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挖几畦地。”
吴晓晨又是大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女儿你忘啦,你弟弟他们有实践课,村里的农活都被他们包了,挖地也是他们去挖,我们挖老师还不乐意呢,不止如此,学校还每家给了钱,说是……”
萧方接过来话:“说是让他们贴近三农,不能忘本。”
“啊对对对,所以女儿你就别操心了,回来家里就好好歇着,妈妈给你做很多好吃的,瞧你才去了学校一个月,就饿瘦了。”吴晓晨心疼地看着她,走去摸了摸她有些瘦削的脸颊。
萧方道:“有件事女儿要自己去。”
吴晓晨瞪了他一眼:“女儿上学多累,你没看都累瘦了吗?有什么活可干的?”
萧方无奈道:“她回来了,总得去看望她师傅吧,礼节不可废。”
萧楼马上放下锄头,摘了草帽,认真说道:“爸爸说的是,我记着去看师傅呢,本想着干完活回来换身衣服去陪师傅吃晚饭的,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
吴晓晨赶紧起身拦住她:“你等着,妈妈换身衣服和你一起。”
萧方无奈道:“她去和她师傅请安问好,你和孙师傅不对付,去做什么?”
吴晓晨怒道:“村头刘奶奶家里得孙子,这几天开了流水宴,还摆了戏台,现在全村人都去看戏了,孙老头肯定也在,女儿去了他家不是白跑一趟?”
萧方也是放假才从学校回来,纳闷道:“刘家哪有钱请戏台子,怪了!”
吴晓晨道:“听说是戏班子义演,专门下乡慰问的,不要钱。”
她将萧楼手腕捏住:“走,陪妈妈看戏去,顺便给你师傅问个好就行了。”
萧楼被她拉着走,也很无奈,吴晓晨一直觉得孙学宗抢了自己做徒弟,对自己苛刻至极,所以两人很不对付,因此她每次打算去看师傅都不敢当吴晓晨面说。
萧方冲着她丢下一个无奈的眼神,自己取了顶草帽,背着手跟在母女俩身后,喊道:“行啦,去就去,我也去。”
吴晓晨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是怕我和他吵起来。”
“萧伟,我们去村头看戏,你自己记得锁门。”
萧伟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见全家人都出门玩去了,顿时大为泄气。
“喂,怎么丢下我一个人?”
转念一想,老师说这次实践项目分配了一笔经费,是用来奖励表现突出的学生的,如果成绩好,自己就能有一笔零花钱了。
他又高兴起来,哼着歌继续去洗碗。
一家三口来到村头,果见摆着戏台,台前挤满了村民,各自带着矮凳和蒲扇,主人家又送来许多盘瓜子花生茶水,大家便在一起闹嚷嚷地看戏。
吴晓晨一眼看出孙学宗坐在人群中,老头子一手捧着个紫砂壶,一手拿着蒲扇盖在头顶挡着太阳,正看着台上节目出神,她没好气道:“女儿,去给他打个招呼,然后过来坐妈妈身边。”
又去同村民打招呼:“喂,戏台上演的什么?”
一个村民立刻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兴致勃勃地讲述了起来:“说的是古代有一对世家千金和公子逃婚到乡下隐居,后来那千金生了个儿子难产死了,公子没了老婆很伤心,就把儿子送给一户乡下人养,自己在村里当教书先生。”
吴晓晨撇撇嘴:“没良心,自己儿子给别人养,后来呢?”
村民道:“他儿子特别聪明,中了乡试第一名,可是养他那家人太穷了,他儿子被有钱同学欺负嘲笑,说他穷的穿打补丁的衣服,连笔都买不起,怎么有本事考中第一名,一定是抄袭!”
“放他娘的狗屁,谁说的?”吴晓晨破口大骂,村民赶紧道:“是戏里面的,戏里面的,你生气做什么?”
