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还没欣赏完,云朝便把她扔到了床上。
花弦:“???”这么大一张床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云朝俯身而来,手中扶桑树种子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她当着花弦的面咬破手指,把血滴了进去。
花弦:“你不会是想……”
云朝按住不断后退的人,唇角翘起:“你猜对了。原本我打算从此跟殿下两不相干,既然你跟来了,那么……”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血滴上去之后,迅速跟种子融合,开始散发出灼热的温度,云朝垂目看向某处,眼神狂热。
花弦吓得半死,一把将云朝推开,一蹦三尺高。
开什么玩笑,她堂堂一方帝君,怎么可以不明不白的怀孕?!
云朝倒是不急,转身坐在床上,双手懒懒地撑在后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花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找到门后立刻就要出去。
“这里到处都是机关,殿下可小心点。”
花弦顿住脚步,回头看她,见她还是那副样子,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你打算把我囚在这里?”
“还不算太笨。”
花弦沉默了一下,然后手指轻挥,想用法力把门打开,还不等她碰到门,棘藤树枝就从地底下疯狂生长,很快就把整个房间都围了起来。
屋子里霎时暗了下来,可见度很低,云朝伸手一挥,夜明珠和紫珊瑚发出光亮,同时也将她的脸上的黑雾驱散。
花弦看到那张脸,舌头都木了,半晌才道:“你的脸……”
听她这么说,云朝眼神微变,继而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阴冷又瘆人。
“意外吗?我还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花弦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云朝抬手,花弦便跌到了她怀里。
“云朝……”
“云朝?”朝云打断她的话,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花弦立刻改口:“朝云。”
朝云冷笑一声,俯身咬住她的脖子,然后撩开她的裙摆,将扶桑树种子塞了进去。
种子已经被激活,散发着炙热的温度,花弦难受不已,但朝云死死钳制着她,她只能生生忍着,直到扶桑树种子进入身体深处,痛苦才慢慢退去。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小孩,那就生一个吧。”
花弦咬着牙不说话,额角沁出冷汗,朝云将她脸上的汗一一吻去,环着她躺在床上。
“你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听到她的声音,花弦真的涌上一股倦意,她缓缓闭上眼睛,在朝云怀里睡去。
朝云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唇角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瞳孔成了红色。
要是让世人知道,涂山女帝不仅跟魔物勾结在一起,还怀了魔头的孩子,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而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朝云伸手抚上花弦的脸颊,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景泠兴冲冲地跑到飞霜殿,想告诉花弦自己已经化形了,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
叫来碧落询问,碧落看一眼寝殿,回道:“殿下还在休息。”
景泠嗅到了一丝魔气,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问:“姐姐几时睡下的?”
“昨日晌午就歇下了,一直未曾起身。”
回答完碧落才发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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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好像睡的有点太久了。
景泠二话不说,快步走进寝殿,却被一道结界拦在了外面。
这不是仙界该有的结界!
景泠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施法将结界解开,除了凌乱的被褥,连个人影都没有。
碧落吓得一颤,立刻跪到地上,“奴婢该死,没有看好殿下。”
景泠运功将手上缠绕的魔气祛除,沉声道:“不怪你,来人修为甚高,就算我在这里也未必能够察觉。”
幸好这结界已经是残阵,否则她根本打不开。饶是如此,残留的魔气都差点侵入她体内。
魔气……
景泠心思翻转,皱着眉走了出去。
“就当殿下还在休息,若有人求见,便说殿下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实在难缠就差人去请我父亲,千万别让人知道殿下失踪的事。”
碧落也是吓得够呛,景泠说什么都一个劲地点头。
景泠想回去跟父兄商量一下,又有点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只好把景川从凡间叫回来。
景川看到是景泠后,暗暗松了口气,问:“这么急着找我,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先前景泠化形,没少让他在旁边出谋划策,她现在这张倾国倾城、美貌逼人的脸,就是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景泠只看他一眼就无语地移开眼神,道:“先把你脸上的胭脂擦干净。”
景川随意抹了把脸,道:“有事快说,没事我继续去喝酒了,不能让姑娘们等太久。”
景泠:“殿下被魔族的人掳走了。”
景川听到只想笑,手中扇子轻摇,笑道:“你知道殿下如今修为到什么地步了吗?魔族自上一任魔君死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除非他们举全族之力来抓殿下,否则绝无可能。”
景泠犹豫再三,说出那个景川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那给你丹药的那个神秘人呢?”
