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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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只狗
“没关系,我有此意。”
琼林宴结束后, 次日便是状元郎游街,仇夜雪也没见过,故而有些好奇想要去瞧。
他没去刻意订最好的雅间, 只到常去的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本来就是图个热闹而已, 又不是非要瞧出什么花来。
就是没想到他才落座, 小二连问话都还未出口,便又有一道身影自他身前坐下。
祝知折一身玄色衣袍, 只滚了金边, 他落座于仇夜雪对面, 在小二开口前, 盯着仇夜雪的眼睛说了句:“桃花酒。”
小二迟疑地看了眼仇夜雪, 方才这位公子的侍女可是说了就一人……
祝知折身后的十三递上一锭银子, 小二登时不多话,立马去了。
仇夜雪瞥了眼祝知折:“这儿空座还有许多。”
祝知折扬眉:“可只剩这一个临窗了。”
仇夜雪有种懒得和他辩的情绪。
反正无论说什么,这太子爷都脸皮厚得没法说。
祝知折又问:“来看状元郎?”
仇夜雪:“殿下, 你这不是废话么?”
祝知折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眼神有些微弱的凉:“昨儿在宴上我就觉着了, 你与他关系好似不一般。”
仇夜雪本没想解释, 由着他去误会, 这样也能叫祝知折离他远些。
可一想到那天踯躅同他说藕荷好像与康棋……
仇夜雪心下轻叹,到底还是多说了句:“在岁南时见过两面,算是我手里半个棋子。”
他抬眼,直白地警告:“殿下若是想要拿他做刀,可要想清楚。”
祝知折收了方才心里升起的念头, 笑吟吟道:“怎么会, 既是你的人, 那我便不动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先前还是有想要对康棋下黑手。
仇夜雪目光有一瞬地寒凉。
祝知折察觉到, 不由轻哂:“阿仇,我承认,但那是因为你。”
慢半拍地仇夜雪:“……”
他莫名了下,这才明白祝知折的意思,登时更加不想说话。
正巧这时文武状元也打马悠悠行至这条街上,仇夜雪便要去看。
然而他一垂眼,就率先被人群里的利光晃了下眼。
多年被暗杀的经验叫他下意识就喝了藕荷的名字:“藕荷!有人……”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那一道利箭已然发出,但在康棋身边的武状元速度更快,直接帮康棋拦下。
状元游街,是巡防营负责护卫,所说巡防营的确比不得军中将士,也没法与禁军相较,但也不是吃白饭长大。
在前头的谭轲一声厉喝,便有人立马拿下了那射箭之人,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祝知折看都没有看一眼下头,只给仇夜雪倒了杯酒,悠声道:“阿仇且宽心,我早安排好了。”
仇夜雪微怔,藕荷也将自己刚捞起来的裙摆放下。
仇夜雪:“殿下这是何意?”
祝知折未语。
这回不用他说,仇夜雪都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听着底下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声,头疼地喊了声:“祝知折。”
十三眼皮子跳了跳,忍住了想要抬眼的欲丨望。
而祝知折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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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我便收到消息,说有人想杀这位状元郎。”
他说着,往前倾身,手肘压在了桌上,凑得离仇夜雪近了些,似是邀功般:“阿仇,我可是记着你与他在宴上打了配合,想着或许他是你手底下的人,所以连夜赶去巡防营,又召了手底下的人做了布置。”
仇夜雪动了动唇:“你可以与我说。”
祝知折完全可以不用奔波,只需要「好心」提醒他一句就行了。
祝知折勾起嘴角:“可若是与你说了,我便没了表现的机会。”
仇夜雪:“。”
祝知折笑着睨他:“阿仇,我想向你讨句夸赞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
但是……
仇夜雪望着他,一语双关:“你是太子。”
祝知折显然也能够听懂他的两层意思,他笑了笑:“阿仇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不是。”
仇夜雪:“?”
