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完结】(第2页/共2页)

nbsp;  秦钩再向前伸出手,碰了碰扶游的衣袖,见他没有反对,便凑过去,轻轻地环住他。

    扶游背对着他,整个人都能被他圈在怀里。

    秦钩小声问他:“扶游,你已经承认了,是吗?”

    扶游也还没睡着,轻声道:“还没有,还要看你的表现。”扶游想了想,又道:“承不承认,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块儿吗?你还不知足吗?”

    这是秦钩从前跟他说过的话,扶游原样奉还。

    扶游最后道:“你可以随时终止。”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拿那些话来刺他的。

    “我不停下。”秦钩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凑过去,用脸颊贴了贴他的头发。

    反正现在扶游身边也没有别人,他已经是最特殊的了。

    秦钩料理好一切,没有人敢嚼舌根。

    扶游为了养居殿后殿的大温泉,就在养居殿住了一整个冬天。

    记不清是哪天大雪纷飞的夜里,扶游躺在榻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摸着秦钩粗硬的头发。

    他看完竹简上最后一行,手指穿过秦钩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鬼使神差的,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扶游揉了揉秦钩通红的耳朵:“怎么了?”

    秦钩梗着脖子不说话,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几乎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像两只在雪夜里报团取暖的小动物。

    秦钩为此精神了一整晚,可是他问扶游,是不是和好了,扶游却摇摇头,不说话。

    好吧,还没有。

    起码他们的关系有进步,寒冷的冬天是适合取暖的季节。

    他们坐在一起闲聊,秦钩握着扶游的手,把他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胸口。在扶游点头的时候,秦钩上前,两个人碰一碰对方的额头,轻轻地交换一个简单的亲吻。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只是角色好像调换了过来。

    许多年前,是扶游握着秦钩的手,给他唱歌,费尽心思让他高兴一些。

    现在是秦钩给扶游暖脚,陪他说话,垂着眼眸,极尽讨好。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整个冬天。

    开春了,扶游就收拾东西,要出去采诗了。

    从今年开始,他们保持着每年冬天见面的频率。

    对扶游来说,不过是冬天献诗,换了个落脚的地方。

    对秦钩来说就不太一样了,小世界只剩下冬天。

    不是冬天的其他季节,他总会想起扶游从前说的那句话。

    ——陛下,冬天再见。

    这像是一句诅咒,一句预言,无时不刻不在应验。

    他真的只能在冬天见到扶游了。

    就这样过了两年,这年冬天,扶游又一次进宫献诗。

    这回他甫一进宫,就察觉到了今年宫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走在宫道上的时候,遇见刘太后的两个侄子,刘礼与刘义。

    扶游退到一边,给他们行礼,他们匆匆走过去,也没有留意他。

    到了养居殿,扶游问起来,秦钩一面帮他暖手,一面道:“刘太后病了。”

    “难怪。”扶游点点头,刘太后的两个侄子最是孝顺,他们自然着急。

    “她弟弟和她侄子请了很多大夫进宫,没什么用。刘家也很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替身受想开了》【完结】

    怕她死,她一死,朝政就要回到我手里,所以他们很害怕。”

    扶游正色道:“刘将军是真心担心她的。”

    “嗯。”秦钩抱住他,“你不用担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个冬天会安稳过渡的。”

    扶游本来想过去探探病,可是转念一想,刘家兄弟刚刚才过去,他现在过去,恐怕是不方便。

    于是他伸长手,把自己的书箱拽过来,拿出两支还没写过的竹简。

    “讲一下今年朝堂上的事情,要别人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的。”

    秦钩顿了一下,扶游正色道:“我要写史书。你讲点我不知道的东西。”

    秦钩笑了笑,从身后抱住他,握着他的手。

    太后的长乐宫里,满殿药香。

    刘太后躺在里间榻上,隔着厚重的帷帐,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

    刘礼与刘义跪在外间侍疾,神色担忧。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侍从出来通传:“两位公子,太后娘娘好些了。”

    两兄弟立即站起身,抚了抚衣摆,快步入内。

    刘太后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刘礼小心靠近,在榻前跪下,唤了一声:“姑母?”

