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女人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睛眼尾微挑,本是标标准准地桃花眼,眼神却是睿智又坦然,所以没有一点的轻佻,倒是显得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您好。”温岁扶桌坐下,朝对方伸出手,“怎么称呼?我叫温岁。”
对方的视线落向她举在半空的手上,片刻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我姓宋,叫我英文名就行,Grace。”
两个人的手在空中交握,指尖短暂的接触以后又各自收回。
“温岁是吗?”女人双手叠放在桌上,毫无遮拦地看向温岁,“我是的禾平重工的人事经理,是这样的。”
“不知道你对我们公司有了解吗?”
温岁点点头,笑着接口,“贵司是行业里的龙头企业,自然是知道的。”
“很好,那我介绍起来就更方便了,”女人轻轻颔首,“我们公司之前的业务还是立足于本土,和本土的一些石油公司来合作。”
“现在的本土占有份额也是比较,怎么说呢,还不错吧。”
温岁在心里暗暗腹诽,什么叫还不错,那可就差垄断了!那几个利润最高的规格几乎已经定点采购禾平重工,偶尔放出来一些走量但是利润不大的规格才轮得到他们。
不过明面上,她赞同地点头恭维道,“您还是谦虚了,贵司这都是业界的标杆企业啊。”
女人听了以后不可置否,仍然对着她笑,笑得温岁都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这些都是以前的成绩了,现在我们想把未来十年的重点放在海外,尝试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
“所以,想邀请你加入我们新开的子公司团队,以海外部销售主管的身份来进行海外板块的市场开拓。”
她……她没听错吧?
虽然她在现在这个公司里也是主管,但因为头上压着雷驰这个经理所以权利并不多。但是……国家五百强和世界五百强也是有区别的啊!?能够平跳都足够她开心了,何况这样一来等于上了一个大Level。
“温小姐,”宋女士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比较犹豫,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薪资这块的话你放心,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人才高薪,所以暂定是50K的月薪加上十八薪薪资。”
“作为部门管理层,到年底的话还会有百分之五的部门利润分红,如果完成全年目标的话可以百分之七点五。”
“晋升制度嘛,就按我们公司的常规流程走了。子公司主管,经理,后期有机会的话可以到总部来。”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温岁直接晕了。这是什么场景?之前只听说禾平对于员工的薪资水平特别高,福利也好,但是也没人和她说过那么好啊!
感觉她但凡犹豫半秒都是对人民币的不尊重。
这一系列的待遇罗列之后她甚至都找不到什么可以谈判的点,好像直接躺平接受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特别是面前的这个HR,打量她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错觉罢了。
“那,有什么要求呢?”她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尽量淡定地问出了这句话,“贵司对这个岗位有什么能力要求?”
“嗯,”宋女士看着她的眼睛,狡黠地笑了一下,“要求不高,把SDD的项目给我全部拿下来。”
“SDD?”温岁差点没崩住,“SDD的项目已经在终审,现在也来不及投标,只差最后一轮现场审核就开标公示了呀。”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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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们已经进入终审了,Zoe就是我们的子公司,只是知道的人比较少而已。”
“Zoe?”
温岁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这次的全球竞标确实有一个公司叫Zoe,但是因为海外上市,而且是纯海外背景,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另外一个海外公司的子公司,没想到居然是禾平重工的产业?
“嗯,Zoe是我们单独注册的公司,和大陆这个企业没有关系,所以很难查到。”宋女士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笑着解释,“目前是由我们的内贸的主管在负责,你入职以后就全权交给你。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
温岁沉默了。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考虑,中秋过完给我答复就可以。”她说着突然耸了一耸肩膀,“不是我太急,是开标时间太短,见谅。”
“我知道了。”温岁扯了扯嘴角,“那先不打扰您,我先回去了。”
“嗯,”宋女士说着也站起来,“我也走了。期待和你的合作,”
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在咖啡店门口道了别就分开。
一直到重新坐回自己的车里,温岁还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不真实。这么好的橄榄枝,居然抛到她头上。
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甚至都忘记问那个HR,到底为什么会找她。
现在时间还早,回公司也不太好,温岁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好好消化这件事,看了看手机,决定去周肆的学校接他下课。
“喂,阿肆。”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拨通了电话,“我等下来接你下课。”
过了好久,那边才诺诺的答应了,“行,姐,我转告给阿肆。”?
刚才接电话的居然是齐皓!
