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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隆京夜献》110-120

    第111章 辞别

    上官清清闻言便要动手来抬林阅的尸体?, 他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上官清清本就娇小,如今更加瘦弱,甚至抬不起他一只胳膊。

    沈鹮将药塞进了她的怀中, 撸起袖子打算自己把林阅扛进去。不过才?抓着林阅的手腕, 霍引便突然?现身,叫本就体?弱的上官清清吓得几乎魂不附体, 扶着门?框慢慢蹲了下去。

    沈鹮力气大, 扛一个男人对她而言算不得多难的事, 只是霍引体?贴夫人, 不让她亲自动手。

    最重要的……林阅是个半妖, 他的身上也?有妖气。

    妖气这种东西, 对于妖而言尤为敏\感,霍引不喜欢沈鹮身上沾染了别的妖的气味,自然?, 他现在也?能嗅得出沈鹮身上有属于梅花妖的妖气。

    林阅与霍引差不多高?, 被他轻轻松松背起。

    沈鹮乐得轻松, 拍了拍手对上官清清道:“走?吧。”

    上官清清之前在秘境见过霍引,她也?见过沈鹮的记忆,知道他的身份, 故而沉默着跟在沈鹮身后。她将手中药包揉成一团,眼看?着霍引把?林阅放在了床上, 想了许久才?对沈鹮道:“我想尽快离开隆京, 可我母亲那边我放不下,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看?着?”

    上官清清朝林阅看?去道:“他的身上都长斑了, 再不下葬我怕他会坏掉。我想他不喜欢隆京,可眼下情况, 他也?等不到?去银地,我想就在玉中天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把?他埋了。”

    沈鹮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霍引站在她身后伸手勾了一缕她的发丝,指尖牵扯出上头梅花妖的气息,再蹙眉,不满地用自己的妖气掩盖。

    “我建议你先别急着把?他埋了。”沈鹮喝了一口水才?道:“否则那土若长实了,再想把?他挖出来可够呛。”

    “你在说什么啊?”

    上官清清瞪大了双眼看?向沈鹮,什么挖出来?为何要挖出来?

    还有方才?沈鹮去按压林阅身上的尸斑闻气息……虽说现在上官清清也?闻不到?林阅有腐臭味,可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烂起来肯定比寻常死人要快,表面看?上去好好的,也?许一按就要出腐水,沈鹮怎么敢的啊?

    沈鹮竟还能笑:“你给他吃了我送你的毒药。”

    上官清清点头:“你说过,那药会让人没有痛苦地死去。”

    “的确,那药入口即化?,吃了就死,快得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沈鹮又道:“但那药虽剧毒,却有时效,在人的身体?里运转一周后便会从皮肤排出。”

    上官清清愣住了。

    沈鹮道:“灵谷有一种妖名为双彘,是水生妖,遇水则隐身,出水现形,长相奇丑无比如一滩烂泥,却是忍冬花香的妖气。此妖有一特点,若将它一分为二,它便会变成两?个,分四?则是四?个,所以它总会在它将死之时在自己身上咬一小块肉下来扔在水里养着,待主体?死了,咬下的那块肉也?就长成了。”

    上官清清不懂,也?不明白沈鹮为何要提这种妖。

    沈鹮解释:“这是双彘的特性,不分雌雄,它可以借此繁衍或永生。它的血液有剧毒,沾即会死,可它的血液与它有同样的特性,会被人体?排出,重新组织后重生。”

    “我给你的毒,是由双彘的血所炼,食血则死,血生则可活。”沈鹮道:“简而言之,这是假死药,以假乱真……他身上的尸斑有忍冬花的味道,所以我才?会去查探。说是尸斑,实则是双彘的血即将从他的皮肤中溢出形成的色斑。”

    “这么说……林阅还有救?”上官清清几乎喜极而泣,沈鹮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脏狂跳。

    沈鹮点头:“还有救,但还需药引将双彘吸引出他的体?外?,否则便会一直沉睡下去。”

    沈鹮道:“我当初怕你想不开,便想把?这药给你,让你先假死,待你的死讯传来,我便会找个机会去寻你,把?你从坟里挖出来。”

    她让上官清清若不是真心想死不要打开瓷瓶,是因为这药里的双彘血毕竟为活物,长时间见光恐会从药蜡中爬出,就怕届时失了药效。

    谁知上官清清的确随身携带她送的毒药,却把?这毒给了林阅。

    不过倒是意外?救了林阅一命。

    沈鹮朝林阅瞥了一眼,再看?上官清清喜极而泣的表情,心中的一丝疑惑还是压了下去。

    真是意外??

