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送来衣裳料子,咱们先勾选,选完了叫他们拿货来看。”
“你老老实实自然能抬个通房,偏偏发梦想当主子?”
“我的名字是在人牙子那儿改的,年纪也少报了两岁。”为了不让公子找到她,可公子真的会找她么?
结香笑了:“当然暖和了,姑娘屋里不用的黑炭全分给咱们了,这一个冬天都不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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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又点点头:“改过就改过,啊!你是不是也想找爹娘啊?”戥子就想找爹娘,燕草这样大了被卖出来的,想找爹娘还更容易些。
燕草听见这句,反而低下头去,不接话茬。
“我……我……”燕草把牙一咬,“我被收用过了。”
螺儿一直在屋子角落里,替阿宝串鞋上的珠子,抬眼见燕草看着自己,螺儿一笑:“姐姐也喜欢?等我得闲了,也给姐姐串一双。”
“原来的旧事咱们就当翻篇了,我不计较那些。”
螺儿胆太小,结香原来就只是富户商人家里当差,戥子不必说,只有燕草行事规矩样样都挑不错来。
“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的?说罢。”
她一个被收用过的丫头,怎么能跟姑娘嫁到夫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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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里头有动静,干脆回到自己房中去,结香点起炭盆,两人一进屋,螺儿就问:“怎么今天这么暖和?”
“我……我原来不是侍候姑娘的,我也不是京城里的。”
“不是。”燕草摇摇头,“是公子要讨少夫人进门,老夫人把我卖了。”
当时林家买人,跟人牙子说好了,给林家姑娘屋里添的丫头,都得是原来侍候过女眷的,夫人太太或是姑娘身边的才行。
外头阿宝痛痛快快耍了套鞭子,出了一身薄汗,这才进屋来。结香绞了巾子递给她擦汗,又换了身衣裳。
燕草待听见屋外没人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梳子,她本来坐在床前踏脚上,立起来跪下:“我有事瞒了姑娘。”
“那又怎么了,那是原来的事,你如今不是很好么?”办事妥当又贴心,屋里屋外一把抓,当管家娘子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原先是侍候谁的?”燕草一听就知道阿宝想的什么,她道:“不是人牙子说谎,是我说了谎。”
人牙子为了把燕草卖出来,说了谎?
所以她拿的是二两通房姨娘的月例银。
二人其实是一起长大的。
老夫人把她叫到上房,婆子伸手给了她两耳光。
跟红姨商量过年的事。
螺儿一看燕草的眼色,立起来退出屋去,在门口拦住了刚要进门的戥子:“姐姐等等再进去罢,燕草姐姐有话要说。”
燕草也知自己并不美貌,挨了打捂着面颊,不等她辩驳,就被婆子架了出去,连她站过的那块织锦地毯,都一同扔了出来。
陶英红点点头,得亏有燕草这么个丫头:“交给你了,有你能跟过去,我还安心些。”
阿宝的五白羹才喝了一半,看燕草如此动作,放下碗,也正色问:“什么事?”
从前听人说宁娶大家婢,不要小家女。陶英红只看燕草,就知道有几分真。
她说了这句,想起旧事,一时顿住。
燕草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阿宝略一想才明白过来。
燕草思及往事,胸膛不住起伏。
燕草低着脸,难以启齿。
一句话便将她辗转多地的辛苦全部说完,可其中未尽之意,阿宝也听明白了。
燕草摇头:“我哪能穿这个。”她是看见螺儿,想到了她自己,螺儿的来历姑娘都能宽待,那她是不是也能说实话。
可她一个丫头,怎么敢跟公子青梅竹马?
燕草接过,很快便勾出几样,仔细说给陶英红听:“办喜事总得预备几匹大红色,织金的、遍地金的、闪缎的这几样,旁的呢就多定几种姑娘爱的,还有颜色重些的,也好走礼送人。”
阿宝还是不懂,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夜里阿宝歪在枕上,一头浓密长发散开,螺儿替她擦花露养头发。
“我知道姑娘不会计较,这是我的福气。”可她有件一定要说的事。
上房别的丫头就那么看着,还有人奇道:“这模样,也能当狐媚子?”
“我是家生子,六岁选进宅中当差,七岁进书房当差侍候公子。”她不光会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合香制墨,公子学的,她也都学了。
“是因为京城的祸事,波及到你原来的主家?”阿宝轻声问。
燕草接过螺儿手中的梳子,她欲言又止。
“我是杭城人,原来是……是公子书房里侍候的丫头。”燕草低着脸,烛火都照不见她的面目。
燕草端来了五白羹,阿宝接过去慢慢喝着,自打燕草做了这个,从春天喝到冬天,肌肤润泽有光,比原来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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