他不可思议地微张了眼,到底还是被祝知折这话给冲击到了。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祝知折身边的平二上来报了声全部拿下,状元并未受伤时,到底还是跟祝知折说了声谢。
祝知折反而叹气:“阿仇,不必与我这般客气。”
仇夜雪本不想理他,却在起身准备离开时,还是停了脚步,回头说了句:“殿下,我从来就无此意。”
他不知晓是不是因为先前和祝知折针锋相对时玩那些把戏叫祝知折误会了,可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才好。
这样就算不是误会,被他这样直白地再一次拒绝了,祝知折也总该会退了吧?
他又不好男色,祝知折往他跟前凑也没用啊。
仇夜雪是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想的,但某位太子爷本就不是常人。
听得仇夜雪这话后,他身后十三的脑袋是低得更下了,可他却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关系,我有此意。”
望着他那张笑得灿烂张扬的脸,仇夜雪:“……”
算了。
随他。
许是一时兴起,再者他也管不着他.
状元游街遭刺杀一事,在当天便直接闹大了。
尤其巡防营联合太子府兵当场就将人拿下,送去大理寺审讯。
天子脚下竟敢杀人,勃然大怒,下令彻查,但这事儿的主事人,却落在了祝祁煜的身上。
得到消息时,仇夜雪便若有所思。
说起来,琼林宴也是祝祁煜督办的,而且半月后迎接使团一事,也交由了祝祁煜。
打从祝知折和祝祁煜俩兄弟的真实关系暴露后,朝中不少事情都是祝祁煜处理。
从前祝祁煜在京中没什么声音,在朝在野也是如此,仇夜雪知道他也就只是知道点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现在看看,自任文龙的事过后,祝祁煜的声音便越来越大了。
而没几日,就出了结果,但仇夜雪觉着应当是弃车保帅,因为供出来的名字,不过只是京中一赋闲已久的伯爵府。
也只能下旨废了爵位,该入狱的入狱,该驱逐京中的驱逐。
藕荷也带来了新的消息:“世子,全部查实了。”
她说:“十八年前便与京中有联系的江湖势力,除去赵潜,不过三家。”
“一家是若水教,一家是五门,另一家则是百善堂。”
听见某个名字,仇夜雪微扬了眉:“百善堂也与京中有联系?”
“是。”藕荷稍显迟疑,还是道:“奴婢怀疑百善堂前堂主就在京中。”
仇夜雪没问为何,只屈指轻点了下扶手:“五年前武林那场风波后,百善堂前堂主便销声匿迹,江湖上纷纷流言他已身死,可三年前他的弟子忽然宣布脱离百善堂。”
正在给他剥葡萄的踯躅疑惑:“这两者有何关联吗?”
“他的弟子脱离百善堂后便来了一趟京中。”仇夜雪淡淡道:“许是路过吧,反正之后往天莽去了。”
踯躅三人都不意外仇夜雪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江湖琐事。
藕荷:“世子,三个都要盯吗?”
“盯百善堂。”仇夜雪已然在心里划掉了若水教和五门的名字:“若水教与五门是祝知折手里的。”
踯躅也是看过那份名单的,有些不解:“若水教不是和刑部有关吗?还有那个五门,那可是牵涉了内务府,赵潜就是内务府大监啊!”
“窦喜也是内务府大监。”仇夜雪提醒他:“你觉得以祝知折那性子,会允许赵潜发展江湖势力,插手到宫廷内围?”
他语气平静:“至于刑部,刑部显然是大皇子手里之人,祝知折多半也能插丨上话,不然你以为为何云锡与陈里当日去救李雪烟能那般顺利?”
踯躅瞪大眼睛:“当时太子爷给我们放水啦?”
仇夜雪没答,只吩咐了藕荷和鸦青去办几件事,踯躅就还是留在他身边。
等二人应声告退后,踯躅便问:“世子,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冷脸了好几日?”
她小声嘀咕:“其实我觉得太子爷也挺好的,他也没说非要李雪烟死,而且前几日他还说要为了你放弃皇位欸!”
“呃……”仇夜雪白眼:“他故意说的。”
他面无表情:“他本就没打算继承皇位。”
踯躅:“啊??”
仇夜雪:“你没发现任文龙事件过后,大皇子的声音便多了起来吗?皇上给他委派的事件多了,而且有许多都是按照规章理应是太子负责之事,比如迎接使团。”
“还有,大皇子到现在都未封王,都二十五了还未娶妻纳妾,你说为何?”
