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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饮血止渴
雅间门口铺了一张羊毛毯子,圆木桌下燃起火焰,一口铁锅放在上面,锅中加入火锅常见配菜。
“给几位客官倒酒,把我们招牌菜端上来。”狼老板坐下后吩咐店小二招待客人,他刻意咬重招牌菜发音。
店小二帕子甩在肩上,摇着狼尾巴,心领神会地说道:“这就去做。”回头对顾朝槿他们说道:“几位客官稍等片刻。”
“我们有一批羊肉想卖给老板,不知老板愿不愿意收?”顾朝槿没有动筷,身处雅间已经耗尽他极大的忍耐。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狼老板端起一盘肉丸,赶进热气腾腾的火锅中,“你们可要好好试试店内的招牌菜。”
判断顾朝槿是敌是友的方法很简单,看他敢不敢吃狗肉,吃下后这单生意还可以继续做,老板半眯着眼睛看向顾朝槿。
“来啦,几位客官慢慢品尝。”店小二端来一锅炖好的狗肉,倒在汤汁中。
他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隔绝在窗外的叫声传入屋内,一声声惨叫配着滚滚浓汤。
宋清风指尖触碰到顾朝槿小拇指,微微勾住紧紧握在掌心。
“几位别装了。”狼老板锐利的视线打在顾朝槿身上,他夹起一块狗肉放在唇边,遗憾地说道:“看来你们和我不是同路人,那我只好请几位去地下室坐上几天,直到死亡。”
狼老板笑得直不起腰,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见过许多人,谁做不做这一行我一看便知!”
“来人把他们三拖下去!”
这只蠢狼此时还不知道得罪的是谁,宋清风让易容术处理过面容,看不出本相,就算借十个胆子给狼老板,也不敢在狼王面前造次。
鹏游历四海连宋清风都不曾见过他几次,东部落更是很少有人知道鹏的存在,根据柒王爷的下场,兽人们编造出好几个版本。
不明真相的兽人还以为鹏也被宋清风所杀,所以至今没听到过鹏王爷任何消息。
宋清风掀桌而起,一把拽住顾朝槿护在身后,脚背挑起椅子朝狼老板砸去。
狼老板被椅子砸倒摔在地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挣扎,滚滚浓汤倾洒在他脸上,他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我要杀了你们和狗肉一起炖。”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鹏混迹江湖多年,别的没学到三脚猫功夫倒是会不少,他踩在狼老板脚踝处,“让你叫。”
他抓起桌上抹布塞在狼老板嘴里,一手拎起狼老板,另一手持着匕首抵在狼老板脖颈上,“让你的人后退,我们到达安全区域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我呸。”狼老板往地上啐了一口,“少在这假惺惺的,你们会放了我?”
雅间外围被店铺小厮团团包围住,顾朝槿摸到布袋里的辣椒面,抓了一把糊在狼老板眼睛上,冰冷地说道:“不让我们走可以,我看你失去双眼靠什么赚钱,去乞讨?”
“你给我涂了什么玩意?”狼老板忍不住去揉眼睛,眼球像是要炸裂一般,疼得他痛不欲生快要死去,央求道:“求求你,快给我解药。”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狼老板死在鹏手里,死不瞑目,瞪着眼睛看向前方。
一把利箭射穿的喉咙,使他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鹏淡定地松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们老板不是我杀的,现在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堵在门口的兽人举棋不定,随着鹏渐渐逼近往后退。
“人当然不是你杀的,你还没有这个本事。”黑狐走进店内,摘下沾染零星雨水的斗篷,声音冷得仿佛刚才地狱十八层回来。
“在你们面前的,有当今陛下和王妃,还有蠢得可怜的王爷。”
“确定要放他们离开吗?”黑狐将弯刀放置在桌面上,刀身鲜红显得迥异。
他抽出弯刀插在木桌上,自顾自的倒起茶水,抿了一口嫌弃地倒掉,“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吧?”
