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婴儿服。
温绛像是意识到什么,刚才还在找婴儿服,这会儿又疯狂给艾澜打电话发消息。
可始终没得到艾澜回应。
“衣服呢,不见了。”他的眼底透出明显的慌乱,甚至试图爬进柜子寻找衣服是不是掉在哪个角落。
霍卿章也无法解释衣服为什么不见了。
他赶紧把温绛从柜子里抱出来,拍拍他的后背安慰着:“我拿过来了,兴许是收拾到哪里忘记了,你先去休息我来找。”
温绛倏然回想起收拾东西那天,他看到霍卿章下楼时提了一袋垃圾,黑色垃圾袋方方正正,里面像是放了只盒子之类。
他思忖片刻,试探着询问:“你……丢掉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当时丢掉了,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法解释衣服为什么凭空消失。
以及,艾澜为什么失去联系。
放到以前,他或许还会为温绛为了艾澜送的衣服如此珍视而大吃飞醋,但现在不同,他明白温绛的惶恐源头于何。
因为艾澜失联,他送的衣服也凭空消失,就像是某种暗示。
或许,他离开了。
他存在的痕迹,也被无形地消抹掉。
那么同为穿书人的温绛和自己,是不是也会走向这么一天。
温绛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不安,小腹也紧绷得厉害。
他下意识捂住肚子,紧紧闭着眼,深深蹙着眉,不停发问:“为什么不见了……”
霍卿章赶紧把温绛往外推:“你先去沙发上坐着休息,我来找,是我收拾的,所以我保证一定会找到。”
温绛扶着门框,眼中蒙上一层水汽。
良久,他点点头离开了衣帽间。
霍卿章对着衣柜找寻许久,依然没找到那套婴儿服。
他知道温绛就在客厅等他,等他许一个安心。
失联的艾澜是真的离开了么。
而这本书中世界有个明显的buff,如果一旦替代原主,原主在他人的记忆中也会被篡改,这就是为什么当时爷爷带温绛看原主以前的相簿时,会觉得相片中的人和记忆中的人货不对板。
霍卿章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要冷静,虽然考虑到这个可能对他来说也会感到后怕,但不能先温绛倒下,温绛需要他。
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要撰写出属于他和温绛不被书中世界既定的结局。
霍卿章忽然想起来自己也织了一双小袜子。
他在内衣箱里翻出自己织的小袜子,定了定神,朝客厅走去。
他尽量装作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将小袜子交到温绛的手中,抚慰他的惴惴不安:
“抱歉,是我乱放了,只找到了袜子。”
温绛扯过袜子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是那双袜子没错。
他深敛的眉渐渐舒展开,惶恐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下来。
“东西太多了,我实在记不清衣服放到了哪里。”霍卿章的语气满是歉意。
温绛摇摇头:“算了,慢慢找吧。”
霍卿章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伸手捂住他的小腹:“还难受么,去医院看看吧?”
“不难受了,可能刚才太紧张了。”温绛拉住他的手捂在脸上,灯光映出他明亮的眸子,“还好有你在身边,代表。”
霍卿章抚摸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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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澡,你也准备下,一会儿带你洗澡,或者你觉得累不想洗,那我们就不洗了。”
温绛笑眯眯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啦。”
霍卿章点点头,又最后看了眼被温绛牢牢攥在手心的小袜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温绛慢慢倚在沙发上,举起手中的针织小袜子,爱不释手。
多可爱啊,宝宝还有两个月出生,小小的脚丫穿上这双嫩黄色的小袜子,一定是可爱超级加倍!
温绛看着看着,笑容倏然僵在脸上。
随即,一点点淡去。
不对。
艾澜送来的袜子针脚没这么精致漂亮。
而且,如果没记错,袜子上的小龙头眼睛是蓝色的,但这两只眼睛却是红色的。
虽然乍一看一模一样,但细节还是有诸多不同。
温绛猛然起身上楼进了衣帽间,翻遍橱柜,翻出一只装毛线的盒子。
打开,里面是用了一半的毛线还有织针。
这双袜子不是艾澜送来的,是霍卿章织的。
所以,艾澜送的婴儿服还是被霍卿章丢掉了么?
