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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没事就好。”素馨长老也松了一口气,走上前道,“无极宗刚刚送来喜帖,邀请宗主前去?参加已?故谢宗主之?子的喜宴。”

    “已?故谢宗主之?子?”柴良诧异道,“已?故谢宗主不就是谢脩?谢脩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谢淮?谢淮不是早就已?经死了,怎么?会有喜宴?”

    “是给谢淮结阴婚。”素馨长老叹息道,“无极宗那边的习俗,未婚男子死后不得圆满,无法入轮回?,只有结了阴婚了却心愿,才能顺利往生。”

    戚南行听得皱眉,沉声问:“新?娘是谁?”

    “新?娘名叫宁文雪,是一位乡下孤女,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知无极宗许诺了她什么?,据说是自?愿的。”素馨长老又叹了口气,缓声道,“合欢宗玄素真人是谢淮的母亲,她以无极宗的名义亲自?写的请帖,想请宗主去?当这场婚事的主婚人。”

    “什么?狗屁阴婚!为了自?己圆满,就去?祸害人家姑娘的性命?”柴良没好气地啐骂道,“我?看那无极宗也别叫这名了,改成无德宗算了!”

    “掌教慎言。”素馨长老瞪他一眼,提醒道,“天剑宗如今风头?正盛,树大招风,仙门正道表面都以我?们为魁首,暗地里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一步都不可行差踏错……无极宗这次的婚事,其他各大门派都去?了,宗主若是不去?,只怕不妥。”

    “我?又没拦着不让师兄去?。”柴良看向戚南行,压低声音道,“师兄去?救救那个新?娘。”

    “万万不可!”素馨长老连忙道,“结阴婚可不只是无极宗一个地方的风俗,多少门派暗地里都有这个讲究。宗主这次去?,若是破坏了谢淮的婚事,只怕会招惹众怒,多方树敌,实非明智之?举!”

    狭长的眸子幽沉似墨,戚南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允:“我?知晓了,长老放心。”

    第044章

    无极宗谢淮的婚事, 定在冬月十五,冥夜戌时?。

    戚南行抵达那里的时?候,赴宴的宾客们已经基本到齐了?。

    如今的无极宗宗主是前任宗主谢脩的堂弟谢淼, 年岁不高, 修为一般, 不过刚刚越过合体期, 举止仪态颇有些拘谨,对那位堂嫂玄素真人倒是毕恭毕敬,十分有礼的样子。

    看到戚南行来了?,玄素真人陆清湄亲自上前迎接,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 一袭黑底红花的华丽长裙衬得她高贵又美丽, 她笑盈盈地客气道:“多谢天枢仙尊赏光,来参加我儿谢淮的婚仪,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还请仙尊劳烦,为我儿做主婚人。”

    戚南行淡淡道:“前辈客气了?, 能为故去?的谢少主主持婚仪,是我的荣幸。”

    陆清湄听到他说“故去?的谢少主”, 脸色略微有些不快,不过马上?又露出笑脸, 和如今的无极宗宗主谢淼一起殷勤地将他请进正堂。

    虽然只是一场阴婚,整个?殿堂却布置得十分隆重, 玉帘金纱,花团锦绣, 宾朋满座,济济一堂。

    殷红地毯的最?前方安放着两把交椅, 玄素真人陆清湄坐在右边,左边的椅子空着,上?面摆着故去?的谢脩的灵位。

    戚南行打量着那些宾客,只见青云宗、风清门、苍海阁等等,但凡是仙门正道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来了?。

    “有劳仙尊,这是婚书。”谢淼哈着腰,走过来送给他一张红彤彤的喜簿。

    戚南行低头看那婚书,只见上?面写着新?郎和新?娘的姓名籍贯以及生辰八字。

    他扫了?一眼新?娘宁文雪那边,只见她是塍州浮来镇沙.林村人,生于丁酉年乙亥月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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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日壬申时?,年方十五。

    清冷的目光微微一顿,他盯着新?娘的生辰八字又看了?一遍,确认他没看错,不禁皱起眉。

    他的妹妹霁英仙子,当初找大师看星盘测算道号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生辰八字。

    那虽不是他妹妹真实的生辰,却是另一个?人的。

    难道是个?巧合?