“留人还是放人,全看你们怎么选择。”
面对狼王陛下小厮们打心底发怵,不敢上前半步,横竖事情已经暴露,刀尖舔血的人没点真本事怎么混江湖,一个个不怕死一般挡住宋清风去路。
店小二握着刀柄,第一个冲上前去,“得罪了,狼王陛下。”
他们这些小喽喽平日里很少见到狼王,今日得此一见当然要比上一次,若是赢了狼王岂不是能踏平主部落,立自己为王。
宋清风不屑打碎店小二美梦,抡起打碎的长木板砸中店小二额头。
“怎么不用剑?”顾朝槿背脊靠着宋清风,顺手抱着一坛酒,谁要是敢过来,他就往谁脑袋上砸。
宋清风撩闲道:“为夫更喜欢用粗暴的方式解决。”
兽人们集体围攻上来,宋清风一棒子打晕一个,快速和顾朝槿交换位置,把危险程度的不高的一边交给顾朝槿。
两人背脊相靠相互支撑,宋清风悠闲地说道:“黑狐该你上场了,我保证会用对待你主人的方式对待你。”
黑狐捏碎茶杯,轻耻地说道:“狼王陛下一人可杀百人,我自知没胆量。”
“不过你可以好好体会迷魂香的作用。”黑狐手持利箭走向宋清风,漫不经心地说道:“差点被你身边这只兔子识破了,还是主人想得周到。”
雅间内点燃迷魂香熏制一个时辰,关闭门窗待烟味散去,使人进入其中可导致昏迷,柒想出这个法子,就是为了避免顾朝槿闻见药味。
“你当日重伤主子肩膀,今日我不当百倍奉还。”
长剑进了三寸,再进一寸便一辈子不能拿剑,顾朝槿模糊地抓了一把配料包,洒出一把胡椒粉,迷了黑狐眼睛,剑体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宋清风白衫染血靠在门柱子上,顾朝槿一点一点爬过去,他全身瘫软已是无力,碰着宋清风的脸,喂进去一粒止血丸。
他想为宋清风包扎伤口,眼前景象天旋地转。
迷魂香起到作用,他支撑不住倒在宋清风腿上,昏了过去。
狭窄潮湿的地下室有水珠滴落,宋清风靠在草堆里,失血过多使他唇色苍白,他抬头看向洒落的夕阳,顾朝槿睡在他身旁,脸颊泛起红晕,嘴唇干涩。
宋清风每动一下伤口剧烈撕扯,像是把人的骨头对折折断,他顾不上疼痛扯着顾朝槿双肩,费力地把人拖上来。
他额头贴上顾朝槿额头,好烫,发烧了。
脑子里闪过治疗发烧的药物,宋清风摸上顾朝槿小布包,已经空了,没有任何中草药。
人在虚弱时总会为自己找到安全的地方。
顾朝槿虚弱地拽住宋清风衣角,呢喃都说道:“水,我想喝水。”
宋清风看向滴落雨水,太脏不能给兔子喝,会生病。
地下室里堆放锋利的茅草,不小心划过能把人割伤,他抽出一根茅草割伤手腕,按在顾朝槿唇瓣上。
顾朝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论如何不张嘴吮吸血液,他痛苦地推开宋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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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始终用单字重复道:“不,不要。”
不要这样,我会心疼。
我不是他,不值得你为了我这样做。
宋清风又狠狠割了几条伤口,鲜血涌出,他低头吸住血液。
他一手捏住顾朝槿下颚不让人乱动,俯身轻吻下去,将唯一的“水源”渡给顾朝槿。
如果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他希望是顾朝槿。
前世他没能护住顾朝槿,但愿今世能得偿所愿。
仿佛置身搁浅海滩上,海浪不停拍打顾朝槿,他就这样躺着任由海浪拍打,海风吹佛,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有了意识,倏地睁眼看见宋清风靠近的脸颊。
“陛下,这是在地牢。”
要亲亲可以回部落再亲。
黑暗中顾朝槿没看清宋清风红得滴血的耳垂,以及伤痕累累的手臂,宋清风垂下手靠在草堆上,熟练地转移话题,“不知道鹏怎么样了?”
