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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到了?晚上, 恒乞儿更加后悔。
他不太想让蓝瑚去院子里了?,可那双鞋还在蓝瑚手里,吃饭的时候他没看见蓝瑚, 也不知道蓝瑚住在哪儿, 只能去司樾的院子等她。
恒乞儿不知道, 这?便是蓝瑚拿走鞋子的目的。
“喏。”吃了?晚饭,婷珠把自己今天的大字作业甩在了?恒乞儿胸口,“里面还有一张我以前的字,你要照着我的字迹好?好?写, 别让先生看出来!要是我被发现了, 你也别想好?过!”
恒乞儿接下了?她和恒铁生的功课,再加上自己的那份,沉默地往北边走去。
他并?不为这?多余的功课以及和恒婷珠签订的“主仆契约”而委屈。
只要恒婷珠不把他是灾星的事情说出来?,他愿意做这?些。
不管是洗衣服、写字,都不痛不痒, 虽然称不上有趣,但也绝没什么可讨厌的地方。
恒乞儿也不明?白恒婷珠为什么自己不愿做这?些事儿, 总之, 如果做这?点事就能掩盖自己灾星的身份, 那恒乞儿情愿一辈子都这?么做。
他走到院子前, 还未入门便听见了?一阵说笑声。
“蓝瑚,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手居然这?么巧。”是纱羊的声音,“你能给我也绣一个帕子吗?”
“当然, 师姐想要什么花样的?”
“我想要一个蜻蜓样子的,”纱羊道, “要是不行,水虿也可以。”
恒乞儿停了?下来?, 望着那亮着灯火的屋子,忽然之间,他好?像被谁给定住了?身形,迈不动?步子。
他突然想扭头跑走,却又再没有可去的地方。
他就这?样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站着,抱着书,拎着布包,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蓦地,他口中一甜。
有谁从他背后伸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巴。
一块硬硬的东西被塞了?进来?,紧接着,一股新奇的味道在他舌上铺开,令恒乞儿睁大了?眼?,也回过了?神。
他一扭头,见扛着鱼竿的司樾正站在身旁。
她手里攥了?个纸包,里面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白色石头——其?他人管这?叫饧。
“好?吃吧。”司樾颠了?颠手里的纸包,她脸颊也鼓出来?一块,正含着最大的一坨。
“我今天钓到了?一尾两尺长的鱼,这?就是用鱼换来?的。”
恒乞儿呆呆地看着她。
“不信?”司樾挑眉,过了?一会儿,“好?吧,可能稍微再小那么点,两尺不到吧。”
“你怎么样,我鞋子补好?了??”她问。
恒乞儿摇了?摇头,司樾捻起块饧来?丢嘴里,“罢了?,补不好?就扔了?。”
她口里的还没吃完,又塞进去一颗,把脸撑得更满了?,然后把纸包整个儿丢给恒乞儿,“喏,拿去吃。”
说完便抬步往院里走去。
恒乞儿站在原地,脚下的地还是那块地,可嘴里含了?糖,那奇异的感觉从舌面扩散到了?整个口腔,把口中的唾液也给染成了?蜜,丝丝缕缕地流进肚里。
他想起那天晚上吃枣,司樾说甜,他便也说甜,可宁楟枫却骂他:“这?也算甜?”
