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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五:【清醒沉沦】(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野鸦椿》番外五:【清醒沉沦】

    舅舅

    番外五:【清醒沉沦】

    01.

    和姜应止分开已有四年之久, 兄妹俩杳无音信的这些?年。

    姜应礼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预见过许多个与姜应止再重逢的场景。

    起初, 她还会怀着少女心有所期待。

    后来生下?姜嘉驰,她得了产后抑郁,一时间?对姜应止的爱意里酝酿出不少恨意。

    恨他居然如此狠心,抛下?她后,真的再无只言片语。

    怨他宁愿放她远走?高飞,也?不肯给她一点点的爱。

    但随着姜嘉驰一天天长大?,她对儿子的爱越来越多,反而担心姜应止会突然出现,和她争夺儿子。

    前来参加林逾静和陈京澍的婚礼, 她还提前确认了姜应止是否会来。

    得到确切的, 他不会出现的消息后, 姜应礼才带上姜嘉驰回国。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越是不想见一个人时, 老天爷就越和你对着干-

    彼时新娘的待嫁闺房, 屋门紧闭,唯有落地?窗敞开一半的窗帘。

    前来迎娶新娘的新郎和伴郎们皆穿着中式婚服,面对伴娘们的刁难,正站在院子里过五关斩六将。

    便是在这人潮熙攘, 影绰攒动中,她看到了姜应止的身影。

    时隔近四年的光景, 尽管连他的身影都是一个逆光的模糊背影。

    可?姜应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姜应止。

    男人背对着人群而站, 手里撑着高尔夫球杆。

    轻轻一挥,白色的球顷刻间?穿过层层障碍, 掉落进球洞。

    所?有人都在为他的球技欢呼,唯有她盯着他身影发呆。

    下?意识思忖, 他似乎瘦了不少,也?黑了很多。

    回头的瞬间?,光线将他本就矜贵斯文?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深邃。

    包括他身上那股无欲于世俗的暮气,阴郁和温和交杂缠绕,燃烧着枯槁白灰。

    明明不近视,却还是戴着一副银色窄框眼镜。

    她还记得,姜应止同她解释说:人与人之间?总是容易过界,眼镜是一个很好的增加彼此距离感?的物品。

    看似薄薄一层的玻璃,但也?可?以像心墙。

    姜应礼年少时会想,薄薄的一层物品

    安全套似乎和他的眼镜就属同一种,像是负距相连不分彼此,但细究下?,经?纬却分明。

    就像,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曾几何时,眼镜就是一个对他的实体封印。

    摘掉,可?以是同她滚弄红尘的禽兽;戴上,又是肩担古老沉重家族规矩和未来的长孙长子。

    二十多年来,她就那样孤独无望地?在金丝笼里爱他日日夜夜。

    哪怕已经?被父母订了婚,她还是敢在未婚夫家里亲吻他。

    可?也?悲惨如她。

    直到逃离前那个缠绵的夜晚,诀别前那个烟雾弥漫的车祸现场,她都不确定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否有点滴的爱情存在。

    直到姜应礼再颔首,看到正趴俯在窗边,激动和伴郎团互动的儿子。

    姜嘉驰的侧颜,竟与远处的模糊身影重合。

    姜应礼的心脏,在这瞬间?升腾起想要逃离的反应。

    毕竟,时过境迁,她不再是姜家的大?小?姐,她也?没办法再将姜应止和自己孩子生理学上的父亲,作为桥梁连接-

    卫生间?的门,为她绝佳的隔绝掉青春的荒唐。

    可?她再看向化妆镜,姜应礼竟有瞬间?,认不出自己。

    年少时,她最爱穿帝政裙,或者华丽的lolita形制衣服。

    那时的她,苍白瘦弱,和皇室内封禁起的公?主绘样有几分相似。

    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是她最常做的事。

    当然,她最爱做的事,是哄骗着姜应止为她破戒。

    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强制摁倒她时的起伏和喘息。

    他们之间?的□□和情迷,便在禁忌和黑暗中,你不情我不愿却又甘之如饴。

    她喜欢在意乱中勾住他地?脖子,一遍又一遍地?问:“哥哥,你爱我吗?”

