。

    周身也?像被烈焰焚烧过一样, 温度从耳廓漫到面颊,似是连眼底都染上几分绯色, 掀帘垂眸间,波涛汹涌。

    “别乱动。”

    忽然,耳畔再次传来他的声?音,似山中寒泉击打玉石,清脆悦耳。又隐隐夹杂着一抹克制的沙哑,但温予没有听出来。

    登时,温予再也?不敢动。

    霍无羁加快了?步伐,下一秒,温予被他‘扔’在了?床榻上。

    他的力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轻柔。

    之所以说扔,是因为他的动作有点急。

    不等她坐稳,他就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面色潮红。

    他垂下眼帘,长呼一口气,却看?到了?他胸口处被浸湿了?大片。

    刚刚她哭过了??

    霍无羁抬手,轻抚了?抚被浸湿的衣襟,下颌线乍然收紧,心思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予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身时,霍无羁正弯腰捡起被她无意间拂落在地的锦被。

    不远处的炭盆上,除了?烧完的炭,最上面还有一层灰烬。

    看?灰烬的形状,应该是那封信。

    她从来没有阅后即焚的习惯,所有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她之所以会哭,之所以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抱住他,是不是都是因为那封信?

    霍无羁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拍了?拍被子。

    尽管被子掉落在床边的地毯上,并没有沾染到灰尘。

    他站起身,把被子放回床上。

    匆匆一瞥,他看?到云枕上的那片泪痕时,身形再次怔住。

    随即,他垂眸,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眼尾还残留着一抹晶莹的润意。

    霍无羁看?着,眼眸的担忧稍纵即逝。

    “你,怎么?哭了??”他问。

    温予察觉到他的视线,抬手抹了?抹眼尾,清浅一笑,说:“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显然,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说那么?多,他也?没有继续问,只抬手轻抚着她的脑袋,说:“我?煮了?热粥,你先穿衣服,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去太?学。”

    “好。”温予仰头,笑意盈盈。

    霍无羁走出内室前,特意将两道纱帘放下。

    他来到圆桌前,把食盒里的膳食一一摆出来。尽量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盒上,却依旧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窸窣的穿衣声?。

    不知不觉,耳廓再次染上一抹绯色。

    霍无羁前脚离开,温予后脚就打开了?衣柜。

    她正准备随便拿一件穿上,指.尖触碰到衣服的瞬间,忽然想起他今日的穿着。

    他一身白衣,腰间一条黑色腰带,上面还隐隐绣了?两个大字。

    但具体?是什么?字,她没来得及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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