    刘太后听见声音,眼睫动了动,睁开眼睛,甫一开口,先问了一声:“是阿戎吗?”

    “阿戎”是刘将军的乳名。

    刘礼轻声回道:“姑母,是我,天冷了,父亲不便出门。”

    刘太后浑浊的眼珠转了一下,似乎是回了神:“他也病了?”

    “没有,只是天太冷了,父亲在别院养身体。”

    刘太后了然,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刘礼又道:“姑母好些了吗?”

    “就那样。”

    身后的刘义抬起头,挥退侍从:“下去。”

    兄弟两个跪在榻前,声音更放轻了:“姑母……姑母的吩咐已经全部办好了,诸侯有五家愿意起兵,皇都禁卫军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姑母一声令下。”

    刘太后抬眼看他们:“你们、都想做皇帝,是不是?”

    两人连忙低下头:“姑母,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家势大鼎盛,就算没有造反之心,来日皇帝掌权,也一定会被清算。”

    “姑母就算不怜惜我们,也要考虑考虑父亲。父亲病重六七年了,每日所需药材如流水全是靠着姑母支撑。倘若姑母有了万一……刘家怎么能供得起父亲这样的花销?”

    刘太后抬起头,看着昏沉的帐子:“你们这是在拿你们父亲,威胁我吗?”

    刘礼与刘义低下头:“侄儿不敢。”

    刘太后斟酌良久,最后从被子里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

    刘氏兄弟跪爬着上前:“姑母的意思是,三日后,发兵逼宫?”

    “发兵,等我命令。”

    两兄弟总算是松了口气,跪好磕头,颇有中气地应了一声:“是。”

    三天里,扶游就在养居殿里献诗,写史书。

    秦钩知道他喜欢这些事情,每天都跟他汇报最新进展。

    “刘礼和刘义两个孬种把自己亲爹送到南边别院去了,说是养病,其实是想威胁刘太后交出兵符。”

    “他们两个去调兵了,五个诸侯愿意出兵,还有皇都的禁卫军。”

    “不过我更厉害,除了刘家和五个诸侯,还剩下六个都是支持我的,对半开。”

    “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南边那边也有人盯着。”

    前世秦钩拿刘太后要挟刘将军,现在掉了个儿,他又要拿刘将军威胁刘太后。

    秦钩抱着扶游,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不会耽误太久的,能过个好年。”

    扶游迟疑道:“那刘将军和刘太后呢?”

    “他们不会死的。”秦钩笑了笑,抬起头,暗示道,“扶游。”

    扶游转过头,攀住他的脖子,碰了碰他的脸颊:“乖乖小狼,辛苦你了。”

    三天后的傍晚,刘礼在外统兵,刘义匆匆跑进长乐宫,扑通一声在外间跪下。

    “姑母,万事俱备。”

    刘太后就着侍从的手,抿了口参汤,面色红润些许。

    她扶着侍从的手,站起身,吩咐道:“给我拿太后的礼服来。”

    她在铜镜前坐下,拿起玉梳,轻轻地梳顺自己的乌发,其中夹杂了些许白发,都被她藏进头发里。

    刘义跪在外面,等得心焦,却也不得不等着。

    与此同时,暗卫悄无声息地进了养居殿。

    “陛下,万事俱备。”

    这时秦钩正给扶游剔鱼刺,抬头看了一眼,冷声道:“盯紧了。”

    “是。”

    秦钩放下筷子,舀了一勺醋,浇在鱼肉上,端到扶游面前。

    “你不是要写史书吗?快吃,等一下我们去紫宸殿看,应该能看得更清楚。”

    秦钩换上帝王衮服,扶游也穿了史官的红袍。

    暮色四合,阴云翻滚,大雪将至。

    不是上朝的时候,紫宸殿里空无一人。

    只有坐北面南的皇帝位置边亮着宫灯,扶游坐在离烛火最近的地方,拿着竹简,翻看自己之前记录的东西,偶尔补一笔。

    秦钩坐在他身边,撑着头,指尖敲着下巴,看他写字。

    长乐宫里,刘太后终于装扮好了。

    刘义愣了一下:“姑母,我们是去……不是去祭天的。”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亲自去见皇帝。”刘太后朝他伸出手,“兵符给我。”