萧楼挤入人群来到孙学宗身边:“师傅,我回来了。”
孙学宗转过脸来,他样貌清癯,胡须刮的干干净净,穿着布衣布裤和对襟棉布褂,虽然衣着朴素可气质模样俱都出众,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男子。
瞧见萧楼,他整个人愣住了,半晌没说话,萧楼又喊了一声:“师傅?”
萧方也恰好挤过来打招呼:“孙师傅,小楼十一放假回来了。”
戏台上这时敲了下快板,底下有村民站起来大声道:“不要认他,这个爹不是好东西,自己明明家财万贯却让自己儿子受苦!”
孙学宗眼神顿时变色,站起身来,摸了摸萧楼的头:“乖,你先坐着,师傅和你爸爸说几句话。”
揪着萧方胳膊出了人群往角落里走。
“孙师傅,怎么了?”萧方从未见他这副慌张的样子,赶忙问了起来。
孙学宗又朝乖乖坐在凳子上看戏的萧楼望了一眼,揪着萧方再走远了一些,这才看着他问道:“我看着小楼这次回来,是不是瘦了些?”
萧方松了一口气:“是呀,她妈妈也这么说,可能年轻人长个子,要不就是学校饭菜不合口吧。”
孙学宗目光又变了一变,犹豫了下,忽地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没过问,是我疏忽,她如今离家上大学,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一千。”萧方说完又赶紧道:“她出门在外这些生活费确实少了,所以我想着这个月起,多给她五百。你知道这孩子是个实心眼,从小就体己人,吃了苦遭了罪从来不往家里说,小时候被同学欺负也不说,怕我和她妈妈担心,我想着她就算生活费不够估计也不会说,所以……”
孙学宗却像是挨了一记重拳一般,神情萎靡至极,喃喃道:“我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些,我真是不称职,这戏文唱的生而不养薄情寡义狗大少可不就是我吗?”
他忽地抬手“啪”地一下,打了自己一个耳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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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方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结结巴巴道:“孙师傅,孙师傅,你,你……”
孙学宗神情萧条,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看戏入了迷胡言乱语。”
萧方惊疑不定,小心翼翼道:“孙师傅,你是不是怪我给小楼生活费少了?你放心,绝对没有,萧伟怎么样,小楼就怎么样,不对小楼是女孩,更要富养,你放心,我下个月起给她打两千生活费,我和她妈妈不会叫她吃苦的!”
萧方和吴晓晨不过是最贫苦的农民,又哪里有什么钱?他们省吃俭用养儿育女,自己有什么脸面质问人家?明明是自己抱着金山任由女儿吃苦,真是狼心狗肺,呸呸呸!
孙学宗神情扭曲,哈哈怪笑一声,低声道:“连你都知道闺女要富养,我却是忘了个干净,我还真是不配做父亲。”
萧方更加惊疑,试探道:“孙师傅,你是不是,你…你不会要……”他没敢说出口。
孙学宗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了下来,轻声道:“我做的决定不会后悔的,你们放心,小楼被你们照顾的很好,我很感激,现在我只是她师傅。”
他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去买点菜,晚上留小楼吃饭,哦对了,让萧伟也来,你给你老婆说声。”
“哎,要得。”萧方连忙答应了下来,又道:“小伟估计去不了,他同学老师都来了,晚上要一起聚餐,还要汇报学习进展,就让小楼陪着你好了。”
到了晚上,孙学宗准备了好大一桌子菜,看的萧楼目瞪口呆。
“师傅,今天是什么喜日子,怎么做这么多菜?”
孙学宗被她一说,才想起来,好似这么多年来,只有过年时自己才会请人做一桌好菜,他感觉脸颊发烧,仿佛被抽了耳巴子,强颜欢笑道:“你难得回来,师傅专门给你做的。”
萧楼瞪大了眼睛:“师傅,你亲自做的?没让钱婶做吗?”
