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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离开
夏日阵雨, 来的快,去得也快。三人还未走到东宫,骤雨便歇息了。
“这里便是东宫了。”在离东宫还有几步路时, 温怜停下了脚步, 指着?前方的宫殿说道。
既然?贺玄渊不让她进宫, 那?她便没有硬凑着?往上的道理。若是真的撞见了,定又会生出许多?麻烦。况且, 她现在也不想再见到贺玄渊。
可程清妍又岂会如她所愿?瞧着?温怜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温妹妹怎么不过去?前日太子殿下的庆功宴上,我见妹妹与殿下相谈甚欢, 还想?问妹妹一些事情呢?”
那?日,温怜和贺玄渊坐在上方,像极了一对新婚不久的璧人,而她作?为外臣家眷只能坐在最外层, 看着?高座上的两人挨得极近, 动作?亲昵, 心里早就埋下了不满。
温怜闻言,不禁自嘲一笑?,相谈甚欢?她何时和贺玄渊相谈甚欢?
听她提起宴会之?事, 温怜便知道这人早就存了戏弄自己的意思, 她知道程清妍误会她和贺玄渊的关系了, 便淡淡解释道:“程小?姐误会了,我和太子殿下毫无干系。”
就算要给人穿小?鞋, 也找错了人。
贺玄渊, 根本就不在乎她!
程清妍闷声一笑?,宅门?里的女子, 最拿手的便是察言观色。她若是连贺玄渊对温怜的深情厚意都看不出来,又怎么帮助他?母亲从父亲那?些个美艳的妾室手里争宠?
她将怀里的锦囊取出,见温怜果然?眼神果然?变了,她心里暗笑?一声,真是天真又愚蠢。
“妹妹刚刚是问这个锦囊的来历吧?”她摇了摇手上的锦囊,莞尔一笑?。
温怜知道她是用这个在拿捏自己,她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她,“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告辞。”
“诶,别走呀。”程清妍朝着?喜雨使了个眼色。
喜雨会意地上前,挡在温怜的身?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怜抬头看向程清妍,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早已练得一身?的好脾气,极少动怒,但程清妍三番四?次地找麻烦,本就身?体不适的她,也压抑不住心里的不满了。
见人动了怒,程清妍越发得意了。只要生气了就好,人一生气,便会失了理智,失了理智,便会犯错,犯了错,这就是她的机会了。
“温小?姐误会了。”程清妍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锦囊塞到温怜的手里,“之?前咱们都说好了,你送我到东宫,我便告诉你这锦囊的来历。既然?现在都到了这里,那?这个锦囊,我便送予你好了。”
熟悉的手感,早已刻入心底的彩霞织锦,温怜无法说服自己这个锦囊不是当初送给贺玄渊的那?一个。她看了看正注视着?她的程清妍,抿了抿唇,背过身?子。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个锦囊被温怜做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标识。
在贺玄渊回来的前一晚,她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便偷偷爬起来,趁着?月色,在锦囊的内侧,绣上了贺玄渊和自己的名字。
渊,怜。
虽然?手中的锦囊她早已确认就是她当初亲手绣的,但仍旧是不死心,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她回头瞥了瞥依旧是笑?着?盯着?她的程清妍,捏紧了锦囊,屏住呼吸轻轻将锦囊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瞬间,手上顿时失了力气,锦囊悄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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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淋湿了宫道,精巧秀美的精囊,沉入泥泞不堪的青石板凹槽,任污水浸润。
“诶?我家小?姐好心给你,你怎么就给扔了!”喜雨见锦囊落地,立刻上前捡起来,对着?温怜不满叫道。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哑了声。
此刻的温怜,自眼角渗出一滴泪,缓缓滑过白净的脸庞,几缕乌黑的湿发粘在脸侧,紫灰色的眸子越发浅淡,波光流转。
许是哭的有些多?了,小?巧的鼻头微微发红,她仿佛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一触即碎。
或者说,已经开始碎了。
喜雨迟疑:“你……”
温怜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擦干眼角的泪,转身?道歉:“不好意思,弄脏了程小?姐的锦囊。”
程清妍没有想?到温怜会有这么的大反应,她疑惑地看向喜雨手中早已脏湿的锦囊,不知道自己这个锦囊和她有何干系。
但,她并不关心。
“无事,我刚刚已经将它送给了你。”程清妍故作?大度道,“咱们之?前说好了,你送我去东宫,我便将着?锦囊的来历告诉你,现在我都将这锦囊送给你了,你该相信我了吧?”