    可?惜她从来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会感?受到姜应止加重的动作,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后来她想通了,反正他们是伦理上的兄妹,爱和不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不爱,他们也?不会就此恩断义绝。

    爱,也?不会有其?他可?能。

    不言不语地?,清醒沉沦。

    还能借一段醉意,共赴黄昏好时,就是上天钦定最好的结局。

    “叮”的一声,姜应礼口袋内的手机响了。

    她纷乱的思绪,也?在这刻被拉回。

    再看镜中,女人穿着勾勒腰身的墨绿旗袍,娇媚风情。

    全无记忆里,苍白病娇的模样。

    姜应礼拿出手机,是李沐发来的消息,问她:【迎亲队伍准备出发了,你补好妆了吗?】

    李沐是姜应礼在俄亥俄认识的华裔。

    那时她正因意外怀孕苦恼,异常的孕期激素使她情绪失控,在逛街中途晕厥。

    而李沐是因中毒,被送到急诊的病人。

    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熟识后,姜应礼告诉他自己遭孩子生父抛弃,李沐说自己也?遇到了渣男。

    共患难,还都是因为男人。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远在异国,举头无亲时的朋友。

    加上李沐要开中餐厅,姜应礼需要给孩子找一个名义父亲。

    一拍即合的想法,就此,姜应礼和李沐对外是对恩爱夫妻。

    对内,一个是一个单亲妈妈,一个是被渣gay欺骗感?情的美?人少男。

    姜应礼:【好了,这就来。】

    姜应礼洗了把手,平复好心情后才拉开卫生间?门。

    谁知姜嘉驰小?朋友早就等在这里,见她一出来,立刻扑进她怀中,“妈妈,我和爸爸刚刚找了你好久。”

    姜嘉驰是个会撒娇,嘴还特别甜的小?男孩。

    时常能把全家人逗得大?笑,不过也?格外调皮。

    “我就来卫生间?洗个手,驰驰宝贝未免也?太黏人了吧!”

    姜嘉驰今天是小?花童,他穿着明制飞鱼服,戴着小?礼帽,格外英武俊朗。

    但抱着她腿撒娇时,又可?爱得紧,“宝莲灯里有一句歌词唱,娘是儿的全部,驰驰当然要黏着妈妈。”

    刚刚还因突然见到故人难平心绪的人,现下?只觉心平气舒。

    “小?姨父接走?小?姨了,妈妈我们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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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也?要走?了。”婚礼主场地?安排在诚园,整条长安街外挂红绸的车全部都是用来接宾客的。

    姜应礼不急着太早过去。

    早些?年他们因为取消婚约的事,闹得不愉快,陈家老爷子时至今日才算和姜家重新有了往来。

    “我们先等保洁阿姨将小?姨的婚房收拾好,再过去。”

    陈京澍知道林逾静住不惯诚园,所?以等酒宴结束,晚上还要回来静园住。

    姜嘉驰小?朋友嘟嘟嘴,“妈妈,我想骑大?马。很多叔叔都是骑着大?马来的。”

    今日的长安街,纯中式的凤冠霞帔,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何其?壮观。

    姜应礼单是看着视频,就能感?受到震撼。

    想来姜嘉驰就是看到了新郎和伴郎骑马,才缠着也?要坐马。

    “那是小?姨父用来娶小?姨的,等婚礼结束,明天妈妈带你去马场玩,好不好?”姜应礼好脾气哄着。

    姜嘉驰双手抱臂,直接哼一声,“不!”

    李沐站在一旁,直接弯腰抱起小?奶团子,还捏了捏他脸,“居然又要惹妈妈生气,是不是想爸爸教训你。”

    说着,李沐便去挠姜嘉驰。

    逗得小?奶团子咯咯笑起来,“爸爸,我错了,我不骑大?马,不惹妈妈生气了。”

    等李沐将姜嘉驰放到地?上,小?奶团子才扶着脑袋卖萌,“哎哟,今天又挨爸爸批评了。”

    因为姜嘉驰的闹笑,姜应礼彻底顾不上再去想姜应止的事。

    可?谁知,下?一刻姜嘉驰就指着不远处,拉了拉她衣角说道:“妈妈,是高尔夫叔叔,是答应教我打高尔夫的伴郎叔叔。”

    姜应礼询音看去。

    然后就见,不知站在墙角看了他们多久的姜应止。

    他着一身中式刺绣锦服,静静地?站在那里,让人看不出喜或怒。

    姜应止明显认出了她,还因为姜嘉驰,迈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须臾间?,姜应礼后背生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妈妈,你答应好不好?”