第65章 破局
在社死和被弟弟发现的两难选择中, 温岁选择先去研究一下禾平重工。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她干脆在学校边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好好来理清刚才发生的事。
照理说他们既然用ZOE这个毫无瓜葛的子公司来投标, 想必是不想让圈里人知道才披的“马甲”,怎么就这样直接明牌了?
未免对自己的公司和开出的条件有点过于自信了吧……
又或者是,已经有充分的把握,确定自己肯定会离职,并且肯定会去。这就有点太玄乎了, 中间那么多的不可控制变量, 万一她不离职呢?退一步讲, 万一她就是个大嘴巴, 在业内到处传呢?
反复思考好几遍, 温岁只能得出最后结论:家大业大,实力牛逼。
秉持着大佬这么做总有自己的道理,她放弃继续揣摩人心的打算,干脆下车去学校里接周肆下课。
往教学楼走一小段,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两个人:
心情好像很不错的周肆,和表情看起来一言难尽的齐皓。一黑一红,五官都很出挑, 身材颀长, 看起来格外出众。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销售, 销售的第一要义就是脸皮厚,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给自己稍微做了些心理建设, 她就扯了个微笑直直地迎上去,“哈喽, 下课啦,齐皓,嗯,阿肆。”
“嗯。”周肆把单手拎着的书包甩到后肩,自然地拉起她的手,皱了下眉头,“你怎么先看见齐皓?”
“……”
大可不必啊你!
温岁看着面前的周肆,头一次觉得这家伙简直就像争相开屏的公孔雀,一副“吾与徐公孰美”的派头。
“他头发红,看起来比较惹眼。”她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不过周肆看起来确实心情很不错,满意地接受了她的理由,把关注点放到了别处:“你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请假出来办点事,等会儿和你说。”
温岁说完看向站在旁边的齐皓,热情地搭讪起来,“上次你生日我没来,不好意思啊,下次姐请你吃饭。”
齐皓呆愣愣地看着她好久没有回答,一直到周肆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行,姐。”
“不过……”他欲言又止。
“怎么?”
“姐,你还是别笑了,”齐皓以手掩唇干咳了两声,“你这个表情,看起来像要杀了我。”
“而且是手刃的那种。”
他又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
“好。”温岁干脆恢复了面无表情,“那就这样吧,我和阿肆先走了,你记得不要和阿栎说。”
齐皓没想到她变脸那么快,又愣了好久,“……我知道了,姐。”
“拜拜。”她说完就拉着周肆往回走,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别乱说话。”
“……我知道,姐。”
看着面前牵手远行的两个人,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周肆这家伙自从自己床板塌了以后再也没回来住过,说是一直在家住。
现在想想,淦!看来不是他想的那个家啊。
“岁岁,我们现在去哪儿?”周肆视线微垂,落在两个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上,又抬眸看向疯狂往前暴走的女人身上,任由她拉扯着前进,唇边挽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温岁眯了眯眼睛,气得磨牙,“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故意让齐皓接的电话?”
“我可没有。”周肆淡定地否认道。
“真的没有?”她干脆停下脚步,回过头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出他有没有撒谎。
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她还没来得找他算账呢,明明都说了还不想告诉大家,谁知道居然用这种办法。
这家伙真是八百个心眼子!
他斜挎着包站停在原地,微微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近得鼻尖快要与她碰上,“真的没有哦。”
周肆表情坦荡又真诚,温热的鼻息随着他清晰的咬字在两个人之间游荡,轻拂过她的脸颊,带过缓慢升起的红晕。
她不好意思地侧过脸,转头继续往前走,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失态,“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他凝视着前面的温岁慌慌张张的样子,完全没有刚才和齐皓讲话那副大佬的做派,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是独属于他的神情,别人都看不见。
“今天吃什么?”