“太子殿下现如今不在东宫,让我在书房等他?,你送我进去吧,到了太子殿下的书房,我便将这锦囊的来历告诉你,如何?”
温怜不解,“程小?姐进了东宫,自然?有宫人带路。”
何必非要她不可呢?
程清妍轻轻一笑?,随意胡诌一个理由:“我有一个怪癖,不喜欢宫里的太监。可我听说,东宫里面?全都是太监,我一个人进去,有点害怕……”
温怜:“……”
若是贺玄渊现在不在东宫,她倒不介意送她去一趟,可……她有些迟疑,取过喜雨手中的锦囊,再三询问:“太子殿下,真的不在东宫?”
程清妍讶异,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便顺着?她摇摇头:“不在。”
“那?好吧。”温怜低着?头,捏紧手中的锦囊,“那?便走吧。”
程清妍看着?她手中的锦囊,若有所思地一笑?:“多?谢。”
这个锦囊,不过是府中的下人为了讨好她,向她送来的小?玩意儿,说是出自宫中绣娘之?手。她也知道,宫中尚衣局绣娘的绣工巧夺天工,常常将一些绣品托人在宫外卖掉。
她垂眸猜想?,温怜的反应如此奇怪,难不成这锦囊是她丢失的不成?
毕竟,这锦囊图案精致、绣工精妙绝伦,颇费心神,纵使一般女子攻于女工,也断不会耗费这么多?功夫在这上面?,尤其?还是住在宫里的温怜,绝不可能是她绣的。
东宫大门?口,早已有太监在此守候。看到三人走来,还未张口询问,程清妍便抢先?道:“我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是太子殿下让我来的,我不需要你们带路,你们先?下去吧。”
众太监都是新换的,还是些还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新人,从没见过如此强势的人,他?们也不识得温怜,看着?温怜落魄可怜的模样,只当是程清妍的丫鬟。
“是。”一众小?太监面?面?相觑,退着?离开。
贺玄渊的书房,纵使温怜许久未来,但依旧十分熟悉。
曾几何时,贺玄渊在这里手把手教她写字,带她读书。那?时的她也曾幻想?过,未来有一天,她会住进这里,成为他?的太子妃。
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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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物是人非。
房门?被轻轻推开,屋内的陈设依旧是三年前的模样,丝毫未变。纵使贵为太子,但贺玄渊的书房却极其?古朴简洁,黄花梨木的桌案上,不过摆着?一套文房四?宝,几本经书而已。
唯一夺目一点的,便是满室排列地整整齐齐的陈书。
程清妍没想?到贺玄渊的书房竟会如此,连她父亲的书房都比它装潢得精美别致。不过,她讶异了一瞬,便了然?了。她早就听说贺玄渊与如今陛下的奢华之?风不同?,行事作?风极其?简洁朴素,看着?书房的布设,倒是和她印象中的形象对上了。
她的眼神逐一扫过架子上的书,赞道:“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竟读过这么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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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怜恍惚地跟着?看了一眼,这些书几乎都是她一本一本整理好的,其?中大部?分,贺玄渊都带着?她读过。
还记得有一次临近太学考试,她慌地整宿整宿睡不着?,还是贺玄渊看出了她的不安,领着?她进了这里,一本一本为她讲解。
那?时的她还太小?,站着?的话,手上拿着?笔就不方便写字。贺玄渊便命人专门?为她做了一把高一点的椅子,此后她便经常出入贺玄渊的书房。
往日的记忆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刺人。
温怜别开眼不忍再想?,看向程清妍道:“我已经把你送到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了,这个锦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程清妍闻言一笑?,她有预感,这个锦囊一定对温怜很重要,她若是太早把这步棋扔出去,便少了可克拿捏她的东西。
“温小?姐,你可知道我是谁?”程清妍朝喜雨看了一眼,喜雨会意地出了门?,贴心地将门?带上。
如今的温怜犹如惊弓之?鸟,见到她行为有异,心里咯噔一响,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惊慌:”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程清妍浅浅一笑?,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她上前一步,紧紧扣住温怜的手腕,“我只是想?留下你,问几个问题而已。”
浓烈的暖香袭来,温怜忍着?头昏,几欲作?呕。
可程清妍却并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只笑?着?盯着?温怜,道:“第一个问题,还请温小?姐告诉我,我是谁?”