鹏从两人身后的草堆坐起来,黑着脸走到宋清风身边,“皇兄你总算记起我了,我这个弟弟就那么透明吗?”
他早就醒了,亲眼看见皇兄割伤自己用血液投喂兔子。
心如刀绞又如何,反正是皇兄自愿的,他没体会过情爱,不知一个为了心爱之人能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也能交到对方手中。
一人死后绝不独活,原来不仅仅是话本子上的说法。
宋清风身子虚弱说话像是吊着一口气,扯着鹏狼耳朵低声交待道:“你去把守门的人引开,我想办法把门打开。”
鹏靠在铁门边,趁人不注意抛出一枚小石子,在空旷的走廊上发出回响,他转身朝宋清风招了招手。
宋清风取下头上玉簪,尖锐的一头放在门锁里撬动,玉簪是修真界灵器可解开任何门锁,他就是靠这把玉簪和顾朝槿见面,玉簪重新落回手中。
他握紧玉簪,心里想着不能把定情信物弄坏。
铁门缓缓打开,正当宋清风要去抚顾朝槿起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在阴影中,黑狐居高临下地俯视宋清风,阴狠地说道:“陛下,我劝你乖乖待着。”
“不然你那只宝贝兔子,可要受点皮肉伤。”黑狐手里晃动铁门钥匙,向后一扔,钥匙掉进臭水沟中——
下章看狼王陛下嘎嘎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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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雄虫在求生综艺当团宠》【虫族】
兰登是一只绿茶雄虫,长相清纯无辜,茶言茶语满级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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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累了,四号把他当做最珍贵的宠物照顾。
当然还有大家最爱的环节,四只雌虫斗得不可开交。
清新寡欲的作家拿着一本厚书砸向三位:“兰登是我的!”
兰登:哥哥们不要再打啦!
四位雌虫:说!到底谁才是你的好哥哥?
归隐佛门再入红尘的楚修,眼神阴鸷,轻敛佛珠,“我才是他的好哥哥。”
兰登:前夫找上门目睹修罗场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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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恭迎新王
黑狐缓缓打开地下室铁门,门窗撞击石壁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斜靠在草堆上,握着一块抹布擦拭弯刀,轻嗤一声说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如果陛下愿意牺牲自己救下两个废物,我便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黑狐扔掉抹布,目光倏地看向宋清风,“怎么样?我这个提议很划算。”
“毕竟跟柒王爷有仇的是陛下您,不是其他无辜人。”黑狐一手撑住脖子,左右活动脖颈,挑衅地说道:“考虑清楚了吗?”
“我耐心有限,趁我现在还没反悔。”
顾朝槿高烧未退视线模糊,他本能地拽住宋清风衣角,不让宋清风上前半步,怎料衣角一点点挣脱,宋清风挡在他身前。
“杀了我,为柒报仇。”宋清风闭上眼睛,藏在长袖中的手握紧玉簪,引诱黑狐上当的机会只有一次。
“好,我今天成全你。”黑狐瞬间出刀,没想到横空飞来一支玉簪,挡住弯刀速度,玉簪碎成两半落在草堆上,弯刀紧随玉簪掉落。
宋清风猛地睁眼,掌心聚起一团灵力打在弯刀上,弯刀落在他掌心,他能感受到修复的灵脉碎裂,肝肠寸断,他倒退几步扶墙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陛下莫要挣扎,我送你一程如何?”黑狐信步上前。
鹏躲在暗处忍无可忍,出拳打在黑狐脸上,黑狐偏脸掌心包裹鹏拳头,渐渐用力像是要把鹏的指骨震碎,“本想留你一命,你非要上演兄弟情深,那你们兄弟便一起死吧!”