他想起那袋垃圾被丢进垃圾桶后,被垃圾车碾碎带走的画面。
不是的,霍卿章说没有丢掉,他固然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但并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所以,衣服是确确实实不见了么。
恐惧、不安再次袭来。
他很想问问霍卿章为什么,但霍卿章又能知道什么呢,只是恰好织了一模一样的袜子,又巧合的借此来稳住自己不安的情绪罢了。
当晚,温绛还是没有收到艾澜的回复,翌日六点钟他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翻了一遍依然没看到艾澜的回复。
霍卿章洗漱完换好衣服,留了早餐,过来亲亲还在装睡的温绛:“我去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温绛“嗯”了声,待他听到霍卿章关门的声音后立马坐起身,翻出艾澜经纪人的电话,刚要按下通话键,但艾澜经纪人的电话却先发制人打了过来。
这种时候,经纪人的电话就令人感到怪异不安。
温绛犹豫许久按下接听键,还没等自己开口,对面经纪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温老师!您联系上艾澜了么!”
心脏倏然钝重,彻骨寒意从骨头里冒出来疯狂侵袭了全身每一处毛孔。
“昨天上午和艾澜通过电话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他,我现在在他家门口,但我不知道大门密码,敲门一直没人应!温老师你能联系上他么!我快急死了!”
经纪人的声音都快哭出来。
“他最近状态实在不对,但他有什么也不会和我说,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
温绛手指一阵麻木,嘴巴微微颤抖:“我马上过去。”
温绛面对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的态度,但今天慌乱到出门还穿着拖鞋都没发现。
脑子很混乱,艾澜为什么失联了,他送来的衣服是确实消失了还是被霍卿章放在哪里忘记了。
以及,为什么能在书中世界见到现实中的家乡,现实中的人,就连当年接手父母遗嘱的律师也确有此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哪里才是真实?什么才是真相?
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出租车在艾澜的公寓前停下,温绛一下车,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踩着拖鞋勉强站起身,无数的情绪上涌。
跌跌撞撞跑到门口,见到了艾澜的经纪人,他正在打电话四处打探艾澜的消息,并表示要报警。
见到温绛,经纪人大哥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抓着他的手问:“知道艾澜家的密码么。”
温绛摇摇头,他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银行卡密码,试一试?”经纪人颤抖着手点上密码。
“密码错误,请重试。”
“他生日几号。”温绛问道。
他的确不知道艾澜的生日,因为上学那会儿艾澜知道他没钱,怕他因为不能给自己买生日礼物感到愧疚,索性干脆不告诉他生日。
经纪人急得舔了舔嘴唇:“谁会拿自己的生日做密码,生日当密码,当代一大傻!”
温绛倏然想到什么,在密码锁上输入“990716”六个数字。
这不是艾澜的生日,是温绛的。
“嘀——欢迎回家。”密码锁响起密码正确的提示。
经纪人:……
无暇顾及经纪人,温绛夺门而近。
温暖的房间里,鹅黄色的薄纱窗帘在落地窗前随微风拂动。
“艾澜!”温绛冲进屋子四处寻找。
可连储藏室都找过了,哪里有艾澜的影子。
空荡荡的房间,就像从未有人居住过。
“不在家?!”经纪人傻了眼,“我的祖宗啊!我先报警!”