恒乞儿没吃过糖,山上的果树都是被人承包的,他不愿去偷,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是甜。
望着司樾的背影,恒乞儿两步跑了?上去,边跑边把纸包收进怀里,跟在司樾后面进了?小屋。
情绪随着口中的饧块一起融化。
在饧化尽之前,他便想不起来?自己刚才站在门口都想了?些什么了?,脑子里只剩浓浓的甜味儿。
“司樾,你回来?了??”正在看蓝瑚绣花的纱羊飞了?起来?,她身旁的蓝瑚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对司樾行礼。
怕人多打扰了?司樾,蓝瑚是一个人来?的。
司樾看了?她一眼?,她微低着头主动?解释道,“我来?给恒同窗送针线。”
司樾把鱼竿搁下,掸了?掸衣服,她的两个裤脚还挽着,露出了?半截小腿,看样子是下了?水了?。
“不忙,”她一边拾掇自己,一边对蓝瑚道,“你俩继续。”
恒乞儿上前两步,把布包放在桌上,黑眸盯着蓝瑚。
蓝瑚一滞,恒乞儿的目光称不上友善。
她眼?睑微垂,遮住了?眸中神色,继而一笑,“恒同窗,可让我好?等。”
恒乞儿坐了?下来?,盯着蓝瑚,“鞋。”
“鞋在这?儿呢。”蓝瑚取了?司樾那双旧鞋,“我怕擅自主张弄错了?什么,想着,还是等你来?了?再一起补。”
相较于上午,这?双旧鞋变干净了?不少。蓝瑚没有背着恒乞儿偷偷地缝了?,却把鞋子洗了?一遍,将鞋上的尘土都去了?。
恒乞儿把两只鞋拿了?过来?,握在手里,再不肯给蓝瑚了?。
蓝瑚反应过来?,恐怕是自己和纱羊相处融洽,让恒乞儿起了?嫉妒。
那双剔透的明?眸微动?,本想和恒乞儿要一只来?做示范的想法作罢了?。
蓝瑚转而从怀里取了?条帕子,对恒乞儿道,“恒同窗,我先教你起针吧。”
说着,她坐下来?,两手一用力,便将那丝绢的帕子撕裂了?。
“哎呀!”纱羊低呼一声,“这?么好?看的手帕,就这?样撕了?,多可惜呀,一定很贵吧?”
“怎么会,要真是好?东西,我也舍不得呀。”蓝瑚笑着回了?纱羊,又把针线匣子推到自己和恒乞儿的中间,取了?针和线,把帕子放到了?蜡烛下,从穿针开始一步步教给恒乞儿看。
恒乞儿握紧了?鞋子,双眼?盯着蓝瑚的手和帕子。
等蓝瑚起针之后,她又对恒乞儿道,“我下午回去已经给鞋子配好?了?线。”
女孩伸出小指,用指甲挑出一股黑线来?给恒乞儿,“你试试。”
恒乞儿照着她的样子把线穿了?,在布鞋上起了?个头,又抬眸去看蓝瑚,那眼?里赫然写着三个字:然后呢?
“对,很好?。”蓝瑚弯眸,“接下来?走针,你看着,像这?样……”
一根蜡烛的光着实?有限,针线又小,恒乞儿不得已凑了?过去,几?乎和蓝瑚头碰头地挨在了?一起。
他看完了?,自己去做,缝了?两针,针尖冒出来?,直接刺进食指里,小小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呀!”蓝瑚紧忙放下手中的帕子去拉恒乞儿的手。
恒乞儿下意识往回抽,把蓝瑚甩开。
蓝瑚一顿。
师长面前,她也无意如此失礼,遂取了?条新帕子给恒乞儿,“恒同窗,止止血吧。”
恒乞儿没有接,那帕子雪白雪白的,他不敢也不想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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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蓝瑚低声道,“是我不好?,应该白天教你的,要不今晚就算了?,我们明?天再…”“学!”
她话还没说完,恒乞儿便又固执地拿起了?鞋子,低头刺去了?。
明?天早上他就得把衣服补好?还给婷珠,要是今晚不弄好?,婷珠就会把他是灾星的事情告诉师父。
蓝瑚劝不动?他,隧道,“既如此,你在食指上戴个顶针吧,好?歹别再伤着了?。”
她取了?个金色的环给恒乞儿,恒乞儿套在食指上,觉得很不方便,手指都弯不了?了?。
这?本是用来?抵针的,戴在食指上确实?累赘,他戴着缝了?两针,忍不住摘了?下来?。
蓝瑚抬眸,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纱羊看了?一会儿,奇怪地问:“你们晚上看这?东西不费劲吗?”她记得凡人是没有夜视的呀。
“我倒还好?,”蓝瑚道,“做多了?也就用不着看了?,但不知恒同窗……”
恒乞儿正低着头和司樾的鞋子较劲,没有理她。
“早说嘛。”纱羊飞到司樾那里,让她取了?龙珠。
蓝瑚本在看恒乞儿的针脚,龙珠出世,昏暗的屋子霎时间亮如白昼。
她惊得抬头,正对上司樾边看书边掏出蒙了?抹布的龙珠。
那银白色的龙珠在她手里滚了?一圈,接着真像个球一样被司樾抛去了?屋顶。
饶是蓝瑚出生在鼎铛玉石的家?族,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宝贝。
纱羊一回头,对上女孩惊愕的目光,蓝瑚迟疑地问:“这?、这?是……”
“这?是……”纱羊决计不敢说出龙珠一词,胡诌了?一句,“是个法宝。”
“原来?如此……”蓝瑚本以为是什么极品的夜明?珠。
可就算不是珍宝,那也必是价值连城的法器,否则她不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在龙珠的亮光下看清了?司樾的模样,司樾一只脚搭在另只腿的膝盖上,两边的裤管还卷着,懒得放下来?。