黑狐揉了揉手腕,眼神阴鸷地看向鹏,“主人时常跟我抱怨,你夺走了他的一切。”他一脚踹在鹏背脊上,扶额不耐地说道:“放手!”
“我就算死也不放手!你休想伤害我哥!”鹏双手紧紧抱住黑狐左腿,试图以这种方式保护宋清风。
皇兄撑不过一个时辰,再打下去皇兄会没命的。
方便给患者针灸,顾朝槿会把银针放在衣袖护腕上,他抽出一根银针只能凭借感觉飞出,指尖握住三枚银针一并飞出。
他疲惫地垂下发软地手臂,忍不住想,但愿能帮到宋清风。
针尖刺入黑狐额头正中心,另外三枚银针立在额角处,黑狐擅自拔出银针当场飙血,他大步上前掐中宋清风脖颈,“陪我一起死,下地狱我也要拉个人垫背!”
宋清风气息微弱,眼神凌厉地瞥了一眼黑狐,嘲讽地说道:“你主人知道你把我杀死会发疯的,他只会更疯,像一头疯狼一样到处乱咬人,到时……你也会死。”
“胡说,他不会,他不会!”黑狐额角青筋暴起,恼羞成怒只想杀掉宋清风,注意力只在宋清风身上,他没察觉到站在身后的顾朝槿。
顾朝槿指尖捏住一根银针,凭借多年以来针灸经验,准确无误插入黑狐百会穴,银针慢慢推入黑狐手上的力道松懈,黑狐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清风,我来救你了。”顾朝槿下颚抵在宋清风颈窝处,将人死死抱在怀里,下意识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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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凤凰……”
鹏用枯草做了一个简易火把,照亮前方狭长的道路走到前面说道:“快走,现在不适合煽情。”
通往上方的路口被兽人们堵住,鹏反应极快扔出火把,挡在宋清风前面把人往后推,“哥你带着皇嫂退后,我能处理。”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对付谁?”宋清风轻而易举夺走鹏手中匕首,刀锋见血,在拥堵的兽人群中开辟出出一条路。
“带他走!”
兵刃相接,碰撞出无形的火星子。
匕首像是一把旋转的刀,没有人能看清残影,兽人们没有经过正经训练,武功招数杂乱没有自成体系,放在宋清风没受伤的情况下,这点兽人还不够宋清风练手,可如今宋清风兽上,双拳难敌四手难免有所疏忽。
兽人们一起上前,数不清的木棒压制宋清风挺直的背脊,逼迫宋清风弯下腰,宋清风眼神坚定看向楼梯口,没有一句话却像是道尽千言万语。
宋清风一袭白衫布满污垢,血迹宛如一朵朵绽放的雪莲,异常诡异,他眼白部份布满血丝,眼底一片猩红,心魔反噬使他节节退败。
“宋清风,不要,你不能死!”顾朝槿想要狂奔靠近宋清风,被鹏牢牢拽住。
夫夫之间死也要死在一起。
宋清风杀红了眼,匕首刺入一位兽人腹部,抬脚将兽人踹飞,兽人摔在石墙上,轰隆——墙壁瞬间倒塌!
他望着远处一丝光亮,确定顾朝槿已经走远,刀尖抹过兽人脖颈,似乎在叙说临终遗言 ,“此生能遇你,死而无憾。”
鲜红得血液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雪白衣衫上,宋清风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鲜血,他脚步虚浮扶墙走向前方,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抬手遮挡阳光。
他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见顾朝槿最后一面,借助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苦苦支撑,脚下踩空从木梯上跌落,手掌拉着木梯扶手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临死前他想确定顾朝槿是否平安无恙……
顾朝槿坐在路边门槛上,眼神死死盯着店铺动静,鹏将他手腕锁在柱子上,令他不能轻易挣脱,他无力地靠着柱子止不住担忧里面情况。
宋清风不属于这个世界,如若他死后会不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再也不会回来?
眼见店铺中走出一个身影,赫然是宋清风!