温绛找了一圈,没看到艾澜,再次尝试拨打他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吧嗒!”手机落在地上。
空号。
变成空号了。
艾澜消失了。
或许,他离开书中世界了。
衣服不是被霍卿章乱放找不到了,而是确确实实消失了。
温绛怔怔望着窗外,任由冷风吹拂过脸,可所有的知觉也随着消失的有关艾澜的所有痕迹一齐消失了。
是因为这本小说走到了尾声么。
经纪人在旁边忙着报警,温绛却觉得脑袋转不动了。
该怎么办,他消失了,自己也会回到原来世界么。
曾经无比痛恨命运,给了他一切又无情夺走一切,好不容易在现实世界站稳脚跟,一朝穿书,成了被全网黑的糊咖。
可当他再一次努力改变了命运时,现实却告诉他,他有可能再次离开,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
而且,他存在过的痕迹,和霍卿章走过的一分一秒,也会被全部消抹掉。
从此以后,在霍卿章的记忆里,再也没有一个镜头属于他。
而他曾经无比期盼着属于他和霍卿章的小娃娃,在肚子里做着伸展运动的小娃娃,也将变成一场梦。
他终有一天,会被所有人忘记。
无法动弹了,没办法呼吸了。
想给霍卿章打个电话,可没有勇气按下号码,如果被霍卿章知道真相,对他来说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身边只有陌生的经纪人,想哭想诉说,也不知道能和谁诉说。
唯一能倾听他心事的人,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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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绛失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慢慢蹲下身子。
该,怎么办,呢。
如果注定要离开,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给了他一切,最后却又要夺走。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叮咚!”倏然间,隔壁卧房传来一声提示。
温绛愣了许久,忙起身追过去查看。
艾澜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中弹出低电量的提示。
而背景,似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温绛拖过鼠标关掉提示。
他看清了屏幕中的字。
标题:《炮灰带球后不想跑了》
是一本小说,长达614页,1423727个字。
作者是:艾澜。
【璀错的灯光照亮了温绛的脸,掌声与欢呼声中,那张脸无比清晰又深刻。
记事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躲在爸爸的身后,羞赧地和我打招呼,小声说着“艾澜哥哥好”,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小男孩好丑,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像女孩子一样,有这样一双大大的如同杏儿一般的眼睛,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出于礼貌,我牵住了他的手,不耐烦地回应了他。
不成想,这只手,我牵着它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看着它从小小的肉肉的变得纤长白皙,我才意识到,我们都长大了。
离别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我努力将这张脸的每一处细节牢牢记在脑海中,只要不去主动忘记,他将会永远占据我记忆最深处的地方。
人生最幸运的事,认识你,记住你,陪你长大。
——正文完】
这是电脑屏幕中最后一段话。
温绛慢慢滑动鼠标翻看着前面的文字。
在这里面他看到了无数熟悉的名字:云善初、海崖、霍谨辰、霍卿章和温绛——
和温绛穿来的那本小说一模一样的人物设定,身份背景性格,全都大差不离。
但剧情却大相径庭。
在这本小说里,没有云善初脚踩炮灰拳打反派的剧情,有的只是被一个名为温绛的炮灰狠狠踩在脚底的剧情。
温绛越看越糊涂,与其说是小说,这更像是他穿到这个世界后的回忆录。
而且主角也不是云善初,而是他。
尽管某些细节上会稍有不同,但大致走向可以说一模一样。
温绛随手点开其中一页,右边显示出这一章的首次编辑日期。
2021年2月18日。
是三年前写的。
三年前写的?