景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你怎么知道……?”
“她总在晚上来,好几次我从飞霜殿回去,都能看到她,她也看到我了,但没有伤害我。”
修为很高,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景泠不敢靠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非我族类。
后来景川将神秘人给他的丹药喂给花弦,再之后花弦就醒了,当时她想不通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救花弦,现在有些明白了。
“近日父亲和几位长老说的你听到了吧,魔族蠢蠢欲动,妄图搅乱六界安宁,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魔族的话,那她给殿下的丹药会不会有问题?”
景川也想到了,冷着脸道:“你是说,她是故意让我将殿下救醒,然后再借由丹药里的某种东西牵制殿下?”
景泠心道你还不算太笨,淡淡道:“你被当枪使了。”
景川捏碎了扇柄,他向来自诩聪明,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没有人敢算计他,这还是第一次栽坑里。
景泠瞟他一眼,叹口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把殿下救出来吧。她身上都是纯正的仙气,去了魔物待的地方,只怕不会好受。”
景泠一直冷静着,但一想到花弦此刻说不定正在受苦,心里就涌上一股火气,恨不得单枪匹马直接杀到魔域去。
“哥,你现在修为如何?”
景川:“半神境界。”
景泠抓住他的袖子,拈起一片叶子留了两句话,然后在景川不解的眼神中,带着他直奔噬魂海。
景川被阴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急道:“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殿下失踪是大事,咱们得先秉明父亲再从长计议!”
“我等不了那么久!晚一刻去殿下就多受一刻罪,万一那魔头魔性大发,伤了殿下怎么办?”
“理是这么个理,但以咱俩的修为,去了怕也是多送两颗人头罢了。”
主要是景泠,一个刚化形的小狐狸有什么用?
景泠知道她在想什么,落在噬魂海上方,露出九条尾巴。
景川看呆了,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九条尾巴?”
景泠挑眉:“化形的时候,尾巴跟修为一起出现的,我现在也是半神之境,但一只脚已经踏进神的行列了。”
景川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活了三千年,修炼不说刻苦也算认真,三千年才进入半神之境,这个两百多岁的小鬼,一化形就成了半神,并且修为还比他高。
心里五味杂陈,感觉海上的风更冷了,像耳光一样抽在他脸上。
景泠前后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奇怪,就是这里啊,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什么东西在这里?”
景泠嫌弃地看他一眼,道:“哥哥,你还是少喝花酒多修炼吧,活了这么久,连这里有什么都不知道。”
“噗”的一声,景川感觉一支箭射在了他的心口。
景泠不再说话,脸色倏然严肃起来,施法将他们脚下的海水分开了一条缝,底下果然有个入口。
“就是这里!”
景川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一把推了下去,明明没有海水,他却被卷的左右乱转,头都快被晃晕了。
景泠跟着跳下去,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带进入口,进去之后,视线便开阔起来。
“这里就是魔域入口?”景川稳住身形,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魔气笼罩,一片荒凉,看起来人迹罕至。
景泠点点头,上前施法,九条白色的尾巴无风而动,看起来很是唬人。只不过她的仙力还没碰到入口的门,旁边的棘滕树树枝就迅速了摆动,只消片刻,便将两人紧紧缠住。
尖刺围绕在他们周围,被树枝缠住之后,连法力都用不了,只能当待宰的羔羊。
“哥哥,快想办法呀!”
景泠大喊,手臂被尖刺刺破,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棘藤树枝上,树枝鼓动两下,像饥渴的野兽,将鲜血全部吸食。
景泠表面上装得再成熟,到底是一个才不过两百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事先前的镇定就荡然无存了。
“现在想起你哥哥了?”景川比她淡定,但也没淡定到哪去,这魔域他也是第一次来,鬼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别说废话,快想办法!”
“没办法,这魔域都封了多少年了,就是爹在这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要摆脱这些藤蔓的束缚,首先得仙力深厚,但这东西天生克制仙力,不管你是上神还是上仙,被缠住只能耗尽生机而死。
“那怎么办呀?!”
“等死。”
景泠:“……”
另一边,花弦醒来,便看到朝云在饶有兴致的看着什么,她顺着视线看过去,水幕中景川和另一个小姑娘被棘藤树缠住,奄奄一息。
花弦心里一惊,道:“阿云,他们是我的朋友,别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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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朝云侧目看她,眼中有血色跃动:“那只小狐狸也是?”