宋清风如同一位战损将军,身后战火飞扬,那根红色的发绳没有收到任何血迹污染,在风中飘扬引人注目,他脸上沾染血迹,没有给顾朝槿疏远感,反而让顾朝槿产生一股冲动,莫名想要抱一抱宋清风。
鹏掏出钥匙解开顾朝槿手上铜锁,两人脚底打滑飞奔跑向宋清风。
宋清风低头寻找身上唯一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手上血迹,奈何血迹干涸擦不干净,他往后倒退一步,不让顾朝槿接近,温柔地笑道:“幸好你没事。”
他虚弱地开口仿若临终告别。
如果可以他想再给顾朝槿一个拥抱,可他满身血迹,顾大夫会嫌弃地吧?
他擦不干净,双手沾染太多人的血,没法像以前一样装作无事发生,他疲惫地合上眼眸,耳朵一时失聪听不见声音,倒在虚弱地倒在地板上,模糊地看向手指忍不住想。
幸好这一世护住心爱之人,死而无憾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
顾朝槿眼眶发红强忍着情绪,尽量做到镇静,他脱下外衣解开里衣,撕下一块白布堵在宋清风出血处,不停地说道:“宋清风,你真的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吗?我不许你走,你不能走。”
到最后只剩下听不清的抽噎……
“王妃,你别费力气了。”老兽医关闭药箱,不忍心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整,抹了一把眼泪,叹息地说道:“你趁现在陛下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和他说说话吧。”
“我不信,你们救不了,我来救。”顾朝槿换上纯白色衣物,发丝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出半根,他手中握着缝合针冷静地说道:“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兽侍在门外把守,除我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顾朝槿额角出了一层薄汗,神情专注为宋清鞥缝合伤口,针尖穿透皮肉宋清风指尖微微动弹。
铜盆里盛放的清水染成淡红色,直至黎明伤口缝合结束,顾朝槿不禁松口气消毒净手,独自一个忙完手术后续工作。
他端着一碗温水坐在床边,棉签蘸水涂抹在宋清风干裂的唇上,脑海里回想起曾经念叨地说道:“宋清风等你醒来,我会告诉你许多你不知道的事,到时候无论你赶我走,还是继续把我留在身边,我都不会怪你。”
只要你能醒来。
他垂眸看向宋清风睡颜,宋清风宛如一张白纸,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吹走,他牵起宋清风指节,放在脸颊旁轻轻揉搓,呢喃地说道:“你别吓我好不好?”
“要是你一辈子躺在床上,我就霸占你的部落,你的财产,还有你最在乎的小兔子,我会带着小兔子改嫁,反正猛狼那么多也不缺你一个。”
顾朝槿说的自是气话,为了刺激宋清风醒来他把狠话说了个遍,不曾想宋清风没有任何反应,原本在他脸颊旁的手缓缓滑落。
他抓住宋清风手腕,脉搏没再跳动,试探气息呼吸停止,作为一名兽医他明白眼前状况,只是他不愿承认,不愿接受罢了。
“你又在吓我对不对?宋清风别让我难受。”顾朝槿抱着宋清风,让宋清风靠在他肩头,他背脊抵在床住上,直到听见鸡鸣才缓过神来。
他抚顺宋清风长发,仿若被人抽空灵魂地说道:“我会带着小兔子生活下去。”
极致的痛苦连哭声都带着压抑,而不是爆发式的嘶吼,顾朝槿累了,他只想留住宋清风体温,那点温度一点点从他怀中流失。
原来在他以为不爱的时候,早就已经刻骨铭心,他还没有准备好告别的话,或许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他,不让他有任何机会。
或许有天他会离开这个世界,但他想把宋清风还未走完的路走下去。
兽臣们跪拜在门口,顾朝槿迎着晨曦推开木门,他身穿黑色镶金线黄袍,头戴璀璨皇冠,手中握着象征权利的权杖,气质与刺绣图案龙腾虎跃相呼应。
他抬起一双冷眸淡淡注视,随后开口说道:“从今以后我便是你们的新王!”