孙学宗一个人独居,聘请了同村的钱婶定期来做家务,打扫卫生,偶尔也让钱婶帮忙做饭。
孙学宗叹了口气,往她碗里夹了个狮子头:“快吃吧,尝尝师傅的手艺。”
萧楼不敢多问,便拿起筷子吃起来。
孙学宗在一旁自斟自饮,看着她吃。
“师傅,你别总喝酒,多吃点菜。”萧楼也为他夹了些菜。
孙学宗欣慰看着她,说道:“师傅不饿,你多吃些,这些菜都是给你做的。”
萧楼只好埋头吃起来。
直到她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傅,我都吃撑了,真的吃不下了。”
孙学宗这才摆摆手,说道:“把你手机拿出来。”
萧楼掏出手机放在桌上,孙学宗看见她手机,目光又是一痛,那手机屏幕狭小,款式老旧,四个角都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就连手机套都破破旧旧,一看就是几年前的老款。
他也没说话,划开萧楼收款界面,扫了下,接着叮咚一声,他将萧楼手机递过去:“师傅给你转了点钱,你拿去花。”
萧楼诧异地点开,惊的张大了嘴:“师傅,你怎么转这么多钱给我?我不要。”
她暗暗数了数那些0,心中更惊,孙学宗直接给她转了10万。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好奇地又悄悄数了一遍,还真的是10万块!
孙学宗见她这般惊诧,又是后悔不已,暗想自己年轻时锦衣玉食一天零花钱都不止10万,没想到竟然让这孩子吃苦这么久,连个像样的手机都买不起,真是我的罪过!
这样想着,他脸色一沉,又扫了萧楼收款码,手指飞快输入数字,只是输完了又是一顿,不行,小楼吃苦长大,从没见这么多钱,突然给她太多,只会害了她,他咬咬牙,只得减少了一个零,只转了10万过去。
萧楼看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只是惊讶莫名看着他,半晌才忐忑不安地道:“师傅,这是不是你的养老钱?你怎么能给我,我以后赚钱给你养老,哪能花你的钱。”
孙学宗难看的脸色舒缓下来,放柔声音说道:“你别怕,这是你应得的,你做了我徒弟,字写的好,画作的好,师傅都有奖赏,这次你高中状元,考进了淮南大学,师傅也有奖赏,所以给你转了两笔,你拿去零花。”
萧楼大为吃惊,不解地道:“师傅,徒弟练字画画考试都是应该的,怎么能要你的钱?”
孙学宗见越解释她问的越多,干脆道:“不许再问,这是师门规矩,你是我徒弟,就要遵守。”
“就这么定了,以后每个月师傅都给你20万零花钱。”
接着眼睛一瞪:“不许用在歪门邪道上,但是其他方面尽可以使劲花,给你家里花,给你弟弟花,自己买喜欢的东西,都是可以的。”
萧楼愈发吃惊,忐忑不安地道:“师傅,这太多了,徒弟不敢收,而且被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
孙学宗道:“别让他们知道,也别让你弟弟知道就是了。”
萧楼还是不安:“师傅,你给徒弟发个小红包就行了,这么多徒弟真的不敢要,就算我给爸妈花也找不到合适理由。”
孙学宗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重重叹了一口气,孙家那些子孙后辈,从来只有嫌弃零花钱少的,哪像萧楼这般,20万就能惶恐不安。
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婉儿想要我们的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却完全想错了,就算普通人的生活也不该这么贫苦,那戏文里说的太对了,小楼从小穷到大,别人有的她没有,别人用的她用不起,在人前自卑,被人嘲笑,就算有才华也要被人怀疑她不配!
别人童年多姿多彩,她却惨淡失色,以后便算是名扬天下也弥补不了幼时这份贫穷带来的耻辱!
我真没用……我不配做她父亲,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刚愎自用。
萧楼在一旁坐立不安,小声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学宗睁开眼,见她一脸关心,只得故意沉脸,手在桌子上一拍:“师傅的话你都不听了?师傅有的是钱,你是我徒弟,对了你不是18岁了吗?咱们这一派的规矩就是这样,徒弟满18岁了,师傅就给徒弟发零花钱,何况长者赐不敢辞,这你都不知道?”