小狐狸?花弦立刻想到守了自己九十多年的小幼狐,点头如捣蒜。
“她也是,我昏迷的这些年她一直守着我。”
朝云轻嗤一声,捏住她的下巴:“怪不得她想娶你。”
“哈?”花弦脑子一懵。
小狐狸才刚化形,哪里能想这些有的没的,定是朝云想多了。
而她不知道,凡是进了魔域的人,一举一动都在朝云眼皮子底下,心中的所思所想也不例外。
这小狐狸此番来魔域涉险,也是为了花弦,倒是有些胆魄,只可惜缺了点脑子。
想当初她的修为已至上神之境,掉进魔域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一个刚化形的小狐狸。
这魔域从古至今都是六界最凶险的地方,除了天生魔物,便是穷凶极恶之徒,得到魔气滋养或许能活下来,然后修成大魔。
魔气与仙气本就不能共生,他们又光明正大的进来,能不被棘藤树困住吗?
棘藤树收紧,景泠失血过多,脸都白了。
“哥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景川一直在想办法把景泠弄出去,但他使不出法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机流失,惨白着一张小脸,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
“是我不好,应该阻止你来这里的。”
景川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连人身都维持不住了,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毛发灰扑扑的,不如往日鲜亮。
“放了他们吧,好不好?”花弦抓着朝云的胳膊撒娇,眼巴巴地看着她。
朝云歪头,似笑非笑道:“好啊,但我不能平白无故帮你。”
花弦立刻警惕,每次朝云这么说,总没好事发生。但没办法,为了保住景家兄妹的命,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只要你放了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朝云脸色不悦:“你为了他们,竟能牺牲至此?”
花弦不知道她是在吃飞醋还是真的生气了,那双眼睛红的像血一样,情绪难辨。
“只是不想你妄造杀业。”
“妄造杀业?”
朝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只不过笑声讥讽悲凉,听得花弦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笑声落下,朝云低头吻住花弦的唇。这个吻中规中矩,既不温柔也不霸道,只轻轻留了个气息,便转战到了别处。
花弦还以为朝云转性了,结果脖子上传来刺痛,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朝云看着花弦脖颈上的血洞,眼中露出丁点笑意,抬手朝着水幕挥了一下,然后进入正题。
花弦小腹一痛,她猛地捂住肚子,想到了某个可能,心念婉转间,脸也越来越白。
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朝云的手覆上来,声音幽沉:“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在闹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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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黑化道姑10
花弦脸色更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因为朝云的话。
扶桑树种子上有朝云的血,她是最能感受到种子变化的人,连她都这么说,那这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这个时候,花弦本该考虑自己,但她首先关心的却是,现在她跟朝云关系这么僵,孩子生下来能幸福吗?
她打算把一切都说出来,让朝云不再误会自己。但她实在是痛的受不了,解释的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都要疼死了,你在一边看戏是不是?!”
朝云揉揉她的肚子,笑道:“中气这么足,不像很疼的样子。”
花弦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深深抠进去,以此来发泄怒气,但朝云似是对疼痛毫无察觉,脸上噙着的笑意甚至加深了。
花弦:……抖M?越痛越兴奋?
小腹的疼痛是一阵一阵的,过了一会儿就没那么疼了,花弦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转头认真地盯着朝云。
“如果我说,当初是形势所迫,我才会对你挥剑相向,我的目的其实是保护你,你会信吗?”
朝云神色滞了片刻,随后讥诮勾唇:“你觉得我会不会信?殿下都是这样骗人的吗?也是,不然怎么能让涂山众狐对您俯首称臣呢。”
花弦恨她是块木头,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必须要把误会解释清楚,才能取出体内的扶桑树种子,不然她真的要生孩子了。
那不是更被朝云拿捏吗?
不行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你不信也没关系,事实就是如此。这种事只要你有心,去问问树仙和宛若不就知道了吗?你不肯去问,是害怕听到真相没理由恨我,还是你心里本就笃定我会杀你?”