踯躅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龛朝礼制,若是同胞兄弟,一个为太子,一个便要封王去往封地做藩王。反正要避免兄弟手足残杀而送走。
可这么些年,祝祁煜并未封王,祝知折也始终坐着太子这个位置。
至于没有娶妻纳妾,无非便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也是因为祝祁煜心上有人,而恰好定国侯夫人爱女如命,不想让女儿牵涉党争,于是祝祁煜便始终未娶。
“只怕他这太子,是为大皇子挡箭的。”
仇夜雪冷冷道:“说什么为我放弃?不过是故意为之。”
踯躅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世子…所以你这是在为太子殿下其实不是因为你放弃皇位生气吗?”
仇夜雪凉凉瞥她:“你觉得可能么?”
踯躅不敢说了。
她、她就是觉得可能才这样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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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只猫猫
“殿下既不喜欢我与你客气,那我就不说谢了。”
状元遇袭一事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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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踯躅又跑到仇夜雪跟前,将她新听来的八卦与仇夜雪说了。
“先前琼林宴上拦我们马车的是远侯世子,他腿, 两条腿都被打折了。”
仇夜雪微拧眉, 就听踯躅笑着继续道:“敲我们马车的是内阁温老的嫡孙, 据说那可是个小霸王,他手被打折了, 现在天天在府里嚎呢。”
“还有永明郡主。”谈及姑娘家, 踯躅就压了点声音:“昨儿京中千金们摆了春日赏花宴, 她没来, 据说是感了风寒, 好些时日都不能外出了。”
“可奴婢探查到, 这几日宫里的御医去了一批又一批,夏国公府上甚至在江湖上寻药王踪迹。”
踯躅小声说:“据说她脸上长了些疹子,始终消不下去。”
“还有还有, 世子还记着在永明郡主旁边用团扇遮了脸称赞你长得好的那个姑娘吗?那是郭御史家的千金、嫡女, 她也在寻医问药, 据说是一夜醒来不知怎的, 说不出话来了。”
那日祝知折在马车上对着那些个千金公子哥说的话踯躅是听见了的, 她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猜到:“世子,这是太子殿下的手笔吧?”
仇夜雪没答。
藕荷在一旁调香,倒是回答了踯躅:“也只有他,能叫那些大人们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踯躅感叹:“真绝啊。”
仇夜雪却点评:“下手太过, 心太狠。招风树敌。”
踯躅嘟囔:“可奴婢却觉得解气呢。这样以后定是没人敢再随意拦世子的马车了!”
这倒是的确如此。
可同样祝知折此举, 也是在他身侧画了圈, 打上了他的名字, 叫京中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与他真的有那些关系了。
仇夜雪眸色微冷。
最初是他与祝知折互相挑衅所以才将流言闹得沸沸扬扬,但聪明人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并无那些牵连。
可现下祝知折这般行事……
啧。
他心下不爽。
就因为他喜欢,就非得在他身上打上他的标签?
这太子爷凭什么?
不过…
仇夜雪敛眸,拨弄了下腰间束着的熏球,想这也是祝知折自己撞上来的。
他眼中掠过算计,叫他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分外冰冷。
“我记着恭亲王半月前便递了帖子,邀我们参加王妃寿宴吧?”
藕荷回道:“是,就是明日。”
仇夜雪颔首,淡淡道:“藕荷,备份礼,去瞧瞧这位与百善堂有牵扯的王爷究竟藏了什么。”.
次日。
京中不信奉狐仙,也不以白为尊,毕竟是人家寿宴,仇夜雪不好一身白去。
故而他换了浓色的衣袍,就连发带也换了个绀青色的。
仇夜雪肤白,素色显清幽冷淡;浓色便衬得冷沉还有几分病弱。
可当他勾起嘴角笑时,这些便都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惊心动魄的美。
对于会在寿宴上瞧见祝知折这件事,仇夜雪一点也不意外。
恭亲王好歹是他王叔,虽说王妃寿宴不是整数,也没请太多人热闹,但祝知折身为太子,怎么得也该见一份晚辈礼。
而且……
祝知折这样的狗皮膏药,肯定会黏着他一道来。
仇夜雪拱手行礼,这一次却不再是懒懒散散的模样,反而正经得叫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划分界限的态度也过于明显。
祝知折瞧着,轻舔了下自己的牙尖,眼里的笑有些发凉。
但他没说旁的,只道:“阿仇是为百善堂而来?”