温绛又拉到最后一页,日期显示是2024年2月1日。
也就是这个月月初。
而整本小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边的温度一点点降低,降到最后,趋于冰点。
彻骨的寒意包裹着他僵硬的身体,放在鼠标手的手,无法动弹了。
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脑海。
有没有可能,他穿进的小说不是那本以云善初为主角的娱乐圈爽文,而是……
艾澜写的这本同人小说。
是啊,这个世界上能完美复刻出现实中他的家、他见过的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去过他家无数次、了解他整个成长历程的艾澜。
这样,所有的疑惑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艾澜写这本小说的意图是什么。
首先可以确定,他一定是看过以云善初为主角的原文小说才能以此为据写出同人文。
而那篇以云善初为主角的原文,温绛当然也看过底下评论区,人物“温绛”被骂成什么样子,有多脏,他可是亲眼见证。
甚至有读者情绪激动发表千字小作文写了人物温绛是如何被五马分尸,血洗评论区。
他都见识过的。
以至于,他作为同名同姓的艺人,也有不明是非的读者冲到他的微博底下把他代入人物温绛一通输出。
作为朋友的艾澜看到这一幕会认为,哪怕这脏水不是泼向他,也无法接受。
他又是个火烈性子,肯定受不了吧。
和读者对线是小事,逼急了他能坐在电脑前用一指禅一个字一个字敲打,试图给“温绛”改编一篇拥有美好结局的同人文,改变这个被千万人口诛笔伐的炮灰。
爸妈离开后,这世界上唯一在乎他心疼他的就只有艾澜。
心疼到,只因为他人撕了他的海报,便亲手将对方打进医院,哪怕自己落得个半年刑期,艾澜也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自己,从高中对艾澜说出那句违心的斥责之言开始,似乎一直在做让他伤心的事。
婉拒他的感情,在他期盼的目光中选择牵了别的男人的手,最后,连他即将离开都没能察觉到一丝一毫。
可他还是给自己留下了最美好的未来。
一百四十多万字,用了整整七年。
温绛知道艾澜打字很慢,一分钟六个字的速度,也很讨厌这些电子产品,而他还是耐着性子一指头一指头写完了这本长篇小说。
泪水模糊了视线,温绛已经看不清屏幕中的字,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
自责、不甘、悲凉。
就像当年亲眼看着父母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时的心情一样,再一次尝到了遗憾的滋味。
也和那时一样,连一声“再见”都没机会说出。
什么是朋友啊,他开心,便毫无保留分享给你,想让你一起开心。
他难过,却不像你陪他一起难过。
温绛望着早已模糊不清的文字,死死咬住下唇,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控制亟待宣泄的不甘,化作颤抖,将眼泪大颗大颗震下。
警察火速赶来,抵达艾澜家时,只看到抱着电脑、深深低着头的温绛。
面前的桌面晕开透明的水迹,渐渐汇聚成一小堆。
炎炎夏季,榕树下,穿着夏季制服的男孩子推着自行车沿着树荫慢慢向前走着,旁边高个子的男生转着篮球,聊着今天体育课上发生的小事。
阳光炙热、刺眼,融化了空气,一点一点模糊了二人的背影。
他的声音,也渐渐淹没在潮热的蝉鸣声中。
警察还在和经纪人做笔录,温绛回过神,对警察道:“不用查了,抱歉浪费你们时间了。”
经纪人眼瞪得像铜铃:“你联系上艾澜了?!”