    只听外面突然一声锣响,吹吹打打合着唢呐的喜乐声演奏起来,只是与平常的婚仪喜乐不同,今晚的喜乐拉长了?拍子,一声拖三调,原本十分欢乐喜庆的乐曲莫名就变得阴森诡异起来,听之令人透体生凉。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随着一阵喧闹的锣鼓齐鸣,四座的宾客们纷纷转头看向门口,翘首以待。

    戚南行也?向大殿门口看去?,只见沿着满铺红毯的台阶缓缓走上?来一位身着红装、凤冠霞帔的新?娘,她的头上?蒙着火红的盖头,两只素白?纤细的手端着谢淮的灵位,身姿挺秀,步履平静,毫不迟疑地走进这红通通的喜堂。

    心尖似乎隐隐刺痛,仿佛有什么?就要错失了?一样,戚南行正迟疑间,谢淼又过来提醒他:“仙尊,该开始了?。”

    戚南行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开始念婚书。

    “谢氏郎淮,钟灵毓秀,德才兼备,可惜春秋不茂,金声早振,自钟情于宁氏文雪,痴心不改,至死靡它……喜今日谢宁联姻,嘉礼初成?,指柩成?姻,将魂作配。此后同穴同心,不离不弃,刀山火海,白?首永偕。谨以此约,共盟鸳誓,死生契阔,良缘缔结。此证。”

    心跳扑通扑通的,仿佛能听到在胸腔里震颤的回音,戚南行看着新?娘抱着灵位走到他面前,在谢淼小声的催促中,带着些迟疑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满堂欢喜又悲凉的喜乐声中,灯火缱绻,烛影摇红,新?娘依照戚南行的指令,安静顺从地与谢淮的灵位拜了?三拜,然后由两位喜婆搀扶着,穿过一道道挂满红纱的游廊,送入洞房。

    “多谢仙尊,有劳了?。”玄素真人陆清湄一脸喜悦,将戚南行请到主席坐下,与他敬酒。

    戚南行浅饮了?一口,刚放下酒盏,又有一些人来给他敬酒,与他攀谈。戚南行推拒不得,只能一一应付着。

    满桌珍馐,宾朋和乐,即便是一场阴婚的喜宴,气氛也?十分热闹。

    留下谢淼照应宾客,陆清湄悄悄离开喜堂,去?完成?这场阴婚的最?后一步——将新?娘与谢淮的遗骨合棺而?葬,入土为安。

    戚南行一直留意着陆清湄的举动,见她离开喜堂,便悄悄使出分身术,暗中跟了?上?去?。

    他的分身术虽然远不及他的父亲,但是要追踪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只见陆清湄急匆匆离开后殿,一顶红彤彤的四抬喜轿早已等候在那里,旁边守着无极宗大长老关有涯,以及其他一应人手。

    她走过去?掀开轿帘扫了?一眼,看到新?娘正乖乖地坐在里面,满意地放下帘子,催促轿夫赶紧走。

    一路将喜轿抬到无极宗的后郊冢地,四周弥漫着阴沉沉的雾气,谢淮的坟茔早已扒开,一切准备就绪。

    乌云蔽月,苔霜满地,冷红泣露,石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新?娘走下喜轿,摘下蒙在头顶的盖头,一头乌发如丝如缎,衬着那一身大红的喜服,在幽夜中阴森又凄丽。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声不响,也?没有惧怕和慌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仿佛那个?即将被下入棺材活埋的新?娘不是她一样。

    陆清湄走过去?,与她说了?些什么?,新?娘轻轻点?头,迈步走到谢淮的坟冢边。

    冰冷的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凌乱飞舞,仿佛一只随时?会振翅离去?的蝶。

    戚南行紧盯着她的背影,莫名就觉得有些眼熟,心口又隐隐一阵刺痛。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为何,他就看到新?娘毫不留恋地纵身一跃,落入下方黢黑的棺材中。

    然后是盖棺落钉的敲击声,埋土扬沙的扑簌声,喜轿在火中燃烧的哔剥声,以及低低呜咽的萧萧风声。

    过了?许久,待一切重归平静之后,陆清湄让关有涯带着那些人离开,自己?一个?人守在那里,在新?立起的墓碑前盘膝打坐。

    她要守到新?娘咽气。

    戚南行站在幽暗的树影中,暗暗蹙眉。

    如今夜所见,那结阴婚的新?娘似乎的确为自愿,并不曾被捆手捆脚,也?不曾被逼胁迫。大约是无极宗许给她极大的好?处,所以令她如此心甘情愿。

    那他是否还要管这闲事?