    “姑母,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啪”的一声脆响,刘太后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丝毫不像是病重之人。

    刘义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摸衣襟:“姑母……”

    紫宸殿中,暗卫来报。

    “禀陛下,刘太后正往紫宸殿来。”

    “知道了。”秦钩应道,“不要阻拦,让她过来。”

    阴云密布,狂风四起。凤冠凤袍,逶迤而出。

    刘太后的轿辇从长乐宫出来,在紫宸殿前停下。

    她扶着侍从的手下了地,一步一步,登上紫宸殿的台阶。

    殿门大开,正对着她。

    紫宸殿里,只有烛光照得到的龙椅上是明亮的。

    刘太后两边侍从都执着灯笼,烛光照在她的凤袍上,光彩夺目。

    雍容华贵,气度不减。

    秦钩抬了抬手,也让侍从把殿里的蜡烛点起来。

    刘太后大病未愈,显然有些体力不支,走在台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替身受想开了》【完结】

    阶上,走一走停一停,还有一回差点跌倒,被侍从扶住了。

    扶游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倘若是逼宫,刘太后不可能自己过来,她亲自过来了,那只能说明——

    秦钩和刘太后早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

    扶游转头看向秦钩,秦钩却握住他的手:“不会出事的。”

    这时候,刘太后也已经到了殿门前。

    她推开侍从,跨过门槛,走进殿中。

    正当此时,刘礼与刘义也冲到了紫宸殿门前。

    兵马早已经就绪,他们恐怕生变,声音都在颤抖:“姑母?!”

    可是刘太后就像没听到一般,径直走进殿中。

    她在殿中停下,抬头看向秦钩:“陛下料事如神,我甘拜下风。”

    扶游不明白,看看秦钩,再看看刘太后。

    刘太后笑了笑:“扶采诗官有所不知,几年前,陛下同我打了个赌。他说,刘礼刘义往后必定要反,还会拿阿戎威胁我。我不信,就同陛下打了个赌。”

    “江山为注,倘若我赌赢了,陛下和你没有子嗣,便传位给刘家人;倘若我赌输了,刘家任由陛下处置。”

    刘太后长叹一声,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她赌输了。

    秦钩早几年前就算到了这一步,刘家现在逼宫,自然是徒劳。

    她回头,仅仅一个目光就将殿门前的刘礼刘义吓得瘫倒在地。

    刘太后转回头,看向秦钩:“只是陛下,我虽然赌输了,但也不算全输。如今禁卫军与五路诸侯皆在宫门外。”

    秦钩问道:“那还有六路呢?”

    刘太后极力忍耐,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我知道,就算此时刘家勉强打下皇位,也绝没有可当大任之人。”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侄子:“一对草包。”

    “兵符都在我手里,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陛下在我死后,放刘家人一命,我立即下令退兵。否则,今日拼死一战,天下生灵涂炭,就算陛下不在乎,扶采诗官也是会在乎的,不是吗?”

    秦钩没有犹豫,颔首道:“好,朕答应你。”

    刘太后却定定道:“请陛下与哀家三击掌,以为约定。”

    她和自己的弟弟一模一样。

    许多年前,在城楼上,刘将军为了她,也是这样说的,一定要秦钩发誓。

    “好。”秦钩没有防备,直接站起身。

    他刚要上前,刘太后却思忖着,又道:“哀家与扶采诗官三击掌吧,比起陛下自己,陛下好像更在乎他。”

    果然,一听要换人,秦钩明显紧张起来,衣袖里的拳头都捏紧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现在是朕在施舍你……”

    扶游放下竹简,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没关系,可以和我击掌。”

    在扶游站起身,走向刘太后的时候,秦钩紧紧跟着扶游,以防不测。

    扶游走到刘太后面前,笑了笑:“您是女中豪杰。”

