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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勤王(第2页/共2页)

半点边都沾不上,除却朝服以外常穿素色衣衫,性格淡然冷静,珠钗篦子缀满云髻也不减冰雪之色。当年杏园中满是男儿郎,只李怀疏一个女子,年岁最小,身量不足,却最是风光惹眼,她倚马待诏,面圣时对答如流,杏花飘落,纤眉如黛之人浑似风雨不沾衣。

    绥朝国祚百余年,贞丰帝在历代君王中既称不上霸主枭雄也算不得中兴之主,不过踏踏实实地守成而已,无功亦无过。

    太子去得早,皇太孙又尚在襁褓,老来缠绵病榻的那几年,贞丰帝几乎将玉玺都交给了李怀疏,那时无人置喙,毕竟谁想得到身为五姓名门之一的赵郡李氏世代风光霁月,竟会出这么一个不臣之人。

    少主年幼尚未亲政,朝政国是多为权臣所弄,致使民不聊生兵燹频发,故纸堆里多得是这样的前车之鉴。

    耿介的朝臣前脚在大殿上怒斥李怀疏独断专横欺瞒幼主,后脚便有内侍跌进殿中来报——泰安公主起兵了,用的也是同样的名头,幼主失恃失怙,身边无人可依,乃至错信近臣,李怀疏权倾朝野奸佞无道,她要行宗室长辈之责,忧国之危以清君侧!

    清君侧?

    明眼人谁不知道,沈令仪这是先下手为强,她要造反。

    这下好么,乱臣,贼子,齐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怀疏与沈令仪似有宿仇,斗得两败俱伤恰好给新君践祚的王朝喘息之机。却不知她们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明明两人之前曾是师生,又共赴端州彻查河堤贪墨案,借此得了先帝赏识,前者这才平步青云,后者也在一众皇子皇女中崭露头角。

    所谓的勤王之师从边境奔袭而来,北庭积雪弥望,相较之下,长安落下的雪只能叫细雪。

    皇城之内又有宫城,承天门是进入宫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北庭派出的精锐前锋一路势如破竹,到得此处才与禁军陷入胶着之态。

    但随着沈令仪麾下副将急骋赶到,战局很快被身经百战的骑兵劈开无可挽回的豁口。

    “将军——守不住了!”

    话音落下,兵士便被一双战靴踹翻在地。

    副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风月应识我》1、勤王

    将也是名女子,这一脚却生猛得令精悍的兵士趴在地上无论如何也再爬不起来,血咳不止。

    她使的并非骑兵常用的长枪,握一把短刀,虎口绑了布条以防酣战时刀柄滑落,下马后与禁军统领斗得难舍难分。

    不远处火光通明,马蹄声渐近,似是有大队人马举着火把赶至。

    禁军统领分神之际落入下风,被副将以刀柄重袭腕骨,利刃从手中滑脱,他痛呼一声,膝盖又被踢中,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成王败寇,不过瞬息之间。

    不多时,其余残兵皆被北庭军士擒住,积雪掩盖了兵器落地的声音。

    副将率领人马在断臂残肢中开出条道来,马蹄声雄浑,禁军统领冲着为首之人目眦欲裂地怒喝:“你怎敢进京!怎敢!”

    沈令仪勒马急停,利落地翻身而下,重靴在泥泞的雪地上留下脚印,她不疾不徐地走到统领面前,借着剧烈闪动的火光端详了他半晌,了然道:“熟人。”

    两把刀刃架在脖颈间,统领动弹不得,双目通红地瞪着泰安公主:“殿下妇人之仁,留你一命,纵是发配到北庭也是放虎归山。当初真该使计将你杀了,今日何至于此!”

    他口中的殿下是幼帝的父亲,短命的太子,沈令仪的皇长兄。

    “还有李怀疏,如不是她,陛下颁布旨意逼你返京,神策军并未调离京师平乱,太后玉体康健,你又哪有可乘之机!”

    统领口吻悲愤不已,事到如今仍妄想以先帝的威压迫使沈令仪退兵,他咬牙切齿:“先帝诏命,泰安公主狂妄无知,让你好生在北庭磨炼心性,无故不得返京。如今大殓刚过,你竟如此……”

    “无故?”沈令仪神色淡淡,截断了他未出之言。

    狂风卷雪,刮得人脸颊生疼。

    沈令仪鬓发被风吹乱,在一片浓浓夜色里长身玉立,她今日不比平时在军中,略施了粉黛,穿的既不是重孝也不是麻衣,御寒之物不过一件狐裘而已,依然瞧得出窈窕身形,像是精心装饰过一番。

    “我今日来是为了两件事。”

    她垂眸看着此时此刻犹如蝼蚁的统领,国君新丧,他右臂缠着以示哀悼的白布。

    女人笑道:“其一,会一会你口中于我有恩的佞臣。”

    “其二——”

    只听一声铮响,沈令仪随意从旁抽出一把腰刀,手腕轻甩,寒光闪过,统领右臂的白布被挑开。

    她偏头将无赖夺来的布条绑缚在臂上,使这一身不忠不孝的轻甲与艳色终于合乎了人臣身份,细细品来却其实更加狂悖。

    沈令仪咬住布料利落地系了结,露出含糊的笑来:“多谢你提醒,顺便给我厚此薄彼偏心儿子的老子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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