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芜当时说的是:“爹爹相信昭昭,从今以后,他就是昭昭的了,可好?”
“昭昭要好好照顾他。”
沈鹮有好好照顾他,一直到现在,她也从未让霍引离开过自己的身边。
从三岁到如今的十九岁,足足十六年的时间里,沈鹮不曾与霍引分开过。
……
“姑娘,你的荷花酥。”
糕点铺子的老板笑着将两份荷花酥包好了递给沈鹮,沈鹮的目光才从浮光塔外结界的光环中回过神来,她接过荷花酥,率先递给霍引一块,笑道:“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糕点了,你尝尝。”
霍引看向手中圆圆的一块糕点,开了六瓣口子,层层叠叠的酥皮仿佛荷花盛开,隐约还能闻到荷花的清香。霍引伸手戳了戳漂亮的糕点,最外那层淡粉色的酥皮一碰就碎,脆弱得很,他见荷花掉了一瓣,无措地看向沈鹮,讷讷道:“坏了……”
却见沈鹮已经吞下了一整块荷花酥,鼓着脸,嘴角都是粉色的糕点屑,口齿不清地问:“什么?”
她的面具挂在了右侧耳朵上,霍引见她翘着嘴吃东西,伸出手指也轻轻戳了一下她圆鼓鼓的脸。
指尖触碰到的脸是带着体温的滑嫩,他的食指蜷缩了一瞬,再朝沈鹮的嘴唇点了一下,沾了一小块糕点屑,与他手心破碎的那些一般,似一片桃花瓣。
沈鹮胡乱擦了一下嘴唇,酥皮糕点就是容易掉渣,她对霍引道:“好吃的,你快尝尝。”
霍引眨了一下眼,仿若回神,便将手中糕点递给沈鹮:“夫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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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都给她。
吃了她的脸鼓鼓的,很软很可爱,吃了她的嘴唇上会贴桃花瓣,不知花瓣是什么味道的?
霍引将食指上沾来的一小片碎屑凑到鼻下闻了闻,浅淡的面点香味中,还有沈鹮的味道,胸口传来酥麻的感受,有些雀跃。
他喜欢这个味道,于是张嘴吃下。
沈鹮哎了声,脸上莫名红了几分。
霍引舔了舔嘴唇,目光穿过帷帽,落在了沈鹮的唇角,又看见了她脸颊上的伤痕,眉心微皱,伸出手掌贴上她的脸,轻柔抚摸,似哄小孩儿般道:“不痛,不痛。”
伤口早已不痛,沈鹮与他还站在糕点铺前,那卖糕点的老板娘笑盈盈地望着他俩,眼神暧昧,沈鹮连忙扯下霍引的手,握在掌心紧了紧,拉着他离开。
最后那块糕点,还是被沈鹮吃进了肚子。
芙蓉巷中成衣多,沈鹮毕竟是个女子,也爱俏丽,手上既有钱了便想给自己多置办两身新衣,首饰她嫌啰唆不愿意戴,省下的钱也可帮霍引买些衣裳换洗。
来芙蓉巷的大多是谁家小姐伴着丫鬟一起,如她这般大咧咧牵着个妖跨进来的还是头一个,不过沈鹮仗着腰间魏家令牌的势,无人拦她,还有人主动相迎。
女子的衣裳在左,男子的衣裳在右,沈鹮先给霍引挑了一套。
苍白色绣寒兰的成衣,襟口与袖摆处还有银丝钩的垂叶纹,配套了松柏绿的腰带与墨玉坠饰,沈鹮一眼便觉得此衣与霍引绝配。
将霍引与衣裳推去了铺子后方更衣的小屋里,沈鹮便靠在门外屏风旁等他出来。
女子成衣那侧两名一眼便能瞧出身份不低的小姐手挽着手一并选帕子,低声闲聊今早才听到的传闻,邹大人死在旖屏楼早已在隆京传得沸沸扬扬,上官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二人提起的,是与邹大人之死无关的上官清清。
“她至少又得躺半个月才能出门了。”一人道:“我听人说她昨夜挨了好大一顿打,身上怕是又要落下许多疤。”
“上官清清这人虽讨厌,但也确实可怜。”另一人道:“她娘亲还在世时她倒乖巧,上官家扶小妾上位成夫人后她的脾气反倒是古怪起来了,任凭挨了再多的打,也没见她服软过。”
“谁让上官老爷以前就宠妾灭妻,先夫人在时那小妾都掌管上官家的库房钥匙,先夫人一走,上官清清便是嫡出也是被庶出的踩在脚下,徒留嫡女之名罢了。”
“不过你可听说了?魏公子入京了,你说他俩的婚事还作数吗?”
后来二人说话声小了些,沈鹮也没仔细听,霍引换了衣裳出来,她立刻回头去看。入目所见的男子高大英俊,温柔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有些局促,又藏着些许期待。
霍引觉得自己这身衣裳,好看。
果然,沈鹮看向他的眸子一亮,顿时眉眼弯弯,不必摘下面具也知道她的嘴一定是咧着的。
“好看!”沈鹮毫不吝啬地夸奖:“相公穿什么都好看,瞧这肩,瞧这腰,瞧这腿,顶顶好看!”
这一顿夸将霍引的脸都惹红了,他手上还拿着帷帽,一袭黑发披散下来,沈鹮顺手从旁边的盒子里抽出一根发带,对他道:“低头。”
霍引朝她弯腰,他曲着腿,双眼只盯着沈鹮瞧。
沈鹮绕到他身后,挽起发丝,用发带绑起后理了理他的鬓角,却见霍引的耳尖通红,充血般发着烫。
霍引的脸颊绯红,似饮多了酒,沈鹮移开视线,稀里糊涂地就给他一口气买了六套衣裳,最后自己简单选了身,叫商铺老板把衣裳送到福卫楼。
走出铺子,沈鹮才有些清醒,心想自己方才大约是被霍引的美□□\惑了,否则金子不能花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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