仇夜雪没瞒着:“是,殿下还知道别的?”
“的确知道一些。”
祝知折微顿,似是疑惑:“不过说来,阿仇。”
他微微歪着头看仇夜雪:“你不晓得恭亲王与百善堂的事儿,却能一眼看出罗山用的功夫是落海掌,甚至知晓落海掌的命门,这是为何?”
跟在仇夜雪身侧的踯躅眼皮子跳了跳,仇夜雪倒是淡定。
他冲祝知折粲然一笑,勾人得很:“秘密,殿下可以猜。”
祝知折心痒得不行,但冥思苦想后确实找寻不到答案。
虽说月满楼在江湖的情报网够大,可江湖势力,谁又没有情报网,谁又不知道些事儿,却也同样有许多事都不清楚。
至少他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势力能在几招间看出旁人的功夫,甚至还知晓其死穴。
若是月满楼可以,早就一家独大了。
所以……
仇夜雪背后还有人。
可江湖上,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恭亲王的侧妃。”
仇夜雪没与祝知折说,祝知折却并未以此来做交换,而是悠悠道:“说是富商之女,实际上是百善堂出身,不过恭亲王纳她时,她已脱离百善堂。”
仇夜雪若有所思:“她与百善堂有何特殊关系吗?”
比如像他阿娘,虽说是脱离了月满楼,但因为她是月满楼楼主的女儿。
不过是没了月满楼少楼主身份,月满楼仍旧是她的娘家,随时可以回去。
祝知折摇头:“她不过是百善堂一位再寻常不过的弟子,甚至算不上出类拔萃。”
他微顿:“但她有个姐姐,她姐姐与她不在一张户籍,却是亲生血脉,她姐姐如今也在京中。”
仇夜雪稍停,看向祝知折。
祝知折道:“而且春闱那日,她姐姐与赵潜碰过面,聊过几句。只是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没能听清。”
“你若是要查岁南王妃一事,我建议以这位作为切入点。”
仇夜雪没想到祝知折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信息,到底还是有些感激的。
故而他想要再度行礼谢过,却被祝知折先一步抬手托住了他的手臂。
只听祝知折凉凉威胁:“阿仇,你再与我说一声谢,往后我就算查到了什么,也不与你说了。”
仇夜雪:“……”
他直起腰杆,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无情抽出:“那我就不跟殿下多客气了。”
他二人说话间,就瞧见有人往这边而来,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见来人是恭亲王,恭亲王见到他们在这儿,也是愣了下:“世子和太子怎么没在正厅,而是来了这儿?”
仇夜雪与祝知折一道给他见礼,仇夜雪还未答,祝知折便先笑道:“王叔府里的桃花开得甚好,我带阿仇来赏花。”
恭亲王就好似不知道近日来京中流言一般,闻言还慈爱地笑了笑:“原是如此。”
他又说:“这儿的桃花,都是林夫人亲手打理的。她素来对这些颇有心得,又精心照料,自是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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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雪微扬眉,祝知折继续问:“哦?林夫人?是王叔的侧妃吧?方才在正厅好像并未瞧见?”
恭亲王叹了口气:“她前几日不知怎的病了一场,现在还没好全,便没让她出来待客。这不,前厅招待得差不多了,我正要去瞧瞧她用了药没。”
祝知折笑得意味深长:“王叔也不怕王妃吃味。”
恭亲王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你也晓得我与王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什么感情,王妃瞧不上我这软弱的性子,见了我就烦,还巴不得我离她远些。”
猝不及防听了个全的仇夜雪:“?”
这等事儿是能随意说的吗?
恭亲王完全不要面子的?