周肆自然地坐进副驾驶,温岁只能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刚刚坐稳旁边伸过修长的手臂,轻巧地牵过她头边的安全带扣上,“我今天有好消息告诉你。”
“我也有个,嗯……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温岁如实说道。
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定性这件事。
“那就吃饭的时候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析分析,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收回手的时候还顺便揉了揉她的头顶,然后才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驶去。
晚饭依旧是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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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岁一边动筷子,一边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发誓明天必然要尝试自己做饭。
周肆夹起一块水煮肉片放到她碗上,一边随意地问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了吗?是什么消息。”
她低着头又扒了两口饭,踌躇着怎么开口。
其实温岁并没有信心让他理解自己的选择,也许说起来矫情,即使到这个境况下,她仍然觉得带着某个秘密跳去对家公司这件事让人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一家很牛逼的公司,HR和我一起喝了个咖啡聊一下。”她掩饰性地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小口,眼神不住地往他的方向瞟,“大概就是跳槽的事咯。”
“然后呢?”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向她。既然刚才她说不知道是不是好事,那事情的全部肯定不止她现在说的那么多。
“那家公司,现在和我上班的这一家,是同一个项目的竞争对手,而且是圈内超级牛逼的大佬,开出的条件就是让我把这次的项目全部拿到手。”温岁回望向对面的男人,“不过他们开出的条件很不错。”
周肆没有立刻接话,他仔细思考了一阵子,才慢慢地点头,“那很不错啊,岁岁,更好的待遇更好的平台。”
她刚想开口,就听见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你觉得这样跳槽,会被外界以为有内幕,自己甚至会觉得这是在背叛现在的公司,所以才犹豫是吗?”
他就是这样简单又直接地点出了她的犹豫。
话说开了,温岁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多的不好开口,“虽然说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其实都是明标,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好,就算让我下一个项目全拿,也比现在强啊,这样总觉得自己和个叛徒似的。”
听到她的话,他居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怎么就成叛徒了?”
“可不就是,”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己都已经内心那么挣扎了,这家伙还在这里笑嘻嘻!“这是一个项目诶,如果我跳过去,不管谁看都会觉得我这事做的不地道吧?”
他仍然低低地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来,支着脸看向她像是觉得十分有趣,“你签行业协议没?”
她愣了下神,像是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问?这都是大佬签的东西,我怎么会需要签,要不是……”温岁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哦,我都没签过行业协议!”
因为重工企业僧多粥少,加上每个客户都很重磅,所以做到一定级别,或者掌握公司大客户的销售都会签订行业协议,即在本公司离职以后规定年数内不可以再从事垂直行业工作。不过虽然有类似协议,但大部分人离职以后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擦边,也算是灰色地带了。
既然她连这玩意都没见过,又干嘛自己在这里画圈为牢?!
温岁刚刚想明白,又怀疑地看向对面一脸悠闲的周肆,“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的还是金融,怎么对这些东西那么了解?”
“家里的企业有涉及,所以也会听到一些类似的东西。”他也不隐瞒,镇定地看回去。
这倒也说得通,虽然周肆自己没说,但是从她的侧面观察,这家伙家里肯定也是个家大业大的主,不然也不可能周围的朋友,包括开上那么昂贵的车。不过她也没想过要依靠过他的背景,甚至想要特地避开来证明点什么,所以一直没有问过。
“这样啊。”她也不想过多的纠缠,接受了这个解释。
周肆看她一副想通了又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一时间也很难完全纠正她的想法,也就没有想继续,“不要为未来的事情担忧,吃好了吗?我来收拾下。”
他刚刚站起来,就被旁边的温岁笑嘻嘻地又摁了下去,“你今天是大功臣,怎么能让周大神算子干活呢,我来我来!”说着利索地把碗筷叠在一起拿进了厨房,一边问道,“对了,你今天的开心事还没说呢?”
“我的作品被淘汰了。”
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温岁懵了。
第66章 贴贴又翻脸!
这算是……好消息?
温岁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看起来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
“嗯,淘汰了。”他倒是承认的大方,“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尘埃落定。”
这是什么脑回路,她实在是无法跟上。
不过周肆看起来特别重视这个大赛, 不管他现在表现的什么样子, 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吧!
想到这里, 她放下手中的盘子, 重新走到他的面前, 犹豫着虚搭上他的肩膀,“下次还有机会,你还年轻呢。”
又故作轻松地拍了上去,“放心,姐姐会好好安慰你的。”
“这个比赛什么时候选出结果?要不我请个假陪你飞过去现场看看。”她说着侧身够向自己放在餐桌另一端的手机,“我看看我的商务签过期没。”
“我们阿肆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啊,未来的大佬, 他们居然这么瞎把你的画给毙了?让我看看是哪几个瞎了眼的评委。”
温岁故意说得很夸张, 想要缓和他的心情。
周肆性子天生内敛,喜怒不外露, 所以虽然他看起来那么平静地叙述这件事,可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你现在正在职业选择的档口,就不用了, ”周肆直接双臂环住她的腰,温热又柔软的唇落在每文感的肚月齐附近轻轻吻住, 声音模糊,“你有这个心意就好。”
温岁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直直地保持住刚才的姿势,只觉得喉咙干涩,“你,你干嘛。”
细腻白皙的肌肤上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薄薄的唇瓣温柔厮磨,麻痒又带着难以名状的奇怪感受传遍全身,她无法控制地抖了一下,声音也变得不稳,“你放开我再说呀,我还要去厨房洗碗呢。”
“不是要好好安慰我的么,”他整个头都埋在柔软的月要月支之间,愈加得含糊不清,“姐姐,你说的。”
“也没说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我先接电话。”
周肆不动,埋在里面哼哼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身上麻痒痒的,温岁低笑着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脑袋,奈何根本犟不过对方,只能任由他抱着,接起了电话,“喂,你哪位?”