    想起素馨长老的叮嘱,他理应悄然离开,待喜宴结束之后,同其他宾客一同告辞就好?。

    可是一想到那个?新?娘被活埋在棺材里,气喘一口少一口,躺在一片狭窄的黑暗里等死……他就于心难安。

    不能再耽搁了?,那新?娘只是个?普通人,只怕在棺中坚持不了?多久。

    戚南行看向守在墓碑前的陆清湄,无声地走出那片树影,在被陆清湄发现之前率先出手,击晕了?她。

    新?培的坟土十分好?挖,戚南行很快便将棺材重新?剥出,起开长钉,一掌推开棺盖。

    三尺余的棺内不甚宽敞,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静静躺在一具森白?的尸骨旁,在棺盖打开的一瞬间,瞪大眼睛望向来人。

    朦胧的夜色不甚清晰,戚南行压低声音道:“姑娘,我是来救你的,起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幽夜清寒,他那一袭白?衣仿佛洁白?的月光洒向人间。新?娘愣愣地看着他,有种绝处逢生的惊喜。

    “我……”她抬起手,想要握住棺沿,可是还不等触及,她的手又缩了?回去?。

    “我不走,你走吧。”她幽幽地看着他,一颗泪滴从眼眶滑落。

    “为何不走?”戚南行不解地问?,“玄素真人许诺了?你什么??”

    新?娘问?:“玄素真人是谁?”

    “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戚南行怀疑她是不是被骗了?,“玄素真人就是带你来这里的那位女修,她许诺了?你什么??让你这样自甘放弃性命?”

    新?娘躺在棺中,紧紧攥着衣袖,迟疑道:“我的哥哥被幽冥魔域的魔君抓去?当男宠,害得我家破人亡……她许诺会帮我杀了?魔君,救我哥哥回来。”

    戚南行眉峰紧蹙:“她在骗你,幽冥魔域的魔君早就已经死了?。”

    见新?娘还在发愣,他又催促:“快随我走,先离开这里。”

    新?娘眨了?眨眼,犹豫道:“可是……我也?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此情此景,两个?人在扒开的棺材里外说什么?都怪异至极,也?难怪她不信任。

    戚南行来不及多作解释,在她额心轻点?,让她睡去?,然后俯下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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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娘从棺中横抱出来。

    玄素真人依旧昏迷在墓碑前,戚南行抬手一挥,将茔冢恢复原状,然后抱着新?娘离开无极宗。

    冬夜的山林风寒草疏,清冷又萧条。

    新?娘很快便悠悠醒转,惊讶地挣扎着,慌乱不已。

    戚南行将她放下地,赔礼道:“抱歉,冒犯了?姑娘。”

    “你究竟是谁?”抬手拔下头上?金簪,紧紧攥在手中,新?娘连忙向后退开距离,满眼警惕地瞪着他。

    “在下天剑宗戚……”

    戚南行顿在那里。

    乌云散去?,月洒清辉,他终于看清新?娘的脸。

    一头青丝乌黑柔顺,皓首琼鼻,淡眉樱唇,那一双紫葡萄般晶莹的眼眸,似水盈波,亮如星辰。

    衬着那一身大红的喜服,美得明艳如火,惊心动魄。

    就像躺在九天玄冰棺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戚南行无声地张了?张口,如遭雷击般立在那里,满眼的不可置信。

    每年鬼宿天舆二星齐镇东南,他都会在风止断崖部下阵法,以半身鲜血,启动上?古招魂禁术。

    那招魂的咒语,不知默了?几千几万遍,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十年过去?,他从未成?功过。

    柴良总是劝他,起死回生有违天道,根本就不可行。

    可他看着玄冰棺里的那道身影,却总是不甘心。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他可以等。

    夜风清冷,月色如霜。

    戚南行久久地盯着那个?一身红衣的新?娘,看着那张熟悉到心痛的脸庞。

    “你是……赫连雪?”

    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梦。

    第045章

    “什?么赫连雪?”新娘握紧手中簪子, 满眼戒备地?盯着戚南行,“你究竟是谁?”

    她满眼的陌生,不似作假。

    两?手?暗暗握紧, 戚南行仔细打量着她, 发觉她和赫连雪如出一辙的脸庞明?显更加稚嫩也更加消瘦, 仿佛饱经生活的困顿和苦难, 眼神不似赫连雪那般自信和明?灿,而是更加沉静和淡然。

    所以她真的不是赫连雪?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是生辰八字呢?