恭亲王又像是劝慰小辈一般,对他俩道:“你二人日后也免不了要面对这样的事儿,尤其是太子你。若皇兄与内阁给你敲定的太子妃你不喜欢,也别太闹腾,大家相敬如宾其实也不错。”
祝知折挑眉,眼底有淡淡凉意浮现:“多谢王叔关心,只是太子妃我怕是无福消受了,毕竟我有心上人,就在王叔……”
“殿下。”仇夜雪眼皮子一跳,径直打断:“王爷,若是无事,我便先回正厅了。”
他说着,还接着角度睖了祝知折一眼,警告他小心说话。
祝知折一摊手,笑吟吟地住了嘴。
恭亲王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也只把祝知折的话当做孩子的玩笑话:“你们玩去罢,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就好,不必拘谨。”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
待得恭亲王走远了,仇夜雪才看向祝知折,没好气道:“殿下,我说过我并无此意吧?”
祝知折扬扬眉,不仅不恼,反而笑眯眯的:“今儿打从见到起,你就没凶过我,我有些不适。”
仇夜雪:“?”
到底什么毛病?!
祝知折倾身,凑近仇夜雪一点,仇夜雪便直接后退一大步,警告他:“殿下,你与我之间应当保持距离。”
“啧。”祝知折压下心头烦躁:“有话与你说。”
仇夜雪警惕地瞧他一眼,到底还是上前了半步:“我耳力不差,殿下也不必凑得如此近。”
见他这副模样,祝知折难免牙痒:“近日太后时常召恭亲王入宫请安,你若是要查,须得小心些太后那边。”
他轻哂:“不过这事不用我提醒,你也知晓,特意来参加这小小的寿宴,不就是奔着我而来的么?”
见自己目的被拆穿,仇夜雪也不慌乱,只浅笑着望他。
祝知折转着手上的墨玉扳指:“要我替你盯着宫里还是你想见见林夫人,又或者是林夫人的姐姐?”
仇夜雪点点头:“我都要。”
祝知折并不意外:“阿仇,有些贪心了。”
仇夜雪不否认,继续道:“而且宫里我是想请殿下帮忙,把我的人安排进去。”
祝知折微顿,眸中划过一瞬的晦暗。
仇夜雪瞧得清清楚楚,却并不畏惧。
祝知折:“你利用我可利用得真是光明正大。”
仇夜雪学着他的模样摊手:“殿下本也可以选择装作不知道,这样或许有个心理安慰?”
他又笑:“再说殿下也可以拒绝。”
祝知折轻呵:“把你的人回头送我府上。”
仇夜雪勾唇颔首:“多……”
他话还未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殿下既不喜欢我与你客气,那我就不说谢了。”
语毕,仇夜雪便要离开,却被祝知折直接一把攥住了手腕。
隔着衣物,他倒是感觉不到祝知折手上的温度,却能察觉到祝知折的力度,至少他是挣不开的:“殿下?”
祝知折舔着牙尖,似笑非笑:“阿仇,要我帮你做事儿,却一口一个殿下,未免太生分了吧?”
仇夜雪微顿。
他没想到祝知折拦他只是为了这事,所以他停了停后,望着他,到底还是喊了声:“祝知折。”
也不知道一个太子,为何这般热衷于让他叫他全名,但反正祝知折很是受用地点点头,又往他手里塞了把什么东西:“这个送你,算之前的赔礼。”
仇夜雪稍怔,低头看去,就见自己手里多了把匕首。
祝知折松开了他,仇夜雪将匕首从刀鞘里拔丨出来,听见祝知折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你要不喜欢也可以丢了。”
能够削铁如泥的玄铁,即便是万金都求不到一块,到祝知折嘴里,就成了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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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只狗
“这京中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云。”
祝知折办事很快。
仇夜雪的人很快就被安排进了宫里, 收到消息时,仇夜雪其实有些沉默。
察觉到他的情绪,踯躅不免问了句, 仇夜雪低叹了声:“我以为他会拒绝的。”
踯躅茫然, 有好多问题想问, 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踯躅她们不知晓,仇夜雪却知道。
当年祝知折与他母妃遭难, 就是因为王府中人背叛, 他留意过宫中情形, 只怕宫里现下除了太后赵潜那边, 所有的人都在祝知折的掌握中。
就连赵潜和太后的行踪, 他都把握得很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点放在太子身上也是适用的。
故而他没想到祝知折会点头。
还有这把匕首。
仇夜雪垂眼,望着手里刀柄并未雕花,但也因此握着十分舒服, 就连刃身也讲究轻盈, 很明显是专门打造的。
“玄铁难寻。”
向来不爱说话的鸦青忽然冒了句:“奴婢至今都只见过这么一小块。”
她比了个指甲盖出来:“被我爹融了掺杂着其他的金属做了几个天魔雨的壳。”
天魔雨是唐家堡的暗器之一, 里头存放的是致命奇毒, 发射时不会溢出四溅, 只有打到敌人面前时,才会爆开如雨般洒落。
这暗器如今有一个就在仇夜雪手里。
鸦青:“这么大块能做成匕首的玄铁,闻所未闻。”
“祝知折从前用剑。”仇夜雪却知道来历:“那把剑黎大师最得意的作品。”
踯躅瞪大了眼睛:“「天灾」?!这把剑失踪了这么多年,居然是在他手里?”