萧楼心道,我18岁生日还没过呢!可见孙学宗说的严厉,她也不敢插嘴,老老实实听着。
“是不是担心师傅没钱花,你看看师傅手机,里面钱多的很,给你的只是点零花钱,你紧张什么?”
孙学宗将手机推到萧楼眼前,萧楼自小就尊师重道,哪里敢看,只乖乖低头听训。
“还有,每个月的钱必须花完,这也是一项师门考核,考验你……”他想了想,胡诌了个理由:“嗯,你学字画,以后免不了出入名流荟萃的场所,花钱就是开眼界,考验你的见识,记住了吗?”
萧楼听他说的一本正经,暗道这规矩真是怪异,当即乖乖答应下来,又道:“师傅,这么多钱,徒弟一个人花不完,可是给我爸妈弟弟花,找什么理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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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学宗也不知怎么说好,眼睛一瞪:“你自己想办法,总能找个理由,还有,不许把师门给徒弟发零花钱的事说出去,就算是你爸妈弟弟都不能说,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来找我拜师,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萧楼吓了一跳,连忙点头答应。
孙学宗这才放下一块石头,又关心地道:“你满了18岁就算是成年人,以后但凡想买什么,需要什么,就自己买,给你的钱就是你的,你可以随便花,不用找你爸妈要,也不用请示师傅,师傅只一个要求,用在正道上。”
萧楼乖乖点头:“好的师傅,徒弟记住了。”
心里禁不住想:爸妈一直想给家里换台电视和冰箱,爸爸的手表戴了快十年早就该换了,萧伟老早就想换手机,我找什么理由给他们买呢?
还有家里借叔伯们的钱,我得想办法私下偷偷还了才好。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莫轻寒那个电话。
虽然电话里没明说,可是她猜测很可能是业务没谈成或者资金紧张,莫轻寒有压力所致吧。
虽然成立公司非她所愿,可是莫轻寒硬是拉她加入,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等去了学校,再问问。
孙学宗见她盯着自己发呆,心虚的不行,当即道:“你才回来,多陪陪你爸妈,快回去吧。”
萧楼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肴,好些菜都剩下了,几乎没动过,便道:“师傅,剩菜太多了,你一个人吃不完,我拿一些回去。”
孙学宗很不自在,说道:“小楼,这是剩菜,你拿回去给你爸妈,师傅过意不去。”
萧楼笑着道:“怎么会,家里经常吃剩菜啊,这些咱们又没动过,我爸妈不会介意的。”
经常吃剩菜吗?孙学宗被她的话说的怔住,呆坐在那里,悔恨不已,抬头瞧着萧楼清瘦的脸颊和瘦瘦高高的身材,更加心痛不已,只觉自己以前眼瞎心盲,女儿长在跟前,自己却让她平白吃了十八年的苦头。
萧楼对这一切懵然不知,打包装了几份饭菜,又为他将桌子收拾好,待要去洗碗,孙学宗道:“你早些回去,走晚了你爸妈担心。碗筷放着我来收拾。”
萧楼还要坚持,见他一脸沉郁,不敢反驳,提了装着剩菜的篮子道别出来。
月亮升上天空,照的林间小路白亮亮,她沿着小路翻越山头,穿林而过,脚步欢快,在月亮地里留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月华似水,夜风温柔,送来篮子里的菜肴香气,夹杂着山林间的枝叶草木清香,叫人心旷神怡。
蓦地想到和吴意的约定。
她禁不住露出个微笑,吴学妹还是国中生,又哪里有什么零花钱,到时候吃饭还是我偷偷把钱付了吧。
不知怎地,她脑海里情不自禁涌现出吴意湿漉漉的眼眸看过来,打湿的眼底,清澈地只倒映着自己。
心像是被小石头砸了一下,有些酸酸涩涩地,不疼,也不难受,反而很是心疼,夹杂着一种形容不出的高兴,不想让人知道的那种高兴,只想装在自己心里,想到了就高兴。
突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一些回到学校,去履行和她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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