花弦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果然把朝云问住了,她沉默了片刻,伸手抚上她的肚子,注入一小撮魔力,疼痛果然消失了。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起,现在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可我安心不了,涂山那边若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到处找我,到时候两族之间难免会起冲突,我不想因我而起争端,更不想让我的子民受苦。”
“子民?”朝云的语气难掩讽刺:“你角色转换的倒是快,这就成了心怀天下的女帝了。看来涂山让你当这个帝君,果真没找错人。”
花弦抿唇不语,看着水幕里已经被放下来的两人,心里稍安。
朝云见她心不在焉,眼睛眯了眯:“还在担心你的子民?是见不得他们受伤,还是心疼那只小狐狸?”
花弦:“……”这跟小狐狸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朝云将她按进怀里,咬上她的唇瓣:“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是我,只能是我!”
花弦被迫张开嘴,承受着朝云狠厉的亲吻,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也不敢说什么。
魔气影响了朝云的心性,让她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害怕自己再多说一句,景家兄妹又将陷入危险当中。
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黑化值会好一点,没想到朝云疯批起来比那两个还要难搞。
朝云发泄着心中郁气,思绪百转千回。她知道花弦说的很大可能是真的,否则宛若和霓镜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可她又不想承认,不然这几十年来的怨恨,岂不是毫无意义。
恨了一个人一百年,一直以这份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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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当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告诉她,她恨错人了,让她怎么相信?
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终于结束,花弦的唇红肿不堪,还染着血渍,破的不像样子,朝云看了却只觉得愉悦。
“只要你留下,我就放他们走,否则便把他们丢到暗河里喂魔鳄。”
朝云贴着花弦的耳朵,声音低沉,犹如地狱吹出来的风,每一个字都让花弦为之颤栗。
花弦咬着牙,不知该如何抉择。
诚然,景家兄妹的性命很宝贵,但她的自由就不重要了吗?
她的目的是把扶桑树种子取出来,而不是留在这里给朝云生孩子,一旦涂山知道她被魔族掳走,那一场大战必不可少,而这地方处处机关,就算涂山请其他仙族出手,也未必能赢得了魔族。
魔域里除了个别像花弦这样的,绝大部分是天魔,他们泯灭人性,一旦被激起嗜杀本性,能以一敌百,仙族的胜算在哪里?
但她又不得不顾景家兄妹的性命。自由跟两条狐命比起来,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顷刻间,花弦已经做出了选择。
“放他们回去吧,我修书一封你让他们带回去交给长老们。”
希望长老们看了信能服从她的安排,千万别引发两族的矛盾。
朝云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道:“好。你想见他们吗,我可以把他们请进来。”
花弦暗暗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要是他们知道她是被挟制的,回去肯定会告诉长老们,那她的安排就没意义了。
快速写下几行字,花弦将信笺交给朝云,朝云看了后眼睛轻颤了一下,然后从背后抱住她,声音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从今以后就在这里陪着我,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花弦按住她的手,道:“嗯,我会陪着你的。”
自己造的孽,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唉。
这任务怎么这么难。
朝云隔着水幕将信送了出去,并让他们快点离开,景泠还不死心,叫嚣着让魔族把花弦交出去,景川比较识时务,知道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拿了信强行拎着景泠离开。
棘滕树恢复原状,成了一棵平平无奇的老树,魔域入口又恢复了宁静。
花弦窝在朝云怀里不发一语,神情恹恹的,朝云见状将她抱过来面对自己,问:“不高兴?”
“没有。”花弦顺势抱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你能把扶桑树种子取出去吗?我很不舒服。”
是有点不舒服,但可以忍受,她夸大其词,只是不想扶桑树种子在肚子里生根发芽。
扶桑树是神树,孕育生命的速度极快,一旦进入体内,十二时辰之后便会牢牢附着在体内,到时候想取都取不了。
“你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了最初。花弦不知道朝云这么想让她生孩子是为什么,但她真的不想生,不是不喜欢,而是怕情感牵绊。
这里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她不想让孩子成为负累。
“朝云,我爱你,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会爱你,当初我去噬魂崖救你,就已经做好跟你同生共死的准备。既然现在我们都活着,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了好吗?”
“不是浪费,生孩子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朝云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像是害怕她消失般:“你不喜欢小孩吗?带着我跟你的血液的小孩。”
“喜欢,但我不想生。”花弦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本以为朝云会生气,但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哄着她。
“是不是累了,睡吧。”
本来不觉得困,朝云一说花弦立刻涌上了倦意,眼睛不受控制地合上,很快就意识模糊起来。
朝云一直抱着她,许久之后才将她放到床上,施法将她体内的扶桑树种子取了出来。
“喜欢,但不想生,是什么意思呢?”