    姜嘉驰不断央求的着她。

    姜应礼便突然想起,年少时,她也?像姜嘉驰向她撒娇一般,

    抓着姜应止的手撒娇,非要他点头答应教自己打高尔夫。

    因为姜应止教高尔夫时极为严肃,会从身后抱着她,手把手纠正姿势。

    她不知道姜应止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但那时的她,就喜欢让他抱着。

    空洞的,被命运深缚的金丝雀,靠这刻的畸形爱恋寻求安全感?。

    “妈妈。”姜嘉驰又叫她。

    姜应礼抽离回思绪,发觉自己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可?再看向姜应止,克制压制多年的大?小?姐脾气,一触即发。

    他就像她疯魔的诱因,也?是治她病娇的药引。

    “驰驰,这是妈妈的哥哥,你该叫舅舅才对。”

    姜应礼微微扬着脖颈,唇角勾出抹笑。

    她便看着姜应止脸色彻底凝滞,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舅舅?”

    大?小?姐挑眉,挽过李沐,头也?微微向他肩膀靠拢,娇声为姜应止介绍,“哥哥,好久不见。这位是我丈夫李沐,这是我们的孩子,姜嘉驰。”

    清醒

    番外五:【清醒沉沦】

    02.

    “驰驰, 这是妈妈的哥哥,你该叫舅舅。”

    “哥哥, 好久不见。这位是我丈夫李沐,这是我们的孩子,姜嘉驰。”

    饶是像姜应止这样,面对再大的事都不动如山的人。

    看着姜应礼傲娇又故作显耀的模样,都不免脸色微动。

    是自?小严谨的家教,才让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但?还是忍不住的,先看向被姜应礼挽住的男人。

    他对李沐的第?一眼印象是个唇红齿白,粉面小生长相的漂亮男人。

    从?前,追姜应礼的这类娱乐圈小鲜肉不少, 但?她统统不喜欢。

    现下, 倒是变了?性子。

    姜应止喉结微动, 看着李沐上前一步,主动朝自?己伸出手。

    男人规矩又懂礼, 态度也恭恭敬敬, 显然真的以为他单纯是姜应礼的哥哥,“原来是Eden的哥哥。久仰,我是李沐。”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姜应止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男人, 但?还是看在姜应礼的面子上,同他握了?下手。

    “老姜, 队伍马上出发了?, 你快点。”不知是谁路过,看到他还在与人交谈, 催促了?一声。

    姜应止又看了?眼姜应礼,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再?和她聊一聊。自?己在山里做实验的这些年, 对外界很?多事情知之甚少。他还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妹妹,什么时候躲过了?他安排的人脉,又是什么时候和人结婚生子了?。

    “舅舅,我也想?骑大马,你能带我骑马吗?”结果还没等他准备走,就?被旁边的奶团子一转身,抱住他的腿。

    从?他俯视的角度看去,奶团子和姜应礼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刚刚他就?觉得眼熟,只是他以为姜应礼不会再?回?到国内,所以尽管觉得这孩子和故人眉眼相像,也只觉得是巧合。

    现下真的确认了?身份,他反而更加怜爱。

    但?他深知自?己妹妹的脾气,也没立刻答应,而是先看向姜应礼,“你妈妈同意?,舅舅才能带你去骑马。”

    姜应礼瞧着儿子黏在姜应止身上,可用五味杂陈形容此刻的心情。

    比起她因为意?外见到姜应止而忐忑到反胃,姜应止倒十分从?容爽快的接受了?舅舅的身份。

    而自?己十月辛苦怀胎时,忍受强烈不适的妊娠反应时,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他躲在山里,过着逍遥避世的生活。丢下她一个人在美?国,又是那么地心安理得。

    但?面对儿子,姜应礼没办法?像对着姜应止任性一般,只得好脾气哄道:“宝宝,明天爸爸妈妈带着你去马场玩,好不好?”