蓝瑚见她也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司樾似乎从没换过衣服,一直是这?套未染色的麻衣。
这?样简朴的模样,随手拿出的却是这?样的宝贝,且她看也不看一眼?,似乎毫不在乎。
蓝瑚心惊胆战,她果然没有看错,司樾绝非凡人。
屋顶投下的光芒令她沁心凉爽,十分亲切。
如司樾所说,这?是水龙的宝贝,是蓝瑚灵根之一的同源。
恒乞儿也没有抬头,照旧缝他的鞋子。
他什么也没见过,什么都稀奇,什么也就都不稀奇了?。
蓝瑚见他面不改色,心中愈加惊愕——连这?样的宝贝,恒乞儿都见怪不怪了?,可想平时他在司樾这?里见识了?多少宝物。
这?话有理有据,可惜恒乞儿往司樾院子里跑了?两个月,至今也和第一次来?的蓝瑚一样,只见过这?颗龙珠。
蓝瑚再是聪慧老沉,也不过七岁,她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司樾,“真人,这?是什么宝贝,竟能改天换日?、光胜白昼。”
司樾抬眸瞅了?她一眼?,“不行,别想了?,这?东西不能拿给你玩,下次罢。”
蓝瑚连忙摆手,“真人误会了?,此等珍宝蓝瑚怎敢觊觎。”
“哦,我还以为你想玩。”司樾话未说完,恒乞儿倏地起身,他双手抱着那双黑布鞋,跳下凳子往司樾那里跑。
两只手一伸,把鞋子送到了?司樾眼?前,那上面的洞已经补好?,歪扭的针脚后翘着根倔强指天的线头。
“别往我鼻子上杵!”司樾一把把鞋拿了?下来?,看了?看鞋头,“行啊,也算缝过了?。”
纱羊瞥了?眼?蓝瑚撕开的帕子,那上面有她给恒乞儿教学的示例。
同样的针法,恒乞儿按照蓝瑚的指示一步步做的,可成品却差得有些大。
“我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你模仿不了?的东西了?,”纱羊打趣了?恒乞儿一声,“看来?还是术业有专攻呀。”
恒乞儿听不懂什么是术业有专攻,但隐约听出了?这?不是夸自己的好?话。
他扭头看向桌上那条蓝瑚绣的帕子,想看看自己到底比她差了?多少。
那双黑瞳望过来?的瞬间,蓝瑚起身,手扶着桌子起来?,顺带就将那条帕子攥进了?手中。
让恒乞儿看不清了?。
“纱羊师姐的要求也太?严格了?点,”她抬袖掩着唇笑道,“我和家?中姊妹第一次学女红时,谁的帕子不是斑斑驳驳、吸泪沾血的,哪能像恒同窗这?么干净利落?您若看不上,不妨自己来?试试。”
“算了?吧,我可不行。”纱羊摇头,“你们的针对我来?说就像长.枪一样,太?大了?。”
蓝瑚给恒乞儿打了?圆场,但恒乞儿听不懂圆场。
他盯着蓝瑚掩进袖里的帕子,微微垂眸,知道自己做得比她差。
若是一般的男孩,谁也不会在乎自己女红差不差,何况恒乞儿第一次拿针,能缝得有头有尾已经不易——可他并?不高?兴,心里说不出的闷。
他起先还想得司樾的夸奖,现在讨赏的心思?也没了?,回到位子上,解开布包,默默地开始做恒婷珠的那部分。
亮晃晃的珠光下,桌上的东西被照得清清楚楚。
蓝瑚见了?他拿起的衣服,下意识地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蓝瑚咦得够轻,但纱羊的听力不同凡人,她飞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恒乞儿手里的衣服,一开始还以为他在给补衣裳,可当看见滚边和一些细微末节处时,也觉出了?异常。
“这?好?像是女弟子服……”纱羊抬头看向穿线的恒乞儿,恒乞儿没有搭理她,只顾着自己手上的事。
纱羊一拍手,“恒大!这?是谁的衣服呀”
恒乞儿依旧不答,纱羊兴奋了?起来?,绕着他的头转圈飞,“好?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声不响的,竟然帮女孩子补衣服——我就奇怪学院怎么还教女红,原来?只是你一个人想学”
恒乞儿看了?纱羊一眼?,觉得纱羊的语气很是怪异,但她说的话又一个字都没有错。
他遂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山长吩咐的,只是他一个人要学而已。
他明?明?白白地承认了?,纱羊愈加好?奇。
恒乞儿上一世根本没有道侣,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全心全意地想着师父。
如今突然冒出个神秘女孩,怎么能让纱羊不激动?。
看见衣服的瞬间,她脑子里已经充斥了?司樾这?二十年?看的话本子,编织了?一出青梅竹马、可歌可泣的故事。
“快说快说,到底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恒乞儿摇头,恒婷珠不让他告诉别人自己在为她做事,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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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告诉纱羊。
“小孩子家?家?的,也有秘密啦。”纱羊飞到司樾身边,拉了?拉她的头发,“司樾,你看呀。”
司樾翻了?页书,“嗯,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你都没有看!”