    林阅这种人,那样厉害的嗅觉,怕是早就嗅到?了药中双彘的忍冬花香,说不定假死,也?是他为上官清清和自己寻找活路的一线生机。

    管他呢。

    沈鹮让上官清清好生休息,待身体?养好了准备离开玉中天了再来找她,届时她会给出药引,不然?让东方银玥知道林阅是假死蒙混过去,怕是他们俩谁也?别想落好。

    上官清清连连点头,便能放心地着手准备带林阅离开的事宜。

    见沈鹮要走?,她又问:“那我母亲那边……”

    沈鹮道:“瘴毒是在你母亲的坟冢中找到?的,藏了十年,早已?侵蚀了整个南溪坡,若能找到?你母亲的尸骸,我自会为她换一个风水之地,但你要做好尸骨全无的准备。”

    上官清清其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愤然?杀了上官家上下,势要让他们给自己的母亲陪葬。

    而今经?历了一回生死,仇报了,怨已?了,到?底是没有什么比自己在意的人还活着更重要的了。

    若母亲的尸骨的确不在,她便重寻一处好地方,埋下母亲的衣冠,为她点灯上香,至少是要把?上官靖和猫妖母女死状告知,让她在地下也?能出一口恶气。

    沈鹮本要离开,忽而想起了一样东西,她又折回,一边踏入屋子一边对上官清清道:“魏千屿让我将这个交给……”

    锦盒中沉甸甸的鲛珠还握在沈鹮手里,屋内上官清清正拿着手帕,擦去林阅指尖的血污,她倒是难得认真,药包放在一旁,连自己也?没顾。

    沈鹮将锦盒放在桌上道:“你自己打开看?吧。”

    而今上官清清听到?魏千屿已?不再动容,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朝锦盒看?一眼。如此硕大象征着情爱的鲛人泪怕是世间难寻,过去的上官清清珍而重之,如今却不会再为不切实际的浪漫故事和承诺轻易落泪了。

    沈鹮还是离开了客栈,反正魏千屿给她的东西她带到?了,眼下更重要的,倒是去东孚。

    回到?紫星阁没两?日,上官清清便来向她辞别了。

    她在客栈里待了两?天,林阅身上的忍冬花香越来越重,没有哪一个死人不臭却香的,上官清清知道他们在隆京隐瞒不了太久,干脆还是买了一辆马车打算回去银地。

    而今上官家被火烧尽,钱财田庄和铺子都送给了朝廷,就连上官清清母亲当初的嫁妆也?被她为了要回林阅的尸身一并奉上,只留了一个旖屏楼。

    旖屏楼易主,是她送给沈鹮的,自不好要回,也?没从旖屏楼提钱来用。

    沈鹮见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还是以往的粉色,不再是妇人打扮,春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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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绣着飘零的桃花瓣,宛若沈鹮回到?隆京后初次见她时一样,是个娇柔的美?人儿模样。

    马车是好马车,马也?是难得一见的银马,沈鹮没问她钱从何来,沉默着将药引递给了上官清清。

    她道:“这瓶子里是一块双彘的肉,你只需将它倒入水杯,将杯子里装满水放在林阅的身边,待到?他身上双彘妖的血都融入杯中,再将双彘的血与肉给他一并吃下,便可醒来了。”

    上官清清微怔:“还要吃下?”