    姜嘉驰平日虽然调皮,但?也不算过于骄纵。

    今天见到了?姜应止,反倒莫名变得无理起来,现下更是将小孩子脾气耍的淋漓尽致,“不要?,我就?想?现在骑马。”

    见姜应礼不理他,又开始哀求姜应止,“舅舅,你和妈妈说嘛。”

    姜应止自?知没有身份和立场为他辩白,甚至觉得自?己一旦开口,反而会彻底激怒大小姐。

    于是憋红脸的小奶团子,最后将希望寄托到李沐身上,带着哭腔哼咛,“爸爸,你替驰驰和妈妈说一说好不好?妈妈平时都会听?你的。”

    他哭得伤心,又可怜兮兮,惹得李沐立刻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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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揽着姜应礼肩膀,看似亲昵地哄道:“Eden,反正是咱们哥哥,就?让他带着驰驰玩会儿吧。”

    姜应礼欲言又止看了?眼李沐。

    李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身为姐妹,怎么会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时,感情便是需要?一个连接情感的桥梁。

    当然,此景落在姜应止眼里,就?变成小夫妻眉来眼去的撒娇。

    最后是李沐直接拍板决定,问道:“哥,驰驰正是闹腾的年龄,不会太麻烦你吧?”

    得到家长的应允,姜应止这才弯腰抱起地上的奶团子。

    像从?前无数次,将赖在地上耍赖的姜应礼抱起一般。

    “不会。”说完,姜应止又看了?眼姜应礼,才转身下楼-

    瞧着姜应止抱着儿子离开,姜应礼才不悦地推开李沐。

    “你怎么回?事,居然答应让他把驰驰抱走!”姜应礼单是回?想?起他们父子俩宛若复制粘贴的一张脸,后脊便微微发寒,“万一被他发现驰驰的真实身世,他和我抢儿子怎么办?”

    李沐温声安抚道:“就?凭他想?带驰驰骑马,都要?先征求你的同意?,就?不会做出抢孩子的事。”

    姜应礼没好气地冷呵一声,“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可我是男人,我当然能从?他的眼神里,猜出他的想?法?。”

    “他什么想?法??”

    李沐看着姜应礼,突然笑了?,“不告诉你。”

    “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哎!都是姐妹,骂男人可不许捎带上我。”

    姜应礼懒得再?多说,心里最是记挂儿子。

    甩开李沐便匆匆下楼。

    接亲的车队一一绕过万襄酒店楼下,姜应礼和李沐都带着标志新娘娘家人的胸花。

    司机站在门外,主动迎上去问道:“您好,是要?去诚园吗?”

    姜应礼已经不见姜嘉驰和姜应止,她只好先坐到车里,“师傅,可以追一下花轿队伍吗?我儿子被姜先生抱着。”

    司机点头应允,“当然。”

    待他们的车子刚刚靠近姜应止骑着的马,就?看到粉团子正激动的指着东长安街不同的街景同姜应止聊天。

    “舅舅,我在美?国都没见过这样的宫殿,太漂亮了?。”

    初夏好风光,此刻的天气更是和风熹微。

    姜应止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牢牢护住姜嘉驰。

    不管小团子说了?什么,问了?什么,都会给予答复。

    姜应礼不免心中微酸,这是连自?己都不曾有过的宠溺。

    “舅舅,为什么我从?来不见你去美?国看我?”姜嘉驰自?小就?是团宠,爸爸妈妈身边的朋友无不把他当成小宝贝宠,所以也养得他娇气一些,“京澍小姨父都常常过去,你却一次也没有。”

    他嘟着嘴,看似撒娇,实则抱怨。

    姜应礼坐在车里,直接降下车窗,“驰驰,抓紧缰绳。”

    姜嘉驰听?到妈妈的声音,再?顾不得和姜应止聊天,立刻看向姜应礼激动挥手,“妈妈,你看我坐的高不高!”

    姜应礼看向姜嘉驰的表情,是欣慰又骄傲的。

    那是姜应止从?前从?未在这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脸上见到的表情,是一种似于母性光辉的具象化表现。

    “驰驰真帅,注意?安全。”

    但?当她再?视线上移,看到姜应止时,表情又急速冷却。

    一副不愿相见的模样。

    “我们走了?。”姜应止护着姜嘉驰说道。

    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对奶团子说话,又像是在对姜应礼报备。

    “走咯!”姜嘉驰立刻激动附和道。

    姜应止微微勾了?下唇角,颔首去看姜嘉驰。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小奶团子和姜应礼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皮肤雪白,硕大的圆杏眼忽闪忽闪,像是蕴藏了?满河星繁。

    见自?己在看他,丝毫不怯生地继续和他聊天,“舅舅,我怎么感觉妈妈对你有点凶呢?她平时很?温柔的,你真是我妈妈的哥哥吗?”

    姜应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那我怎么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你。”

    那一刻,姜应止心里是说不上的滋味,问道:“你妈妈和你爸爸什么时候结的婚?”

