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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你终于回来了

    刘觞哭的好大声……

    刘觞懒洋洋的躺在榻上, 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李谌给他盖上锦被,道:“乖, 睡罢。”

    他虽很是疲惫, 但强撑着睡意,道:“谌儿,有件事情, 我想跟你说一下。”

    李谌道:“什么事儿?还不快点休息?”

    刘觞翻了个身, 拍了拍榻边,示意他躺下来,笑道:“谌儿你过来, 阿觞哥哥与你慢慢说。”

    李谌十分狐疑,还是走过去,躺在刘觞边上, 道:“什么事儿, 可以说了。”

    刘觞嘿嘿一笑, 道:“是这样的谌儿,崔御医怀疑,令棕熊发狂, 还有让猎犬袭击人的,其实都是个人,有人在暗地里控制这些动物, 若是能成功,便可以刺杀谌儿, 若是不成功, 还能将责任推卸给耶律延木。”

    李谌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又要给耶律延木求情了?”

    “这不是求情!”刘觞强调道:“这可不是求情, 我这是实事求是!”

    李谌质疑的道:“当真?”

    “自然了!”

    李谌发问道:“那朕与耶律延木, 谁更俊美一些?”

    刘觞想也不想,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陛下您了!”

    李谌的唇角克制不住的微微上挑,道:“这还差不多。”

    话锋一转,道:“虽耶律延木不是主使,但他进贡猎犬,也脱不得干系,朕让他蹲一会儿牢狱,应该不算过分罢?”

    刘觞立刻道:“不算不算,陛下当然不算过分了!”

    他试探的又道:“那……陛下,你打算如何处置耶律延木?”

    李谌道:“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耶律延木?”

    刘觞道:“有人想要嫁祸耶律延木,这个人目前藏在暗处,我觉得,咱们不应该让这个人得逞,他让咱们嫁祸,咱们偏偏不嫁祸……所以,我的意思是,干脆关押耶律延木一两天,然后就放了他!”

    “放了他?”李谌挑眉:“放了耶律延木也行,但是朕现在吃味儿,你说该怎么办?”

    刘觞道:“谌儿,那个耶律延木,与你根本无法比,他都是个老男人了,你看看,阿觞哥哥喜欢你这样鲜嫩的,他根本不在本哥哥的狩猎范围之内。”

    “还狩猎范围?”李谌道:“窦悦也和朕一般年轻呢,怎么,他就在你的狩猎范围之内了?”

    刘觞:“……”

    刘觞使劲摇手:“不是只要年纪轻,哥哥就喜欢的,哥哥又不是变态对不对?”

    “那还要如何?”李谌道。

    刘觞嘿嘿一笑,道:“当然……还要胸大了!”

    李谌:“……”

    宣徽使失宠的传言在营地传了半天,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本想看到一个惨兮兮不得宠的宣徽使,哪知道……

    他们的确看到了一个惨兮兮的宣徽使,但刘觞并不是因为失宠,而是因着昨天晚上实在太过放肆,今儿个根本爬不起来,腰酸背疼,哪哪儿都疼。

    耶律延木被关了一天,第二天李谌便下令将其放出来,天子的意思是,耶律延木虽然进贡了猎犬,但是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他控制猎犬行刺,所以无法给耶律延木定罪。

    耶律延木又是契丹的特使,因此天子开恩,将耶律延木放了出来。

    嘭——

    “岂有此理!”遥辇氏用马鞭狠狠的鞭笞着案几,愤怒的脸色涨红:“真是岂有此理!耶律延木竟然被放出来了!那天天子不是已经被气晕了过去么?怎么突然就把耶律延木放出来?不是应该将耶律延木大卸八块么?!”

    “大人,大人息怒……”亲信道:“小人也是听说,好像耶律延木被放出来,都是那宣徽使刘觞的意思,中原的天子最是听这个宣徽使的话,所以没气两天,就把耶律延木给放了。”

    “混账”遥辇氏喝骂:“他把耶律延木放出来,我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么!”