朝云看着那颗散发着幽暗红光的种子,眼中的疑惑逐渐被坚定取代。
她俯身咬破花弦的脖子,将她的血抹在扶桑树种子上,红光闪了一下,而后带着上面的血液一起消失。
朝云伸手抚上花弦的脸,喃喃道:“孩子只不过是留下你的手段,这样也能留住你的。”
隐约中花弦似乎听到了带着痛苦的闷哼,但她实在太困了,无心探查,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魔域终年幽暗,不见天日,花弦睁眼看到太阳的时候,脑子有一瞬的迟滞,还以为自己回去了。
身旁睡着朝云,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觉睡得也不踏实,眉头紧紧皱起。
花弦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眉头,刚碰到就被一把抓住,朝云倏然睁眼,看到是她之后眼中的狠戾才淡去。
“我只是想碰一下你的额头。”花弦解释。
朝云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抱歉,吓到你了。刚到这里的时候,群魔环伺,我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能不被他们吞噬,这几十年来已经习惯了,不是针对你。”
花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抱住她:“不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用再这么小心了。”
“嗯。”朝云闭上眼睛,唇角轻轻勾起。
自从她杀了几个大魔之后,这魔域就再也没人打她的主意了。
不过没关系,花弦想保护她,她求之不得。
从前一直觉得,她要强大起来保护小狐狸,但现在小狐狸已经不需要她保护了,那么让她心疼心疼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对自己心有怜惜,她才不会离开。
花弦抱着朝云,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鼻间隐约有淡淡的香气传来。
“你点香了吗?”
朝云身子微僵,回:“或许是自然的香气。”
花弦不解,再问朝云却不肯说了。这种香气很清淡,闻了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想在魔域转转吗?还是想跟我在床上睡一天?”
花弦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得笔直:“还是到处转转吧,我第一次来魔域,以前只能从志怪话本中看到呢。”
朝云看出她的心思,眼中浮上淡淡的笑意,同她一起坐起,淡淡应了声好。
其实她说睡一天只是单纯躺着睡觉,什么都不做。以她现在的状态,也做不了什么。
罗烟刚跟几位长老夫人喝完茶,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伤痕累累地倒在院子里,吓得花容失色。
“川儿,泠儿,你们怎么了?!”
景川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瞳毫无神采。
“母亲,泠儿身染魔气,快救她。”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罗烟伸手探到兄妹俩身上,果然都身染魔气,灵力消失殆尽,连人身都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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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烟深吸一口气,秀眉拧到一起:“不省心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说罢她一手一只,拎着两只狐狸往屋里走,脚步飞快,身形却依旧聘聘袅袅,连发丝都不乱,层叠的裙摆逶迤在地,旋转出好看的花。
景霑将两个孩子身上的魔气去除,将忧心的夫人扶到外面。
“夫人,别太担心,孩子们没什么大碍。”
罗烟柔柔弱弱地垂泪:“怎么没事,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他们两个现如今就是泰山府的魂魄了。”
景霑摸着她的手,宽慰道:“严重了,顶多打回原形,大不了再修炼几百年。”
“嗯?”罗烟止住哭声,疑惑地看着他,景霑把她按进怀里,拍着她的背道:“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傍晚时候,景川醒了,他将怀里的信递给父亲,景霑看清信中的内容后,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真当我涂山无人吗?!”
罗烟把信拿过来,犹豫着说:“这上面有殿下的灵力残留,应当是她自己写的,她会不会真的不想回来?”
景霑猛一拍桌子,道:“绝无可能!殿下定然是被魔头胁迫了!”
于是大晚上,四大长老和族中法力高强者,悉数被请到了景府,秘密议事,直到第二日破晓才陆续离开。
这件事只有参与的人知道,涂山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变得有些风声鹤唳。
花弦见涂山没有人寻来,以为长老们看到信放弃她了,便安心在魔域住下。
魔众对朝云很是尊重,见两人日日形影不离,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很温和。
这些天花弦感觉不到扶桑树种子,以为它已经落了根,下意识多了几分小心。
“这是炎月果,入口生津,果肉香甜,你尝尝。”
花弦看着朝云递过来的果子,问:“这个果子是极寒之物吧?”