    “自然?,血与肉混为一体?才?有起死回生之效,他是半妖,不会耐不住妖性,至多难受一段时间,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不是?”沈鹮说完,上官清清便将瓷瓶拿了过去。

    她握着瓶子许久未动,再抬眸朝沈鹮看?去,抿嘴道:“你若去东孚,也?不知何时归来,我此去银地亦是……”

    话?无需说完,沈鹮知道她的用意,便道:“人生不是只有离别,定然?还有再见,待我平了一切,也?可与霍引去银地找你玩儿呀。”

    对于上官清清而言,隆京是个伤心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值得她留恋的了。

    母亲没了,家没了,就连过去她存在于此的印记也?在百姓的口中变成了磕死于宫门?前被丢乱葬岗的结局。回不回来也?不重要,她本就不喜欢这里。

    “沈鹮,我挺喜欢你的。”上官清清忽而道:“日后你来银地找我,我必去边境相迎。”

    沈鹮心中亦有感慨,再想起她与上官清清的重逢,小姑娘拿着刀要划破她的脸,狰狞着脸要她不许纠缠魏千屿,再到?如今也?不过才?过去一年。

    “保重啊。”

    “你也?保重。”

    马车渐行渐远,越过了紫星阁前的大道,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沈鹮才?轻叹一声:“出来吧。”

    紫星阁大门?内缓慢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魏千屿负手而立,脑中还记着方才?从门?缝里看?见上官清清的面容。她与过去似乎没什么不同,却又哪儿都变了,在他窥见的未来里上官清清的额上是没有疤的,想来她在银地一定会过得很好。

    魏千屿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鹮道:“上一次你没送成她,必然?不会错过这一次。”

    她转身朝魏千屿看?去,见他垂眸落魄的模样,咂嘴摇头道:“想知道瘴毒之人不止公主殿下一个,殿下要查,必然?有人怕她去查。上官清清假死做得并不严谨,有心之人依旧会知道她还活着,她去银地这一路不会太平,想来魏公子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魏千屿抬头瞪了她一眼:“太聪明的人不招人喜欢的。”

    “谁稀罕你的喜欢。”沈鹮朝他身后看?去,没看?到?平日里的护卫,便问:“你把?郎擎送给上官清清了?”

    “只是护她这一路,待到?银地,林家人会接她,也?就不需要郎擎的看?护了。”魏千屿说罢,挥了挥袖子,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我要回宫了,沈御师自便。”

    沈鹮不用看?也?瞧见了他手中抓着的东西,挥袖时露出莹润的一角,正是那枚世间罕有的鲛珠。

    上官清清的钱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魏千屿也?必然?是发现了她当掉鲛珠换钱,才?确定了她要离开玉中天的消息,他安排得还算妥当,沈鹮颇为欣慰。

    好似一夕间,这两?个人都长大了。

    但人的长大,似乎都是从失去开始的……

    与魏千屿作?别,沈鹮便回去了紫星阁。

    长公主说会安排好她顺理成章去东孚的理由,沈鹮怎么也?没想到?,那机会来得这么快……

    月初评定每月考核,沈鹮瞧见自己在蓬莱殿的排名中,刺眼赤字的倒数第一,她咬着牙根朝站在台上一脸冷漠的白容瞪去。

    好好的龙不做,非要做狗是吧?!

    按照紫星阁的规矩,月考核三次为赤字便要请退紫星阁,年考核两?次为赤字也?要请退紫星阁,沈鹮是一次年考未考,一次月考垫底,显然?到?了要被劝退的临界点。

    可她记得自己这个月的阵业完成得很好,绝对能排到?中上游的。

    白容为人严厉,满紫星阁都知晓,像沈鹮这样的成绩在他眼里简直以不堪入目四?个字来形容。于是月初的紫星阁四?殿大会上,白容直接朝沈鹮看?去,阴阳怪气道:“还愣着做什么?要我请你走?吗?”

    沈鹮:“……”

    太丢人了啊!

    古念毫不知情,还为她求情:“白大人,沈昭昭还有一次月考机会,您能不能收回成命,让她再留一个月?”

    白容瞥了古念一眼,眯着双眸看?见她身上蓬莱殿的御师袍,那表情显而易见地表示“你是谁?”

    古念压低声音朝沈鹮道:“白大人果然?一如既往地目中无人……昭昭,你别傻站着了,快求求他呀!”