    “大人……”亲信有些迟疑,道:“其实有个事情,小人一直想要禀报给大人,只是因着事情还不清晰,未能查证是否属实,所以小人也不敢斗胆说出口。”

    “什么事?讲!”

    “是是是,”亲信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其实……这个宣徽使刘觞,面目生得有几分形似一个人。”

    “什么人?”遥辇氏奇怪。

    亲信道:“因而发生那事情之时,大人还未降世,所以不识得也是情理之中,但小人是记得一清二楚,这个宣徽使……容颜有七八分与耶律延木的母亲相似。”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遥辇氏眯起眼睛,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你说说看。”

    耶律延木的母亲是被族人活活打死的,她去世的很早,遥辇氏年纪轻轻,并没有见过耶律延木的母亲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那亲信不同,他曾经见过耶律延木的母亲。

    亲信道:“其实小人第一次见到宣徽使,便觉得有些面善,但是时隔良久,小人也只是远远的见过耶律延木的母亲几眼,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晰,但是后来……便被小人发现了端倪。”

    耶律延木对刘觞的态度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按理来说,耶律延木是契丹特使,而刘觞是大唐的宣徽使,两个人根本毫无交集,但是耶律延木三番两次的接近刘觞不说,在猎场之时,还多次舍命相救。

    亲信道:“大人您想想看,耶律延木是什么样的人?他一个迭剌部的下等人,能爬到今儿个夷离堇的位置,那是踩着多少人上位?他会平白对一个不认识之人示好么?还是如此不图回报的示好?因此小人便查了一查……”

    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息证明刘觞和耶律延木的母亲有关联,但是刘觞在进入大明宫之前,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民,后来因着迫于生计,这才进宫做了宦官,被枢密使刘光收养。

    亲信道:“小人也不能确定,但这个宣徽使刘觞,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丢掉的小娃,也就是耶律延木的亲弟弟!”

    遥辇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扩大。

    “只不过……”亲信道:“这件事情距离现今实在太久远了,而且那般小的娃儿丢入野林子里喂狼,也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或许宣徽使真的是耶律延木的弟弟,也或许……只是长相相似罢了,小人一直未有查证到底是何种肯能,所以不敢贸然禀报大人。”

    “无妨,”遥辇氏幽幽的道:“他是不是耶律延木的弟弟,有什么干系呢?只要舆论说他是,他便是!刘觞可是大唐的宣徽使啊,宣徽使这个位置,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族人来做?就算不确定刘觞是不是这个外族人,但只要有这股风声,想必必然会有前仆后继的人,去弹劾刘觞,何须咱们出手呢?”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只是……”亲信还有些为难:“只是想要制造舆论的话,大人在中原人生地不熟,还需要有人帮忙才可,谁愿意帮大人这个忙呢?”

    遥辇氏幽幽的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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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选,这个人和宣徽使也有仇,请他帮忙,他一定会乐意的。”

    “不知大人说的是谁?”

    遥辇氏笑道:“王太后的弟亲——王岁平。”

    春狩结束之后,扈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到了长安城,遥辇氏让人约了王岁平,准备私底下与王岁平见面。

    王岁平因着之前犯了太多的事儿,如不是他乃王太后的亲弟弟,这时候早就死的连渣子都不剩下,他安分老实了一段时间,如今又开始记吃不记打,生龙活虎起来。

    遥辇氏约见王岁平,王岁平早有耳闻,这个遥辇氏,可是契丹第一美人,他素来贪财好色,自然想要见上一见。

    两个人在城中的酒楼见面,特意要了一个雅间儿,王岁平推门走入雅间,便看到遥辇氏坐在席上,登时笑起来:“遥辇特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传闻可没有遥辇特使一半的好,遥辇特使真不愧是第一美人,美、美!”