“当年黎大师遭遇江湖仇家追杀,妻儿差点惨死他人手下, 是如今的皇帝所救, 江湖恩, 便是要命都可以, 更何况一把天灾?”
仇夜雪淡淡道:“那时黎大师身无分文,妻儿又命悬一线,皇上不仅替他们挡了灾祸,还寻了名医,更是让他们在王府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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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师便将手里唯一的天灾赠了出去。”
踯躅震惊:“然后太子爷就把天灾融了给你打了把匕首?”
她倒吸一口气:“世子,这……”
仇夜雪拨弄着手里的刀鞘,垂着的眼帘掩住了眸中情绪,叫人看不出他是何心情。
一开始他瞧见时还没多想,只以为是融了点玄铁进去的,毕竟祝知折是太子,身后亦有江湖势力,想要寻一点细碎的玄铁,是难,但不是做不到。
可等他回了府叫陈里看过后,心情就很复杂了。
祝知折好像不是一时兴起。
但他们才认识也不过一月有余。
藕荷在旁侧轻轻唤了声:“世子。”
仇夜雪回神,将匕首收进袖中:“既是他自个儿要送的赔礼,那即便融得是天灾,也和我无关。”
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就好似那修了无情道的上神,不会动心:“若是黎大师知晓了,气得要砍人,也是找他,不是找我。”
不过…黎大师多半不会。
毕竟这么大份恩情横着.
见林夫人的事儿安排得很快,毕竟仇夜雪所求,并非是和林夫人对话,而是见林夫人一面。
那一面他特意带上了云锡,云锡点头后,仇夜雪便抽身离开。
而林夫人的姐姐,要见有些难度,祝知折也说了等使团的事儿过了后再找机会把她引出来。
仇夜雪并不着急,而是去巡防营调了十八年前出京人员的记录。
为了精确,他特意调了十八年前再往前倒两年整整两年的记录。
因为二十年前,是盛韫钰和仇钴望结束游历江湖,从京中返回岁南的日子。
若是动手,也肯定是从他们回岁南后才开始准备。
仇夜雪愿意暂代巡防营统领一职,不过就是因为巡防营也负责出入城的盘查,每日谁出入城都会有所记录,即便是赵潜那样的高手,也不能从六丈高的城墙上头飞过去。
就是整整两年……仇夜雪把巡防营的备份拿回去时,都是分了好多次才拿完。
主要是他不能把这事摆到明面上,只能暗中运。
这些时日仇夜雪就在家中翻记录,直至第一个使团,夜渝抵达京中。
他没去看热闹,踯躅拉着鸦青去了,藕荷留在他身边与他一道翻阅。
仇夜雪捻着一页纸,看了许久,最终合上了书本,轻捏了一下眉心:“天莽和燕夏也要到了。”
藕荷垂首不语,只等他后话。
“这京中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云。”
藕荷沉默片刻,轻声问:“世子是在担心太子殿下那边吗?”