“恭迎新王!”
兽臣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冲破云霄,万物共同见证狼族新王,狼族史册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奉兔子为王——
第33章 有点想你
“陛下尸骨未寒,你便急着登基上位,今日拼上尔等老骨头,也要守住陛下打下的领土,不让领土落到兔子手中。”一位身穿盔甲的老狼推门而入,丝毫不顾及顾朝槿颜面,恨不得把顾朝槿从王位上拽下。
钥的父亲镰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辅佐先王打下领土后,继续辅佐宋清风守住领土,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偏偏这位集齐所有勋章,顾朝槿来他没法子。
镰身后红色披风被风吹起,威风凛凛,抱拳行礼,毫不留情地指出顾朝槿错处,“陛下死后理应由小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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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继位,即使陛下膝下无子也应有狼族宗亲继位,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处理狼族的领土!”
他语气很急却不输逻辑,换做旁人早就招架不住。
偏偏顾朝槿性格散漫惯了,任由他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语气平缓道:“来人给老将军赐座。”
“将军有何不满,不妨与我谈谈。”
若今日找上来门来挑衅他的是守旧派,顾朝槿不妨杀一儆百,做做样子,如今上门来的是部落忠臣,他万万不可当场发怒杀人。
宋清风死去不过一天而已,镰在边疆消息收得如此及时,无非有人看他不爽想弄死他,已经站在位置上,喊冤枉无用只能找帮手稳定局面,与镰为敌无疑是不利发展。
顾朝槿身为中兽医救死扶伤能行,带兵打仗的本事可真没有,部落的建立需要统领者,也需要听命于统领的服从者。
“小陛下一天不登基,老夫心里过意不去,不配做这把椅子!”
这话听着委婉实则暗藏玄机,逼迫顾朝槿退位让小兔子登基,好歹小兔子还有狼族血脉,作为外人的他不仅没血脉连种族都不同。
鹏站在老将军身旁,为顾朝槿说好话,“槿处理事物起来可比一个奶娃子强,安安才多大?难道要把实权落在他人手中,镰叔才甘心?”
狼族幼崽自小习武,宋清风和鹏被丢在军队里磨过,久而久之和年纪稍大的钥熟悉起来,放下狼族等级制度,鹏叫镰一声叔并无过错。
鹏在两边打圆场站在中立角度,既不会得罪镰老将军,又为新王说好话。
“你哥死后应由你来接任。”镰老将军人人精,不会受到鹏诓骗立马转话话题,让鹏成为话题中心。
“镰叔,你看着我长大,我的性格你最是清楚,要想把我一辈子困在部落,你想都不要想。”鹏不顾大殿上其他兽人的目光,如同孩童一般在镰身边撒娇,“鹏叔,我还想活到八十八岁,困在部落中处理政务我只能活二十岁,明天就挂掉。”
兽世最忌讳死亡,镰蹙眉急忙打断他,“你少说两句,容我思考。”
守旧派和创新派隔岸观火,顾朝槿上位后大力支持开荒种植粮食,在一部地区划分中草药种植区,原有良田保持不动继续种植没有征收。
一个举动让两批人按兵不动,守旧派在思考顾朝槿后续的鬼主意,创新派暗中盯梢,观察顾朝槿是否彻底推动改革,征用农田种植蔬菜。
两派暂时停息战火一致对外,两边的代表人物同时站出来发表意见。
守旧派老臣说道:“臣支持让鹏王爷继承王位。”
创新派老臣衣袖轻佛,轻哼一声,不赞同地说道:“臣认为该让小陛下继承王位。”
小陛下不过是个半大的奶娃子,还未到上学府的年纪,等开了智哪有现在好对付,推介小陛下上位在于好控制,当各位大臣傀儡好吃好喝供着,不死就行,最终决定权在大臣手中。
创新派老臣不认为推举鹏是明智选择,鹏进来年帮助他哥处理了不少政务,虽在民间无半句好话,但兽人们心里还是惦记这位王爷,鹏想要脱离控制,简直易如反掌。
“你这头蠢狼到底是怎么当上官的?”创新排老臣忍不住吐槽守旧派,那群目光短浅的狼到底明白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两头年过花甲的老狼互相拉扯,不顾形象在大殿上大打出手,扯胡子,扒尾巴毛,各种卑鄙手段使了一遍。
顾朝槿饶有兴致当做一出好戏观看,事了勾了勾手指,如同下达死亡通知书,“大殿闹事者,按照部落规定当打四十大板!”
