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从马车下来后,就往宋宅去了。
酷暑骄阳,池内的芰荷坠入热浪里,无精打采,打蔫儿颓垂着。
宋誉家就在池塘后头,过了桥便是。
宋沂开了门,见是她,淡淡地看了眼她手中的精致瓷瓶,又瞧见了她脸上的红扑,也没多问什么。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只要不是像前夜那般血淋淋,湿漉漉站在他面前,会主动问上几句看你是否还有气,旁的你不说,他也不会多事。
可但凡是你有何疑难咨询他,他如若知晓,也从不藏着掖着,有问必答,所以宋誉才能从他口中套出那么多谢昌一事。
对于楚引歌来说,她虽从小怕宋沂的严苛,但倒是爱与这样性情的人打交道,不扭捏不造作,比在楚府自在许多。
楚引歌掀开轻纱,甜甜地唤了声:“宋师父。”
徐步跨入。
这小宅是师父在宋誉考入宣安画院后置办的,为的是宋誉上下值方便,之前他们住在郊外,若是要卯时入宫,就得深夜起身收拾,这对于一个刚及冠的少年来说,太苛责了。
虽说这院子离宫城极近,但因简陋潮湿,尘泥渗漉,坐南朝北,过午已昏,且宅前的池中乃死水,于风水上乃大忌,没人敢住。
常年空置在这,师父入手此宅就没花多少银两。
搬入进来后,他们好好修葺了番,可避风雨,又植了些兰桂竹木于庭内,楚引歌还送了些卵石用以铺路,现下已算得上是一个清净之地。
她搬来小凳,乖巧地坐在劈柴的师父边,正欲开口《赏莲图》一事,却听宋沂竟先反常地挑起了话题:“引歌,你今年有十六了罢?"
楚引歌不知师父用意,顺势接话:“是,师父,和宋誉同岁。”
宋沂淡淡地应了声,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斟酌措词:“你和誉儿....我也是看着你们一起长大的。”
楚引歌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是大诧,向来不闲话的师父今日怎么聊起了家常?
又听他继续说道:“你今日所来的目的,为师能猜到几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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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楚引歌越听越迷糊,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师父怎能猜到?
师父继续劈着柴,但楚引歌见他耳廓发红,言辞间也有几分刻意:“昨夜我看宋誉在灯下看信笺,来回看了多次......”
“他看了?”
楚引歌这下倒没旁的心思问其它的,这是她第一回做牵线人,难免有些兴奋,被扇的那面颊上的潮红又涌了上来,“宋誉觉得如何?”
宋沂抬眸一瞧她亮盈盈的瞳眸里闪着光,巴掌大的小脸蛋愈发得红彤彤,更确认心中所猜。
他就知道素来无休的她今日能告假前来,定是向他打听誉儿的心思的。
谁无年少喜欢过呢?
那般浓烈又潜踪的心意,光明正大的呼之欲出,又悄无声息的匿在心底。
欲说还休,欲说含羞。
每一个日暮晨曦都在重新相识。
尤其他们两个又是青梅竹马,还在一处上值,这等情分确实是常人难比。
他一看到引歌,就会想到誉儿昨晚挑灯看信,时而抿笑,时而攒眉,还执笔扬扬洒洒写了半日,圈了半日,这不是春心萌动还会是什么呢?
宋沂说道:“他应当是很满意罢。”
“啊,”楚引歌也满心欢喜,“这便好,这便好。”
可一想到王氏的嘴脸,她又觉得两人困难重重,娇眉微蹙,不由担心:“可楚府那不太好过啊。"
宋沂自是想到这一点,他知引歌虽只是养女,但也入了族谱,算是楚家二小姐,楚老爷应当看不上他这样的小门小户。
可两个孩子的情意都到了这般地步,硬生生地拆散,他是不忍心的。
便咬了咬牙道:“引歌,这事还得你帮忙,今日回府后,你稍加打听聘礼一事,无论多少,师父都会尽力去办到,只是现在这小破落庭院比不上楚家的银屏金屋。”
“师父何需妄自菲薄,这庭院寂静,桂影斑驳,十分精致。”
楚引歌宽慰道。
她未曾料到自己古板的宋师竟如此开明,这还是她第一回听到他讲如此多的话。
虽心中也知两人前路险阻艰难,还有世子爷那门联姻横在其中,更是难上加难。
但师父都鼓了士气,楚引歌更不能打击,“且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乎这等身外之物。宋誉现已是六品编修,凭他对画作的痴迷,定会鹏程万里,青云直上,何愁没有峻宇雕墙?”
宋沂劈柴的手一顿,轻叹道:“好孩子,那你看是西边那三间作为你们的婚房还是......”
“等等,师父。”
楚引歌打断,神色一言难尽,抽了抽嘴角,“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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