    姜嘉驰扳着手指,理了?半天也没算清楚,“应该是有我之前结的婚。反正他们没有像静静小姨一样,邀请我参加婚礼。”

    人小鬼大的古灵精怪发言,逗得姜应止不免笑出声来,“我记得你爸爸姓李,你怎么跟你妈妈姓氏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或者是想?证明些什么。

    “听?爸爸说,妈妈生下我后就?得了?产后抑郁。他是为了?哄妈妈开心,所以让我跟着妈妈的姓氏。”姜嘉驰嘟着小嘴,提起姜应礼的身世,情绪都低落下来,“爸爸还说,妈妈从?小在中国长大,但?在美?国没有亲人。中国讲究姓氏传承,我跟着妈妈姓氏,我就?是她最亲的人。”

    姜应止眉心颤动,看似平静无波的心湖,都荡漾起波澜起伏,“那你妈妈这些年在美?国,过得还开心吗?”

    姜嘉驰肯定地点头,“开心!我妈妈特别爱笑。所以我们家里,全部?都是爸爸给妈妈拍的照片。我妈妈从?前可瘦了?,不过爸爸厨艺特别好,把我和妈妈都养得白白胖胖。”

    姜应止看着不远处始终跟着他们的迎亲车,半降的车窗内,坐着记忆中的小姑娘。

    但?是又和记忆里的人相差许多。

    从?前的姜应礼,脸上几乎没有笑容。

    消瘦苍白,每天多时就?坐在小沙发上,或者赤脚坐在窗边看外国文?学。

    吃得就?更少了?,还不如他们捡到的流浪猫吃饭多。

    不像现在,脸颊圆润了?些,看起来更是气色红润。

    那是被精心呵护的样子。

    “你爸爸和妈妈,应该”询问到此,姜应止喉间哽了?片刻,才继续道:“很?相爱吧?”

    说完,他才觉得这纯属于废话。

    他们一定是非常相爱,所以才将他离开时,带给姜应礼的残破和凋零,照顾愈合得这么好。

    这才使得,他家这位一贯任性又骄纵的大小姐以极快的速度嫁给他,还生下了?孩子。

    “当然啦!”姜嘉驰一脸骄傲道:“妈妈常说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爸爸,不过爸爸也这么说。”

    “哦,对!我爸爸妈妈说,他们属于双向救赎的感情。”

    “”姜应止再?说不出话来,唯余逐渐苦涩的笑容。

    “老姜,你这是去山里偷偷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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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言这时骑着马从?后面跟上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不由吃惊问道。

    “不是我的。”姜应止说道。

    褚言瞧着两人如出一辙的样貌,咂舌,“你净胡说,这小奶团子就?差和你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姜应止喉结颤了?颤,苦涩开口,“这是小礼的孩子。”

    褚言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外甥肖舅呀!”

    说完,褚言扬长而去。

    而姜应止却愣了?片刻。

    低声呢喃了?一句,外甥肖舅。

    随后,姜应止突然颔首问道:“驰驰,你今年几岁?”

    姜嘉驰扳起手指,“一岁,两岁,三?岁”

    他还不会表达太多,说到三?岁半的半字时,就?只能伸出三?和四根手指,将落不落。

    姜应止没看懂他的表达方式,心想?姜嘉驰应该是三?岁了?。

    算起来,是他宣布姜应礼死亡的半年后,有的孩子。

    “外甥肖舅。”他似自?嘲一笑,声音比叹气声还小-

    接亲的车队比马快,姜应礼和李沐到了?诚园后,便站在门口等待。

    直到看见儿子欢天喜地过来,姜应礼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抱下姜嘉驰。

    “麻烦你了?,我们先进去。”这一路来,姜应礼都没想?好该如何与姜应止相处。

    如果没有相爱过,她纯粹为了?自?由利用他,或许还不会有这样的逃避情绪。

    可那些相伴的日日夜夜,姜应礼也如同耗光了?一生光景。

    “小礼。”谁知姜应止突然叫住她,“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姜应礼僵硬地停下步伐,站在李沐身侧,心想?他们之间确实不见为好。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重新搭建好,不想?再?被任何人毁掉,也不想?被他知晓儿子的身世后,再?节外生枝。

    但?因为有孩子在,她没办法?像从?前那般对着他说绝情话,“我还要?去帮静静,你今天应该也挺忙,我们有机会再?聊吧。”