    刘太后也笑了笑:“不敢当,我已经在乡间为他们置办好了田地和房屋,只希望扶采诗官劝谏陛下,放刘家众人一命。”

    “那是自然。”

    “特别是我弟弟,请扶采诗官多多留心。”

    扶游举起双手,与刘太后三次击掌。

    认真且有力。

    最后一次为刘家谋划,仿佛耗尽了刘太后毕生心血。

    第三次击掌之后,刘太后终于支撑不住,嘴角溢出鲜血,往后一倒,被侍从扶住了。

    刘太后强撑着,把兵符拿给秦钩,又下了懿旨,还政于皇帝。

    秦钩把玩着兵符,吩咐暗卫:“动手。”

    刘太后一惊,还以为他要出尔反尔,猛地就坐起来,要跟他理论。

    可是下一刻,漆黑的夜空中,数十朵烟花盘旋而上,在夜空之中炸开。

    刘太后松了口气,倒回去。

    侍从们把刘太后扶到殿外,秦钩背着手,站在她身边。

    扶游想了想,没有插到两个人中间去,只是站到了另一边。

    这对“母子”,缠斗两世,尔虞我诈,不死不休。

    到了最后,刘太后的两个亲侄子,只是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竟是秦钩为她送行,和她一起看了一场烟花。

    火光通明,亮如白昼。

    第43章 继续

    翌日一早, 紫宸殿早朝。

    垂在帝王宝座旁边的珠帘,在太后病重的一整个冬天都没拆掉的珠帘,被悄无声息地拆除了。

    刘太后端坐在位置上, 让人宣读懿旨。

    ——昨日捉拿刘家叛贼, 皇帝羽翼已丰, 太后还政, 安心养病。

    懿旨宣读完毕,在朝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太后便站起身,转身从后殿离开。

    后殿里, 扶游正拿着竹简整理昨天晚上连夜写出来的东西,听见动静, 抬起头,便看见刘太后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进后殿。

    她也不急着回去,而是在扶游身边坐着,歇一会儿,侧耳倾听从前殿传来的声音。

    上朝这么多年, 她对上朝的流程早已经烂熟于心。

    这是她最后一次上朝了。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扶游:“哀家看你总是在写, 在写什么呢?”

    扶游把竹简递给她:“在写史书。”

    “祭诗?”

    “不, 就是史书, 一大篇文章,前因后果,事无巨细。”扶游道, “我准备一边记现在的事情, 一边往前推, 一直往前推,直到推不动了为止。”

    刘太后疑惑问道:“你怎么能知道以前的事情?”

    扶游正色道:“我这些年采诗,问了很多老人家,还有朝中的老臣,已经搜集了很多素材。”

    刘太后笑了笑,又问:“你为什么不来问哀家呢?”

    扶游怔了一下:“我以为……”

    “这几天大雪,反正我还走不了,你问我,以前的事情我都还记得一些。”

    “好啊,多谢太后。”

    扶游就这样跟着刘太后回了长乐宫。

    秦钩下朝回来,忽然发现后殿没人了,黑狼摸不着头脑。

    崔直悄悄上前,轻声回禀:“陛下,扶公子说,他先去写史书了。”

    长乐宫里,扶游挑了些自己之前就很疑惑的史料,询问刘太后。

    “许大礼官说,先帝在位时,陈家老家主曾经在朝堂上削发明志,是真的吗?是因为什么事情?不过陈家没人承认这件事情,他们都不肯承认。”

    “还有,之前旻湖那边曾经爆发过一场起义,后来为首的林靖据说是去台云山上出家了,这件事情也是真的吗?”

    “还有一件事情……”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替身受想开了》【完结】

    刘太后靠在榻上,撑着头,朝他摆了摆手:“你一时间这样问我,我也记不清楚,你起个头,我慢慢跟你说。”

    “嗯……”扶游想了想,最后道,“那您就说您的生平吧,按照时间说,我有问题就问您。”

    “也行。”

    “那您说吧,说不定我还能给您立传呢?”