温怜:“你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程清妍一把拉起她的手腕,重重地按在桌案上,重复道:“温小?姐不知道我是谁吗?这可真令人伤心呢。”
温怜本就头昏,如今被她压得难受,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得道:“你刚刚就说了,你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我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是全京城最尊贵的高门?贵女。”她傲然?一笑?,眼里透着?志在必得,“那?你知道,今天太子殿下让我来,是为了什么吗?”
温怜心里一痛,用力地挣脱,却还是挣脱不开,“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可是怎么办呢?”程清妍微微一笑?,看着?温怜痛苦的模样,毫不在意道:“我想?让你知道,想?让你看着?我成为太子妃,让你死了这条心,从此离的远远的。”
“再也别出现!”
“我父亲告诉我说,太子殿下已经决定让我做太子妃了,今天他?让我过来,就是想?见见我。”
“你看,只有我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家世,此配当太子妃,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不过是有一张好看的脸而已,也敢和我抢吗?”
温怜挣脱不开,两人的差距被她如此赤裸裸地说了出来,温怜一时气急,便不顾另一手的伤口,两只手抬起来用力推她。
这一推,倒还真的将她推开了。只是这一番纠缠,温怜越发觉得头晕,她摇摇头,声音肉耳可听地虚弱了起来:“我没有要和你抢!”
“他?对我无意,我决定要离开了!你不用这么担心!”
“哦?”程清妍眯起眼睛,有些意外:“你真要离开?”
温怜勉强平复自己的喘息,捏了捏手心,“是!”
程清妍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门?外的喜雨高声一呼。
“太子殿下到——”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藏
大雨淅淅沥沥, 杜衡看着远远的天边泛起白光,朝着刚下朝朝他迎面走来的贺玄渊,道?:“夏日一场阵雨, 看样子马上就要歇了, 刚刚东宫的小太监来说程小姐已经入了宫, 殿下不妨等一等再回去。”
贺玄渊看着泛起氤氲的水汽,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这场雨, 和前?几日在落月宫时的那天极其相?似。
那?日,温怜还在?受他的母亲温心绵指使,想着法子来勾引他。他抬头看向未央宫的方向,不禁一嗤:真是可笑的女人?, 以为他要了温怜,周帝就会放弃,然后回心转意跟她长相厮守?
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对于?温怜,上面那?人?早已筹划了多年?。
想起温怜, 贺玄渊浑身的气息越发凛冽了。
自从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 他便再也无法再将温怜看做是一个普通的表妹来照顾, 只想将她?送离皇宫,离那?个人?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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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 那?日在?落月宫的小室内, 温怜半解罗衫、娇艳欲滴的模样, 却赫然映入脑海,让他挥之不去。
温怜秋水盈盈的双眼凝望着他, 潋滟含光, 欲说?还休。艳若桃花的脸颊,如醉了一般渗出淡淡绯红。
白皙的皮肤上, 耷拉着潮湿的薄衫,勾勒出清晰可见?的身形。晶莹的水滴在?光洁的肌肤上缓缓滑动,隐入让人?想入非非的更深处。
贺玄渊摇摇头,想甩开?脑海中奇奇怪怪的画面,却不想甚至连鼻尖,似乎也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儿,那?是他不经?意靠近温怜嗅到的,独属于?温怜的味道?。
贺玄渊眉心一皱,与其回避,不如直面。
“她?怎么样了?”贺玄渊突然开?口。
杜衡最是了解贺玄渊,早在?贺玄渊皱起眉头时,他就只知道?贺玄渊定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他不动声色地站得远了些,冷不丁地听他一问,有些茫然。
杜衡:“啊?谁?”
贺玄渊未言,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这一眼,虽然轻飘飘的,但还是杜衡心里一颤,他也瞬间明白了贺玄渊究竟问的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哪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温小姐!