    遥辇氏有求于他,态度十分亲和,轻笑一声,十分羞赧的道:“王郎君,您谬赞了。其实我也早就听说了王郎君的大名。”

    “哦?”王岁平道:“我还有名头呢?”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遥辇氏道:“王郎君您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当今天子的亲舅舅啊!这样的鼎鼎大名,谁不知道呢?”

    王岁平被他恭维得十分舒坦,哈哈大笑:“见笑了见笑了……”

    “不过……”遥辇氏还有后话:“但是在我们那里,听得最多的,还是宣徽使刘觞,和枢密使刘光这样的大名。”

    王岁平登时不高兴了,脸色拉下来。

    遥辇氏又道:“遥辇以为,不过是两个宦官,怎么能与王郎君相提并论呢?但是如今世道不太平,奸人佞臣当道,就是会压住了王郎君您的名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嘭!”王岁平狠狠一拍案几,冷笑出声:“不过是个太监,有什么能耐?等陛下的新鲜劲儿过去,我看他还能怎么嚣张?”

    王岁平可没忘记,刘觞是抄他家的人,这新仇旧恨,多到数不过来。

    遥辇氏压低了声音:“王郎君,其实……遥辇这里有一件趣闻,虽不知真假,但或许能帮助到王郎君。”

    “是什么趣闻?快快讲来!”

    遥辇氏立刻将宣徽使刘觞,与耶律延木的母亲神似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遥辇也没有什么证据,但神似却是千真万确的,王郎君您说,若宣徽使他其实是……”

    “契丹人!”王岁平兴奋的接话。

    遥辇氏捂嘴一笑:“中原的天子,可会让其他族人做内朝三班之首呢?”

    “自然不会!”王岁平更是兴奋。

    “只是,”遥辇氏发愁道:“这消息也不知真假,若真的只是人有相似,也是有可能的。”

    “这怕什么?”王岁平大手一挥:“没有证据怕什么?只要有流言蜚语传出去,便算是没有证据,朝廷也要掂量掂量,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刘觞!”

    “是了!”遥辇氏笑道:“王郎君您说的真好呢。”

    遥辇氏根本没提让王岁平帮忙传播舆论的事情,因着王岁平与刘觞有仇,所以经过遥辇氏这么一点拨,立刻就想到了传播舆论这个法子,可谓是借刀杀人!

    王岁平今日得到了这么大的好消息,遥辇氏又殷勤侍奉的厉害,自然要多喝几杯,一直喝到很晚,这才离开了酒楼。

    王岁平醉醺醺的从酒楼走出来,嘭一声,正好撞到了迎面走入酒楼的人。

    “看着点!不长眼睛么?!”王岁平恶人先告状,态度十分嚣张。

    而被他撞到的人,恰好便是孟簪缨。

    孟簪缨痛恨王岁平痛恨到了极点,冷眼瞪了王岁平一眼,当即脚下一勾,紧跟着便是王岁平“啊呀——”惨叫的声音,一下子扑倒在酒楼大门的门槛上,呸一口竟然吐出一颗牙齿,疼得他子哇乱叫。

    孟簪缨冷笑一声,都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抬步就走。

    孟簪缨低声道:“晦气死了!出来喝个酒,都能碰到这样肮脏的东西,呸!”

    他说着,上了二楼雅间,进入雅间回身关闭,门板关闭的一瞬间,隔壁雅间有人走了出来,孟簪缨虽然只看了一眼,不是太真切,却认得清清楚楚。

    奇怪的喃喃自语道:“那不是契丹的遥辇特使么?怎么在这里?”

    一夕之间,宣徽使刘觞疑似耶律延木亲弟弟的消息在长安城传开,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各个角落全都传遍了这个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程熙之慌慌张张的跑入宣徽院,大喊着:“宣徽使,不好了!”

    刘觞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他还在睡午觉,就被程熙之乌鸦一般的叫声给喊醒了,道:“程小三,又怎么不好了?你和老陆又吵架了?”

    “不是!”程熙之道:“谁和他吵架,我是说你!宣徽使不好了!”