    不仅长?像十分相似,连生辰八字都一模一样,只是相差了十二岁。

    竟巧合至此?

    戚南行不相信这种巧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下定决心, 要将她带回天剑宗, 不能再让她落入玄素真人手?中。

    无极宗那边的喜宴已经结束,戚南行留下的分身与?其他宾客一起辞行,然后消失在无人的暗夜中。

    不知道墓碑前的玄素真人醒来没有, 只怕无极宗那边很快就会?发现?棺材里的新娘不见了,此地?并非安全之处, 不能久留。

    “你叫宁文雪,是吧?”戚南行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我是天剑宗戚南行。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现?在他们?快要追来了, 我要带你走。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只见他抬手?一挥, 宁文雪就无法动也无法说话,被他拦腰抱起, 踏上仙剑疾驰而去。

    夜风苍冷,星驰月渡, 两?人脚下是百十多丈的高空,天地?辽阔,江河奔流。

    宁文雪害怕极了,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天上飞。

    要不是她喊不出声音,只怕早就惊恐地?大声尖叫起来。

    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戚南行将她翻过身来朝向他,让她靠在他身前。

    鼻间闻到一丝清幽的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似的,依稀有些熟悉。宁文雪靠在他身前,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渐渐松弛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回到天剑宗,戚南行瞒着素馨长?老,将宁文雪安置在后山最边沿的密林之中。等他为她寻到合适的出路,再将她送走。

    宁文雪坐过他的飞剑,跟着他上天飞过一圈,早已把?他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再加上他让她住进宽敞明?亮的大屋,给她充盈的吃穿用度,而且对她温和有礼,没有任何低看轻视之处,她便不由?自主地?信任他,相信他真的是个好人。

    毕竟一个让她去死?,一个让她好好活着,即便是傻子也会?做选择。

    戚南行为了查清宁文雪的身世?,亲自去了一趟塍州浮来镇。

    结果如她所说,她的确是当地?沙.林村猎户之女,左邻右舍都能佐证。

    她从小出生在这里,父母在她三岁那年进山打猎时被野狼袭击吞吃而死?,只余家中阿婆和比她大三岁的哥哥相依为命。

    后来她的哥哥有出息,中了举人之后,翌年进京赶考,从此音信全无。家中阿婆日寻夜找,承受不住打击,最终郁郁而亡,留下宁文雪一个孤女独自漂泊。

    至于宁文雪的哥哥是否当真被幽冥魔域的魔君掳走当男宠,她也只是从玄素真人给出的幻影中看过,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不过,宁文雪的哥哥叫宁文昌,这个名字莫名有些熟悉。

    戚南行觉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包括浮来镇沙.林村这个地?方?,不论是那条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还是村口那道石桥,都令他觉得仿佛曾经去过那里一样。

    甚至凭着直觉,他走到野外的山坡上,看到两?棵野果树,上面结满红红绿绿的果子,却?无人采摘。

    想?必那果子定然十分酸涩,难以入口。

    宁文雪他们?祖孙三人,一直就是靠这种果子充饥的吗?

    戚南行摘下一颗红果子,拿在手?上打量着,轻轻咬了一口。

    哪怕已经熟透的果子,依旧又?酸又?涩,苦得难以下咽。

    宁文雪说,这种果子叫黄粱果,吃了会?产生短暂的幻觉。

    所以在看到躺在九天玄冰棺中的赫连雪睁开眼睛时,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他的招魂术从未灵验过,却?还是忍不住紧紧盯着她,一眼都不敢眨。

    他怕眨了眼再睁开,眼前的幻觉就消失了。

    “是你呀,戚南行。”

    她轻柔低喃了一声,靠在透明?的棺材边上,素白的手?撑着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

    纤细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棺沿,带动着手?链上的鸽血石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叮咚的声响,她带着些探究地?看着他:“是你把?我招回来的?”

    夜风冷肃,细雪纷扬,戚南行久久地?盯着她,低声道:“我一定会?救你回来。”

    “那你说话要算数呀。”她撑着腮,散漫不经地?笑着,渐渐消失在虚空之中。

    戚南行看着那两?棵树上满满登登的黄粱果。

    如果他将那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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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全都摘回去,是不是就每天都能见到她了?