他正愁没地发脾气,这两蠢货非得凑热闹发表意见,那他就让他们把嗓子喊破,让隔岸观火的众狼看看,随意站队到底有多惨。
“陛下饶命!”
凄惨的叫声在大殿外响起,木板拍下臀部皮肉绽开的画面,在各位狼脑海中自动投放。
顾朝槿手中翻来部落规则,缓缓放下,半开玩笑地说道:“规则时间长了容易忘记,不如这样,四千条规则每月抄一遍。”
“字迹不可潦草,不可找人代写,不可用两只毛笔一起写。”顾朝槿双手撑着下颚,含笑地问道:“孤,这个意见不错吧?”
“臣等不敢违抗陛下命令。”兽人们跪拜在地,万口一辞地说道。
“三个月以后再无人违反规则,众爱卿可以不写,但凡有一人违反规则,众爱卿便再抄三个月。”
顾朝槿垂眸在纸张上写下几位中药,手边堆放的书籍也是远古中医药,有一种秘术能够让人尸体不腐烂,过了上前年挖出就像睡着一般。
他能够接受宋清风睡着的事实,却无法接受宋清风死亡地真相,明明才过去一天,仿佛过了几百年一般。
白天忙于政务让自己忘掉宋清风,晚上陪安安聊天父子俩抱着哭,他对安安说往日依靠爸爸,日后可以依靠爹爹。
宋清风死后安安变得懂事,不让顾朝槿读童话故事,整日捧着看不懂的书籍,追问身边人给他说明白,他一遍又一遍跑去量身高,只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能帮助爹爹分担一些政务。
顾朝槿每每看见心揪着疼,快速处理完政务回去陪伴安安。
他立下的规矩绝非危言耸听,一人犯错全部连坐,大臣们相互监督,相互制约,轮到他手里的事会少许多,便能抽更多时间回去陪安安。
顾朝槿落笔将药方折叠,揣在兜里,下了朝,他失魂落魄地望着大殿门口,回想第一次同宋清风坐在这里的感受,宋清风在他耳畔唤他夫君。
那件宋清风亲手制作的披风搭在臂弯处,他微弱地咳嗽一声,随后说道:“回他寝宫。”
兽侍在一旁不敢吭声,现如今部落上下不敢说一个死字,只敢弱弱地提醒一句,“陛下多保重身体。”
大殿外的枫树煞是好看,树叶随风飘落在堆积在地面,顾朝槿拢了拢外套,望着秋叶出神,半响才回过神来说道:“他知道了,又该心疼了。”
待在主部落的谁不知宋清风一生最爱顾朝槿,原本以为可以看到两人白头偕老,打破世俗流言蜚语,没想到终究是黄粱一梦,多了些凄凉……
“陛下,镰老将军在外头候着,求陛下觐见。”
顾朝槿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去见见他。”
“陛下,今日是臣鲁莽行事,不知陛下用心良苦。”镰老将军双手抱拳,膝盖一弯。
“将军何出此言,你保护领土有功,不用给孤行此大礼。”顾朝槿全然忘记大殿上那出,说笑道:“这天天的谁都找我不快,莫非我都要记到心里去?”