    “呸呸呸!”刘觞道:“本使好得很呢。”

    “什么好的很?”程熙之道:“今儿个我去坊间走访,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传闻么?关于你的流言蜚语!”

    “本使?”刘觞笑道:“不会是什么花边儿新闻吧?啊呀,天子会不会吃味儿?”

    程熙之着急的道:“宣徽使,真的是大事!坊间传闻,说你是耶律特使的亲弟弟,你原本是契丹人!”

    刘觞挑眉,原来是这个消息被传开了。

    耶律延木说过,刘觞的面容与他的母亲十分相似,而且还暗示过刘觞,弟亲的后背有一块伤疤,虽然是小时候留下来的,但是伤疤很深,应该会留下痕迹。

    刘觞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后背,毕竟照镜子不方便,但是阿爹刘光和天子李谌都证实过,刘觞后背的确有一块陈年的伤疤,像是很久之前落下来的,现在想要根除祛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种的事情,都证实了耶律延木的猜想,或许十有八九,刘觞就是耶律延木的亲弟弟。但岁月过去那么久,现在的医学技术也有限,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认亲证据。

    自从耶律延木入狱又被放出来,他也清楚有人盯上了自己,耶律延木这个人谨小慎微,从来不肯相差踏错,再者,刘觞很有可能是他的亲弟弟,耶律延木自然也不想连累刘觞,因此这些日子与刘觞保持着距离,没有太过殷勤。

    刘觞本以为这个事情,可以作为一个未解的谜题,就这样埋藏下来,哪知道竟然被人翻了出来。

    程熙之道:“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街坊都传遍了,我觉得并非是什么简单的流言蜚语,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宣徽使,你得罪过什么人,可有想法?”

    “本使?”刘觞笑眯眯的道:“本使得罪过的人太多了。”

    程熙之:“……”

    “再者说了,”刘觞又道:“美貌是原罪,本使这般美貌,嫉妒本使,想要诟病本使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如牛毛!”

    程熙之:“……”

    刘觞还没说完呢:“再者说来,本使除了美貌之外,还有大智慧,美貌和智慧得其一,已然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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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使这样天生丽质,聪颖通达之人,生来便是要被诟病的。”

    程熙之:“……”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程熙之眼皮狂跳:“宣徽使,你就……不着急么?”

    “着急?”刘觞道:“不必着急,此人藏在暗处如此编排我,肯定还有下一步动作,传一些流言蜚语,必然不是他的全部本意。本使只需要,静观其变,见招拆招罢了。”

    第二日便是逢初一与十五的朝参,果不其然,铺天盖地的奏章呈上来,全都是弹劾宣徽使刘觞的。

    说刘觞本是契丹人,根本不配再做内朝三班之首,这样的做法,分明是将大明宫拱手让给了契丹人。

    还有人说,刘觞居心叵测,混入大明宫,包藏祸心,应该还有更大的动作,说不定博取天子信任之后,便是意图行刺,而春狩的棕熊和猎犬都是刘觞准备的。

    也有人说,宣徽使的身份不能证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宣徽使就是契丹人,这样的舆论一夜间之间传开,必然是有心者故意为之,让大家不要上当。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宣政殿吵吵闹闹,仿佛菜市场一般。

    “宣徽使为我朝廷做了多少事情?我等羣臣都是通达之辈,怎么能被流言蜚语牵着鼻子走呢?”

    “话虽如此,但万一宣徽使真的是契丹人,那该如何?”

    “是啊是啊!总不能将内朝三班交给一个外族人罢!”

    “就算现在没有证据,也应该稳妥起见,暂时革职宣徽使,陛下,大唐的江山,不能允许任何差池啊!陛下”

    “是啊陛下!臣附议!”

    “还请陛下决断!”