    而这一切,落在姜应止眼中,只以为姜应礼不想?李沐知晓他们之间的过往。

    他也没再?多说其他令人遐想?的话,点头,“好。”

    谁知姜嘉驰这时突然不依,问道:“舅舅,你明天有没有时间?你答应的,教我高尔夫。”

    姜应礼立刻制止儿子的动作,眼神里也满是警惕,“宝宝,你不是想?骑马吗?爸爸妈妈明天准备带你去骑马。”

    小孩子的兴致和脾气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现下已经开始不依不饶,“不要?。我想?打高尔夫。”

    姜应止从?马上跳下来,揉了?揉姜嘉驰脑袋,以长辈口吻道:“你要?听?妈妈的话,不可以这么不乖。否则,舅舅是不会答应教你打高尔夫的。”

    姜应礼撤后一步,整个身子倚进了?李沐怀中。

    姜嘉驰也立刻停止了?哭闹,低声向姜应礼撒娇,“妈妈,我会乖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们计划三?天后的飞机返回?美?国,姜应礼终是没有狠下心拒绝儿子,“舅舅很?忙的,爸爸也会打高尔夫。”

    站在一旁的姜应止单手没入口袋,不紧不慢说了?句,“我最近没事,驰驰如果想?舅舅带你玩的话,可以让妈妈给我打电话。”

    远处传来呼叫姜应止名字的声音,婚礼也即将要?开始。

    他们都不便在原地停留太久。

    姜应止临去往新郎那边时,对着她说道:“小礼,我电话没变过。”

    真相

    番外五:【清醒沉沦】

    03.

    姜应礼抱着姜嘉驰, 直接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任由儿子央求她整整一路,姜应礼都?没有松口。

    晚上回到酒店, 姜嘉驰都还坐在床沿不开心地嘟囔。

    这点执着磨人劲,简直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妈妈,为什么不答应舅舅教我高尔夫!”

    姜应礼倚着床尾的矮桌,瞧着双眼哭的红彤彤的奶团子?,不解问道?:“你就和他见了一面?,为什么不能让爸爸教你高尔夫。”

    小孩子?低头捏住衣角,鼻尖也哭得红彤彤,一副可怜兮兮模样。

    再?仰头看她,眼神?带着试探, “爸爸很好, 可我就是想这个舅舅陪我玩。”

    姜应礼仰天叹了口气?, 索性也不再?看儿子?,趴到窗台口吹起冷风。

    从前姜嘉驰也不是没黏过不熟识的人, 比如陈京澍, 比如后来搬到家隔壁的法国大婶。

    但那都?是长久出现在他生活周围后,姜嘉驰的幼儿心理产生的依赖情绪。

    可对于姜应止,莫说看过照片,她甚至从来没在姜嘉驰面?前提起过他。

    像是蕴藏在血缘里的基因选择, 又像是小孩子?特有的孩童第六感。

    “妈妈,驰驰也想你见见自己的哥哥。”小奶团子?嗡着声音, 从后面?抱住她的腿, “爸爸说你在世的亲人很少,我想舅舅也能像我爱妈妈一样, 疼爱妈妈。”

    姜应礼思绪凝滞片刻,这才颔首去看地上的小团子?, “你是想妈妈有哥哥疼爱,才希望找舅舅的吗?”

    姜嘉驰点头,说出心里的实话,“妈妈在美国不开心,驰驰都?知道?。可妈妈每次带我去法国奶奶家玩,看到他们全家做手工,就会开心好久。”

    年幼的孩子?,参不透其中缘由。

    单纯以为,是妈妈想念家人了。所以才会得知她在中国有个哥哥后,想尽一切办法给他们创造见面?的机会。

    “那个舅舅很关心妈妈。他又问我,你在美国过得开不开心;爸爸对你好不好;教我要听你的话。”小奶团子?拉住姜应礼的手,小眼神?就更惹人怜惜了,“他关心妈妈,驰驰就愿意找他玩。”

    姜应礼鼻尖一酸,蹲下身子?去捏儿子?脸颊,“就因为你觉得他关心妈妈,想妈妈有亲人,才要找他玩?”