    沈鹮沉默了片刻,盯着白容看?了许久才?道:“走?就走?!”

    像是一时赌气,又像是面子上抹不过去,就连卫矜都开口提醒白容,沈鹮的确还有一次考核的机会,白容却反问卫矜:“卫大人要来管蓬莱殿的事?”

    卫矜沉默了下去,再看?沈鹮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啧啧直叹,真是丢了个御师的好苗子。

    就凭沈鹮驭妖的表现,放在其他三殿皆是佼佼者,偏去了蓬莱殿,可惜啊可惜……

    沈鹮回到?东二苑便开始收拾行李,她知道这是做戏,可她的确被紫星阁除名了啊!心里的气不是假的,也?不是演的,凭着这口气,沈鹮提笔写了一句话?,封成一封信画了符,直接送往东孚。

    “音姐,姓白的不是人!如今我无容身之所,还请音姐收留我。”

    信件飞出,直奔驿传。

    第112章 龙王

    从玉中天去东孚少说得半个月, 但兰屿在东孚的东侧,已是东孚的边境,直朝东海,便是入了东孚境内也得再走十日左右才?能到兰屿。

    沈鹮虽急着去兰屿, 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 她离开紫星阁后还接受了古家人的送别宴,席上?有人问她是否要回风声?境, 沈鹮只说她想四处转转再回去。

    在隆京磨蹭了两日, 沈鹮才?买了一匹寻常的马, 慢吞吞地朝东孚方向而去。

    她的速度比驿传送信的要慢上三日, 不疾不徐地跟在驿传的后头, 倒是真难得的闲情逸致带着霍引四处乱转。凡是到一个地方便停留一两日, 先游玩附近的山水再说。

    霍引在沈鹮于?隆京磨蹭的那?两日里,还表现出几分担忧,他以为沈鹮真叫白容赶出紫星阁, 自此在隆京待不下去, 甚至在夜里辗转反侧, 说道:“宝物怎么能这么坏?”

    后来知晓这是沈鹮与白容的一计,为了事成之后换取他的心脏后,霍引的心态便放缓了许多。直至现在……沈鹮觉得他甚至有些乐不思蜀。

    沈鹮与霍引共坐一骑, 踏着春末初夏的风往东孚而去,路过小?镇就歇, 经过山水便停, 光是出玉中天就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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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日,待入东孚境, 若不是沈鹮在信上?画了符,他们?怕是早就跟丢了驿传的信使了。

    东孚临海, 入夏吹来的风都是干的。

    沈鹮与霍引到了东孚境内时已是小?满,正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能冒微汗。他们?换下春服,穿着在东孚边境的小?城中新买的衣裳,打扮得与东孚人相近,但明眼?人一瞧便知晓他们?不是本地的。

    过两城再往东侧走,通关的条件便越发严苛,连守关的都非寻常侍卫,瞧着似乎皆有些驭妖的手段。

    沈鹮站在百儒城下,手心里的符光可见信使已经将信件送到了兰屿外,至于?何时能被兰屿的人带到洛音手里便不得而知了。

    在见到洛音之前,沈鹮本还想打听一番东孚的近况,她临走前长公主什么也没说,东孚对外亦是神秘模样。前几座城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唯一知晓的便是近来入东孚的御师不少,至于?来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轮到沈鹮,她照旧与前头说的一样,只道自己是来访友的。

    门前守卫登记了沈鹮的信息,又问她:“你的友人住何处,叫什么?”

    沈鹮正要说洛音的名字,却?见前头那?一扇门,与她一样是外来的御师只是拿出自己的御师腰牌,守门的便什么也没问就放他进去了。

    她灵机一动,道:“我?是御师。”

    女御师不常见,何况沈鹮穿着淡蓝的广袖裙,挽着一名容貌俊美男子的手臂,不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习武驭妖的御师模样。

    守卫蹙眉,问她:“你说你是御师?那?你是谁家的御师?着什么颜色的御师袍?”