温绛犹豫半晌,点了点头。
“他说,要去很遥远的地方,或许会回来,也或许不会,希望你不要挂念他,并如实向粉丝传达,也要,感谢粉丝的支持和理解……”
温绛喉结滑动了下,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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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都生硬晦涩。
警察和经纪人看向温绛的眼神明显写着不信。
可只有温绛知道,再查下去也只是徒劳,一个人如果打定主意要离开,是不会被任何人找到的。
回了家。
温绛窝在被窝里,将艾澜的小说文档下载下来传到手机里,从第一章第一个字开始,逐字阅读。
这是艾澜留给他的东西,以第一人称叙述,每个字都是他最真实的感情,所以温绛一个字也不想漏掉。
一开始,文字稚嫩、语句不通,还有好多乱用词。
到了中期能明显感觉出他的进步,语言简练灵动,甚至还学会了起承转合埋钩子。
窗外,从正午的阳光正好变成了青灰色的天际,昏暗的房间里折射出窗外散碎的灯光。
大门响起指纹解锁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房间灯亮起,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霍卿章。
“怎么不开灯。”霍卿章脱去外套,在屋内的独卫里洗了手,一直到身体暖和了才在温绛身边坐下,“在看什么。”
温绛放下手机,望着霍卿章稍显疲倦的脸。
他缓缓起身,双手揽住霍卿章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颈间:“在看一本,很感人的小说……”
霍卿章轻吻他的发顶,声音轻柔:“我可能没时间看,但我想和你有共同话题,如果你不嫌麻烦,可以讲给我听么。”
温绛怔了许久,慢慢翕了眼,将脸往他的颈间靠得更深了些。
“该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霍卿章也不催促他,单手揽着他的腰轻轻抚拍着,似乎在很耐心的给他组织语言的时间。
“从前……”似乎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从“从前”讲起。
“从前有一个小明星,他从小失去了父母,但上天又给了他一位非常好的朋友,他们从出生起就在一起,一直到小学高中,可是这个小明星身陷绯闻,不想朋友跟着他受委屈,便以残忍的语言赶走了朋友。”
“后来,这个小明星阴差阳错穿进了一本娱乐圈小说,成了里面结局悲惨的炮灰,可他没有放弃,他做了很多努力想要改变命运。”
“他确实也做到了,当然,这路上少不了周边人的帮助。最巧的是,他发现这位朋友也和他一起穿进了小说里。”
“可是,小说已经来到结局,这位朋友在某一天,没有任何离别之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或许他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也或许,他只是太累了,去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温绛收紧双手,整个人被霍卿章的气息裹挟着。
“后来这个小明星才知道,他穿进的小说并不是那本娱乐圈爽文,而是朋友不忍他落下无端骂名,选择为他创造一个美好未来,所以不擅打字的他写了一百多万字,为小明星构筑了一个美好未来。”
温绛翕着眼,泪却无声滑下。
霍卿章默默低着头,静静聆听,中间没有说一个字。
微垂的眼眸中,映照出温绛动人的脸。
他当然知道,这个小明星就是温绛。
而霍卿章也终于明白,艾澜送来的婴儿服确确实实消失了。
因为他离开了。
他存在过的痕迹也会随着慢慢被消抹掉。
他本就是作为一个旁观叙述者,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原文,也不属于他自己撰写的同人文,所以文章走到结局,离开是他必然的命运。
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把他最爱的人留在这里,给予完满的结局。
温绛动了动身子,使劲将自己的身体嵌入霍卿章的怀抱。
“小明星好后悔啊,连一句认真的‘再见’,都没机会表达。”
霍卿章搂紧温绛:“现在说,他会听到的。”
冗长的沉默过后。
温绛低下头,抓紧霍卿章的衣襟,双手颤抖不止:“再见,希望是真的有机会还能再见。”
窗外一片静谧,月亮升上天际,皎洁又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霍卿章道:“我也看过一本感人至深的小说,愿意听我讲述那个故事么。”
温绛缓缓睁眼,眼尾晕红。
良久,他点点头。
霍卿章抬起头,望向天际的月光。
“从前。”一成不变的开头。
“有一个小男孩,他出生在人人艳羡的财团家庭,是所有人都羡慕的那种,出生起便拥有一切的孩子。”
“可是,他却无法拥有自己的人生,因为他的母亲是平民出身的续弦,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拥有继承权,让她免遭阔太们口舌,她太想站起来了。”