    李谌眯着眼睛,站在宣徽殿最高一阶踏跺,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满朝文武,眼神冰凉凉的。

    这一看就是圈套,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而满朝的群臣何其聪明,也不是不知道幕后之人的意图,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嫉妒宣徽使的权势,趁机拉踩一把,有人忌惮刘氏的权威,顺水推舟压制一把,也有人就是不敢出头罢了。

    有人走进了宣政殿,竟然是王太后。

    王太后道:“我都听说了,宣徽使的事情,陛下,您是大唐子民的天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如今宣徽使到底是不是契丹人,已然不重要了。”

    李谌眯着眼目道:“那母亲的意思,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王太后道:“自然是平息这沸腾的舆论啊陛下,现在坊间已经传开了,说咱们大唐让一个契丹人做宣徽使,若是传到旁的小国耳中,咱们泱泱大唐,还有什么颜面?”

    “是啊是啊!陛下!”

    “太后娘娘说的对,说的对啊!”

    “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李谌双手攥拳,眼神阴鸷,面容冷酷到了极点,就在他马上便要爆发之时,一个小太监跑入宣政殿,道:“陛下,宣徽使请求谒见。”

    宣政殿朝议正在讨论刘觞的事情,刘觞这会子竟然主动跑过来了,羣臣一听,一个个立刻噤声,虽然他们背地里都支持卸任宣徽使,但是刘觞的权势还在,他还有个权利滔天的阿爹,可没有几个人敢当着刘觞的面子这般肆无忌惮。

    “宣。”

    刘觞施施然走进来,一下成为了宣政殿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目在刘觞的身上。

    刘觞面不改色,好似完全没有听说流言蜚语一般,闲庭信步上前,拱手作礼道:“小臣拜见天子。”

    “宣徽使不必多礼。”李谌道:“不知……宣徽使此时谒见,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要紧事是没有的。”刘觞笑得一脸轻松:“小臣实在不知今日朝参这么般长时间,还以为各位同僚已然下朝,这才冒然谒见,还请陛下见谅。”

    李谌道:“宣徽使有话便直说罢。”

    刘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是小臣的私事……小臣因着身子缘故,偶感风寒,所以想邀请陛下恩准,告假一段时日。”

    告假?!

    羣臣登时喧哗起来,他们刚才还在讨论卸任宣徽使的事情,没想到流刘觞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告假?

    李谌皱了皱眉,似乎显然不认同,刘觞却道:“陛下体恤万民,想来也不会苛求小臣,是不会让小臣带病上班的,对吧?”

    刘觞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很显然,他不想让李谌为难,若是李谌为了他,正面与朝廷羣臣杠上,的确,天子可以一意孤行,但绝对会招致民怨,到头来理亏的还是天子。

    李谌脸色十足不好,阴沉的道:“既然宣徽使身子不爽俐,朕也不想强求,朕批准了宣徽使的告假,还望宣徽使尽快修养身子,尽快回班。”

    “谢陛下!”

    暗潮涌动的朝参,被刘觞一两句话结束,这下子羣臣也没话可说了,虽然不是卸任,但是暂时告假,宣徽使不在其位,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便纷纷住口,下朝之后立刻离开了宣政殿。

    李谌气怒非常的回到紫宸殿,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小灰灰梳毛的刘觞,李谌大步走过去,大手飞快的呼噜,把小灰灰整齐的毛发呼噜的乱七八糟。

    小灰灰:“……嗷呜?”

    刘觞连忙大喊:“别揉啊!我好不容易梳好的。”

    李谌没好气的道:“你还有心情给小灰灰梳毛,朕都要被你气死了!”

    刘觞笑眯眯的道:“为何?我今天闪亮登场,那些朝臣瞬间都没话了,堵得他们哑口无言,不是很厉害吗?”

    “厉害?”李谌道:“这算什么厉害?朕本打算保你,不过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朕看他们还能如何!”