“……”
那边没有说话,她疑惑地把电话拿离耳朵,看到上面的名字瞬时脸色变得冷淡,“没事我挂了。”
周肆感受到她的异样,视线跟着瞥向她的手——
温岁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心虚似地把屏幕朝向自己,可仍然晚了一步。
他唇角平平,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做声,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想法。
“岁岁,睡了吗?”沈鹤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上次见面的时候和你说的可能不是很清楚……”
听到“见面”两个字,周肆的脸更冷了,像是挂上一层霜,她几乎不敢直视,低垂着视线就想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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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电话,“我叫温岁。别废话,这个点谁睡觉?没正经事我就挂了。”
“你别这样对我,岁岁。”
沈鹤的声音巧妙地在她准备摁下挂断键的最后一刻传出,“今天开会,雷驰说了些,可能会关系到你的事情。”
温岁的指尖停在了半空。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吧……”
那道眼神刺在她背上几乎发痛,房间里很安静,周肆可以清楚地听见沈鹤电话里的每一个字。
她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好。”
“那明晚行吗?”沈鹤声音模糊地就像从远方传来,温岁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被放空了,没有办法思考,随便应付着就挂断电话。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她甚至幻听到钟表走针时候的“咔嗒咔嗒”声,每一下都有秩序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温岁试探着说道。
即使温岁没有开口,他也知道她想去赴这次约。
公事又怎么样,不都要跳槽了吗?和这个公司马上就要没有瓜葛了,为什么还要去见前男友?
他一点儿也不想让温岁在任何情况下再见沈鹤,即使自己在场,也不想!
一直到最后,还是周肆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静谧:“明天我正好也有事,家里要我回去。”
他还是狠不下心。
“真的吗?”他甚至能感觉到温岁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大口气,“那这样的话,要我吃完饭以后去接你吗?还是——”
“明晚不回来。”
他看到她的表情里带着错愕与似是而非的尴尬,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情绪,补充一句,“好久没在家里住了。”
“那好吧。”温岁勉强笑了一下,“那我去把盘子洗了,你找个电影等会儿一起看?”
“嗯,好。”他点点头,朝投影仪走了过去。
虽然周肆没有说什么,可她知道他就是很生气,那种,气得想杀人的生气。
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做,因为她需要沈鹤提供的消息。
倒不是因为她对雷驰的良知还有什么奢望,更是因为她想能不能从沈鹤的口中再套出一点儿东西。
看了他关上的房门很久,温岁最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的电影两个人还是一起看的,不知道周肆是不是故意,一个从来不看国内电视剧的人挑了部《前任三》放了一遍,温岁坐在沙发上难受得要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
温岁早早地起床想要主动送周肆去学校,没想到他居然已经不在家里了。她发短信问过,对方也只是简单地说早上有课,就没有后续。她没有办法,只能直接去公司。
她突然发现,自从周肆住到家以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那么早来过公司了。
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就算打着吊瓶也要熬夜蹲客户邮件的自己好像突然就不见了,这几天请的假比上班那么多年加起来都多。
真离谱呐……
温岁强制自己重新把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可是没一会儿又不由地开了小差——周肆今天不回来肯定是因为她去见沈鹤生气了,但她也不是故意要去和前男友叙旧啊!要不是因为工作,谁愿意和一个绿了自己的男人见面,她又不是NTR爱好者!