    “你不先给皇帝立,先给我立?”

    “太后也是一样的。”扶游朝她笑了笑,拿起竹简,“您说吧。”

    刘太后抬眼看看帐子,回想了一下:“我生在太上先皇即位的第八年,三月十八,我名叫‘刘平’。”

    “当时刘家还不是世家之首,算是中等,我的伯爷是刘家家主,我们家算是离得比较远的亲戚。”

    “又过了三年,六月十七,我的那个弟弟,刘戎,也出生了。”

    “他十三岁的时候,在猎场里,被一群王孙欺负,我上去帮他出头,骑着马,射了十支箭,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就因为这件事情,我被当时的太子,后来的先帝看中了,进了宫。为这事儿,阿戎还和太子打了一架,先皇说绝不负我。”

    “这也是后来,阿戎非要凭借军功,不让先皇纳妃的缘故。可是先皇还是瞒着我,偷偷养了几个儿子。”

    刘太后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声音也越来越轻,像是要睡着了。

    这天傍晚,扶游背着书箱,走出长乐宫。

    秦钩就在外面等他。

    扶游走上前,拍拍他的后背:“走吧。”

    秦钩回头,自自然然地接过他背上的书箱,自己背上。

    两个人并肩走在宫道上,什么话也没说。

    扶游写字写了一整天,手有点酸,甩了甩手,不小心碰到秦钩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就被秦钩握住了手。

    扶游没有说什么,由他牵着了。

    晚上吃过晚饭,扶游洗漱好,盘着腿坐在榻上,把今天的竹简都摆在面前,排排序。

    秦钩又变成一匹狼,蜷着身子,趴在他身后,尾巴缠在扶游的腰上,用尾巴尖扫他,暗怀小心思,好几次差点伸进扶游的衣摆里。

    扶游专心整理竹简,把十二支竹简放成一堆,用草绳扎起来,这样以后方便找。

    等扶游把竹简都整理好,秦钩也把尾巴全都探进去了。

    扶游扭了扭脖子:“别乱动。”

    秦钩呼噜了一声,变回人形,只留着大扫帚似的狼尾巴:“帮你挠痒。”

    “……”扶游哽住,“本来不痒的,你越弄越奇怪。”

    秦钩把尾巴收起来,坐起来,从身后抱住扶游,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整理好了吗?扶游,你一整天没跟我说话了。”

    “吃饭的时候明明才说过。”扶游把归好的竹简全部收起来,放进箱子里,“你是狼吗?我看你比较像……”

    秦钩接话:“小狗。”

    扶游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挠挠他的下巴:“所以这样会舒服吗?”

    “会。”秦钩抬起头,“很舒服。”

    扶游跪在榻上,靠近秦钩,双手捧住他的脸,用拇指搓了搓,又像揪狼耳朵一样,揪揪他的头发。

    最后他低头靠近,碰了一下秦钩略显冰凉的薄唇。

    很快就分开了,扶游笑嘻嘻道:“秦钩,奖励你。”

    秦钩张开手掌,扶在他的腰上:“我又做什么好事了?要奖励我,你说明白点,我下次继续做。”

    扶游笑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给刘太后放烟花,你懂得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你懂得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你还学会妥协和忍耐了。”

    扶游又亲了他一下:“所以奖励你。”

    秦钩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诚实道:“烟花其实是给你放的。”

    “……”扶游抿了抿唇角,“那我要把奖励收回来了。”

    秦钩按住他的后脑,把两个亲吻还给他。

    扶游揪着他背上的衣裳,拽出许多皱巴巴的痕迹。

    烛光昏黄,秦钩用扶游脱下来的中衣擦了擦手,扶游瘫软着腰,被他抱回床上。

    秦钩把他安置好,给他换上新的中衣,盖上被子,放下帷帐,自己抱着扶游的中衣,轻手轻脚地到外间去。

    他关上里间的门,回过身,靠在门上,低下头,把脸埋在扶游的中衣里。

    里间榻上,扶游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游早就累得要睡着了,秦钩带着一身水汽,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抱住扶游。