    沈鹮本想说是风声?境的御师,可她又记起?了一样有用的东西,于?是从袖子里掏了掏,半天摸出了早些时候魏千屿给她的郎擎的腰牌。

    郎擎的腰牌上?没有他的名字,却?有专属于?他的印刻,不过对于?百儒城的守卫来说他碰不到郎擎那?种地位的紫袍御师,只能分辨出此为蕴水魏家的紫袍御师腰牌。

    见腰牌,守卫立刻对沈鹮肃然?起?敬,不过他也不敢完全确信,又去找了卫队的前辈去看。不一会儿,六七个人围着沈鹮,仔细打量了她,又朝她身边的霍引看去,而后好言将他们?请入城门下打通的一间?石屋。

    古怪。

    沈鹮抿嘴,坐在方桌旁,年长的守卫头目走进来,上?下扫了她两眼?,笑问:“可是蕴水魏家的御师大人?”

    “大人不敢当,腰牌已叫你们?拿去看了,难道我?的身份还能有假不成?”沈鹮说着,观察那?头目的神情。

    年近五十的男人道:“不是我?不信,只是东孚一向入关严格,还请御师大人配合,叫我?们?相信你才?好。”

    沈鹮挑眉,便是要露一手了?

    她拍着霍引的肩,霍引立刻歪头看向她,眨巴眨巴眼?询问。

    沈鹮一看他那?眼?神便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面具,小?花儿在你那?儿呢。”

    眼?前这守卫头目瞧着似乎是个蓝袍御师,她哪敢让霍引出手,震慑一番只需放出狮虎鹰便是了。

    霍引哦了声?,将挂在腰上?的面具往门外一丢,火云腾起?,白烟散尽,只听见城门前传来一阵尖叫,庞然?的狮虎鹰几乎撑破了百姓入城的小?城门。虎尾扫过重门,打断了一扇,小?花嗅着沈鹮的气味,如一只猫钻纸洞般试图将脑袋钻入石屋大门。

    可惜石屋门小?,小?花的胡须探不进来,于?是便是她歪着脑袋收着双翼,高高地撅起?臀部,把那?石屋当个球来玩儿,用爪子轻轻拍。

    守卫头目见到狮虎鹰的那?刹眼?便亮了,他连忙道:“这、这般妖我?等不敢靠近,恐伤百姓,还请御师大人收了神通。”

    沈鹮颇为满意对方的反应,她走到门前,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胡须,不过转瞬狮虎鹰便化成了她手中的乌隼面具,重新被她丢给了霍引。

    之后那?守卫头目便显得殷勤多了,对沈鹮堪称点头哈腰地对待,甚至帮她安排了住处。

    入住守卫头目安排的客栈,沈鹮才?知道百儒城的客栈内绝大部分住的都是云川各地的御师。野路子的有,世家出来的也有,蕴水魏家的倒是不多,却?也有个朱袍带着几个黄袍的来了。

    她不明白这么多御师来东孚做什么,甚至在她出发前,东方银玥还说过东孚神秘难入,如若是个御师都能被他们?放进来,长公主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

    到了晚间?,客栈大堂内坐满了御师,几个为一帮,几个为一伙,只有她是一个人。

    沈鹮点了一碗鱼片汤面便坐在客栈角落里听那?些人说话。

    有些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东孚了,至少魏家的那?个朱袍御师不是首次过来。他就坐在沈鹮前头那?张方桌旁,教导着身边的几个黄袍御师若靠近兰屿后,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

    “你们?带来的妖,确保了不会惹上?麻烦吧?”

    那?朱袍御师问完,几个黄袍御师连忙点头道:“都是一些无主的妖,或是主家出事发卖出来的。”

    其中一个倒是沉默了一会儿,被那?朱袍御师看出端倪,便问他:“你带来的妖不妥?”

    “不,他是没主的妖,且有几分厉害,只是……只是他曾在紫星阁处短暂地待过。”黄袍御师说着,又急忙解释:“每年紫星阁青苍殿、明云殿都会买入妖以供修习驭妖之术,那?些妖计数不记名,也有病死?或自相残杀而死?的。我?、我?有亲戚在紫星阁中管采买妖或负责妖的后事,听说东孚这边花大价买妖,我?就让他帮我?运了几只出来。”

    朱袍御师怒骂道:“紫星阁的妖你也敢运出来?!”