只是,贺玄渊吩咐他的事情太多了,他昨天只是把簪子送到柳府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并未多做停留,也并没有再跟进那?边儿的情况。
陛下薨了,皇后疯了,宫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没想到贺玄渊居然还能分神去关心温怜。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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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有关温怜的任何问题,贺玄渊都上心,他不敢随意回答,低头琢磨了一阵儿,才坑坑巴巴道?:“昨晚属下将玉簪送去之后,便回来了,并不知道?那?边儿的情况。”
良久,贺玄渊都未再说?话。
杜衡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见?他神情未变,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只是随口一问。只是这口气还未吐完,便又听到了贺玄渊的声音。
贺玄渊:“簪子,是她?亲手接的吗?”
杜衡心里一跳,想起当初的场景,摇摇头,“不是,温小姐昏迷了,是……”说?到这里,他有些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贺玄渊心里一沉,大致已经?猜到了是谁,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是谁?”
杜衡:“……”
果?然还是在?意的!
“是谢蔚尘。”杜衡叹了口气。
果?然,此话一出,贺玄渊的脸色更难看了。
贺玄渊:“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杜衡不知道?为什么贺玄渊非要自己找罪受,谢蔚尘对温怜的感情,那?不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吗?他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贺玄渊瞥他一眼,“无妨,你直接说?吧。”
杜衡:“……谢蔚尘说?,谨遵太子殿下谕旨,他会带温小姐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京城。”
贺玄渊眼神一凛,利箭一般射向杜衡,“他要将温怜带走?”
杜衡被他的眼神吓得一缩,有些欲哭无泪,明明是你让人?家走的,怎么现在?人?家真走了,就开?始抓心挠肺地反悔了。
杜衡:“属下也不知道?,但……谢蔚尘应该在?京城呆不久,此次是陛下让他回来的,估计很快就会再回岭南。”
看着贺玄渊的模样,谢蔚尘接下来的话,他更不敢说?了。贺玄渊看出了他的犹豫,冷声道?:“还有什么,你直接说?出来。”
杜衡哽了哽,犹犹豫豫道?:“他说?……温小姐是功臣遗孤,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则去,他绝不会让温小姐再受伤害的。”
许久,贺玄渊再未开?口,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杜衡偷偷抬眼看着贺玄渊,只觉他高大的身躯下,难掩孤寂和寥落,他动动嘴想说?些什么,却有欲言又止。
忽地一瞬间,雨停了。天边远远的泛起金光,浅浅地洒到红墙碧瓦上,锃亮如新,焕然如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玄渊毫不犹豫地提步,杜衡愣了一瞬,赶紧跟上。看着贺玄渊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他有些庆幸自己刚刚的犹豫,幸亏刚刚没多嘴,否则免不了挨一顿训。
两人?刚走了两步,只见?冯令脸色肃然,迈着小步子快速向他们走来。
“殿下。”冯令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小声道?:“果?然如殿下所料,刚刚下朝后,程丞相?私下问我,陛下的病如何了,合适才能上朝。”
“小人?已经?按照殿下所说?的,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了。”
杜衡冷哼一声,“这个老狐狸,陛下一天不来上朝,他就开?始疑神疑鬼的了,殿下不是都已经?有意纳她?女儿为太子妃了吗?马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小心翼翼?”
“别废话了。”贺玄渊眯起眼睛,朝着远远那?群离宫的官员们看去,“当了十?多年?的宰相?,他要是连这一点敏锐度也没有,早就被人?拉下去了。”
周帝的尸首还在?阁楼里的放着,他看向一旁的冯令,意有所指:“昨晚交代的事儿,没问题吧?”