“所以这个小男孩好像拥有一切,却又连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机都无法掌控,只能被迫推着向前走,他所有喜欢的东西,到最后都会被母亲毁掉,他必须按照母亲的期冀长大。”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意外遇见了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在那孩子眼中,他看到了和他一样的东西,被命运束缚的绝望,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所以,他在想,流浪猫最后的命运是怎样呢。”
“所以他决定资助这个小孩。”
温绛倏然睁眼,视线穿过漫长的回忆看向眼前的男人。
霍卿章笑笑:“他送这个孩子去学习表演,给他请最好的老师,在这个孩子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告诉他,一定要成为掌握主动选择权的那个,变得强大,不要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只能做个提线木偶,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无法保护。”
温绛坐直身子,嘴巴微张,瞳孔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不断扩张。
似曾相识,不,非常深刻的回忆。
这个只有他和那位才知道的秘密,从霍卿章嘴里说出来了。
“可是,二十八岁年,这个男人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在这里的身份经历,和他现实中大差不离,就连那个他资助的孩子,在某一天,也阴差阳错地出现了。”
“这个孩子有了他们共同的宝宝,坚韧顽强地生活着。他很期待宝宝出生的那一天,并无比期盼着未来的日子。”
“只是这个男人实在不算聪明,三十五岁的年纪还学不会如何去爱,他终于拥有了唯一属于他的人,变得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所以无法说出自己是穿书而来的实情,每天在这种不知何时就会离开的不安中,努力想要抓住属于他的这个孩子。”
“同时,他又是个很自私的男人,以为自己改变了这孩子的前半生,便想掌控这孩子的后半生,不知不觉间,他变成了和他母亲一样,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霍卿章深吸一口气,捧起温绛震惊的脸:“不过,他也有慢慢成长了,懂得了,爱不是占有,是尊重和坦承。”
“他很想和这个孩子说一声对不起,曾几何时,给他带来了伤心难过,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真相,加剧了这个孩子的不安。”
霍卿章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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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看着温绛:“你觉得,他值得被原谅么。”
温绛像个小傻子一样大张着嘴,视线僵硬地移动到霍卿章颈间的小痣。
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一切皆有迹可循。
穿进书中第一晚,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侵犯,曾想过抄起小刀誓死捍卫清白。
但看到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前半生一直在倾慕的那人的痕迹时,他选择了坦然接受。
和霍卿章互表心意后,曾经对那位神秘资助人产生过一丝丝的愧疚,觉得自己背叛了他。
可又会想,说什么背叛,说不定人家不知资助了多少学生,自己也不过是他人生中留不下任何痕迹的过客。
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以前的霍卿章,确确实实是他的替代品,缠绵时,看着同样的痕迹,便会感觉自己实现了少年时的梦。
直到现在,他确定霍卿章不再是替代品,是真切的、热烈的爱情。
开始慢慢遗忘年少不可得之人时,这个人再次出现了。
或许,霍卿章不愿说出实情,是害怕他将爱情和感激混淆,把这段感情变得复杂。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不坦诚,才让霍卿章没有安全感。
温绛张了张嘴,忽而移开视线,语气不悦:
“那你让这个孩子怎么办,宝宝也有了,逃也逃不掉了。你说的这个男人,可真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说着说着,眼泪簌簌落下。