    那?黄袍御师道:“年哥,你知道我?,就是戒不掉好赌,我?年前一昏头将祖传的东珠押出去了,赌坊说可以帮我?保半年,我?这才?想办法要赎回来,否则被我?爹知道,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能进蕴水魏家的御师,若非有过人的本事,便是家境不俗。

    那?哭丧着脸说从紫星阁偷妖出来的御师年过二十五,身上?的小?饰品都是值钱玩意儿,恐怕那?朱袍御师也是看在他本家地位的份上?才?会带他来东孚。对方都坦白了,而今他们?也走入了东孚境,便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些偷出来的妖卖了。

    沈鹮本还奇怪什么卖妖之说,不过很快她便知道答案了。

    鱼片汤面端上?来后,沈鹮才?吃了一半,早间?在城门前碰见的守卫头目便在客栈现身。

    客栈内烛火微动,几个男人坐在正前方,带来的随从路过御师身边时一一记名,再记妖数,到了沈鹮前头那?一桌,蕴水魏家的一个朱袍四?个黄袍御师共带来了二十七只妖。

    到了沈鹮这儿,那?人似乎对她很有印象,颔首笑着有些恭维地问:“除了狮虎鹰,您还带了几只妖?”

    沈鹮眨了眨眼?,道:“加上?狮虎鹰,共计三妖。”

    “才?三只?”有人嗤笑。

    “三只妖,也能与我?等住一家客栈?”又有人开口。

    片刻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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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那?守卫头目看过来。男人对上?沈鹮的视线,连忙起?身道:“诸位肃静,我?等购妖虽多,却?也看妖之大小?,这位御师带来了狮虎鹰,怕是寻常妖百倍难敌。”

    一听狮虎鹰,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早间?在城门前出过一回热闹的人了,看沈鹮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待问话的随从走了,前头蕴水魏家的人便贴了过来,震惊地问:“小?姑娘,你若有狮虎鹰,何故来此卖了?这般缺钱吗?”

    沈鹮根本不缺钱!她甚至不知道这如坐大会一样的围聚一团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点头道:“家中有些困难,不得不来卖妖。”

    “可惜,曾只在古籍所?见的瑞妖狮虎鹰,竟要送来东孚献祭。”男人叹了口气。

    “献祭?”沈鹮一怔。

    男人愣了愣:“你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吗?”

    沈鹮点头:“是,我?只听说这里卖妖能得钱便来了,不知献祭一说,献什么祭?”

    男人闻言,动了些心思。他想沈鹮能卖狮虎鹰,必然?家境不俗或地位斐然?,若与她搭上?关系,日后只好不坏,御师便主动凑过来解释。

    “你难道不知道东孚的海里有海龙王?”男人道:“数千年钱妖界湮灭,群妖来到云川,为求生存,妖便只能与人签订和平共处的条约。妖有龙凤二主,凤主为撕开两界通道而牺牲,龙主也为了妖的安宁而永远沉睡于?隆京城外,化作中融山。但传闻,龙主孕有一子,本在妖界降临,后被妖族藏了起?来,有人说便是藏于?深海。”

    沈鹮惊叹,这人说的大约真是当年实情,只是关于?龙子之说就未必是真了。

    那?龙子在隆京,曾藏于?浮光塔内,如今化为人形,分明是那?狗脾气的白容。

    “数十年前,东海频生海啸,海难致使东孚的百姓民不聊生。要知道东孚临海,本就靠海而生,这几十年间?不知多少渔民出海身死?,连尸体都捞不到。”男人道:“听人说,是因为那?龙子苏醒,致使海啸频频,它?如今就像那?闹哭闹吃的孩童,要有足够的祭品投入才?能让它?片刻安宁,不再祸害百姓。”