镰老将军久经沙场虽不常处理人情世故,偶尔跟着家中夫人能学会几分真本事,细细回味顾朝槿话中话。
顾朝槿表面和和气气,话里句句带刺,提醒镰老将军别用军功压人,因何得势,必然也会因何失势。
“再说按照辈分,我得叫你一声镰叔。”顾朝槿没了帝王威压,跟继续寻求保护的兔子似的,恩威并施才像统领部落的帝王。
“以后承蒙镰叔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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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槿将自己身份压低,故意抬高镰老身份,“我有做得不之处,还请镰叔指出。”
厉害,所有人都小瞧了这只兔子,镰老将军默默在心里给顾朝槿鼓掌。
刚才在大殿上寥寥几语尽显帝王威严,不仅解决两派争斗带来人才损伤,几息之间提出新法立即执行,把众大臣玩得团团转。
明年上处于中立两派都帮,在两派观察之余另起新法,当真厉害镰老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收到儿子钥的信息,恐部落有变连夜赶过来主持正局,手握兵权不贪念天下领土半分,这天下事属于狼王殿下的,如今易主他自当倾尽全力护住江山。
“狼王陛下,他没找错夫君。”镰老一时间词穷,想了好一会憋出一句话,和夸赞自家夫人一样费劲。
他知道儿子喜欢狼王殿下,一桩孽缘产生,自古君臣永无可能,他只愿儿子能隐藏自己的心意,不让狼王殿下有所察觉,遂请愿派儿子到边疆驻扎,永不踏进主部落半步,绝了儿子念想。
顾朝槿手中捏碎一片枫叶,叶片残渣扑簌簌落下,被凉风卷走,他盯着指尖似乎在说给自己听,“我也不曾找错夫君。”
原始部落的日子渐渐远去,他无奈地叹息,踩着掉落的树叶返回寝宫,来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月季花田光秃秃一片没了生机。
他指尖擦过月季树叶,出了一滴血滴落在叶片上,说出那句憋了很久的话,“宋清风,我有些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你真相。
与你同床共枕,喝酒看月,缠绵接吻的人一直是我,一直是我顾朝槿,不是其他人——
第34章 亡夫醒了
顾朝槿一手翻阅古籍,另一手提着戥子称量配药,他第一次用药做香掌控不了火候,被烟火呛得咳嗽,指腹上起了几个小水泡。
他端着香炉放置在床边点燃,脱去外衣爬到床里面,后脑勺靠在宋清风手臂上,向往常一样和宋清风闲聊。
“清风,鹏最近特别用功习武,他说等你回来夸他武功进步,不再是三脚猫功夫他也能保护你。”顾朝槿侧过身,一手搭在宋清风腰上。
宋清风身上应该是暖和的,不会这么凉,他握住宋清风双手放在胸膛处,笨拙地学着宋清风以前的暖手的方式,“为夫给你暖手,暖暖就不冷了。”
“安安最近有在乖乖吃饭,身体特别棒,疾病变少都不常照给给他开药。”
顾朝槿指尖触碰到宋清风结痂的伤口,抚摸宛如蜈蚣的伤疤,“我忘了,我也过得特别好,找了一个新男宠,他会用尾巴给我暖脚,会让我靠在温暖的肚子上。”
“他特别……像你。”顾朝槿缓了一会情绪,徐徐道:“我小日子过得可安逸了,你可别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啊!”
说道最后他把自己说睡着了,喉咙了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最为难受,睡梦中他眼里滴落一滴眼泪,滑落到宋清风指尖。
此刻如果他睁眼,定能看见宋清风微微动弹的指节,以及轻颤的眼睫。
没有宋清风的日子他太累了,累到好像仅有在睡梦中,他得以放松追寻宋清风影子。
宋清风身处梦魇中无法脱身,他伸手接住雪花,抬头看向一座荒庙,杂草重生,蛛网挂在墙头。
一位身穿绛红色红袍的男子站起来,藏在身后的双手捧着一把雪莲,笑得眼角弯弯,“你猜我找到了什么?保准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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