    他很想?那么做,然而最终还是空手?离开了。

    回到天剑宗,戚南行去后山寻宁文雪。

    也许是太无聊,她一个人坐在柿子林外的鱼池旁,用拍碎的柿子肉去喂那些痴肥的锦鲤。

    那些大大小小的锦鲤体态闲胖,花色繁多,欢快地?潜游在清澈的寒潭中,争先恐后地?围着宁文雪讨吃食。

    宁文雪逗弄着那些馋嘴的鱼儿,一会?儿将柿肉丢在这里,一会?儿又?丢去那里,看着那些憨胖的锦鲤忙忙碌碌地?跑东跑西,呆头呆脑地?碰撞在一起抢食吃……她就会?乐不可支地?笑起来,清亮的紫眸张扬而明?灿。

    看着她那张和赫连雪一模一样的脸庞,不论身形还是体态,包括一举一动的表情和神态都如出一辙。

    戚南行怔立在那里,忍不住怀疑,那真的不是她吗?

    “仙尊?”宁文雪看到他回来了,连忙小跑到他面前,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他,“你有我哥哥的消息了吗?”

    戚南行回过神来,歉然道:“我没找到你哥哥,但是幽冥魔域的魔君的确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她未必是你的仇人……也许是玄素真人作假,欺骗了你。”

    宁文雪眼中难掩失望,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找不到就算了,我就当他还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戚南行看着她的脸,有些失神地?问:“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

    “我无处可去。”宁文雪抬眼看着他,带着一丝期盼道,“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我可以做点杂活,养花锄草,清扫落叶?”

    轻柔的细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略略飞舞,她的眼睛仿佛一泓幽紫清透的泉水,越过漫长?的时光看着他。

    戚南行受不住她的目光,轻轻点头说了声“好”,然后便疾匆匆地?离去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再没去看过她。

    他忙着宗理门派事务,忙着管教新收的内门弟子,还要闭关修炼,还要钻研上古招魂禁术。

    宿舆二星再次齐镇东南,他在风止断崖倾洒半身鲜血,依旧没能招回棺中人的魂魄。

    每次启动招魂阵法,都要耗费他的全部灵力和元气,至少要养伤大半年才?能勉强恢复过来。

    听说戚南行在后山密室养伤,宁文雪在掌教柴良面前求了好久,终于得到允许,去见他一面。

    她学着做了归元膏,精心熬制了十多个时辰,送到戚南行面前,请他品尝。

    戚南行碍不住她的好意,只好将那碗归元膏吃掉。

    在掌教柴良看来,宁文雪虽然与?那个人长?相十分相似,但明?显就不是一个人。她不过是个没有根骨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威胁力。让她去照料病中的戚南行,刚刚好。

    如果她能凭着那张脸,转移戚南行的注意力,让他放弃起死?回生的逆天想?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从那之后,宁文雪时不时便会?做一些果品或者药膳之类的,送给戚南行补身。

    戚南行谢绝了她的好意,请她不必如此费心。

    可是看到宁文雪的眼泪,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别哭了,是我说了重话,是我不好。”

    戚南行知道是柴良叫她来的,其实也怪不得她,要怪就怪他自己道心不坚定。怎么会?因为她长?相相似,就千方?百计远离她?

    他在害怕什?么?

    像是为了锤炼自己的心境,他主动请宁文雪帮忙为他整理书籍,同时作为谢礼,他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护身招数。

    “仙尊。”宁文雪对修行很感兴趣,满含期盼地?问,“像我这种普通人,可不可以修炼?”

    戚南行看过她的资质,可惜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根骨,无法修炼。

    怕她失望,他便点头说可以,然后教给她一些安神静气的心法,以及一些简单的入门剑法。

    虽然这样无法修炼,她也永远都不可能筑基凝丹,但至少可以磨练心性,也可以用剑护身自保。

    宁文雪很勤奋,用戚南行给她的木剑练习剑法,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夜色至深才?睡。

    她也很聪慧,虽然凝不出内力,但是那些普通基础的剑法和剑诀很快便能学会?,甚至比那些同期的天剑宗内门弟子还要熟练。

    见她学得认真,戚南行也教得用心,不论她犯什?么错误或是出多少糗,他都会?耐心细致地?教导她,纠正她,为她指点迷津,为她以身示范。

    看着他临风仗剑的英姿,一袭白衣如烟岚云岫,如琨玉秋霜,仿佛冰山雪域最圣洁的高岭之花。

    可他又?是如此温柔随和,清静淡然,仿佛山间林野随处可见的墨竹般谦逊沉默,触手?可及。

    宁文雪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跳越来越快,看他时的脸颊也越来越红。

    到了她的生辰那天,宁文雪说想?去山顶看星星。戚南行答应了,许诺晚上带她去天剑宗的最高峰。

    可是那天晚上,他失约了。

    她从月落等到日升,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不知道,戚南行的梦醒了。

    十二个时辰已到,柴良强行叫醒了他。

    第046章

    “师兄, 你怎么样?”