    沈鹮闻言,瞪大了双眼?。

    那?边还在问带来的妖数,这头男人已经将故事完全说给沈鹮听。

    有人曾在海上?见到过真龙现身,碧蓝的海水因玄甲龙出现后彻底染黑,彼时那?真龙食饱,才?留那?人一命归来。听那?人说,海龙王盘起?来如一座山,叱咤东海,已经将东海中的海生妖悉数收入麾下。

    为了安宁,众人想过活人献祭,只是食人无效,那?海龙王偏喜欢食妖,妖力越强大的妖献祭入海被他吞噬,他便能安静好一段时间?,甚至还能送上?鱼虾至海岸侧供渔民生活。

    百儒城是入东孚的一道关卡,若是寻常人想进来尤为困难,但若是御师便可另一路通行。

    来此的御师都是卖妖为祭品,献祭入东海安抚海龙王,换足够的银钱救急的。自然?也有人为了银钱枉顾妖的性命,捉妖特来买卖。

    沈鹮想起?早间?她与守卫头目的对话,想必那?头目让她证明自己,不是证明御师身份,而是证明她是来卖妖的。

    沈鹮也误会了他的意思,直接放出狮虎鹰,却?让那?头目以为她要将狮虎鹰卖入东海献祭。

    这回她总算知道计妖数的目的,待他们?到了东海,便要按数量往海中投入祭品。

    可这世上?哪儿有吃妖来保百姓平安的海龙王?

    莫非洛音说家中有要事,也与此事有关?

    百儒城外,东孚的妖与人和平相处,安居乐业,百儒城内,安王府却?要私下购买群妖作为祭品安抚海龙王,分外割裂扭曲。

    守卫头目在清点了这个客栈里共有三百余妖后,便说明日一早会有人带他们?启程,一并前往东海。此路会路过兰屿附近,他们?或许会遇见兰屿上?的人,但切不可与兰屿中人说任何话。

    沈鹮问魏家的朱袍御师:“这是为何?”

    朱袍御师道:“还不是这些位高权重之人耍的手段,对外只说安王治理有方,无数妖感?念他的恩德,主动跳海献祭,实则献祭的妖都是外头买来的。你若与兰屿中人有接触,便会损害兰屿的名声?,同样是损害安王的名声?。”

    沈鹮了然?。

    待众人散去,她才?牵着霍引的手往回走。

    她随身只有三只妖,一是契妖,也是相公,剩下的两只妖都是宠物,全都报上?去了。待入东海海域,若没有三只妖投海,也不知他们?是否会将她推入海中算一条命。

    但不论如何,沈鹮都不会让自己的妖去送死?。

    这些被买来的妖又何其无辜?其中不乏那?魏家黄袍御师等货色,特骗来、偷来、拐来无辜的妖牺牲换钱的。

    且这海龙王之说未免太过玄乎。

    “相公。”沈鹮洗漱好了坐在床上?,盘腿与霍引面对面,认真地看着他的眼?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几个宝物?”

    霍引唔了声?,神色凝重道:“两个。”

    沈鹮震惊:“还真有海龙王?!”

    霍引摇头:“龙主之子只有一个,是白容,另一个宝物,是夫人。”

    沈鹮:“……”

    霍引新奇地凑近她:“夫人的脸好红。”

    第113章 兰屿

    眼见着霍引越靠越近, 沈鹮脸上伸手捂住了他的脸。

    温热的掌心贴着滚烫的呼吸,霍引只露出一双眉眼在烛光下看向沈鹮,清澈的眼中倒映着她的模样?,仿佛方才调侃人的情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般。

    空出的那只手揉了揉发烫的脸, 沈鹮撇开霍引说她也是宝物这件事带来的羞赧, 先往正事上去引话。

    “你说白容才是龙之子,那东海里所谓的海龙王一定是假的咯?”沈鹮问完, 霍引抬了抬下巴, 示意自己的嘴还被她捂着。

    沈鹮抿嘴, 她又没用力, 只要霍引往后退便能避开, 偏偏他就是要往前凑过来, 近到沈鹮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体温的气?息。

    收回了手,沈鹮又一根手指戳着他的心口,道:“就这样?说。”

    霍引唔了声, 抓着沈鹮的手握在掌心, 一边捏着她的手指一边道:“我没听过海龙王, 记忆里没有。”

    沈鹮问他:“你近来恢复了多少记忆?”