    刘觞却道:“陛下,我这叫做以退为进,虽然临时告假,看起来是我亏了,但是在这风口浪尖上,我保住了自己宣徽使的位置啊,而且还无需陛下与朝臣和太后正面冲突,又平息了舆论,简直是一举三得。”

    李谌还是不欢心,道:“你这般委屈自己,朕看着心里难过。”

    刘觞赶紧把小灰灰放下来,然后伸手搂住李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

    小灰灰“嗷呜嗷呜”叫了好几声,那本是自己的位置,结果现在变成别人的位置了,急得小灰灰来回来去的跳,仿佛一只活脱脱的小鹿。

    刘觞安抚道:“陛下,这朝廷的事情就是如此的,有进有退,有的时候手段刚强是好事儿,雷霆镇压也不是坏事儿,但是也需要一点点委婉的法子,达到自己的目的。朝廷的舆论都是一阵阵的,说风就是雨,很快有其他的事情,这件事情就会被压下去,到时候我就可以官复原职了,再说……”

    刘觞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星星,笑道:“带薪假期耶!不干活还有工资,我赚发了!”

    李谌被地逗笑了:“阿觞哥哥,你怎这般胸无大志?”

    刘觞道:“谁说的?我可是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睡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

    李谌笑道:“嗯?那这个男人是谁?阿觞哥哥你不妨告诉朕?”

    宣徽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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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宣徽院的一切活计全都交给鱼之舟来处理,鱼之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臣,他一直跟在李谌身边伺候,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名头,也不喜欢出风头,所以基本没什么人会注意鱼之舟。

    遥辇氏和王岁平又见了面,王岁平十足自豪的道:“如何?刘觞如今已经被摘掉了帽子,想要重新戴上,哼哼!恐怕难了!”

    遥辇氏道:“那个唤作鱼之舟的新任宣徽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王岁平道:“便是一个柔弱的小美人罢了,我见过他好几次,一直跟在天子身边,没什么作为。”

    遥辇氏这才安心下来,眼珠子转了两圈,给王岁平斟酒道:“王郎君,您真是太厉害了呢,三言两句,竟然撤去了刘觞的头衔,真真儿是太厉害了!遥辇敬您。”

    王岁平本就好色,遥辇氏如此温柔谄媚,他哪里能抵抗得住,立刻将遥辇氏抱在怀中,笑道:“小美人儿,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当真?”遥辇氏撒娇的道:“遥辇这里,正好有一件事儿,需要王郎君的帮忙。”

    “什么事儿?”王岁平夸下海口:“只要是美人你说的,我都答应!”

    遥辇氏压低了声音道:“不瞒王郎君,如今的耶律特使耶律延木,乃是我们可汗的心头刺,迭剌部不断壮大,已然不将可汗放在眼中,所以可汗早就想要除掉耶律延木,此次出使,遥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便是让耶律延木有去无回,再也无法回到北面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除掉耶律延木?”王岁平害怕了,耶律延木可是个大将军,他是契丹迭剌部的夷离堇,这么大的官职,武艺超群,王岁平怎么能搞定?

    “王郎君,您误会了……”遥辇氏笑道:“其实,遥辇氏想请王郎君劝说太后娘娘,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摆一个宴席。”

    “摆筵席?”王岁平迷茫了,道:“这和除掉耶律延木有什么干系?”

    “王郎君有所不知,”遥辇氏道:“耶律延木武艺高强,他乃是契丹第一勇士,想要除去他比登天还难,需要迂回一番,借刀杀人!”

    “倘或……”遥辇氏道:“倘或在太后娘娘的宴席上,突然出现刺客,行刺天子,而这个刺客其实是耶律延木的手下,天子会不会雷霆震怒?到时候遥辇便会以特使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斩杀耶律延木。”

    “什么!?行刺!?”王岁平大喊出声。

    “小声些!”遥辇氏心中不屑,看看王岁平那个没出息的模样。

    “王郎君稍安勿躁,其实并非真的行刺,遥辇已经收买了耶律延木的一个手下作为死士,到时候他会假装行刺,然后当场被俘,栽赃陷害给耶律延木。”

    王岁平还是有些犹豫:“真的能行么?这……若是出现了什么纰漏。”

    “不会的!”遥辇氏道:“王郎君,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死士我已经收买,就差一个陛下必然会出席的燕饮,太后娘娘若是肯开口,陛下作为儿子,一定会出席的。”

    王岁平还是在犹豫,毕竟他贪财好色,但是胆子不大。

    “王郎君,您想想看,”遥辇氏道:“若是您能帮助可汗除去耶律延木,便是我们可汗的大恩人,往后里但凡您有什么事儿,可汗能不帮衬么?”