“嗯,它生长在魔域最北边的寒冰森林,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是最为阴寒之物。但我已经用法力隔绝了大部分寒气,对你的身体没坏处的。”
是对我的身体没坏处,甚至还能压制我体内的阳火,但对孩子有影响啊。
花弦直接拒绝:“不吃,看着丑丑的,没什么食欲。”
朝云也不勉强她,刚要自己吃,想起什么又放下了。
“你怎么也不吃?”
“确实有些丑。”
花弦无奈一笑,窝到她怀里闭上眼睛。魔域过于阴冷,魔气又浓重,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身子就抵抗不住了,必须待在朝云身边才能好受一些。
朝云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恨不得花弦时刻粘着她。
“阿云,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
花弦声音模糊,像是睡着之后的呓语,朝云轻笑:“无论像谁都好,肯定会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孩子。”
但我私心希望她像你,跟你一样善良可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
花弦手抚在肚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平和。
魔域没有阳光,不知昼夜,花弦每日又昏昏沉沉,连时间都模糊了。
这日两人在暗河旁边的林子里散步,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花弦摸着脸上掉落的雪花,迷茫抬头。
“魔域的冬天来得这么早吗?”
朝云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回道:“不是冬天,是从寒冰森林里吹出来的霜花。”
“寒冰森林?你不是说寒冰森林在魔域最北边吗,那么远的地方能吹到这里?”
朝云眼神微暗,眼底艳色一闪而逝,将花弦圈的更紧些。
“可能是近年来寒冰森林环境有所变化,没什么稀奇的。”
“哦。”
说话间又有一片雪花掉下来,不是纯白的,带着一抹红色。
花弦回转身面对着朝云,促狭道:“阿云,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朝云按住她摸向自己肚子的手,神色复杂,花弦连忙抱住她,哄道:“没胖没胖,你在我心里是最瘦的小仙女。”
“小仙女?”
“只是个形容词,在我们那边用来形容长得好看的女子。”
朝云不知道她所谓的“那边”是哪边,但既然是在夸自己,也就没必要想那么多。
从林子里回去,花弦就病倒了,她的身子实在忍受不住魔气侵蚀,高烧一直不退,魔域的魔医来了一批又一批,给出的结论无一例外都是把花弦送出去。
“大人,这位是仙界之人,受不了我们魔族的阴寒和魔气,若您执意将她留在魔域,只会害了她。”
此前众魔推举朝云接替魔君之位,被她婉拒,所以魔域的人无一例外唤她大人,算是表示对她的恭敬。
朝云看着烧的脸颊红红的花弦,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魔医颤颤巍巍地起身,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躬身走了出去。
朝云伸手抚上花弦的脸颊,用法力为她减缓痛苦,随着她烧退,自己的肚子也开始抽痛起来。
朝云脸色越来越白,感到魔力也在渐渐消失,她盯着花弦看了一会儿,沉声把殿外的蔚钦叫了进来。
“大人,怎么了?!”蔚钦进来就看到朝云惨白着一张脸,吓了一跳。
朝云摆摆手,道:“传信涂山狐族,让他们来接人。”
蔚钦更加讶异,朝云不是把弦仙子当眼珠看着吗,一刻见不到人都不行,怎么现在舍得把她送走了?
朝云额角沁出冷汗,厉声道:“还不快去?!”
蔚钦退到殿外,召来小魔雀道:“去告诉景霑,明日午时让他率人来接弦仙子。”
小魔雀点点头,扇动翅膀就要走,又被蔚钦叫住。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
小魔雀:“???”
蔚钦屈指探出一道法术,小魔雀的身体陡然涨大了十倍,她跃到魔雀背上,道:“走吧。”
小魔雀:我看你不是怕我办不好事,而是想踩我!
涂山一众守卫看到那么大一只魔雀,还以为魔族进犯了,一个个严阵以待,蔚钦无奈地看着他们,道:“劳烦通传一声,魔族蔚钦求见景霑景长老。”
一长相粗犷,身形魁梧的守卫往前一步,问:“敢问阁下找景长老何事?”
蔚钦坐在魔雀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然是有天大的事,不然我用得着以身犯险吗?”
守卫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警惕着,这时一只白色九尾狐窜出来,上去就给蔚钦一尾巴,将她从魔雀身上扫了下来。
“就是你们掠走了花弦姐姐,快点把她还回来!”
蔚钦只守不攻,一再退让,两人从山门口打到忘途林,守卫见情况不对,这才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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