    “零零碎碎,有许多。”霍引道:“我年?纪好像很大了,好些琐事都记得, 重要的反而?想不起来。”

    沈鹮:“……”

    霍引见她沉默了下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顿时开口:“我不老的, 夫人?。”

    沈鹮一时无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捏着霍引的脸, 指腹触及的皮肤细皮嫩肉的,说出去二十?岁也?有人?信, 怎么可能会显老?

    况且霍引是镇国大妖,浮光塔在时他就在,少说也?有几千年?了,沈鹮又非今日才知?道。

    她一碰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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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的脸,霍引便忍不住想要抱她,索性入夜了天也?不算太?热,沈鹮便偎在霍引的怀中,二人?半靠床头?闲谈他的想起的过去。

    沈鹮问他:“你每天都会想起些许过去吗?”

    霍引摇头?:“不是想起,更多是梦到的。”

    他晚间睡梦中会梦到过去的画面?,一些潜藏于记忆中的片段好似在上一次昏厥后便如蒙尘的纸张被火烧破了一个洞,纸下藏匿的文字也?随着火光越来越亮而?越来越清晰。

    烧完了,字没了,梦醒了,可内容他全都记得。

    “那除却白容是曾经那个被你护着的龙蛋之外,你还记得其?他事吗?”沈鹮想问他是否记得他的心是如何丢失的,因为回到隆京后她去过一次浮光塔,霍引的心不在其?中。

    “我记得山水有声,花草有息,黛山紫海,广阔的天地?……”霍引又朝沈鹮看去:“还记得你。”

    沈鹮问他:“你所说之中除却我,是不是以前你在妖界的生活?”

    因为从那些野史记录中,浮光塔成型后霍引便一直待在里面?,他没见过广阔的天地?,山水之声,花草之息,黛山可有,紫海却不在云川。

    霍引道:“我的本体是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我长于妖界最美的山峦间,因为很高,所以可以看得很远。妖界的海中有许多生灵,白日所见是蓝天的颜色,可到了夜里,那些水中妖族便会使用妖力,照亮深海,妖气?生光,将整片海洋化作紫色,粼粼波光间映照圆月,是最美的画面?。”

    这幅画面?,曾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他能感受到有风冲破了广海之拦,越过黛山,带来了木之灵与水之精的气?息,迎面?拂过他的每一寸树梢,每一片叶,穿枝而?过。

    霍引记得,他所见的树木花草皆是有生命的,不论它们多渺小,生命线都在夜里发着光,它们汲取木之灵与水之精带来的养分长大。

    他也?是如此长大的,从一颗小小的种子,变成一株小小的枝丫,再长成参天大树,直到他高过了山,几乎触手可及星辰。

    也?有个人?喜欢圆月,带着炙热的气?息朝他奔来,拂过他的枝叶,停靠在他的怀间。

    霍引垂眸朝怀中的沈鹮看去,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膛,于是他将怀抱收紧,对?沈鹮道:“我记起的,绝大部分有关妖界,但也?有在浮光塔内苏醒后的画面?。”

    “从再一次见到夫人?开始。”霍引抿嘴,抚摸着沈鹮的发丝。

    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她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你记得我爹爹吗?”沈鹮突然抬头?问霍引:“之前你好似有过短暂地?记起他,你记得他当时在做什么吗?”

    霍引闻言仔细想了想,又眉头?微蹙道:“不记得。”

    沈鹮叹息:“好吧……”

    沈鹮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霍引的心丢失在何时何地?,爹爹让她带走镇国大妖必是知?道什么内情,或许这一切都要等东孚中瘴毒之事结束,东方银玥将霍引的心还给他后,才能得到答案。

    这一觉沈鹮睡得不算安稳,到了陌生的地?界,她总会有些警觉。

    天未完全亮,客栈的房门便被人?敲响,才有点儿动静她便立刻睁开眼,待到敲到她房门前时,沈鹮已经穿戴好了。

    这一回知?道自己是要去做什么的,沈鹮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还是换了件青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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