“不用看……”她看向另一页,嘴上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纱羊很不满意她的态度,赌气道,“是吗,可我现在什么也没穿。”
“嗯嗯…更好?看。”
纱羊沉了?脸,叉腰瞪着司樾。
真是不可理喻,天天盯着那些风花雪月的假故事,眼?前有了?真事,却看也不看一眼?。
要不是有孩子在,她指定扯下司樾的两根头发来?!
她扭过头,看向缝补女孩衣服的恒乞儿,心中的好?奇越来?越盛。
到底会是谁呢……命簿上没有写,她平时也没有见小魔头私下和哪个女弟子暧昧。
纱羊偏了?偏头,不行,她得找机会去打探打探。
要是是个好?女孩,就让司樾把她也收了?,这?样小魔头近水楼台先得月,日?后不看在师父的份上,也得看在道侣的份上好?好?做人。
不过……以小魔头重情到近乎偏执的性格,要是太?耽于情爱了?,那还能飞升吗?
纱羊有点犯愁,想和司樾商量,一回头,司樾扳着脚脖,对着书,突然发出“嘿嘿”一声笑来?。
蠢痴到了?极点。
第42章
司樾是不中用了, 纱羊决定自己行动。
恒乞儿既然?缝好了衣服,那之后?一定会将衣服还回去,她只要从今天开始跟踪恒乞儿, 就?能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为了这件事, 纱羊连自己的花草都顾不上了, 一大早就?飞出院子?,去了恒乞儿宿舍,远远地跟着他。
对纱羊来说,盯一个孩子不被发现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她倒不会隐身术, 只是如?果她愿意, 那么那对融合了五万四千只小眼的?眼睛就?可以从高处看清裴玉门?九座山峰里的?一草一木。
因此,即便?她和恒乞儿隔了几十丈远,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神情。
纱羊一刻都没有多等?,恒乞儿早上从宿舍里出来,就?径直去了乙堂的?女舍。
他敲了敲门?, 里面探出个头来,见来的?是恒乞儿后?, 慢悠悠地跨出了门?, 露出了全身。
纱羊细看过?去, 她不认得这个女孩是谁,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但看着有几分清秀, 固然?不能和蓝瑚这样?世家大小姐相比,但放在裴莘院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小美?人了。
这丫头单从外?貌上来看差强人意, 但以恒乞儿如?今的?形式而言,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纱羊暗自点头, 便?见女孩把布包拆开,拿出衣服后?, 脸上露出了一瞬的?惊喜,但那点喜色很快消失。
她倨傲地对恒乞儿点了点头,接着冷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挺听话的?,果然?是条好狗。”
纱羊一愣,接着便?听见女孩身后?门?里传来话声,“婷珠,你在干嘛呀?”
另外?几个女孩探出了头来,看见了门?口的?恒乞儿。
其中一个上前两?步,翻了翻恒婷珠怀里的?衣服。
“真的?补好了……”她抬眸看了眼恒乞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对,没错。”恒婷珠得意地让舍友们看自己怀里的?衣服,“以后?你们的?衣服鞋子?也?可以让他去洗,功课也?可以让他去做。”
“真的?吗?”“太好了,昨天上午下雨,我鞋子?上都是泥巴,讨厌死了,他真能帮我洗吗?”