比起和他插科打诨的踯躅,藕荷更像是解语花,仇夜雪偶尔也会与她交心:“祝家与天莽毕竟横了笔仇,以祝知折那性子,我并不觉着四年前他踏了北域又挑衅了天莽后,就能放下。”
可天莽能存活那么多年,即便是他们主动递了降书,年年要来朝贡,也终究有作为一国的资本。
祝知折要真与他们撕破脸皮,怕是一场不被支持的战争,又要死好多人,好不容易平定了四年的北域六州,也要重新陷入战乱。
藕荷柔声道:“世子,多思无益。”
是啊。
多思无益。
就算他忧心又能如何?
仇夜雪不再想,低头继续翻阅记录,把可疑的人另写了下来。
没多久,看了热闹的踯躅便跑回来:“世子!你知道夜渝这次来了些谁吗?!”
仇夜雪扬眉:“我记得报上来的消息说夜渝的车队中有两辆华贵的马车,应当是皇族吧。”
见他猜到,踯躅撇了下嘴:“世子你这么聪明就不好玩了。”
不过她还是道:“夜渝这次派了一位公主还有一位皇子,据说那位公主,是来夜渝派来和亲的!”
她兴奋道:“奴婢听茶楼里的人说,恭亲王只有一个女儿,皇帝陛下也只有两个儿子,若是联姻,只怕要么是大皇子要么就是太子殿下,而以夜渝和我朝百年的友谊,陛下多半会赐婚给太子殿下做侧妃。日后殿下登基,她就是皇贵妃!”
仇夜雪闻言,没有半分波动,见他平静得像是没听见一样,踯躅奇道:“世子,你不急啊?”
“我急什么?”
仇夜雪好笑地看她:“祝知折日后不会登基,以他的性格,只怕卸了太子的身份后,便要投身江湖,你觉得他承得了这个「皇贵妃」?”
踯躅一噎:“是哦,奴婢都忘了这事。”
她顿了顿,又揶揄地看向仇夜雪:“不过世子,你怎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上面啊?”
仇夜雪微顿。
片刻后他抬起笔,敲了下踯躅的脑袋:“你拿你的脑瓜和我的比?”.
夜渝使团入京的事儿,还是热闹了几日。
因为要等其他使团一块开宴,所以仇夜雪这几日也不必入宫。
只是他没想到,在夜渝使团到京中的第三日卯时,夜渝那位公主便来他府上递了帖子。
那时候仇夜雪还在梦里与周公相会,踯躅三人也并未扰他清梦,只藕荷去回了公主,说请公主下午再来。
可能这位公主与康棋有点什么关系吧,在听得仇夜雪现下不方便时,那公主大气地一挥手,笑眯眯地让自个儿侍女搬了把椅子过来,就在门口坐下了,还说她可以等。
这个架势,直接惊扰了东宫太子。
得亏仇夜雪今儿醒得早,他在梦里眼皮子直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于是就醒来了。
醒来后,就听说夜渝公主堵自己府门了。
仇夜雪:“?”
他还有点刚睡醒的晕乎,慢半拍地反应了下:“谁?”
仇夜雪一边抬手让踯躅给自己套外衣,一边问:“夜渝公主,不是祝知折?”
踯躅本来还有点急,一听这话,登时没忍住笑了:“世子,你别说,这夜渝公主的行事作风和太子殿下真有些像。”
仇夜雪拧眉:“她一姑娘家给我递帖子作甚?”
这个问题,踯躅三人显然无法回答他。
仇夜雪只能出门亲自迎客,毕竟夜渝公主是姑娘家,还是独自一人前来,他不能将一未婚闺女迎进府里。
府门打开时,仇夜雪就瞥见了坐在八仙椅上,面戴白纱遮脸的姑娘。
仇夜雪才往前迈出一步,夜渝公主便欣喜地站起了身,正要喊一声什么,就见一道黑影比她更快,直直地落在了仇夜雪跟前,轻功俊得当真没话说。
仇夜雪被拦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嘴里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是:“祝知折?”
赶了一路的祝知折捻了下手里的扳指,重新套回拇指上。
他听见仇夜雪这声称呼,原本压着的心情登时大好,语气也分外温柔:“阿仇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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