    柴良好不容易才将戚南行从梦中唤醒,担忧地问:“找到她了吗?”

    戚南行看看他,又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赫连雪, 漆黑的眸子眼神颇有些迷惘。

    “我不记得了。”他想起自己强行进入赫连雪的梦中, 想带她出来?, 可是在梦中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柴良惊讶地变了脸色:“那梦境是赫连雪造出来?的吗, 这么厉害?竟然还?能屏蔽记忆?”

    “不是她。”戚南行面色沉重地摇头,“应该另有其人。”

    “是谁?”柴良问,“云无疚?”

    戚南行沉默着?,没?有说话。

    依照先前的猜测,赫连雪使用梦珠, 应该是去入梦折磨云无疚。然后她在梦中遇到麻烦, 被困在其中,无法醒来?。

    可是云无疚的修为?一般,不可能造出这样厉害的梦境, 反困住赫连雪。

    那么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

    还?有谁会帮云无疚?

    难道是云无疚的岳父, 风清门的掌门林樾?

    戚南行没?有与林樾交过手,不清楚他的修为?究竟有多深。若真是他, 去找他对峙也没?用。他只会偏帮云无疚,不可能轻易放过赫连雪。

    戚南行探身向前, 仔细打量沉浸在睡梦中的赫连雪。

    她的身体是温热的,面容平静, 呼吸也很平稳,看起来?似乎状况还?可以?。

    他略微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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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慢慢思忖着?对策。

    如果他从梦中出来?,就会忘掉在梦中发生的事, 那么很可能在他进入梦中时,也会忘掉梦外的事。

    进入梦中的他不知道那是梦,也不知道他进入其中是为?了带赫连雪离开,那他就很容易被那造梦之人牵着?鼻子走?,进入那人的圈套。

    好在他先前将?柴良叫过来?护法,可以?及时将?他从梦中唤醒,以?免他被梦境吞噬。

    只是他能出来?,赫连雪还?在里面怎么办?

    “不然让我入梦吧,我去试试。”柴良怕戚南行再次入梦,会撑不住。

    因?为?赫连雪是他的灵体,入梦所消耗的也是他的灵力,他一个人撑着?两个人的梦境,就算是仙尊的修为?也抗不住这般损耗。

    戚南行却不同意:“就算你入梦,应该也没?有记忆,何?况你……”

    何?况柴良一直排斥赫连雪,若是没?有记忆,指不定会怎样对付赫连雪,那样她就更?危险了。

    柴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知道他不放心,也就不再主动请缨了。

    薄削的唇紧抿着?,戚南行想到一个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鬼。

    他让柴良好好守着?赫连雪,然后便急匆匆赶往鬼城酆都。

    赫连雪手中那颗梦珠,若不是魔域的物品,那就应该是她在进酆都吸引厉鬼时得来?的。

    戚南行无法断定那颗梦珠的来?历,但是魔域那边有内鬼,他怕打草惊蛇,所以?去不得,只能先去酆都碰运气?。

    从天剑宗到鬼城酆都,御剑飞行整整一天一夜,戚南行顾不上满身疲惫,从酆都外面的鬼市上抓住一只牛头鬼,让他去鬼城内送消息,叫那只山鬼出来?见他。

    楚魈来?得很快,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戚南行面前,一身黑衣长发及踝,冷冰冰地质问:“她怎么了?”

    戚南行也不废话,直接问:“梦珠是你给她的?”

    “我给她什么,与你无关。”楚魈身前摇着?折扇,意态风流,温文尔雅,眼中的神情?却冰冷如刀。

    戚南行此时可以?确认,那颗梦珠应该就是他给的赫连雪。

    一时间又生气?又庆幸,他极力忍耐道:“多亏你的梦珠,现在她被困在梦境里,无法醒来?!”