恒乞儿低着头,默不作声,没有反驳。
“当然?了。”恒婷珠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郁了,“不止是洗衣裳、做功课,任何事情你们都可以找他,他要是不听话,你们就?告诉我。”
三个女孩对视一眼,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呀?”
“因为…”恒婷珠一张口,先前低头不语的?恒乞儿蓦地抬头,紧盯着她。
婷珠顿了顿,改口道,“反正他就?是得听我的?话,你们别问那么多了!”
恒乞儿在恒婷珠门?口待了没有多久,他带着一包干净的?衣服过?来,走时怀里又多了四个脏衣包裹。
纱羊在远处看到了全过?程,气得在空中跺脚。
什?么青梅竹马,原来是小魔头被人欺负了!
她知道恒乞儿幼时过?得不好,却不太清楚是如?何不好。
命薄上只记载生死大事,其余的?都一笔带过?,譬如?恒乞儿拿蓝瑚放血一事,是因为牵涉了蓝瑚的?死因,才被清楚地记载了下来,像这样?的?事情,不牵扯任何人的?生死,自然?也?就?没有提及。
纱羊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做功课到那么晚,原来不止是自己的?,他还得帮别人做!
她急着去找司樾说这件事,飞回小院后?,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
纱羊一拍额头,她真是气傻了,今天司樾在乙堂有课,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去食堂吃饭、准备去学堂了。
纱羊立即想冲去食堂,但飞了两?尺又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天。
天阴沉沉的?,空中的?水汽压得她有点累,看样?子?,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了……
纱羊扭头,看向院中那些花。
算了……
她纠结了一会儿想到,反正小魔头一会儿也?得去上学,上学时有山长在,不会出什?么事,她还是先救救她的?宝贝,等?晚上司樾回来了再和她说吧。
司樾如?纱羊所想,按部就?班地吃饭、上学。
她在三个学堂都有了自己的?位置——最?后?排、最?角落的?地方。
她剔着牙,刚进乙堂坐下,就?有孩子?围了过?来。
“司樾司樾!”乙堂和丙堂没有严厉的?山长管着,学生多,气氛也?活泼,两?个月下来,司樾已经从“司樾真人”、“司樾先生”回归了“司樾”。
“干什?么。”司樾两?腿一伸,在身前交叠起来,脚踝直接越到前面学生座旁。
“我们办了个比赛,”一个小丫头跪坐到司樾身边,她才刚说了个开头,边上的?男孩就?抢先道,“是斗虫比赛!”
“你要来吗?”
司樾把牙签拔了下来,“有什?么好处?”
“没有……”
“那我不去。”
“别扫兴嘛司樾。”几个孩子?拉住司樾的?胳膊肩膀推搡,“我们想看看仙虫有多强!”
“就?是呀,大不了午饭给你个鸡腿。”
“我给你个头绳,你怎么两?个月了还买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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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呀。”
“仙虫?”在这吵闹声中,司樾抓住了重点,她扫了一圈孩子?,“合着你们是想我拿她去斗?”
“对呀对呀!”
“消停些罢祖宗们——”司樾收了腿,改为盘坐,“她要是知道了这事,得气得把我头发全拔光。”
孩子?们才不管她秃不秃头,顿时吵嚷着撒起娇来,“司樾!司樾!”
“司樾——”“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仙虫有什?么不同吗。”
“司樾求求你啦。”
司樾被夹在中间晃来晃去,吵得脑仁疼。
“咳咳。”
“先生来了!”忽地一声低语,孩子?们顿时噤声,飞快地往座位上跑。
司樾终于得以呼吸到一口清静的?空气。
不过?,让那家伙当斗虫,和别的?虫子?去顶角……嘿,想想还挺有趣。
乙堂的?先生一脸复杂地在台上坐下。
当时请司樾来有多高兴,现在心情就?有多复杂。
这人别说是给学生指点迷津了,整日把学堂弄得乱轰轰的?。
他们偶尔请示真人的?意见,以表尊重,可她不出口则矣,出口就?是唱反调,把孩子?们的?心拨弄得愈加浮躁。
山长的?甲堂人少,又有宁楟枫、蓝瑚、凌五、紫竹那样?的?乖学生坐镇,倒也?好管,他们乙堂丙堂实在是消受不起这尊大佛了。
两?位先生几次想让司樾回去,却又不好开口,只能私下里愁眉苦脸地叹气,希望这位师祖能自己走。
先生坐下了,孩子?们纷纷立着,等?喊了“先生安”、又鞠了躬,先生才嗯了一声,准他们坐下。
“你们昨日的?功课,我都已经批阅了。”先生把一大卷纸从袖中取出,放在前面。
“自你们入学识字,满打满算也?有两?个月的?时间。可有些人,依旧是笔不成笔、锋不见锋!”他的?声音一沉下来,孩子?们顿时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我曾两?度给你们讲王羲之入木三分的?故事。所谓笔锋厉于剑,不要以为只有握剑时要用力——更何况你们一天到晚浑水摸鱼,那剑握得也?绵软无力!”