可是周肆也不是她,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啊……她为什么不在昨晚他生气的时候就讲清楚呢?今天也不会在这里纠结那么久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摆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后看到空荡荡的桌面又黯然地收回了手。
算了,现在他还在气头上,自己别过去自讨没趣了。
就这样,在反复的纠结之中,终于来到了下班的时间。
厂子里最近新出的大货也是指定沈鹤的公司做三方监造,所以他这些天都在公司里。不过温岁当然不会和他一起下班,只是简单地微信沟通时间地点以后,就各自驱车开往约定的目的地——一家很好吃的酸菜鱼馆。
不知道沈鹤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把这次短暂的见面约在这个地方。
酸菜鱼馆开在一条老街的尽头,又窄又挤的巷子过电动车都难,更别提开车和停车了。不过因为附近有好几个老小区,人口非常密集,再加上老板在这里经营多年菜品味道很不错,所以来得人也是很多。
温岁把车停到附近的地面停车场,准备往酸菜鱼馆走的时候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银白色沃尔沃SUV。沈鹤家里条件不错,大学刚毕业家里就给他配了车,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还一起开着这辆车出去旅游过,所以她对车子也是非常的熟悉。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子里钻出来,浅蓝色衬衫,休闲西裤配上咖啡色的短靴,一副斯文的做派。
脑海里猝不及防地出现那段让她绝望的聊天记录,她紧紧握住车门把手,指尖几乎泛白,把想要立刻转身走人地念头强行压下后才勉强站在原地。
“岁岁,你还挺准时的。”沈鹤眉眼弯弯,斯文清俊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之前吵架时的暴虐,以及那次宴会时的令人作呕。
那天在安全通道里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不介意呢,原来再次看清这张脸,她还是恨不得当场把他套个麻袋打一顿。温岁勉强挤出个笑容,就赶紧往前走不想再看到他,“赶紧过去吧,那里晚了要排队。”
“你还记得啊。”他快步跟了上来,声音里带着笑,“以前我们常来的,你就记得么?那时候阿栎还在读高中,老是跟着我们蹭吃蹭——”
“快到了。”温岁实在听不下去沈鹤的这番“美好回忆”,出声打断了他。
他也识趣,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一路无言地跟着她来到了小店。
好久没来,这家酸菜鱼店依旧像当年那么火爆,温岁他们下班赶过来时间也不算晚,已经拿到了需要再等十桌的叫号牌。店铺小,来吃饭的又大多是要喝两杯吹吹水的朋友,翻桌速度自然不快,看样子起码要等一个小时。
想到要和身边的这坨“狗屎”多待一个小时,她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赶紧提议道:“还要等好久啊,沈鹤,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吃?”
“啊?也行吧。”沈鹤说着看了一眼店内,“可是这里还挺好吃的,要不……”
温岁刚想再次拒绝,突然某个奇怪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鸭舌帽,黑外套配着黑色运动裤,这副打扮的主人就差把“我需要隐形”五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只不过,这么熟悉的个子,又这么白的皮肤……等等,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温岁的视线向下移,最后定在男人外套下露出的一小节白色T恤边边。
果然。
一只黑色的小猫刺绣乖巧地趴在T恤边缘处。
这是她之前一时兴起,在淘宝上定制的猫猫情侣T恤!
所以?
周肆这丫的,一路跟踪过来了?!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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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岁还想再看, 那边像感应到什么似地突然朝这边投来目光,吓得她赶紧转回脑袋。
周肆这家伙不是说回家吗?他家在酸菜鱼馆啊这是!
她想着就掏出手机要发短信给他,被旁边的沈鹤喊住了, “岁岁,你是看到朋友们了吗?怎么一直东张西望的。”
“没有,我就觉得好久没来,”温岁赶紧否定道,不忘补充一句, “喊我温岁。”
“唉, 你。”沈鹤轻叹了一口气, “还排队吗?不排队的话我们去旁边的商场吃饭也行, 那边有个新开的饭店也很好吃。”
“不用了, 就这里。”她果断拒绝。
现在都知道某个醋坛子就坐在旁边暗自发酵,她要是再“带前男友跑了”,周肆知道了可不得爆炸?
干脆老老实实地拖了个板凳坐下来,“等吧。”
看她这副一会一变的样子,沈鹤也没办法,只当她是小脾气犯了,叹口气跟她一起坐了下来, “好……”
他看着她, 没忍住又说了一句,“你还是没变啊。”
“变什么?”温岁的心思根本不再这段对话上, 她胡乱地敷衍,余光努力地看清坐在另外一边的周肆,想要知道他在干嘛。
板凳的位置不好, 旁边有个身材很壮的男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透过间隙依稀看到周肆压低的帽子边缘, 以及举着手机的手。
原来他没事的时候也玩手机啊。
温岁在心里暗自念叨。平时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一回家就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摆就是一夜,除了有电话根本不见拿起,她深感羡慕怎么这个时代还会有人没有网瘾。
“岁岁?”