    秦钩身上有点冰,把扶游冰得一激灵。

    太冷了,扶游推了推他的胸口,想离他远一点。

    秦钩当然不肯,为了取暖,又朝他哈气。

    扶游哼哼唧唧的:“你又……”

    秦钩抢先道:“我今天没吃羊骨头,刷牙了。”

    扶游蹬了蹬脚:“你很冷……”

    秦钩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搓了搓他的手臂:“别乱动,马上就暖和了。”

    扶游懒懒地嚎了一声,翻过身,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抱怨:“你干嘛出去这么久?下次不要出去了。”

    秦钩声色微沉:“下次不出去,你要我在这里解决?”

    “随便你。”扶游拍拍他,“小狼,把尾巴变出来。”

    扶游揉了好久的狼尾巴,又抱着狼尾巴睡了一整晚,才勉强消了气。

    很快就到了除夕。

    今年除夕和往年一样,祭天,宫宴。

    出乎朝臣意料的是,皇帝重掌大权之后,并没有对刘家赶尽杀绝,只是把刘家人的一切封号和官职都褫夺了,把他们赶回老家种田。

    而对刘太后,皇帝也没有多加追究,反倒还让她留在宫里养病。

    今年除夕宫宴,刘太后竟然还好端端地出席了。

    只是她没有待太久,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又过了几天,大雪停了。

    刘太后等不及,要立即去南边的别院看看刘将军。

    马车就候在宫门外,只有扶游出来送她。

    刘太后换了便装,由侍从搀扶着。

    该说的话先前早就说完了,现在再说,也只是一些重复的话。

    刘太后道:“你写史书,要是有什么地方还不清楚,可以托人问我。”

    扶游点点头:“我知道。”

    “上回说立传,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要是实在顶不住那些老古板的压力,不用给我写什么也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但是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扶游想了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替身受想开了》【完结】

    想,“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太后足够重要。”

    “好。”太后再简单地跟他寒暄了两句,便要上马车去。

    临走的时候,她掀开马车帘子,对扶游道:“陛下好喜欢你。”

    扶游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说这句话。

    刘太后又道:“你不在的时候,他天天在等你。”

    扶游最后梗着脖子道:“那是他应该的。”

    刘太后抬了抬眼,没有再跟他说别的什么,放下帘子,马车辚辚驶动起来。

    扶游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了,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回头。

    却不料秦钩就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扶游被他吓了一跳,拍了他一下:“干嘛不说话?”

    秦钩抱住他:“是我应该做的。”

    原来他听见了。

    扶游摸摸他的头发:“干什么?生气了?是不是你自己选的?”

    秦钩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是他自己选的,他甘之如饴。

    除夕一过,扶游也要收拾行李去采诗了,今年要留在养居殿的日子不多了。

    这天晚上,扶游吃过晚饭,又靠在榻上看书。

    晚上吃的有点多,秦钩帮他揉揉肚子。

    秦钩揉着揉着,就躺下了,脑袋枕在扶游的腿上,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他揉肚子。

    扶游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秦钩转头看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开不了口,最后只是蹭了蹭他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游看完了手里的书,把竹简放下,拍拍秦钩帮他揉肚子的手:“不要揉了,都揉饿了。”

    秦钩收回手,没有回答,扶游一抬眼,才看见秦钩在看他。

    双眼湿漉漉的,在烛光里泛着光,怪可怜的。

    扶游坐起来,低头看他,搓搓他的耳朵:“你怎么了?”

    秦钩低声道:“你明天就要走了。”

    扶游没忍住笑了:“等到下一个冬天,我就又回来了啊。”

    “太久了。”秦钩抱怨了一句。

    “说好了冬天再见的,不可以反悔。”

    “没有反悔。”

    扶游笑了笑:“现在也由不得你反悔。”他推推秦钩的肩膀:“都是你揉的,我又饿了。”

    秦钩会意,坐起来:“要吃什么?”