先生道,“纵一时写不出好字,好歹用上两?分力去写,也?算尽心。有些人,蜻蜓点水,字如?沸水面条一般,就?差在纸上扭起来了!”
“嘿嘿…”
“不许笑!”先生一拍枕木,满屋子?又立刻肃静起来。
昨日的?功课并没有特别差,只是先生今日还未进学堂,就?听见了屋里的?吵闹,于是借题发挥,冷着脸骂上两?句,好让孩子?们静心。
他说得差不多了,又缓和了脸色,道,“好在,昨日的?功课中,有些人进步斐然?,让我眼前一亮,否则真得给你们气死在案前。”
他抽出三张纸来,开口道,“恒婷珠!”
恒婷珠一愣,接着起身。
先生脸上露了笑,“不错,你昨日的?字写得极好,比先前板正了许多。拿回去吧,用力是足够了,日后?再注意下收力。”
恒婷珠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欣喜地跑上前去,从先生手里接了纸来,“是先生,我以后?会更加用功的?。”
她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字。
恒乞儿很听话,按照婷珠给他的?那张示例,有意地模仿了恒婷珠的?字迹,和恒乞儿自己的?字并不相同。
恒乞儿写字,是照着书来练的?,练了一个多月,已把四书都描过?了,笔下练就?了一副笨拙刚直、有形无神的?正楷。
先生并不傻,他一看到恒婷珠的?字就?觉得不对劲,怀疑不是她自己所写。
可他认识堂里所有学生的?字,这绝不是出于堂中学子?之手。
为了弄清楚事实,他甚至借了甲堂和丙堂的?功课来看——没有一人的?字迹和恒婷珠的?重合。
山上再没有外?人,先生心中再是觉得别扭,也?只能承认这是恒婷珠自己的?进步了。
恒婷珠拿着功课回到了座位上,先生一敲枕木,“诸生要好生向恒婷珠学习,若你们个个都能有她这样?的?进步,我也?就?省心了。”
恒婷珠抿着唇,压抑着嘴角的?笑。
这是自恒家村摆宴庆祝她觉醒灵根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她站在座上,受着先生的?夸奖,挺着胸让所有孩子?对她投去钦佩羡慕的?眼神。
角落里的?司樾支着头,和其他孩子?一样?看着她。
她扫了眼恒婷珠手里的?纸,薄薄纸后?透出字来。
司樾半垂着眸子?,看向了女孩的?膝盖。
上午的?课一晃而过?——至少对司樾来说是一晃而过?,她闭着眼打了个瞌睡,先生便?宣布下学了。
今日下学后?,几个女孩围去了恒婷珠桌旁,借她的?字来看。
“婷珠,怪不得先生夸你,你果然?进步不小。”
她们传阅着纸,“我们堂里还没有人字写得这么端正呢。”
“真的?好好看啊……尤其是‘庙’、‘徊’这两?个字,感觉和书上的?一模一样?。”
恒婷珠轻哼一声,“这算什?么。”
“你是怎么进步得那么快的?呀,”孩子?们问她:“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教教我们?”
“对呀,也?教教我们吧。”
恒婷珠偏头,“这个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要是告诉我,我把我的?头花借给你。”
“我、我把中午的?肉给你。”
“我娘给我带来了一小罐蜂蜜,你告诉我,我分你一勺。”
众星拱月的?恒婷珠得意极了,她仰着下巴,“嗯……好吧,那你们今天晚上来我屋,我告诉你们方法。不过?绝对不能说出去!”