冯令皱巴着脸,他如此焦急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殿下,这才刚刚下过一场阵雨,您要让阁楼意外失火,这……”冯令有些为难,“只怕有人?不信,多生事端。”
夏日尸体不易旧放,宫里宫外又都是人?精,这件事再拖不得了。贺玄渊垂下眼,沉吟良久之后,凉凉道?:“一场阵雨,少不得电闪雷鸣。”
他朝着冯令深深地看了一眼,“去吧。”
这一眼,直接让冯令遍体生寒。毕竟是亲生父亲,就算当初周帝如此冷血,也没有胆量敢对先帝说?杀就杀、说?烧就烧的胆量。
但贺玄渊淡淡的语气,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冯令庆幸自己先前?对贺玄渊还算恭敬,朝着贺玄渊远去的背影,他恐惧地低下头,“是。”
周帝对镇国公一家所做的事情,杜衡恨不得亲手将他手刃了,倒是对贺玄渊的行为十?分支持,他跟在?贺玄渊身后,低着头有些愁眉苦脸,望着贺玄渊欲言又止。
贺玄渊被他看得心里不爽,冷冷道?:“有事你就直说?,老是这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杜衡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属下有一件事情不懂,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贺玄渊脚步不停,“那?就别讲了。”
杜衡心里一梗,但听的贺玄渊的语气,他知道?就算他问,贺玄渊也不会生气的。于?是厚着脸皮,他快走两步,问:
“殿下为何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程小姐来?以前?那?些人?催你立妃,你可从来就没理过,怎么独独这个时候非要立了,还是程丞相?的女儿?”
贺玄渊没理他。
杜衡心里一喜,他知道?贺玄渊向来如此,只要没有严厉呵斥,便是默认的意思。于?是他继续推测:
“若是宣布陛下逝世,那?朝中必乱。武将之中,倒是有我爹,但是文臣就难办了,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用太子妃的名号来拉拢程丞相?,倒是一步好棋。”
“只是,”杜衡摸摸脑袋,朝着贺玄渊一笑,“我还是不太明白,殿下为何非要在?今天见?程小姐?”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程家小姐思慕太子殿下?就算直接下旨立妃,想必程家小姐也会立马答应,他又何必要见?人?一面,而且是在?今天这个一个特殊的时间点?
贺玄渊薄凉地看他一眼,“说?完了?”
杜衡一愣,“完,完了。”
“看来之前?在?漠北让你跟着刑狱官,倒也真学了一些东西。”贺玄渊辛辣点评。
“我猜对了?”杜衡眼睛一亮,“那?我刚刚那?个问题呢?殿下为何要在?今天让程小姐来?”
若是不去见?程小姐,杜衡觉得,贺玄渊一定会偷偷去看温怜。
贺玄渊撇了一眼远远的阁楼,“若是有一件事,明明是你干的,却能让别人?甘愿帮着你洗脱嫌疑,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杜衡被问懵了,下意识问:“该怎么做?”
贺玄渊嘲讽一笑,“当然是,把他也拖下水。”
“程安谨慎了一辈子,却为了一个太子妃的位置,甘愿让我拉他入局,不知道?那?个老狐狸以后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杜衡被他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更懵了,他摸了摸鼻子,“殿下,您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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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书少,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贺玄渊瞥他一眼,淡淡道?:“好好悟吧。”
杜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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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御花园,转过一角,两人?便到了东宫。
“程小姐呢?”杜衡奇怪地看着他吩咐留下来伺候程清妍的小太监,“你们不是说?她?进宫了吗?”
小太监:“程小姐说?不用我们带路,她?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去了殿下的书房。”
杜衡一愣,讶然:“她?去了书房?”
他下意识看向贺玄渊,果?然见?他一脸冷色,杜衡心道?不好,贺玄渊最讨厌女子进入东宫,更别说?进入的还是书房。
两人?一路快步走向书房,只见?书房门紧闭,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一副丫鬟打扮。
那?丫鬟一见?到他们,便慌张地朝屋内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到——”
一看,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贺玄渊脸色愈发阴沉。
屋内,程清妍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慌张的温怜,得意道?:“温小姐刚刚自己才说?不再见?太子殿下,不会食言吧?”
屋内桌椅简洁朴素,甚至连一张屏风也没有,倒是因为贺玄渊回了宫,命藏书楼的人?送来了几箱书,只是这两日贺玄渊事务繁忙,只腾了一箱。箱子不大不小,正好能容一个人?。
程清妍指了指那?个空的书箱,言笑晏晏:“那?就先委屈温小姐,麻烦在?那?个箱子里藏上一些时间,如何?”