他再次转头看向霍卿章,倾身撞入他怀中:
“不过,我想,那个孩子也一定非常想念那个改变他命运的男人吧,一直都想见一面,在七年前的圣诞节等了整整一晚,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这孩子面前,这孩子一定会告诉他……”
温绛坐直身子,望着灯光下那对深沉的眼眸,一字一顿道:
“万分感谢,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曾经的我,真的幻想过能和你组建共同的小家庭,也曾经,情真意切倾慕过你。”
“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爱的人,他会负责我的未来。那么我们两人的故事,就在这一刻划上句号吧,各自好好生活,对真正需要负责的人,肩负起作为男人的承担。”
温绛想告诉霍卿章,他很清楚,现在的他爱的是霍卿章,而非当初那个资助人。
爱情和感激,他已区分得清楚明了。
坚定的,再也不会陷入迷惘。
霍卿章的眼眸渐渐漫上一层薄薄雾气。
那个他试图与自己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小男孩也随着记忆的远去变得愈来愈模糊。
雾气散去后,眼前是他想携手一生的人。
清晰的轮廓,最真诚的脸。
“好。”霍卿章勾起小拇指,“就这样约定了。”
温绛抬手。两根小手指勾在一起,难舍难分。
这是属于资助人和小男孩的秘密,故事结束了,回忆也被尘封,然后各自奔向需要负责的那个人。
未来,安好。
腊月二十九。
过了今天,2023年便彻底宣告结束,迈向全新的2024。
原本预计年后上映的《赤色的黎明》在温绛的要求下赶在春节档上映。
因为赶得及,前期并无太多宣传,电影人的评价是:
【影片制作组大概是疯了,这期春节档的新电影最少也有一年的宣传期,热度已经炒起来了,你前期几乎0宣传的片子怎么敢和人挤春节档?】
【就连试映会都没举办,是多大的自信啊,我不是想嘲笑,哎算了。】
和薛铭远的对赌条约,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不能在明天一天内赚够七个亿,温绛就得乖乖给薛铭远当一辈子免费劳动力,还要额外赔偿几千万。
就像电影人说的,因为赶得太急,试映会也被挤压在正式上映日里。
这在影史上可谓是史无前例!令所有影视方闻风丧胆,甚至影院都不敢随便上架影片,但碍不住霍卿章有钱。
上,给我上,赔了我兜着。
温绛和霍卿章全副武装佯装成普通观众来到了影院。
霍卿章买了三张票,温绛急眼了:“不用这样给我提高票房。”
要买干脆买三十万张,多买这一张有啥用。
霍卿章神秘笑笑,连爆米花都买了三份。
他将其中一桶爆米花放在旁边的空位,道:“你的电影首秀,怎么能不请老朋友观看。”
温绛怔了怔,缓缓看向那处空位。
原来霍卿章,为艾澜也买了一张票。
温绛深吸一口气,握住霍卿章的手。
是啊,快乐的事,要和朋友分享。
入座后,他们看了眼四周,入座率一般,大部分是温绛的粉丝,剩下的就是没抢到其他影片票的观众。
前面坐着温绛的小粉丝,手里还抱着温绛的应援牌,兴冲冲入座,叽叽喳喳讨论着温绛近期的行程。
温绛压低帽檐,身体向下沉了沉,不想被人认出来。
等影厅坐了三分之二的人后,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灯光暗下,大屏幕亮起。
电影的开头,是温绛饰演的男主,满脸疲惫下班,脱去制服径直去到女儿的房间。
小女孩听到开门声立马关上抽屉,火速捡起笔佯装写作业。
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男主察觉到。
男主表情骤变,极不耐烦,拉开抽屉拿出女儿刚才偷玩的芭比娃娃,大力折断扔进垃圾桶。
简单的镜头侧面反映出男主当下处境:在公司受尽委屈,独自抚养几岁的小女儿。
画面一转,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正四处分发寻人启事。
她满脸愁苦,嘴里念叨着“请问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留着小平头的男孩子么”。
提着公文包的男主从她身边走过,她立马抓住男主把寻人启事往他手里塞:
“这是我孙子,他才六岁,他失踪一个周了,求求好心人看看这份寻人启事。”
男主急着上班,觉得被打扰了,冷漠无情当着老太太的面撕了寻人启事丢进垃圾桶。
独留无助的老太太,老泪纵横。
前面的粉丝小声道:“绛绛演得真好,我都想冲进屏幕打死他,真不是东西。”
温绛:……
就当是夸奖我吧。
霍卿章抿嘴笑笑,看了眼委屈巴巴的温绛。
整个影片以插叙对比的手法组成,将女儿被拐前男主的态度与走失后的遭遇不断做对比,加强情绪代入。
一直到男主找到当地官员,被汪老师饰演的官员塞了钱让他买车票回家,男主那句“天冷了,我只想给女儿买一件棉衣”,所有人都读出了男主那种畏惧却又不甘悔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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