    “你说什么?”楚魈的折扇摇不动了,焦急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事态紧急,戚南行也不能和他置气?,仔细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是碰上仇家了。”楚魈的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折扇重重敲在掌心,“要?支撑这样厉害的梦境,少不得要?耗费巨大灵力。那人竟然不惜耗费自身灵力和修为?也要?困住她,肯定不是一般的仇人,怕是血海深仇。”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赫连雪的仇家多得数不清,哪一个不是血海深仇?

    戚南行满心担忧:“我入梦之后恐怕没?有记忆,要?怎么才能救她出来??你有没?有办法?”

    “我和你一起去。”楚魈从袖中掏出一粒白色丹药,递给他,“你把这个吃了,可以?保住记忆。”

    戚南行连问都不问就将?那颗丹药吃了。

    他担心时间太久,怕赫连雪撑不住,急着?赶回天剑宗,可是楚魈拦住他,让他从酆都入梦即可。

    “所有梦境都是阴境,离酆都最?近,你又何?必舍近求远?”楚魈结起手印,四周弥漫起阴森的雾气?,很快便将?戚南行吞没?了。

    他在朦胧中浑身作痛,仿佛耗尽了全身气?血,虚弱无力,疼痛不堪。

    他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帘,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是在天剑宗后山的密室中。

    “师兄,你终于醒了。”柴良守在一旁,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责备道,“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你总是不听。那招魂术肯定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

    “那阵法太过邪性,每次都要?耗费你半身鲜血和全部灵力,这跟献祭有什么区别?”他愤愤不平地念叨着?,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可是看到戚南行脸色苍白痛苦的神色,便又把嘴闭上了。

    浑身疼痛疯狂叫嚣着?,痛苦又难耐,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戚南行大概明白了,他刚刚又去断崖上招过一次魂,结果看来?还?是失败了。

    他想起阴婚,想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而他还?记得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救出赫连雪。

    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梦境中。

    看来?那山鬼给他吃的丹药真的有用。

    “宁文雪,她在哪里?”戚南行挣扎着?坐起身,焦急地想见到她。

    他现在知道了,宁文雪并非宁文雪,她就是被困在这个梦境中的赫连雪!

    柴良面露难色,半晌道:“……她被玄素真人带走?了。”

    戚南行大惊:“怎么回事!”

    “师兄你从断崖上下来?,浑身是血,昏迷了好几日……”柴良无奈道,“玄素真人找上门来?,一口咬定是你带走?了结阴婚的新娘。素馨长老得知这件事,还?以?为?是她污蔑你,结果在后山真的找到宁文雪……然后,素馨长老就让玄素真人将?她带走?了。”

    戚南行急怒攻心,忽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起身穿衣,急匆匆向外走?。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动!”柴良急了,连忙上去拦住他,可是戚南行一闪身便消失在密室中。

    连夜赶到无极宗,戚南行将?阻拦他的门人一一定住,直接冲上无极宗大殿要?人。

    “天枢仙尊在开什么玩笑?”玄素真人陆清湄坐在首宾的座位上,冷冷地看着?戚南行,“你用分身术瞒天过海,偷偷带走?我儿的新娘,藏在天剑宗一年多,现在竟然还?敢来?问我们要?人?仙尊未免欺人太甚!”

    “是、是啊……”谢淼坐在宗主的主位上,没?什么气?势地附和着?。

    “两位都是我的前辈,此番冒然前来?,的确有失妥当,还?望前辈海涵。”

    戚南行沉声道:“只是玄素前辈蒙骗宁文雪,以?为?她的哥哥报仇、杀了幽冥魔域的魔君为?条件,骗取她同意结阴婚,却也并不光明磊落。”

    “我何?时蒙骗过她?”陆清湄站起身,恼怒道,“我说会杀了幽冥魔域的魔君为?她复仇,我有说过什么时候杀,是谁去杀吗?赫连瑶青掳走?她的哥哥当男宠又不是假的,现在她死了,难道不是为?宁文雪报了仇?”

    两只杏眼冒着?怒火,她冷笑道:“我们谢家娶媳妇,你情?我愿本是一桩喜事,倒是天枢仙尊究竟安的什么心?非要?从中做梗,抢走?新娘?”

    “我在事前不察,不知宁姑娘实为?上当受骗,还?为?他们主婚,必然要?为?我犯下的错负责,救宁姑娘脱身。”戚南行也冷了面色,硬声道,“今日我来?,必然要?将?她带走?。两位前辈若是阻拦,就休怪我无礼了。”

    他说着?,拔剑出鞘,刹那间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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