    “索娜说有哥哥很幸福,法国奶奶也有哥哥,老爷爷经常去给奶奶送蛋糕。所以我想妈妈有哥哥在的话,也会幸福。”

    明明是童言,却又恰恰好击中人的心脏。

    姜应礼最终还?是没舍得让姜嘉驰失望,深夜给姜应止打了一通电话,约他第二?天去高尔夫球场教姜嘉驰打球。

    李沐得知后,迫不及待地敷着面?膜,从隔壁房间?过去敲她房门,一脸好奇表情问道?:“你现在不怕他知晓驰驰的身世了?”

    姜应礼倚着酒店走廊的墙壁,先是回头看了眼床上正熟睡的姜嘉驰,才回道?:“我不想驰驰失望。而且我们后天就回美国了,应该不会出事。”

    李沐叹息一声,“好吧。作为姐妹,我会替你好好护住驰驰的。”-

    翌日,姜应止的司机前往酒店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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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车,姜应礼就看到后视镜挂着她从前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怀表。

    表盘在一次兄妹争吵中被她暴力?摔碎,现下直接可见里面?的照片。

    “妈妈,那是你和舅舅吗?”姜嘉驰指着怀表,要司机拿给他看。

    合照是姜应礼18岁生日当?天拍的。

    她穿着金线刺绣的帝政风公主裙,头戴钻石皇冠,紧紧抱着姜应止手臂,表情娇嗲笑容清甜。

    做了母亲后,她自知那些弯弯绕绕的小脾气?不该让李沐承受,或者将大小姐的骄纵毛病摆给儿子?看。

    整个人成熟了,也开朗了。

    但细想来,她分明就是笃定?了姜应止会包容她,偏宠她,所以才无底线的折腾他。

    “妈妈,你那个时候好漂亮。”姜嘉驰痴痴看着照片里的姜应礼,“舅舅看你的眼神?也温柔。”

    其实如果?不是姜嘉驰突然?提及,姜应礼根本没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神?情与往常有何不同。

    那双平静缄默的双眸,是连她亲口说出“我喜欢你”时,都?没有丝毫涟漪波动的。

    “快到高尔夫球场了,你还?是先喝点水吧。”姜应礼将怀表拿走,用水壶转移开儿子?的注意力?。

    姜嘉驰这才终于乖了一会儿,然?后在快抵达高尔夫度假村时,指着车前窗道?:“是舅舅。妈妈,舅舅来接你了。”

    姜应礼捏了下儿子?的小脸,“闭嘴,小祖宗。”

    说完,她还?是没忍住望出窗外?,正见姜应止站在高尔夫度假村门外?等待他们。

    他今天穿着一套白色运动套装,胸襟刺绣单人单马的POLO衫衣摆扎在裤腰内。

    晨光熹微中,他单手没入一侧口袋,更显身形颀长挺拔。

    看到车子?停稳,缓缓从台阶上走下,为母子?俩打开后门。

    “舅舅!”姜嘉驰伸出手,姜应止立刻弯腰,最后小奶团子?的脚都?没沾到地,就又被抱进怀中。

    姜应礼看了眼副驾位的李沐,神?情戚戚。

    而李沐抿着笑,拍了下她的手,“一切都?有姐妹在。”

    姜应礼随后下车,再?看姜应止抱姜嘉驰的眼神?,满是温柔宠溺。

    连平日不离身的窄框眼镜都?摘了,鼻梁上可见微微泛青的压痕。

    藏不住的黑眸,便更加深邃温润了。

    “驰驰和妈妈吃早餐没有?”姜应止抱着小奶团子?,直等到姜应礼跟上他,才迈步向前走。

    他步调不大,像是故意在等她。

    三人间?隔不大,连衣服颜色都?是统一的白色。

    特别姜嘉驰就穿着和姜应止一模一样的运动POLO衫,脑袋上戴着姜应礼的墨镜,松松垮垮更显可爱。俨然?亲密和谐的一家三口。

    听姜应止温柔问询他,姜嘉驰如实回道?:“我和爸爸吃了,妈妈从来不吃早餐。”

    姜应止看了一眼她,眉峰都?不自觉蹙起,说教都?像是下意识反应,“说了多?少次,要你记得吃早餐”

    姜应礼撇着嘴,没好气?回了句,“我起不来。”

    “吃了再?睡不行吗?”

    “吃了还?怎么睡得着?”

    姜应止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瞧着姜嘉驰抿着唇偷笑,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说:“都?是做妈妈的人了,一点都?没学?会照顾自己。”

    姜应礼心里憋着气?,但同样顾念儿子?在,没有像从前那样对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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