温怜恐惧地看了看那?个箱子,浑身僵硬。
当年?,她?差点儿死在?了同样的木箱之中。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物件儿
东宫, 书房。
大雨初歇,房檐的上的雨水缓缓流淌,“咕咚”一声, 滴落在地上的小水潭中。贺玄渊沉默地翻阅手上的奏折, 一时之?间, 屋内只余细细的摩挲声。
程清妍紧紧地盯着贺玄渊,对未来?这个?准夫婿心里越发满意。不仅长得貌若谪仙, 还经过?战场的历练,眉眼中带着锋利和凛冽,不失男子气概。
这样的人,可比以往苦苦等在丞相府只为见她一面的那些绣花枕头强多了!
只?是, 这作?风,未免也太朴素了些?,甚至有些?寒酸。
程清妍为了显得高挑一些?,特意垫高了鞋, 又从宫门口走到了东宫,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早已脚酸了。
贺玄渊做事一向雷利风向,找人商议事情?一般不过?寥寥几句,因此他的书房内, 除了桌案前方有一个?椅子, 竟再?没有别的可以坐的地方。
趁着贺玄渊凝神?看折子, 程清妍环顾四周,寻找可以歇脚的地方, 倒是真?的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一把小椅子。
只?是, 这椅子着实有些?小了,似乎只?有孩童才?能坐的样子。
难不成?贺玄渊还把小时候用过?的椅子, 留到了现在?程清妍有些?讶然,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温怜躲在书箱内,屏息凝神?。许是才?装过?书,浓烈的墨水味儿熏得她越发难受。
看着程清妍要让坐属于自己的小椅子,心里有些?闷闷的。连她,这些?年都再?没坐过?这把椅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清妍看不到温怜不满的视线,正打算将椅子拖出来?看一看,贺玄渊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她的手不免一顿。
温怜见?她没碰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程丞相果然是用心良苦。”贺玄渊淡淡瞧她一眼,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孤真?是得找个?时间特意道谢才?行。”
中央事务烦躁,皇帝不可能一一过?问,许多事情?都交给丞相来?办。丞相之?职,日理万机,许多下层官员递交的折子,都要经过?丞相来?过?一遍,简单的小事,他有权直接处理。重要的、那些?他无法直接抉择的事情?,才?呈交给皇帝。
此外,就只?有朝廷重臣、御史?的折子,才?能直接送到皇帝手中。
而贺玄渊正在看的,便是程丞相特意扣下的、弹劾贺玄渊的折子。
程清妍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把小椅子,忍着脚痛缓缓上前笑道:“父亲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过?去三?年,他每次看到有人诋毁太子殿下,他总是气得连饭也吃不下,我去劝他的时候,他总对我说,太子殿下为国出征,以金贵之?躯却在漠北那等苦寒之?地一待便是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岂能容这些?宵小之?辈诋毁殿下?”
“这些?,还只?是父亲命我带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多的折子,都在他书房压着,父亲他一向是非分明,从没让这些?故意诋毁太子殿下的折子出现在陛下的跟前。”
一般来?说,皇子出征、太子监国,而贺玄渊身为堂堂储君,竟跑到前线,已是有些?反常。再?加上这些?年,他几乎从未回宫,并且除了军情?之?外,他几乎从未写信。
如此种种,那些?弹劾他拥兵自重、狼子野心的折子,便如落雨一般漫天飞舞。
镇国公是贺玄渊的母家,但自从镇国公去了之?后,朝中再?无贺玄渊的亲属,这些?折子若不是程丞相压下来?,放到三?年前,倒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贺玄渊肃然,虽说程安狡猾得像个?老狐狸,但也并非将心思全用在明争暗斗上,依旧是有几分能耐的。
贺玄渊:“程丞相公忠体国,是有心之?人,孤日后定当设宴,当面言谢。”
听着两人一来?二往的交谈,温怜默然地抱紧自己垂下脑袋,越发丧气。不得不承认,程清妍刚刚说的不错,只?有她才?配得上贺玄渊。而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拖他的后腿……
程清妍见?他只?说言谢,却半句不提立妃的事情?,加上脚上实在酸痛,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状似无意随口说起。
程清妍:“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除了这些?之?外,这三?年间还发生过?更耸人听闻的事情?。”
贺玄渊凤眼微微一扬,“哦?”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程安那个?老狐狸让自己女儿来?,一定会带上见?面礼。这些?折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投名状,而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
程清妍见?他有意,便凑近了几分,带起一阵香气。
贺玄渊鼻尖微动,一丝熟悉的味道侵入肺腑,他眼神?一变。
“你用的什么香?”贺玄渊猛地向程清妍看去,眼神?之?锐利,像是突然爆发的猛兽。
“啊?”程清妍被他看的浑身胆寒,不明白?刚刚还是温和有理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副面孔。
经过?战场淬炼的狠厉眼神?,岂是一个?只?懂宅斗小丫头能经受的?程清妍被贺玄渊盯着,感觉像是被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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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盯上的猎物,那些?阴谋算计瞬间无所遁形。
“桃、桃花阁的美人醉。”程清妍哭丧着声音道。
美人醉,醉的不是美人,而是见?到美人的男人。这香,混了些?轻微的媚粉,是昨晚她母亲亲自交给她的。
此时此刻,她有些?怨恨她母亲的愚蠢和无知?。贺玄渊地位尊贵,所见?的美女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虽然在漠北待了三?年,又怎么会没见?过?这种香呢?