    “随便吃点,你看着办。”

    “是。”

    扶游忽然道:“要一壶果酒。”

    听见这话,秦钩回头看他,恍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扶游不会喝酒,又怎么会开口要酒?

    扶游倒是坦荡,看着他,轻声重复一遍:“我说,要一壶果酒,暖暖身子,你这里没有吗?”

    秦钩点点头:“知道了,我去拿。”

    他披上衣裳,转身出门去,吩咐侍从。

    不多时,崔直便带着一群小太监进来了。

    在榻上放了张小案,摆好碗碟,几个菜碟堆在上面。

    一对玉杯,崔直要给扶游斟酒,被秦钩喊住了:“放下。”

    崔直了然,把酒壶放到秦钩手边,就带着人退出去了。

    秦钩端起酒壶,给扶游倒了半杯晶莹的果酒:“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喝一点就够了,要是又喝醉了,明天就走不了了。”

    扶游低头,闻了闻果酒的味道,随后抬头看他:“我以为你不想让我走。”

    秦钩顿了顿:“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你会不高兴。”

    扶游吃了两小菜,又抿了一小口果酒,双眼湿润润的,把自己酒杯里剩下的果酒倒进他他的杯子里,笑着道:“我没不高兴,秦钩,你不高兴了?”

    “没有。”

    “你不高兴?那今天就当是我们成亲,你总该高兴了吧?”

    好熟悉的一句话。

    又是秦钩从前对扶游说过的,扶游全部都记得,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秦钩心里钝钝的一疼,扶游心里还在恨他。

    扶游支着手,捏着玉杯,指尖轻轻巧巧地拨弄着、按着杯沿来回转圈。他目光澄澈,想从秦钩的脸上看出一点失控的痕迹来。

    好嘛,扶游在拱火。

    他依旧恨秦钩,只是没有从前那样浓烈。

    秦钩表现好的时候,他不吝奖励。

    但是在给了一点甜头,秦钩刚要飘起来、以为他们要和好的时候,他就敲一下小狼的脑袋,把小狼给敲回原形,不要得意忘形。

    扶游承认,秦钩确实很喜欢他,这几年对他也很好,百依百顺。

    可是他还不想跟秦钩和好。

    他就是喜欢对秦钩若即若离,随心所欲,就像秦钩当年对他做的那样。

    扶游还是享受现在这样的关系。

    主导权掌握在他手里,他自由自在的,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冬天回来,就像是过冬的小黄雀一样。

    要是和好了,秦钩又变了,好不容易自由的小黄雀身上又被套上枷锁,那怎么办?

    秦钩现在不敢对他发脾气。他要是发脾气,那正好,他们这场和好的游戏就结束了,他也不用再跟秦钩纠缠了。

    和好哪有那么容易?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等扶游把从前秦钩对他做过的事情,原样还给秦钩,到时候他再考虑要不要和好吧。

    学会了自己活得舒服最重要的扶游,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精明小坏蛋。

    扶游的目光在秦钩的脸上梭巡,看了一会儿,没看见秦钩脸上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觉得没意思,瘪了瘪嘴,低头吃菜。

    秦钩给他夹菜,扶游吃了一口,问道:“我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生气?”

    “是我说过的话,你原样还给我,是我活该。”秦钩看着他,“况且,你一点都不凶,装得一点都不像。”

    扶游抬起头,咬着牙,朝他挥了挥爪子:“住口。”

    秦钩笑了笑,不遗余力地吹捧他:“扶游这样可爱死了。”

    “别说了……”

    他还真是,普通的言语讽刺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本来是想讽刺他的,结果秦钩看扶游做什么都觉得可爱。

    一点用都没有。

    扶游用筷子戳了戳碗碟,又指了指酒壶,让他给自己倒酒,故意道:“我预备采诗采到八十岁,那我们就等到八十岁再和好吧,你觉得怎么样?”

    秦钩点头,正色道:“可以。”

    扶游瘪了瘪嘴:“八十岁之前就这样相处,你觉得可以吗?”

    秦钩神色不改:“也可以,都听你的。”

    扶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