    王岁平瞬间心动了,的确,如果成为了契丹可汗的大恩人,以后也多一个靠山。

    王岁平一咬牙,道:“好,我帮你!”

    遥辇氏登时笑起来,道:“王郎君,您真是英明呢!”

    刘觞告假,鱼之舟成了代理宣徽使,虽只是代理,但已经足够让王太后欢心的,王岁平趁着她欢心,撺掇着王太后搞一个燕饮,王太后根本没有多想,立刻答应了下来,便让代理宣徽使鱼之舟去置备。

    不只是请了朝中的臣子,连同契丹使团也给请进宫中,大家伙儿一同热闹热闹。

    刘觞虽然是告假,但是有这样的热闹定然要参加,毕竟宫宴上那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程熙之看到刘觞,奇怪的道:“你不是生病了么?怎么还来参加宫宴?”

    刘觞道:“这么多好吃的,我当然要来了,再者说了……今天,还有热闹看呢。”

    “热闹?”程熙之一脸茫然。

    李谌姗姗来迟,宫宴很快开始,遥辇氏端着酒杯,借着敬酒的空档,挡在李谌面前,正好挡住李谌的视线,对收买来的死士频频打眼色。

    那死士一直跟在耶律延身后,收到遥辇氏行动的信号之后,突然冲出去,“嗤——”一声拔出弯刀,冲着李谌兜头砍下。

    “当心!”

    “有刺客!刺客!”

    “快,保护天子!”

    旁边的群臣登时杂乱起来,遥辇氏已经挡住了李谌的视线,让李谌的视角出现盲区,死士本以为一击必中,哪知道李谌动作反应极快,浑似早有准备,闪身躲过,竟然毫发无伤。

    踏踏踏踏

    下一刻,神策军竟然冲了出来,军队埋伏在太液湖四周,执戟逼近,瞬间将死士围在中间。

    那死士受了惊吓,遥辇氏也是一惊,没想到燕饮周围还有这般多的神策军,这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遥辇氏虽然对王岁平说,只是假装行刺,意图是栽赃陷害给耶律延木,名正言顺的杀了耶律延木,但其实遥辇氏别有用心,如果行刺不成功,才是栽赃陷害给耶律延木,若是行刺可以成功,遥辇氏也乐见其成。

    遥辇氏没想到宴席上会有如此重兵,眼下行刺不成功,他立刻大喊着:“是他!这个刺客我认识,他就是耶律……”耶律延木的亲信!

    遥辇氏还未说完,耶律延木冷着脸走出来,道:“遥辇特使不会要说,这个刺客是我耶律指使的罢?”

    遥辇氏更是一愣,不安的心绪涌上来。

    神策军不只是包围了死士,竟然反过来将遥辇氏一起包围在内,长戟插过来,将他押在地上。

    “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遥辇氏震惊的道。

    李谌寒声道:“遥辇特使,你以为自己那些小伎俩,能瞒得过朕的眼目么?”

    “我……我……”遥辇氏慌张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不可能发现!”

    “有何不可能?”有人突然出声,笑眯眯的走出来,竟然是那天在酒楼碰到王岁平的孟簪缨!