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这次又抬高了一点儿,她有些不耐烦地接口,“怎么?”
“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到么。”沈鹤皱了下眉头,一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打了一排字以后重新放回去。
“刚才走神了,”温岁回过神,“你说什么?”
沈鹤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想到什么似的又重新舒展开,“没什么,你最近怎么样?”
又是这种无意义的对话,好像他们俩是和平分手似的。
温岁直接无视他的问题,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今天喊我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不能先叙叙旧么,岁岁,”他表情僵了一下,“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之前你们接的那个新项目还是我们公司做三方,但监造不是我。”
“是我的同事,你应该见过,之前来找我玩过,那个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男……”
“所以?”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没有感觉,甚至还觉得他是个逻辑清晰又缜密的男人,特别崇拜他。现在褪去了当初的滤镜,只觉得他啰嗦又无聊,明明做了那些龌龊的事情还端着架子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沈鹤被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噎了一下,只能尴尬地假咳两声来掩饰,“不是签了新的项目吗,然后听他们说,最近内贸他们离职率特别高,人手不够。”
“内贸都要跟在项目里做牛做马,全年出差没休息,再多的钱也留不住人啊。”温岁撇撇嘴。
她又忍不住朝周肆的方向瞟了一眼,对方帽檐压得很低,只隐约露出小半张侧脸,看不清在干什么。
“岁岁?”
温岁转头看回沈鹤,“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一直走神,”沈鹤表情不悦。
“我太累了,不好意思。”她敷衍了两句。
这却让沈鹤读出了别的意思,他原本紧缩的眉头松弛了下来,神色也变得温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雷驰的那些做法让你最近压力很大。”
“和你讲内贸的事情,也是因为他,听同事说,可能暂时会从外贸借人过去。”
温岁终于读出了他语言中的意思,“不能重新招吗?”
“内贸你也懂得,这不是来个新人就能马上顶上去的事,是吧。”
沈鹤盯着她的侧脸,白皙又细腻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捏她的脸,手感极佳,她会气鼓鼓地瞪回来很是可爱。
现在鬼使神差地又想伸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这股想法压了下来,“岁岁,之前你和雷驰闹得不愉快,所以……”
“所以调走的人就是我了呗。”温岁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语气平常,“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做好准备。”
她倒不是装出来的平静,而是真的没有特别意外。
一方面是因为好歹在雷驰手底下混了好几年,对他的手段也有一些了解。他对自己人确实还可以(在没暴露真面目以前),但在刚上任的时候,可是把前一位的几个心腹全部逼退了。
另一方面肯定也是因为不管怎么说,禾平也算是一个能为她兜底的公司,即使兜底带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沈鹤倒是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温岁一直特别在乎这份工作,之前每天加班是常态,为了蹲客户的回复熬夜到一两点也没有怨言。
他以为得知这个消息,她会受打击的不得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也……还好?
这样一来,他后面的话倒是有些难说出口了。
本来他还准备借着这件事来和温岁缓和一下关系,当然如果有希望有一些别的进展的话肯定更好,毕竟得知他和温岁崩了以后,他的爸妈可是快要把他骂死。
而温岁也确实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结婚人选。
他默默观察着她的神色,只觉得温岁看起来心不在焉,并没有显露出一点点的担忧,或者慌张。
观察许久见她没有再开口,沈鹤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铺垫,“岁岁,其实你也别太难过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温岁转过头看向他,脸上有着不解,“这有什么难过的?没别的事的话,”她又环顾一圈周围,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翻桌特别慢,到现在号码一个也没有动。
“要不就回去吧,我看这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上了。”
沈鹤见她起身,下意识地拉住她的胳膊,“等下,岁岁。”
他其实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这些话的,在两个人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吃个饭缓和一下,然后约去咖啡厅,再说些进一步的东西。
可是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他的期待发生,温岁好像一点也不流连,只有他自己还在回忆以前出不来。
她真的和上次那个不明不白的男人好了?
温岁有些不爽地回头看住沈鹤,用目光示意他赶紧放手,“怎么?”
他欲言又止,再她再一次扭头就准备走的时候终于开口,“你真的和那个男的好了?”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她甚至有些没有转变过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男的应该就是指的周肆,于是挑了挑眉头,“你很关心?”
“岁岁,我想说,你要是这次不行的话,要不就离职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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