本是有些?侥幸之?心以为贺玄渊不知?道,却不想?一下子就被识破了,程清妍心里一阵胆寒,若是坏了父亲的大计,她和母亲都没好果子吃。
“美人醉?”
贺玄渊有些?怔忡,再?嗅一下,空气中果然只?余浓烈的花香,而那道熟悉的味道一触即逝,仿佛不曾存在过?。
贺玄渊不知?想?到什么,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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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倒是比较特别。”贺玄渊随意道。
程清妍一愣,看来?……他竟真?不知?道这种香?她心里涌起劫后余生的激动,然而不过?一瞬,她脸色忽地就变了。
香?除了美人醉,还有什么香?
温怜身上的味道!
贺玄渊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香,而是刚刚她靠近温怜,身上无意之?间沾了她的一缕味道。
而贺玄渊,竟连这么一丝丝她都没察觉的味道,都能瞬间识别!
程清妍幽怨的双眼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木箱,脸色铁青。
温怜被她猛地一瞪,只?觉莫名其妙,她连声音的都出,她瞪她干什么?
贺玄渊见?程清妍脸色异常,只?当她是被刚刚的自己吓到了,他看了眼天色,心里盘算着时间,道:“程小姐刚刚准备说什么?这三?年还发生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程清妍僵住地移开眼,见?他又回到了主题,心里便多了一份底气。
就算贺玄渊喜欢温怜又如何?她一没父兄、而没家世?,哪里能比得了她?只?有她才?能辅佐贺玄渊当上皇帝!只?有她才?配得上贺玄渊!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您在漠北的这三?年里,陛下的这些?皇子,可都没有闲着呢。”
“您不在宫里,他们有些?人和大臣走得极近,拉拢朝臣;有些?靠着母妃在陛下那里得宠,便将母家的那些?人安插在朝中,担任朝廷命官,在朝中呼风唤雨;还有些?有公主的,将公主下嫁给低阶但是手握实权之?人,暗箱勾结。”
“哦?”贺玄渊眯起眼睛,“竟有这样的事?”
背后说这些?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程清妍咽了咽口水,按照父亲教给她的话,继续道:
“确有此事。像如今最得宠的丽妃娘娘,其父亲常满原本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是现在已是堂堂工部尚书,工部内还被他安插了不少自己家族的亲信,如今已是一团混乱。”
程丞相出自官宦世?家,对常满这样走了狗屎运一步飞升的人,向来?是看不起的。因此两人在朝中矛盾重重,不和已是公开的事情?。
这个?例子,是程安特意让程清妍指出来?的。
贺玄渊点点头,“看来?,孤不在的这三?年,宫里还真?是有些?热闹没赶上,你说的这些?事情?,程丞相都有罪证?”
程清妍得意一笑,“不错,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我父亲向来?严谨,这些?人的罪证,我父亲都保留着,专门有一个?名录。”
“哦?”贺玄渊淡淡瞧着她,“都有些?谁?”
程清妍被他肯定,心里一激动,正准备开口,却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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