    孟簪缨道:“你第一次与王岁平见面,密谋散播宣徽使谣言的事情,便被我撞到了,没想到罢,第二次你们还在酒楼碰面,也被我蹲守到了。”

    换句话来说,孟簪缨那时偶然撞破遥辇氏与王岁平见面,很是奇怪,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刘觞,果不其然,没多久传出刘觞乃是契丹人的舆论,紧跟着朝堂腥风血雨起来。

    刘觞觉得这个事情颇为蹊跷,遥辇氏把王岁平当成枪使,应该不只是针对自己,毕竟没有这个必要,他图谋的一定更大。

    耶律延木眼珠子赤红,额角青筋暴凸,冷声道:“我耶律延木对可汗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可汗却听信你这个奸佞,着实令人心寒。”

    “你要干什么?!”遥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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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惊恐的摇头,他想要挣扎,但是被长戟押着根本站不起来。

    嗤——

    耶律延木拔出神策军的佩剑,声音平板道:“遥辇特使买通死士,欲图行刺大唐天子,破坏两邦邦交,最无可恕,我耶律延木身为使团最高特使,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不!不”遥辇氏喊了两声,本想喊叫第三声,但第三声终于没能出口,戛然而止……

    呲——

    王岁平被吓蒙了,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喷溅在他的脸上,“咕咚——咚!咚!咚!”一颗染血的头颅滚过来,咕噜噜撞在王岁平的腿上。

    是遥辇氏的脑袋!

    “王岁平,”李谌幽幽的道:“勾结契丹叛贼,意图行刺,可还有话说。”

    “不是不是!”王岁平慌乱的挥手,大喊着:“姊姊,救我啊!我没有行刺,我只是……我只是……”

    王太后看到这个血溅当场的场面,也吓得瞠目解释,又听说王岁平也有参与,双腿发颤,眼睛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王太后昏厥了过去,正好合了李谌的心意,没人再能袒护王岁平,今日李谌打定主意,铁了心要将王岁平正法。

    “来人,拿下!”

    “不!”王岁平脸上全都是喷溅而来的血迹,吓得脸色惨白,双眼没有焦距,他一把抢过死士掉在地上的短剑,劈手扼住旁边刘觞的脖颈,短剑的尖端狠狠嵌入刘觞的肉中。

    “王岁平”李谌心头一紧,怒喝:“你做什么!?”

    谁也没想到,王岁平竟然狗急跳墙了,他紧紧扼住刘觞的脖颈,刘觞因为缺氧脸色惨白,短剑的尖端划破了皮肤,因着王岁平的紧张害怕,尖端不断的往里刺破,血流如注,汩汩的滑下来。

    王岁平怒吼:“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是太后的亲弟弟,我是天子的亲舅舅!我不想死都退后,退后”

    李谌手脚冰凉,连忙道:“后退。”

    神策军虽然后退,但一个个全都戒备森严,李谌道:“你想跑出大明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放了宣徽使,朕可以饶你不死。”

    “放了他?!”王岁平狰狞尖叫:“你以为我痴傻么!?放了他,你立刻便会要我的命都后退!后退!我要出宫,把银台门打开,放我出宫”

    王岁平劫持着刘觞,一边走一边退,鲜血不停的从刘觞的脖颈上流下来,失血过多的感觉席卷而来,头晕目眩,越来越没有力气,甚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可越是急促的吐息,越是无法呼吸。

    李谌冷声道:“好,朕放你离开,立刻令人打开银台门。”

    王岁平戒备的带着刘觞后退,一路从太液湖往右银台门退去,来到仙居殿附近,王岁平带着人退入了仙居殿中,大吼着:“看来陛下很在意这个太监!那很好,我改变主意了,不只是要打开银台门,我还要你准备金银细软,放我离开长安,让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王岁平!”李谌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嗬……”刘觞闷哼一声,短剑的尖端在他的肉里来回的拧着,鲜血喷涌而出,刘觞浑身都在打颤。

    李谌立刻道:“朕让人准备,不要伤害宣徽使!”

    王岁平拽着刘觞进入仙居殿,“嘭!”一声关上大门,还从里面上了门闩,隔着殿门大喊:“准备好了便通知我一声,天子,可要快一些,否则我可不能肯定宣徽使还活着!”

    李谌气得浑身打斗,眼珠子赤血通红,恶狠狠的道:“准备金银细软,郭郁臣,你随朕来。”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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