女孩们纷纷点头,“嗯嗯嗯!”“不会,一定不说!”
司樾在坐垫上伸了个懒腰。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傅老头商量商量,给她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书堂里安个床。
第43章
“老兄, 这是怎么了?”
这天中午三个堂下学,丙堂的先生见乙堂的夹着书出来,迎了上去?, “怎么愁眉不?展的, 是那位…”
乙堂先生摆手, “这次不?是。”
“那是怎么了?”
乙堂先生重重一叹,将手里一叠大字拿出来?,“说来?也怪,这几日班上几个女学生的字突然有了大进益。”
“这是好事?啊, ”丙堂笑道, “要是一个人精益太快,那是有蹊跷,可那么多孩子都有精益,可不?得归功你这个先生?”
“正是如此啊…”乙堂先生摆手,叫他省了那些恭维, “要是一个人便罢了,兴许是使了什么手段,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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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八个女孩都这样, 字迹都不?尽相同, 咱们堂里总共也才三十个学生, 总不?能是这七.八个女孩又找了七.八个代笔吧。”
“我看你就是多心, ”丙堂的先生劝道,“你也说了不?可能, 那只能是人家真的进益了,兴许是见到有人进步了, 于是私下一起请教?、学习呢。”
“这话倒也合情理,只是……”乙堂先生皱着眉, 末了,把手中的大字拿给对方看,“你看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丙堂先生接了过来?,对比着一看,“确实不?错……也的确奇怪。”
“这些字乍看之下各有不?同,可看多了,像出自一脉的同宗,落笔的力道皆刚强有力,笔锋又多笨直、生涩。”
“看这字迹,如果真是学生代写,那必是一人所为?。”丙堂先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可一个人要写八份大字,再加上自己的那份——这对六七岁的孩子来?说,怎么可能做得到。”
乙堂先生又是一叹,“别说写不?写得完了,写不?写得出都是个问题。我翻遍了我们两堂学生的字迹,都没?有这样端正的字啊。”
“欸,”丙堂先生问他:“甲堂看过了吗?”
“我也曾翻过一次,那时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乙堂先生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有一张甲堂的字,让我觉得有些相似,不?过应该不?是他。”
“怎么?”
乙堂先生回头看了眼身后,压低了声?音道,“是那恒大——司樾真人的徒弟、山长的宝贝。”
“原来?是他,确实不?太可能。恒大每天不?是被山长叫走,就是往司樾真人院子跑,哪有时间做这些闲事?,要真是他,山长和司樾真人早就发现了。”
“是了,甲堂剩下的几个孩子,宁楟枫、蓝瑚、凌五、紫竹自成一派,哪里会去?给咱们的学生代写功课;剩下五个孩子的字我也看过,他们原是从乙堂调去?的,写的字中规中矩,有的还不?如我堂上的学生。”
“听你这么一说,这还真是件怪事?。”丙堂先生把大字还给了他,“依我说,你直接叫个孩子过来?,这点小事?一问便知。”
“若是几个皮猴,用得着今日?有的是办法调.教?。”乙堂先生犯难道,“可毕竟女孩儿,多少有些不?便呐。”
丙堂先生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惜我们门?派弟子太少。听说大宗门?内都是拨了女弟子专管女孩。总归一年?后,你我两堂不?会留下什么人,若实在?不?好办,你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罢。”
“为?人师表,到底心中过意不?去?啊……”
两人立在?廊上,纷纷叹息。
另一边,司樾的院子中也在?谈论?这件事?。
“小魔头已经三天没?有来?了!”纱羊震着翅膀,在?司樾脸上飞来?飞去?,“写一个恒婷珠的就算了,他现在?一天要写八份功课!忙得都不?来?看你了。”
司樾躺在?摇椅上,脸上盖书晒太阳,“这不?挺好,证明他长大了。幼崽都有独立的一天,做父母的要是一直把孩子拴在?身边,最后只会惹人烦。我看,咱们也该放手了。”
“你都没?有接手过,还谈什么放手!”
纱羊怒道,“说到底,你干嘛不?管这件事?!徒弟被人欺负了,做师父的难道不?该为?他出头吗。他可是你的徒弟,他要是过得不?好,你也没?面子呀。”
“打了小的,老的出来?——这才叫丢脸。”司樾用脚尖点着地,轻轻晃着摇椅,“他都没?想着拒绝,你在?这儿不?平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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